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的手從她的肩膀落到她的後腦髮絲上,單手扣着。
其實好多的東西他都不喜歡,包括婚姻,去適應了以後,哪怕這個人是林漫,多少也還是有些牴觸的情緒,這個東西也許是天生也許是因爲成長的過程所受到的刺激,對於大部分人認爲完整的家庭論,秦商並不承認,他堅持堅定的認爲愛不一定就代表着日日月月的生活在一起,他需要有足夠的空間讓自己去喘息,同理林漫也是。
婚姻這個塔是他自己選擇爬上來的,他只會走下去不會跳塔。
現在是她,以後會是他們的孩子,可孩子他還是希望晚一些來。
收回看向遠方的視線,他說着這裡的設計,大概完工以後會有一條長長的河,這條河上晚上會閃起星星的光,會熠熠發光,這裡會讓人覺得幸福,幸運。
林漫的手搭着他的腰,就目前來看她還沒有辦法去想象到他口中所說的景象,但她相信完工以後的這裡一定會非常美麗的,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過來看看。
秦商拉着她的手下了橋,漫步在夜色當中。
東港這邊的夜晚偏涼偏潮溼,空氣裡飄起了霧氣,連綿的霧氣騰空升起,溼氣又大,天氣又涼,她穿的實在有些不多,平時都是單位家裡雙線跑,突然置身在這樣的環境當中,有些扛不住,心裡想着,早知道就穿羽絨服好了。
在東港轉了大概能有一個半鐘頭纔回酒店,他在浴室裡沖澡,她坐在牀上原本想給父母去通電話,畢竟自己回到了這邊,可一想都這個時間了,那就算了吧,明天還要起個大早趕回去。
“秦商,你的衣服我都放在門口了。”
她是看着他沒有拿換洗的衣服,找了一下,並且很快找到然後疊放在門邊,方便他出來換的。
他可能沒有聽見,沒有回聲。
漫漫爬上牀扯開被子,埋進去沒有多久就睡了過去,側躺着對着門口的位置,只露着小臉,眼睛閉得緊緊的,其實她很想在睡覺之前抱抱他的,一個多月沒有看見他本人,想念是與日俱增,可誰知道怎麼個情況,竟然就睡得死死的。
秦商拿着浴巾擦着頭,他只裹了一件睡袍出來,原本是有點想法的,不過現在想法都煙消雲散了。
視線隱隱約約的落在那個就真的是專程跑過來就爲了看他一眼,然後就睡覺的女人身上。
好多人都想不開,都想不懂,他爲什麼喜歡林漫,爲什麼愛林漫,這個女人她長得真是就很一般的,可這個人就躺在這裡,閉着眼睛睡得安穩,他的心就靜了下來,他能看到她可愛淘氣的一面,能看見她偶爾犯二的樣子,偶爾神經質的一面。
秦商吹着自己的頭髮,林漫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沒有動過,看樣子雖然已經進入了睡眠卻沒有徹底的放鬆,也許睡過去之前是想稍微的眯一下,然後等着秦商從浴室裡出來,她第一時間清醒,沒料到竟然睡死過去了,秦商手肘旁的鏡子裡映着她的睡顏,很安穩。
他走到牀邊,將牀上跌落下來的被子拉了回來,輕輕的放回到牀上,低着頭就隨時能看見她的臉,秦商站了一會兒,就站在牀邊這樣靜靜的看了一會,屋外颳着呼呼大風屋內溫暖無比,她的衣服整齊的疊在一旁,就放在他平時睡之前坐着的那張椅子上。
他其實好想和她說說話,隨便說點什麼都行,哪怕她聽着也是可以的,他對林漫有眷戀,很深的眷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這種眷戀的構成部分他自己也很好奇,她是個非常和氣的人,偏於冷靜,很少會發脾氣,很少會講一些不相干的話,秦商覺得焦躁的時候,唯獨只有林漫能安撫了他。
扯扯被子,給她蓋好,這裡的天氣還是偏涼一些的,他可不希望她明天一早起來帶着重感冒回去。
