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後也是揚了揚頭,卻再也沒落淚。
路上胡盼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夫妻肯定有問題,卻愣是一個字都沒問。
她如此聰明,自然料到他們肯定吵的很兇,卻不知道,他們早就在離婚的邊緣。
而今天早上這一場,讓她對那個男人徹底失望。
那傢伙看似對她很大方,但是,實則上真是個小氣鬼,很小氣的小氣鬼。
竟然把他們的婚姻跟兩家的利益關係連起來。
今日,就算唐闊之前沒有說過他會讓唐家獨立,她也會說出這段話。
唐闊說後她更是有底氣。
只是忍不住傷心,卻不落淚。
爲這種人落淚實在不值得。
他竟然如此不在意他們這兩年的感情,他既然這樣說,那麼,她無需落淚。
就算是把牙齒打碎了,也絕不落淚。
這便是唐小婉。
她可以嬌媚,可以溫柔,也可以冷情。
看的是那個男人如何對她,她便會如何對那個男人。
回城後便是去老宅看一對萌包子,張慧看着她抱着孩子那親密的樣子竟然有些不高興。
總感覺好像寶貝孫子要被她搶走的樣子。
而她也不過是抱着自己的孩子說兩句親密的話而已。
“讓我來抱着吧,你剛回來休息休息!”張慧說。
小婉有些不捨,一腿抱着一個:“我——”
“給你媽吧,你跟我到房間去,我跟你說幾句!”老爺子把她叫到自己房間:“小婉啊,小兩口又鬧彆扭了吧?”
小婉聽到老爺子那麼關心,不由的心酸的低了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真讓她親口對老爺子說這話,總是覺得有些殘忍。
“你們倆的感情我是看在眼裡的,也是我撮合,但是小婉啊,婚姻的經營總是需要經營,就像是你們倆的感情需要不停的磨合,你切莫因爲他一時讓你不快就有別的想法。”
小婉擡頭,看着爺爺那慈祥的樣子:“爺爺,我沒辦法了!”
她坐在老爺子身邊,偌大一張沙發裡,她那樣嬌小,柔弱,又無助。
他們家沒有這樣的長輩了,孟家爺爺便是她的爺爺,不由的,竟然有些委屈的想要落淚。
老爺子微微沉吟:“你不是剛從他出差的地方回來?跟我說說在那邊你們倆又鬧什麼彆扭?”
小婉原本是想把事情先跟爸媽跟唐闊說過再來跟孟家人說。
但是如今,她只能咬緊牙關,這個話,輕也好重也好,總是要說的。
“我提了離婚!”
那句話,是從嗓子眼裡發出來。
她落了一滴淚,是因爲抱歉,對這位疼她的爺爺。
老爺子一聽果然深受打擊,皺起眉,臉上的表情濃重:“胡鬧!”
小婉立即擡頭看他:“我知道很過分,但是爺爺——我們走不下去了,這兩年,發生那麼多事情,一天比一天難熬,我做不了孟家的好媳婦了!”
她說着蹲下在老爺子面前,輕輕地握住老爺子的手:“這件事情本來想過陣子在告訴您,我們打算孟子喻回來後去辦手續。”
老爺子看着落淚的孫媳婦,終究是沒發火。
手卻在發抖。
小婉看着,感覺自己罪不可恕,卻只是落淚。
她已經很卑微,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丟下自我。
老爺子過了一會兒終是長嘆一聲:“小婉啊,百年才修的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他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老爺子只能想到這裡。
小婉低着頭,卻是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搖了搖頭:“是我太小氣,他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是我心太小,是我沒用。”
“你不是沒用,你是太年輕!離婚是你提出來的?”
她點點頭。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孟子喻答應了?”
小婉想了想,卻是點點頭。
“這小子也是混!”老爺子氣的站了起來,怒威了。
小婉立即站起來,估摸着老爺子埋怨她卻不敢開罵,對自己的孫子卻是不留情。
她知道自己這麼說,以後他回來老爺子肯定會揍他,但是沒辦法,與其說了實情再讓自己在這件事上爲難,不如就這樣解決掉。
少了些許麻煩,也不必再過多糾纏。
老爺子這一關要是過了,往後便是一路順託了。
老爺子下樓:“立即給那混小子打電話,我要開家庭會議!”
