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被他猜到了,雖然自己已這麼努力地掩飾,可這個男人不愧是最瞭解自己的男人。
低嘆一聲,再擡頭時眼底的水汽已不再,林思暮幫做淡定:“你想太多了,我爲什麼要離開你?”
明明是安撫人心的話,可聽在秦君朝耳中,卻完全沒有一點能讓他放心的感覺,他看着她,幽幽地:“我也想不通,你爲什麼要離開我?”
離開……
他竟直接用了這樣的字眼,林思暮的心尖一縮,臉上卻綻放了溫甜的笑:“好了好了,就當是我錯了行嗎?”
難得地撒嬌,只是明亮的大眼中還泛着抹不去的離愁:“我不該出差不告訴你,我不該不跟你商量就做決定,可是,活都接了,我總不能現在打個電話給大少說我不幹了吧?”
一聽這話,秦隊的口比誰都接得快:“你要是真的願意,這個電話我來打……”
聞聲,林思暮終於變了臉:“秦君朝,你別這樣好嗎?你知道我對工作看得有多重的,你這樣,我不喜歡!”
瞧着她故意發脾氣,秦君朝也不生氣,只悶悶地:“你這樣,我也不喜歡!”
她知道的,她這個男人從來就不算溫柔,只是對她一個人溫柔罷了。
可如今,她終於逼到到他無奈地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他原本就強勢的那一面了。
心,微微嫋嫋……
林思暮很清楚,她是爲了留下她,可也正因爲深知這一點,所以,她不但不能感動,還只能更加過份地拍起了桌子:“那就是談不攏咯?”
她的反應這樣不正常,秦君朝擰着眉,關心地:“小暮,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怎麼,只是想告訴你,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工作於我更重要……”
聞聲,秦君朝眼底終還是閃過一絲受傷:“小暮……”
她不看他,還故意揮手甩開他試圖包裹她的手:“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這就是事實,這一點你早應該清楚的。”
秦君朝:“……”
是,他清楚,他清楚她工作的時候有多賣力,他清楚她心裡工作永遠放第一。
因爲愛她,所以願意做他心裡的第二位,可就算永遠也只能在第二的位置上呆着,她也不必這樣說出來吧?
他是個男人,他是個男人啊!
拳,握得極緊,秦君朝繃着一張臉半響不出聲,可林思暮卻在這樣的氣氛裡毅然而然地站起身來:“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他拉住她,聲音暗啞:“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一個月而已……”
不等她說完,他突然衝口而出:“可是我愛你!”
林思暮:“……”
這個男人對自己無比無比的好,這個男人無比無比的愛自己,但這個男人,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
她知道他的個性說不出這種他覺得肉麻的話,所以就算他不說她也從來不怪她,可是今天……
他說了!
眼淚浮出來,林思暮只覺得喉頭一陣急哽,可是,她不能哭啊!
她一哭他就什麼都知道了啊!
所以就算痛到現在就要倒下,可她還是挺直了脊樑,清泠冷地望着他……
那一眼,萬年!
高大的男人再忍不住,一伸手便將她拖進了懷裡:“能不走嗎?嗯?”
頭低下來,脣抵在她柔軟的耳垂上:“你喜歡工作,就隨便做,你想要把我排第二我就排第二,但我只求你這一次,不要走好嗎?”
他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男人,也從來不說這種婆婆媽媽的話,可是今天,他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不能放她走。
死也不能!
林思暮:“……”
好,我不走,我留下來陪着你,永遠陪着!
這句話在心裡滾了無數無數遍,可林思暮卻到底還是吐不出來,想到秦老爺子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下心抿盡眼底的水,仍舊用清冷的聲音對他說:“一個月而已……”
秦君朝:“……”
一個月而已,可是,一個月後,你真的還會回來麼?
他,一點也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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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暮還是走了,甚至還是秦君朝親自送她過的安檢。
看着載她的飛機在面前起飛,那一刻,秦君朝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腦子裡好像是空了一大片。
她說,一個月時間罷了……
可她從來沒說過,我很快就回來之類的話。這代表着什麼他不是不明白,他不明白的只是,爲什麼*之間什麼都變了?
於是,爲了喝一杯酒,從g省到香港,從香港到京市……
強拖着還有一大堆工作等着要做宋大少到酒吧,秦君朝非要和他一醉方休。
原本,大少是不屑於理他這種‘小’事的,但畢竟是自己的親表哥,又是人生頭一回疑似‘失戀’,他不過來安慰一下,好像也有些說不過去。
秦君朝灌了一口酒,恨聲:“你說,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
“不知道。”
秦君朝又灌了一口酒,繼續恨聲:“你說,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知道。”
秦君朝一口乾了杯子裡的酒,然後不高興地拍起了酒店的臺子:“你說,你小子除了會說不知道你還會說什麼?”
聞聲,薄涼的男人懶懶擡了下眼皮,一針見血地戳了他一句:“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還希望我知道?”
一語見血,秦君朝徹底被哽住了。
確實,他都不知道的事,他還期待別人給他答案麼?
懊惱,他恨得緊緊揪住了頭上的發:“可是,我想不通啊!我們感情明明那麼好。”
對此,大少也有自己的見解,因爲經歷過,所以明白不是感情好就不會有任何問題,特別是他們這樣的有‘身份’的人。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聽他提說帶林思暮回秦家後,大少的心裡多少也有了些數。
不過,沒有證據的事他也不好亂猜,只點撥他說:“那你就得好好想想了,你們的感情是真的如你所說那麼好?還是你自己沒鬧清楚產生錯覺了?”
“不可能,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認識也這麼多年了。再說了,她和我在一起開不開心,你們看不出來?”
宋大少搖搖頭,一本正經地問:“我爲什麼一定要看得出來?”
秦君朝一噎,差下沒被他氣出個好歹:“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早知道不該拉你的,天銘也比你小子好。”
“那你找他去呀?找我幹嘛?”
又被嗆了一句,秦君朝脖子都氣紅了,揮舞着酒杯便橫眉怒目:“欠練啊你?”
宋大少當然不是真的欠練,只是看他心情不好‘有心’開導他幾句,只是,反效果不行,只能換一個方向了。
抿一口酒,薄涼的男人指尖輕輕劃過杯緣,這才正兒八經地問了一句:“那麼,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一晚上了,終於聽到句正經的,秦君朝也立馬忘記了剛纔還想趕他走的事情,悶悶地答:“就是今天,一覺起來什麼都變了……”
“那麼問題反倒簡單了,如果是今天才有些不對,那你就得好好想想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沒有啊!”
宋大少斜眸睨了:“真沒有?”
“就是帶她回我家吃了飯,回來後她還對我熱情得不得了……”一天之中,重複講了三次這件事,直到這時秦隊纔在酒意之下終想到了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中,最不該發生的一件事。
“吃飯後,我爸讓我上樓取東西,下來後我發現她陪着我爸聊了一小會兒。”
“喔……”
長長的一聲,該點撥的宋大少都點撥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秦君朝要是還想不到,他這個做兄弟的,也是真幫不了她了。
“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我一個感情的失敗者可幫不了你什麼。”
聞聲,秦君朝眉頭一擰,抓起身邊的手機便朝外走:“單你買,我現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