屋內的光線被門板遮擋住,大範圍的光線減少到一點點最後也跟着消失不見,門板被帶上了,厚重的聲音在房間裡悶悶的響着,聲音被地毯直接吸納掉了。
“……那種大紅色的蘋果,不不不,不是的……”
酒店的夜班值班經理接到電話,然後聯繫了後廚,因爲這個時間了,明天一早的自助餐倒是有水果,可惜並不是秦商想要的蘋果,這也並不是吃蘋果的季節。
“很抱歉,秦先生……”
經理想,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派人出去買。
秦商掛了電話,他坐在客廳裡,客廳裡的光線偏於暈黃,那一綽綽的光那麼潤,他的腳踩在地毯上,然後從座位上起來,換了衣服,從櫃子裡拿出來了自己的黑色大衣,準備關上櫃門的時候還是伸手將那條圍巾拿了出來,繞在脖子上,走出房間。
秦商幾乎是不大喜歡戴圍巾的,因爲這很囉嗦很麻煩,正裝配着顯得多餘,林漫呢偏就喜歡各種各樣的圍巾,她挑圍巾的方式也很飄忽不定,大體都是別出心裁的,要麼別人就總是誇她文藝範呢。
你喜歡着一個人,慢慢的也就跟着喜歡了她所喜歡的某種細節。
酒店的經理已經安排好了車子,親自送着秦商上的車,然後帶上車門,他轉身回來,酒店的門口還有門童,門童穿着帥氣且厚重抗風的大衣站在風裡。
“這個時間還要出去?”
還要經理親自出來?
經理只是笑了笑,保持着自己一身的優雅,什麼樣的客人就要配對着什麼樣的相應服務,不是每個酒店都能做到關注到每個細小的細節當中,能爲秦先生提供到幫助,這是他的榮幸,也是酒店的榮幸。
司機問秦商去哪裡。
“你知道這個時間哪裡有賣蘋果的嗎?”
司機雖然沒覺得這人有點神經病,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買蘋果,蘋果到處都有的賣,可問題現在已經一點半了,請問哪裡還有的賣?半夜開着店,然後賣給鬼嗎?
就算是醫院附近的水果店也都關門了好吧。
但是嘴上卻不能這樣回答。
“時間有些晚,恐怕不太好找。”
“開着吧。”秦商道。
開了一個多小時,平時能有蘋果出現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真的沒有,超市的話都關門了,那種24小時營業的路上遇見也有跑下車去看,但是本身買水果的也不多,好不容易找到賣水果的也沒有蘋果啊,人家賣的都是那種處理好的,這個時間買個麪包容易,買個蘋果太難。
酒店那邊,負責餐飲的主管接到電話,因爲她還不能確認是什麼樣的蘋果,所以親自跑了下來一趟。
大概的樣子已經知道了,這個時間出去買是一定買不到的,但是她要的話,還是可以想想辦法的,因爲酒店有早餐服務,臨時去聯繫一下供貨商。
“……對的,是那種長得紅彤彤的蘋果,要漂亮一些的。”
託了幾個人,終於是找到了,然後快速的給秦商去了電話,在電話當中雲淡風輕的說着,蘋果大概會在三點左右送到。
秦商繞了一圈回來,他進門的時候那位值班的經理還沒有去睡覺,走了幾步幫着秦商按着電梯的毽子。
“四十分鐘以後我們會爲秦先生送到房間的。”
“麻煩了。”秦商淡淡的道。
“秦先生客氣。”
電梯開門,目送着秦商走了進去,然後保持臉上的微笑。
說是三點左右,三點整客房的門鈴準時響了起來,因爲當時開着門,秦商還沒有睡,林漫聽見了門鈴響,意識是清醒的,但是人還沒有徹底醒過來。
“嗯……”
“給我送東西的,你睡吧。”秦商隨手帶上門,林漫翻個身又睡了過去,秦商將籃子提了進來,隨手放在桌子上,他還在看相關的文件,再次返身回來的時候,林漫沒有在牀上,衛生間嘩啦啦的水聲響了起來。
“還沒睡呢?”
睡眼惺忪的看着秦商,這都幾點了?
