清晨,木清竹神情有點恍惚地去阮氏集團上班。
她特意提前穿上了阮氏集團的工作西裙,髮髻高挽,高跟鞋也換了雙淺色的,她知道阮潮宇喜歡她穿着淺色的高跟鞋,那樣會把她的美腿顯得非常修長,很有女人味。
她整個人清爽秀麗,很吸引人眼球。
辦公室裡的門虛掩着,木清竹有點奇怪,明明記得昨天下班時,她把門關好了的。
她推開門。
擡起頭。
驚得張大了眼睛。
一個打扮得極精緻華貴的女人,年約四十多歲,保養得極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身着淺蘭色套裝裙,風韻蠻然,她正坐在沙發上,拿着一張報紙看着。
舉止雅嫺,動作優美。
“媽……阿姨……”木清竹驚叫出聲來,好半響都合不攏嘴,阮瀚宇的媽媽竟然一大早就來到了公司,而且還坐在她的辦公室裡。
看來這是專門爲她而來的了。
木清竹很快醒悟過來,這該要有多重要的事啊,非得一大早就趕過來了,心中冷笑,寒意森森。
她就是這麼坐着,木清竹都能感到她渾身都透着對她的嫌惡。
這個曾經的婆婆對自己的不滿與厭惡從來都是擺在臉上的,即使連遮掩下都覺得沒必要。
從來,她都是巴不得徹頭徹尾的傷害她,似乎她受的傷害越深,她就會越高興。
木清竹的心苦澀難受,當然現在她與阮瀚宇已經離婚了,她也無須再看她的臉色了!
“阿姨,這麼早就來到我的辦公室,想必是有要事吧?”出於禮貌,木清竹放下手中的包後,倒了杯開水遞過去,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季旋並不接她的水杯,合起報紙,用她那凌厲的眼神打量着木清竹,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木清竹坐下來。
木清竹心中坦蕩,也就從容坐了下來。
“你們已經離婚了。”她像是故意提醒般一字一句說道,語調極冷,聽得木清竹全身發寒,臉上擠出一點笑容,答道:“我知道。”
“嗯,你知道那就好。”季旋淡淡說道,忽然語調嚴厲起來,“既然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來阮氏上班?如果我沒記錯,阮氏集團裡並沒有什麼人對你特別好,你這樣做是什麼目的?”
哼!她倒有自知之明!
木清竹臉上強裝的笑意褪去,神色漸漸變了,再出口說話時臉上已經掛着冷冷的笑了,話已至此,她也無須再裝了。
“阿姨,我想你應該去問你的兒子,是他請我來的。”木清竹冷冷回答道。
“別拿阮瀚宇來壓我,他能受得了你的誘惑,我可不會,我腦子可清醒呢?”提到阮瀚宇,季旋的臉不再有半點溫情,寒霜籠罩。
“告訴你,阮氏集團是我與阮瀚宇爸爸的畢生心血,我是不會容許任何人來破壞的,你若想玩什麼花樣,那還要問我會不會同意。”季旋的臉緊繃,話語生硬。
木清竹感到窒息,空氣裡冰冷有如寒風呼嘯而過吹起的霜花,一沾上就冷得發顫,她深呼口氣,望着季旋。
“阿姨,你這樣說是心虛嗎?阮瀚宇給我錢,我爲了錢給公司做事,這無可厚非的,可你卻偏要把人往不好的地方去想,難道你認爲人人都像你的心胸那麼狹窄嗎?”木清竹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她看到季旋精雕細刻的五官皺起的每一分細紋裡面,都蘊藏着她的怒焰,她面色潮紅,眼睛瞪得老大,厲聲喝道:“木清竹,不要以爲你會點什麼汽車設計,我們阮氏就會求着你,告訴你,我們阮氏有的是錢財,像你這樣的踐女人送給我們的錢財都不會稀罕,阮瀚宇會請你,那不過是看你是個貪錢的膚淺女人,給點錢就能打發走的,但我就不一樣,你若想玩什麼花樣,我隨時都會收拾你,讓你捲鋪蓋走人。”
“是麼。”木清竹怒極不由大笑出聲,“看來阿姨還是像原來那樣自以爲是,以爲全天下的人都要仰着你的鼻息生活。”
一聲“踐女人”已經把木清竹最後的底線給徹底毀了,望着她氣得泛紅的臉,忽然呵呵一笑,“老女人,你憑什麼罵我‘踐’,你以爲你有多高貴嗎?你以爲你有多聰明嗎?奶奶還不是一樣的看你不順眼,在奶奶眼裡,你同樣是一個踐女人,奶奶從來就沒有跟你好好說過話,你憑什麼罵我踐。”