坐在客廳沙發裡的張慧嚇了一大跳,小婉也是有些害怕的跟着老爺子後面。
張慧立即覺得不對:“小婉,你跟爺爺說什麼呢?”
小婉嚇的不敢說話,規規矩矩站在老爺子後面。
心裡卻也想着:糟糕,他要是回來,不知道會怎麼說,萬一把她賣了,以後她在孟家人眼裡就真成了愛撒謊的壞女人了。
“我讓你給你兒子打電話,你問小婉做什麼?”
小婉看着爺爺的老臉都氣白,不由的咬了咬脣,她是真不敢再說話。
沒想到老爺子嚇人的時候這麼嚇人。
張慧低着頭去找了手機給兒子打電話,孟子喻看到是家裡打來,微微皺眉,他真不願意聽到那個女人已經跟家裡說離婚的事情,他以爲她沒膽子。
但是——
事情總有意外,她本來今天只是去看看孩子,誰知道老爺子正好找她談話,話到那處,便正好可以說出。
他接起電話:“喂?”
張慧立即看了老爺子一眼然後說:“你爺爺要跟你說話!”
聲音有些生硬,像是在提醒什麼。
他更是挑了挑眉,垂着頭看着手裡的文件然後接着電話。
老爺子拿着手機:“你個混小子,你給我馬上滾回來,否則這輩子都不準在踏入孟家的大門。”
小婉原本以爲他們這個月都不用再見面。
卻沒想到,立即又要見了。
孟子喻想着,她到底怎麼說的?
老爺子竟然對他發火,難道她拿他當擋箭牌?
雖然早上話重了些,但是他心裡冷靜下來可不是真那麼想。
小婉去了醫院,她父親還在醫院,她也不知道怎麼跟父親說。
天黑前她跟唐闊在外面吃飯,她才提起:“我說孟子喻答應了,老爺子罵我不能立即給孟子喻打了電話,你說他會不會凶多吉少?”
想想老爺子拿着柺杖打她老公的脊背,她老公就逃跑的樣子,她真是怕極了。
唐闊擡眼看她那擔憂的樣子:“你都要跟他離婚了還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小婉立即倔強的,卻是垂了眸:“我只是要離婚,可沒想讓他被家裡人打成殘疾。”
他笑一聲:“離了婚他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何況我看你婆婆對你也寡淡的很。”
他這話雖然不假,但是——
她卻真的還是擔憂。
不管結婚還是離婚,竟然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突然想到電視劇裡寫的,兩個人偷偷拿着身份證戶口本就去結婚了,然後兩個人不聲不響就離婚了。
而她的婚姻,真算是苦逼到極點。
看天色,他應該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家,是不是會有場腥風血雨,其實只是一場離婚。
想到不過是一場離婚,不由的一笑,凡事,千萬別想的太深,否則,就變味了。
她想,他們的婚姻,聚散都簡單的。
不是不痛,是痛了又如何?
她無法改變他,也不想再勉強他,他既然已經那麼不留餘地。
自此,她的眼眸久久的望着外面的某處,那幽深的眼底,是染着悲傷的。
孟家
孟子喻坐在單個的沙發裡,老爺子也是,卻是坐對面。
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眉眼間卻是威嚴盡顯。
孟子喻坐在那裡不說話,只看了一眼對面的爺爺的樣子,然後無奈的垂下眸。
這時候,他是真的有點像個做錯事的大男人,要被家裡的長輩訓話的無奈,覺得自己到了這個年紀還要被訓,真是讓他只能一聲嘆息。
“你爲什麼要同意離婚?”老爺子擡了擡頭,強忍怒意,滿眼的陰霾。
孟子喻也是微微挑眉,心裡卻想:那女人果然把我出賣了。
轉瞬卻是一笑,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些許的玩世不恭:“離婚這種事如今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猜透小婉跟老爺子的談話,便立即找到藉口。
老爺子卻是氣的掄起柺杖:“你再給我說一遍來聽聽?”
