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沒多少胃口,但不想擾了她的興致,於是點頭答應。
兩人才吃沒多久,蘇婧接到電話,說遲御要過來。
清綾知道遲御這人,東承的總裁,據說他倆的愛情史也長跑了好幾年,分分合合,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她不禁想起單牧爵,她和他十年了,可是,留給她的,她唯一有記憶的,便是那段三個人的日子,之後的十年,只多了時間,沒再留痕跡。
蘇婧對着門口處招手,隨即,有高大帥氣的男人朝着這邊過來,脣角掛着笑,眼帶桃花,丰神俊郎的模樣,是每個女孩子心目中高大漂亮愛幽默又會哄女孩子的健康男友。
看到清綾時,微挑眉,隨後綻開一臉笑,伸手:“你好,季小姐。”
“你好,遲總。”清綾忙伸手相握,也驚訝他居然知道她。
“內人總在我面前提起你……”他對於她的疑問,在坐下來時點了點身邊的蘇婧,如是說道。
“別動手動腳的!”蘇婧哪裡會買他的帳,看到他的爪子溜上她的肩,她忙伸手拍掉。
遲御也沒生氣,轉而將手放在她的椅背上,擱起二郞。
“喂,你說這次牧升會不會有事?”蘇婧替他倒了茶,轉而問他。
他伸手接過咪了口:“這是你們老闆應該擔心的事,你們這兩小員工擔心什麼?”他放下茶杯的時候,眼忽地眯起,盯着蘇婧手上的新手鍊,“這誰送的啊?”
看着他摸上來的爪子,蘇婧又擋去:“反正不是你送的!”
“這不是廢話麼?我又不是老年癡呆,自己送不送還不知道?”遲御不冷不熱說着。
清綾望着他們一唱一和,打情罵俏,這樣的生活,她似乎沒有經歷過,以至於到了現在,她和他哪怕真的在一起,她也不太敢直接接觸他的眼。
下午的時間,清綾沒有心思再上班,上午卓爾凡的話一直徘徊在腦海中:單牧爵早已將保險箱的鑰匙拿回來了,就缺你手中的那一把了……
她手中的……就是被她弄丟了的那一把嗎?她真是沒腦子,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弄丟?
清綾一想起鑰匙,又開着車匆匆去了老別墅那裡。
花園裡的雜草似乎又長長了,上次被人踩踏過的痕跡也已不存在了。她朝着上次掉包的地方走去,撥開雜草重新尋找,細細地,一寸寸土地找着,雖然希望不大,但還是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地方。
幾乎翻遍了每一寸土地,又從外面找到裡面,樓上樓下,仍然沒有。
如果照卓爾凡的話說,那麼,現在一把鑰匙已經在嚴緒然那裡了,只有她那把鑰匙一起,才能打開那個保險箱嗎?
那個保險箱中所藏的秘密,就是十年前所有的事情嗎?是不是也包括姐姐的那顆心臟?
清綾呆呆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她是很想揭開,想了十年了,可是,如果真相真那麼殘忍,那有必要嗎?
忽然之間,她有點不想了。
直到坐到天色漸暗,清綾才起身,看了下手機,有一個未接電話。打開看,是夏渝嬈打來的。
一看到這名字,一想起這個人,就覺得心口發疼,恨不得,愛不得,她真不知道怎麼辦。
想了想,還是沒有回電話,她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
直接去了醫院,醫生全都擠在病房間內,清綾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推開醫生擠進去時,還好,阮歆瑤好好坐在那裡,正和他們說笑。
看來今天精神不錯。
原來只是例行的科室查房,她還以爲阮歆瑤又怎麼了。
醫生們都出去,只剩下清綾一人,阮歆瑤看着她笑:“綾啊,這兩天,我覺得好多了,你看我再過兩天,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她靠在牀頭,其實還是疲憊,但燦爛的笑容掩蓋了倦意,讓人看了不禁也覺得她是真的好了很多,可是,清綾明白,她沒有好。
“當然會一天比一天好,改天等牧爵回來,我們就出院。”清綾不敢望向她的眼睛,只是微笑着輕聲說道。
“綾啊,我最近想上網,你能不能給我拿臺電腦過來?”
阮歆瑤突然又開口。
清綾驚了下,上網?牧升的事經過上次詩諾的事件後,像是平息了會,就怕這次的事件又要傳到網上去,如果阮歆瑤看到了,那不是要急死了?
“好啊,我明天看一下,把筆記本拿來,不過,不知道這邊有沒有信號……”清綾無法拒絕,只能如此推着說。
“沒關係,你幫我下載幾部小說,不知爲何,這幾天我挺想看小說的……”阮歆瑤卻如是說。
看小說?怎麼突然間想看小說了?