木清竹想她肯定是倒了大黴,一大早就遭到了晦氣,看來真如唐宛宛說的那樣,她真的不該走進阮氏集團工作的,她這是自找污辱。
“你……”季旋乍聽到木清竹竟然戳中她的心事,把她的痛處給揪出來,當即氣得渾身亂顫。
這一生,她最忌諱的就是阮瀚宇的奶奶,她的婆婆,她們婆媳不和,衆所周知,當年還上了娛樂頭條。
當年因爲婆婆,她曾經被阮沐天打過一巴掌,那是唯一一次他們夫妻吵架,爲此她的心中對婆婆可沒有半分好感,舊的傷疤被木清竹揭露了出來,往事浮上心頭,當即氣得臉色發青。
木清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任她欺負的女人了,她安靜地坐着,目光清冷如水。
季旋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從來都是聽着好話的,今天被木清竹一氣,竟覺得天旋地轉。
“媽,你怎麼了?”門口一道火紅的身影閃了進來,喬安柔急急趕來,見到季旋氣色不好,忙蹲在她身邊關切地問道。
“安柔。”季旋看到安柔,緊繃的臉立即柔和下來,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指着木清竹氣呼呼地說道,“安柔,你來了就好,這個踐女人竟然敢污辱我。”
“媽,您千金貴體,大人有大量,何必去跟一些粗俗不堪的人計較呢,彆氣壞了身子,身體要緊,以後我還想着要多孝順您呢。”喬安柔忙用手撫着季旋的背,柔聲開解道,臉上笑容滿面,體貼溫宛。
季旋立即眉開眼笑,“安柔,還是你懂事,體貼,看到你啊,我心裡就舒暢多了,對了,瀚宇來了沒有?今天我正要同他商量下你們的婚事呢。”
“真的嗎?”喬安柔臉上流光溢彩,驚喜異常,雙眼亮光閃閃。
“當然啦,我們瀚宇能娶到你這樣一位賢淑溫柔,善解人意的妻子,那是他的福氣啊!”季旋慈愛的拉着喬安柔的手,拍着她的肩膀,笑呵呵地說道,眼角的光望到漠然坐着的木清竹,臉上又是一暗。
木清竹實在坐不下去了,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等下,木清竹。”喬安柔正在極力討好着季旋,見到木清竹要走,猛然站起來大聲說道:“木清竹,你竟敢冒犯總裁的媽媽,膽子可不小,你不過是個公司的職員,竟然如此無禮,這還了得,我現在以付總的身份正式命令你:給我媽媽道歉。”
喬安柔嚴厲地喝道,目光咄咄逼人。
道歉?木清竹只覺得好笑之極,她什麼都沒有做,剛回到辦公室就被季旋羞辱,竟還要叫她道歉,真當她是好欺負的麼?
“我憑什麼要道歉,現在這是我的辦公室,你們一個個跑來興風作浪,竟還要叫我道歉,是不是太可笑了。”木清竹回過身來,滿臉嘲笑。
“放肆,木清竹,你太無禮了,不要以爲有瀚宇在背後撐腰,你就可以在公司爲所欲爲,肆無忌憚,甚至連瀚宇的媽媽都不放在眼裡了。”喬安柔眼裡閃着厲光,故意把瀚宇媽媽的身份重點強調出來,聽得季旋又是一陣惱火。
“喬安柔,你不要拿着雞毛當令箭,告訴你,我沒做錯什麼,也是絕對不會道歉的。”木清竹站着不動,大聲說道。
她很想看看,她能把她怎麼樣?
“好極,你竟敢連公司付總的話都不聽。”喬安柔連連冷笑,拿起了手機,“保衛嗎?我是喬總,來人,把這裡有個不識時務的員工給趕出去。”
說完陰陰一笑,幸災樂禍地瞧了木清竹一眼,又走到季旋面前,滿臉媚笑:“媽,別生氣了,等下替您收拾了這個不知好歹的踐女人。”
季旋聽得很是解氣,臉上是滿意的笑容。
不一會兒,走上來二個保安。
“喬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保安恭聲問道。
“你們把這個女人給趕出去,她不僅不聽從分配,還竟敢辱罵阮總的媽媽,太不像話了。”喬安柔氣勢洶洶地吩咐着。
“是。”二個保安答應一聲,待看到面前站立着的是木清竹時,一時愣住了,這個可是公司花高價錢請來的新設計師,還是剛成立的設計部經理,他們可不敢趕走,萬一阮總怪罪下來怎麼辦?