他挺拔的後背立即又往沙發背靠了靠:“您先息怒,你這一下子打下去,您孫子可就殘了!”
他這話是真,老爺子氣頭上真能把他打殘。
而張慧也早已站起來:“爸,您先別激動。”
張慧可是疼着寶貝兒子呢。
“我們孟家丟不起這個人,你兒子要是敢離婚,我就先在他離婚前處置了他。”
那父女外面回來便聽到這樣一句,均是嚇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立即上前,孟佳立即跑到爺爺跟前抓住爺爺的手:“爺爺您真是幹嘛,有話先談清楚,千萬彆氣壞了身子啊!”
說着小心翼翼的奪了老爺子的柺杖交給旁邊的下人,下人立即拿走,她扶着老爺子坐下:“爺爺,到底什麼事讓您如此動氣?”
而孟子喻坐在那裡,眼睜睜的看着老爺子那要瞪出來的眼珠子。
“您生氣有什麼用?是我們倆在一起過不來,又與您無關,既然孟家以前沒有這樣的先例,那您孫子就來破一破這個先例豈不是很光榮?”
他竟然還當成光榮的事情,老爺子氣的大喘氣。
孟佳趕緊在旁邊輕輕地給老爺子順着後背:“孟子喻你說你要跟小婉離婚?”
孟子喻挑眉,意思是:就是如此。
張慧跟孟長青互相看了一眼,張慧其實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孟長青更是手指着地:“簡直胡鬧。”
胡鬧又如何?
他心裡苦悶:真是被你害慘了!
卻硬是自己承擔下來。
“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怎麼會突然要離婚?”
他也嘆息,還能因爲什麼,他只好說:“那天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剛好在換衣服,一個女職員接的電話。”
老爺子更是差點背過去,張慧也覺得羞辱,孟長青更是氣的指着他的鼻子:“你這個混賬小子,我就說讓你把那個女人開除了,你卻不聽,現在出事了吧?我看你怎麼收場。”
孟長青跟張慧坐在一起,張慧也是問:“你怎麼能讓那個女人替你接小婉的電話?”
他若是知道是她打電話他會讓別人接?
他剛好在休息室換衣服,張楊就幫他接了。
其實就是一杯咖啡的事情。
哎!
孟佳也有點幽怨:“離婚肯定是小婉提的吧?她本來就已經很委屈。”
他挑眉看妹妹:“她委屈什麼?”
孟佳有點恨鐵不成鋼:“她委屈你給了她名分卻不給她心啊,女人跟男人不一樣,我會因爲唐闊跟別的女孩吃飯就生氣,你以爲小婉比我好很多?何況你們不止一次的在辦公室。”
那父子倆也是對這個疼愛的孩子比較生氣,但是張慧卻是心疼着兒子:“以前跟段初晴在一起也沒這麼多事,怎麼到她這兒,就一點錯誤也容不得?這些年咱們子喻身邊的美女多的是,也沒見段初晴曾經因爲吃醋而不再在他身邊,要我說,小婉這個媳婦,也是大小姐脾氣,說好聽了是獨立自主,說難聽了就是不懂事,男人在外面逢場作戲她卻要鬧什麼離婚。”
孟子喻看了老媽一眼,不由的微微垂眸,還是老媽護短啊。
不過其實他不需要護着,因爲小婉若不是這個脾氣,他今天也不至於有這種感受。
“到如今你還慣着他,你當他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子?”孟長青說了句。
老爺子也看兒媳婦慣着孫子太多。
曾經他慣着,那時候孟子喻還小,而現在孟子喻已經三十而立,而且那個孫媳婦說到底他還是喜歡。
更沒有讓離婚的道理。
孟佳說:“孟子喻,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跟小婉離婚,她身邊可是排着一排追求者,到時候你再後悔,可就真是晚了。”
孟子喻擡眼看她,眼裡卻看不清是什麼心思,只那麼淡淡的,卻又有着不同尋常的嚴峻。
他還有後悔的餘地?