當然,生病的人最大,她怎麼可能不滿足?
“好好好,那我明天帶來。”清綾想起今天把筆記本帶去放在單位,出來時着急都沒有帶,要不一會兒路過去取了。
陪着阮歆瑤吃完飯吃完藥,又陪着她聊會天,給她洗臉洗手擦身子,一切都做完,已經挺晚了。
阮歆瑤有點疲倦,但還不想睡,換掉了病號服,讓清綾拿了她自己的睡衣穿上,頭髮因爲化療的關係,一大把一大把脫落,現在已所剩無幾,清綾特地爲她買了一頂帽子,薄薄的貝勒帽,戴上,看着也年輕幾歲。
阮歆瑤拍了拍牀沿,讓她坐下,正想和她說話時,病房外響起敲門聲。
清綾轉身望,卻是單博文不知何時站在門外。
倒還真有點驚訝,他居然會過來。
單博文進來,望了牀上的阮歆瑤一眼,眉頭微蹙,輕聲開口:“好點了嗎?”
阮歆瑤露出一臉淡笑,沒有譏諷,沒有哀怨,只是說道:“應該會越來越好的。”儘管她知道,可能永遠也好不了了。
清綾很識趣的出去,順帶替他們帶上門。
在病區內逛了一圈,去安東優的辦公室,發現他不在,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溜達一下時,在經過病房,卻聽到從裡面傳出的爭吵聲。
雖然不是太大聲,但清綾還是聽到了。
“十年了,難道你還不悔悟嗎?”阮歆瑤的聲音中不禁帶着一點激憤,自從生病以來,清綾都沒聽過她講話這麼用力過,她都生怕她會不會
隨時暈過去!
“什麼叫悔悟?歆瑤,我所做的一切,難道只是爲了我自己嗎?我知道是我錯在先,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和牧爵……”
“不要再說了!博文,我是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所以才這麼勸你的,既然你聽不進去,那就算了!至於牧爵,他想做什麼,想怎麼做,那都是他的事,我不會去管……我這輩子最最驕傲的地方,就是生了這麼一個出息的兒子,這輩子最最後悔的地方,就是認識你!但我仍然感謝你,謝謝你給了我這麼優秀的兒子!”
阮歆瑤打斷單博文的話,也讓清綾想推門進去的動作頓在那裡。
怎麼還說到了牧爵?單牧爵他想幹什麼?想做什麼?
“歆瑤,你應該懂得,他如果把所有的一切都捅出來的話,那麼他自己也難逃一劫!”
“我說過,他有思想,他想怎麼做,我都不會管!”
清綾有些亂,握在門把上的手甚至也微微顫抖起來,他想做什麼?捅出來?捅出什麼?十年前的事嗎?
那麼意思,他真的知道嗎?
卓爾凡的話再一次躍入她的腦海,難道說,他真的把保險箱的鑰匙拿回來了?那也無濟於事,不是還要她的鑰匙才能打開嗎?
心底猛然又跳了下。
她的鑰匙丟了,不,應該說是被人搶走了,會是誰?
這有關的十年前的那些秘密,應該是和十年前所有與這事有關的都有牽連吧?所以,這鑰匙,是誰搶走的,是誰演了那麼一場戲,已經毋庸置疑了。
可是,那人……真的是他嗎?
“歆瑤!別傻了,你好好想想清楚吧!這其中的利益關係,並不只是單單爲了我!我是無所謂,一把年紀了,但是牧爵的路還遠着呢……”
清綾握在門把上的手緊緊攥住,牧爵的路……還遠着,是啊,還遠着呢,如果十年前的事曝光,他也會受牽連的話,那還是不要了!
“我想休息了,請你出去!”阮歆瑤的聲音冷下來,清綾聽到,忙敲門進去。
單博文站在牀頭的位置,阮歆瑤已經躺下,側着身子背對着他。
清綾沒有說話,只是上前替她蓋着被子,單博文看到,也沒再說話,轉身走出去,走到門口時,才又開口:“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要意氣用事,有些事情,一失足就成千古恨!”
他說完,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阮歆瑤沒有吱聲,仍然側躺着,一動不動,過了十分鐘,她也沒有動靜,清綾還以爲她睡着了,正想出去時,阮歆瑤卻開口了。
“綾,你相信牧爵嗎?”
清綾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相信單牧爵?她不知道,現在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照他們的談話,單牧爵應該是知道了十年前的事,或者說,他是拿到了保險箱裡的東西,那他爲何不說?
他明知道她這一生的願望就是想弄明白當初的事,而他卻瞞着她,爲了什麼?因爲他自己?還是因爲他爸爸?
“綾,你要相信牧爵!”阮歆瑤轉過身來,對着她伸手,清綾忙上前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