“還愣着幹什麼,快啊!”喬安柔厲聲喝道,“你們怕什麼,阮總的媽媽在這裡,難道阮總還會不聽他媽媽的話嗎?”
二個保安一聽阮總的媽媽也來了,這下可不好唐塞了,只得朝着木清竹走來,公事公辦的說道:“這位小姐,那就請你出去吧,免得到時動手不雅。”
木清竹瞧着得意的喬安柔與冷漠地望着自己的季旋,忽然很想笑。
這個地方,她很想呆嗎?
可她卻不能走,至少暫時還不能。
“你們憑什麼要趕我走?叫阮瀚宇過來,如果他說我可以走了,那我馬上就走。”木清竹站着沒動,冷冷說道。
“快,趕走她。”喬安柔幾乎在吼叫了,這時走廊裡圍了好多職員,都在不明真相地看着這幕戲。
二個保安只得走上來就欲拖走木清竹。
“住手,怎麼回事?”聞訊趕來的阮瀚宇沉聲喝道,男人的聲音透着慍怒。
“瀚宇,你來了就好,媽媽今天讓你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她竟敢罵我是踐女人,媽媽活到這個年齡了,還從沒有被人如此羞辱過,你可要好好替媽媽作主。”季旋見到兒子過來,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來指着木清竹訴說着。
“宇,真是這樣的,這個女人竟然連媽媽都敢辱罵,好在我及時趕來了,否則還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喬安柔立刻跑上來,沾着阮瀚宇嬌滴滴告狀道。
木清竹冷冷地瞧着他們。
阮瀚宇從不會相信她的,她連解釋的必要都沒有。
如果阮瀚宇趁此機會趕她走,她就會以他曾經答應了她的要求爲藉口索要那二臺帕尼卡豪車。
那二臺車雖然名貴卻沒有多大的價值了,只要他阮瀚宇願意,給她是舉手之勞的事!
她已經做好走的準備了,這個地方她其實是一刻也不願多留的。
“媽,這裡是辦公室,您曾經也是公司的領導,您過來應該和我說一聲,您這樣在公司職員的辦公室裡大吵大鬧,傳出去可不好聽!”阮瀚宇用手扶開喬安柔,走到季旋的面前,滿臉無奈地說道。
“瀚宇,你這是怪媽媽了嗎?”季旋聽着兒子的話,滿心不悅,臉帶寒霜,把手中的報紙朝着阮瀚宇手中狠狠一塞,恨鐵不成剛地說道,“你看看,那上面都是什麼?我若不是看到了些什麼不好的傳聞,擔心你和公司,也不至於這麼着急忙火地趕過來。”
季旋喘着息,滿臉憤怒,怒目瞪着木清竹。
阮瀚宇狐疑的打開報紙,頓時臉色鐵青。
娛樂版的頭條版面上。
赫然是景成瑞摟着木清竹的親暱照片。
英俊蕭灑的景成瑞,含情脈脈地低頭望着身邊的女人,大手護在她的肩上,生怕她會被人擠到受傷般。
女人嬌弱的身子幾乎被他的手臂圈進懷中,臉上帶着幸福甜美的笑容。
他們的背後是婉約咖啡屋。
阮瀚宇雙眼冒火,額上青筋暴起,狠狠地把報紙摔到了木清竹的面前,厲目如電。
木清竹低頭一瞧,竟然驚呆了!
她與景成瑞的照片那麼搶眼,臉一下就紅了,這才知道她剛進門時,季旋拿着報紙在看着什麼了。
木清竹這纔想起,昨晚景成瑞跟着她走出咖啡屋時,當時咖啡屋裡人山人海,景成瑞擔心木清竹被人撞到,便特意用他那高大的身體護住了她,當時木清竹只覺得白光一閃,也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也就是那時被人偷拍了。
娛記頭版上面的大紅標題赫然寫着“全球最大富商景成瑞與阮瀚宇的前妻木清竹神態親暱地摟抱着,姿勢暖昧。”
木清竹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全身的力氣早已盡數用在前面的博弈中了,此時再看到這樣的緋聞,素來低調的她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