他只恨不能像是舊社會那樣把她綁起來,綁在家裡讓她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想給她自由,他不想讓她難過。
他心裡很不爽,很不爽。
可是對着家人,他卻一點脾氣也發出不出來,只是那麼靜靜地坐着,敷衍着。
而她呢?
此刻又在做什麼?
她也不好過,父親現在還病着,母親又不贊同她離婚,她也只能跟唐闊說說,說完後兄妹倆回到病房,高柔看他們兄妹倆在一起倒是放心:“吃過東西了麼?”
小婉點點頭,眼睛好幾次看着高柔,話要說出口的時候又咽回去。
唐建國問:“孟子喻去出差還沒回來?”
小婉嚇一跳:“哦!”卻立即襖了一聲,不敢回答。
唐建國點點頭:“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你媽媽在這裡陪着我就好!”
小婉怕漏了馬腳,點點頭:“好!”
出了門還在難過,有話不能說出來的時候真的很難受。
“我給你做一回主,等爸爸出院之後在說吧。”
小婉又是點點頭:“那我回公寓,你呢?”
唐闊往裡看了看,高大的身板在醫院門口顯得有些落寞,又很有承擔:“我留下再待會兒。”
小婉點點頭:好!
說實話,她對唐建國的感情自然沒有唐闊濃厚的。
她開車往公寓走,眼裡的從容不迫,內心的強自鎮定,其實,她自己知道自己心裡難受,又無奈。
一些事情,終究只能這樣。
有時候,寧願忍痛割愛,也不願意無止境的等待。
但是到了公寓又見到邵南,她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再見到這個男人也顯得有些煩悶,只想低頭從他身板繞過去,他卻抓住她的手:“小婉!”
小婉一下子甩開他:“請叫我孟太太!”
這便是她對邵南的態度。
她在提醒邵南她是已婚婦女。
邵南一滯:“你們都要離婚了你還說什麼孟太太?”他笑了一聲,然後雙手插兜:“小婉,別再自欺欺人了,我難道還不瞭解你?你是絕對不會姑息放任你的愛人去愛別人的。”
他說的或許都對,但是他卻沒資格在她的生活裡指手畫腳。
“你就是爲了這事找我?”唐小婉的眼裡寒氣逼人。
“我是來請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小婉的眼看向他身後:“先把你的現任打發掉再來跟我談重新開始,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你,在我心裡,大學裡的邵南早就死了,我的初戀男友早就死了,我們,不,是我和你,再也不可能了。”
她說完後便離去,他轉身看着身後的女人,安然哽咽,然後卻笑着走上前:“她有什麼魅力讓你一直這麼放不下?我記得曾經有一陣你很討厭她,怎麼會突然又這樣?”
她貌似很好說話的樣子拉着邵南往回走。
回到家,在這個狹小的公寓裡,邵南突然有些胸悶,問她:“你這麼有本事,硬要跟我這麼個小嘍囉在一起,圖什麼呢?”
他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是現在卻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無能。
“你真把自己當個小嘍囉?你明明是清高的男人,你年輕,帥氣,有潛力,這便是我看好的,我想,今天即便你一事無成,但是將來有天,你肯定也會在這個大都市裡佔有一席之地,只要你肯努力。”
原來,還有人認爲他是好的。
他不由的笑了一聲,苦笑,然後點點頭:“我還放不下她,你也不介意!”
安然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那個玻幕前看着外面的漆黑:“沒有女人不在意自己愛的人心裡放着別的人,只是,經年累月,相信你總會發現我的好。”
“愛情的事情確實說不準!”
當他在看這個女人,卻也發現,她是真心一片。
單憑她在報社裡只要有一點可能性就想着讓他表現,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是他的貴人。
但是說到愛,他卻是無話可說。
小婉回到公寓也是睡不着,想去老宅跟寶寶一起睡,但是想到某人可能已經回來,並且家裡大概也不太和氣,就在公寓睡下了。
孟子喻比較慘,但是晚上還是跟兒子女兒在一起睡,不僅她有這樣的習慣,他也有。
彷彿是因爲對那個人的在乎纔會更愛這兩個小萌包子。
看着兒子女兒熟睡的樣子,想到他們倆的名字。
想到他後來做的事需要的名字幾乎都是他們倆的姓名,不由的就多想了一些。
一夜難眠。
第二天她晚上她卻被叫到醫院,全家人都在,包括她的公公跟爺爺,還有某人。
不過某人靠在一旁跟個沒事人一樣,見她來就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就垂下眸,一副事情與我無關的樣子。
高柔看她來更是惱的瞪她一眼,唐闊只好緩慢上前,錯過肩膀,低聲一句:“都知道了!”
小婉看他一眼,然後垂下眸,還是恭恭敬敬的叫了聲:“爺爺,爸爸!”
老爺子昂了昂首,孟長青卻是點了點頭:“小婉過來了!”
小婉站在他們面前,唐建國臉色不太好:“你給我跪下!”
小婉嚇的擡眸瞪着父親,跪下?
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竟然還要讓她跪下。
高柔也生氣:“小婉,媽媽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們唐家不流行離婚這樣的事情,你爸爸就是二婚,你難道也想像你爸爸那樣再結一次?”
小婉這纔開口,輕聲道:“我就算離婚了也不會在結婚的!”
她說着不由的看了站在窗口的男子一眼,然後垂下眸:“就算是要再婚,也肯定等寶寶們長大,等風平浪靜之後,你們不用爲我的事情操心!”
孟子喻就站在那裡看着她,看着她那鎮靜自若的樣子。
對自己爸媽,她說話的語氣明顯的帶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雖然在公公跟老爺子面前,但是既然是爸媽問話,她自然會按照自己的性子回了。
孟家面前她該含蓄就含蓄,但是在她自己家裡她卻是含蓄不起來。
老爺子終是聽不下去:“小婉啊,爺爺今天跟你公公過來,可不是聽你說離婚再婚的事情,你媽也說了,不讓你離婚,咱們孟家更是沒有離婚的先例,你們倆想開這先例——除非我這老東西先死了。”
一句話,小婉嚇的擡眸:“爺爺!”這話太重。
孟子喻依舊站在那裡,偶爾擡眸,卻不管家人怎麼刁難她。
“張楊那個丫頭,再敢去總裁辦公室,她就會被開除,這要不是她爸爸一直找我說情,這女孩,公司是絕不會留下的。”
小婉聽着張楊心裡才更賭了一口氣,不由的看他一眼,他微微挑眉不說話。
但是長輩離去,她卻擋住他的路:“我們談談!”
他擡眸看她一眼:“去哪兒談?”
她冷冷的看他一眼:“旁邊有個咖啡廳!”
他便是走在前面:“回家!”
回家?
那兩個字,像是在她心裡深深的劃了一道。
很疼,眼眶泛紅,她卻是跟在他後面。
門口她停下:“我們現在哪裡還有家?”
那低低的一聲,她要哭出來的時候他轉了頭。
她擡眸,晶瑩的眼眸望着他:“孟子喻,我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剛開始的時候明明那麼好,一切都在正軌上!”
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但是話卻是字字句句的認真清晰。
眼淚落下,她用力的抿了抿脣,吸了一口氣又擡頭看他:“我承認我昨天是故意跟爺爺說你已經同意離婚,我承認我很卑鄙,但是我爸爸還在住院,你至於要讓家人鬧到醫院來?”
她在生氣,她最近大概一直在生氣。
而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
她生氣起來,有點不同。
那刁蠻的性子,最近時常爆發,但是今天,不知道爲何,他的心竟然這麼難受。
“兩年多了,從開始以爲的相敬如賓到現在跟你提出離婚,你相信我,如果我還能忍下去,我真的不會跟你離婚。”
她說着,他聽着,然後說:“先回家!”
路上她沒再說話,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讓他自己就把婚跟他離了。
到家後滿滿的玫瑰都已經蔫了,她的心更是涼了幾分。
他也皺起眉,確實很掃興。
所以她要開口之前他直接把她拉到臥室,這一次還好這裡還乾淨。
她把手輕輕從他手心抽出來:“孟子喻,我沒辦法在跟你這樣在一起,我的心很小,小的連我自己都受不了,你更受不了的。”
“唐小婉,你知道,除了你我再也沒別的女人。”他很認真。
小婉點點頭:“孟子喻,我覺得是我們之間的觀念不一樣,也或許是女人天生敏感,而你們男人對身邊那些花花草草其實根本就沒想什麼,你們根本就沒在意的事情我們女人卻很在意很在意,孟子喻,我們離婚吧,我們連最起碼的共同觀點都沒有,你對我的感情也只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算了吧,反正你想找什麼樣的女人隨便一抓就全是好的,而我是個性子壞透了的女人!”
“是啊,你簡直壞透了,壞的我恨不得掐死你!”
他上前,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知道嗎?你快把我逼瘋了!”
他強忍怒意,那一字一句卻還是讓她的心狠狠地被大石頭砸中。
她快要落淚,他卻是步步逼近:“你明知道我心裡有你,還這麼咄咄逼人,我告訴你唐小婉,你有種就跟我離婚,孩子你以後見都別相見。”
他甩開她,然後大步走到窗口,高大挺拔的背影豎在那裡,氣急。
她更是吃驚,立即追上去:“你說過只要我說服長輩孩子就讓我帶走的。”
他冷笑一聲,銳利的眸光射向她的眼底:“你說服了嗎?況且你把我利用的這麼徹底,你還想提要求嗎?我告訴你,若要離婚,你就給我之身滾出去。”
她突然覺得胃疼的厲害,倒退了兩步,卻是壓着胃部狠狠地瞪着他:“孟子喻,你翻臉當真比翻書還快,孩子我是要定了的,你想都別想讓我跟他們分開!”
他更是陰狠的說:“孩子姓孟,你有什麼資格帶走?”
她的眼淚掉下來,五臟都在疼:“我結婚就是爲了孩子,我不可能——”
他直接打斷她:“你結婚是爲了孩子,但是你離婚的時候卻毫不考慮孩子的感受,口口聲聲說愛孩子,當初是誰爲了孩子跟我結婚還說什麼孩子小的時候不能缺失了父母的愛,如今你就是這麼愛他們?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當初!”
原來,兩個人撕破臉這麼容易。
她就那麼靜靜地望着他,眼裡的波瀾壯闊,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兩年的等待,原來換的不過是一場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扶着自己的胸口,卻是笑了一聲,然後轉身,緩緩地離去。
她已經有氣無力。
下樓並不需要太久,可是這房間裡,無數的身影都是他們倆,快樂的,難過的。
而今,她站在客廳中央,默默地掃了一遍那些泄了的玫瑰花,才終於明白,原來,這纔是痛。
覆水無法收。
離開,竟然是那麼快的事情。
晚上她還是後着臉皮去了老宅,她沒辦法一直不見孩子。
張慧看她一眼:“我還以爲你不會再來!”
她沒說話,抱過李姐懷裡的孩子,溫柔的眼神望着。
孩子這麼天真,這麼可愛,這麼純粹。
這世上,真是再也找不到這樣簡單的。
晚上她摟着孩子在她跟孟子喻的房間裡休息,張慧本想再去找她說道,卻被女兒拉住:“媽,別爲難她。”
張慧看着樓上那個門口:“若不是離婚真是醜聞,我是堅決不允許這樣的女人再住進我們家。”
“她一天沒跟子喻離婚就一天是我們家的兒媳婦,小慧以後別再說這種話。”
她們母女正說着,孟長青跟老爺子回來。
小婉在樓上,聽的很模糊。
不過她現在唯一在意的也不過是孩子而已。
孟子喻沒再出差,倒是阿豪去了。
那天剛到公司就遇上張楊,張楊追上他:“孟總,好久不見你了哦!”
他沒打招呼,什麼都沒說,只是寒着臉上了高層電梯。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