“馬上就睡了。”
林漫躺回被子裡,也就五六分鐘的樣子,感覺到他上了牀,因爲她的腰上多了一雙手,自己翻個身滾到他的懷裡,徹底睡了過去,睡的很踏實。
早上四點半左右她被叫起來的,因爲她的飛機在六點鐘左右。
“你是一直都沒睡,還是才起?”
都不要睡覺的嗎?
自己睡的時候,他還沒有睡,她起來他也醒了?
林漫霸佔着衛生間,簡單的拍了點粉在臉上,化了個簡單的妝容整個人氣色看起來就好了很多,其實她還是沒有睡飽。
秦商坐在椅子上,手指撐着臉,指指眼前的東西。
“吃早餐,省得暈車。”
林漫去找自己的圍巾,圍到了脖子上才又走了回來,特意走到秦商的身邊,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唯一的失誤就是她還沒有吃東西呢就塗了口紅,她原本是打算去機場隨便吃一口的,因爲這麼早,酒店一定就是沒吃的。
秦商的臉上多了一塊不和諧的顏色,漫漫伸着手給他擦着,白皙的手指來回的塗抹着。
“染上顏色了。”
坐在他的身邊,桌子上擺了一個蘋果,她好奇的伸手拿了過來,這個時候還有蘋果吃?
但是她不能吃蘋果,因爲醫生和她講,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吃蘋果對身體很不好,蘋果在手心裡轉了一圈,靜靜的被握在手掌心當中,她挑着面遞給秦商,秦商皺着眉頭。
“你自己吃就好。”
“你不是要送我嗎?”
他起的這樣早,是肯定會送她去機場的,不吃東西肚子裡空空蕩蕩的,她看不到就算了,看到是不可以的。
將蘋果放下,上手去捏秦商的臉,她指甲油的顏色選擇剛剛好,將那雙手襯得更加的細膩白皙,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着他的臉,讓他的臉扭向自己的一側。
“分你一半,我很快就到了,我還有吃的。”
秦商的視線落在她的盤子當中,原本分量就是按照她的胃來的,她喜歡吃卻不喜歡一大早的盤子裡堆得滿滿的,那樣的話會吃不下去的。
“你先吃,吃剩的給我。”
“你先吃,吃剩的我吃。”漫漫道,她站起身:“那個水放在哪裡了?我想喝水。”
秦商拿起來叉子,然後卷着麪條,指着客廳裡的方向,林漫的拖鞋踩在地毯上沒有一絲的聲音,她去給自己倒水,秦商已經吃上了。
其實他不太願意撿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不過會不會發現,能不能發現,就看和他一起生活的這個人願不願意看了,好像他從來不喜歡拎重的東西一樣,誰先吃,誰吃剩下的,這點對於漫漫來說,她是不介意的,吃口水也不是隻有這麼一次,比這個看起來更加噁心的也都接觸過了,吃份面怎麼了。
端着杯子,站在一邊喝水,順帶着欣賞着他吃麪。
“每天早上要記得吃點東西,時間擠一擠就有了,你睡的又晚,營養也跟不上,我是怕身體會出狀況。”
秦商吃了一半給她留了一半,盤子推到她的一側,點點她剛剛坐過的地方。
“我的胃就不太好,以前總是覺得胃病距離我很遙遠……”漫漫調侃着自己。
胃病這個東西,說不定就怎麼找上你了,工作了以後很多時候吃飯不固定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尚且如此何況是他呢,看不見的地方她也照顧不上,她這個老婆當的,也勉勉強強的只能打60分吧,她認爲剛剛及格而已。
林漫拿着新的叉子,秦商已經穿戴整齊了。
“有吃。”
其實這一定就是謊話,他沒有辦法做到按時進餐,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忙一忙可能就忙過去了,不說是爲了不讓她擔心。
林漫何嘗不知道他是騙自己,不過她這人就這樣,明知道是假的也願意上當受騙,不願意像老媽子一樣的不停的唸叨,那樣不止他煩,自己也會煩。
“我今天漂亮吧?爲了給你看一眼,花了力氣化的。”
她平時上班哪裡會用到修容和高光,都是爲了給他看,走之前留個最美麗的影子,然後讓你朝思暮想的,快點回家。
秦商靠在桌子前,她的腿在桌子下方,他的腿貼着她的腰側,抓着面巾紙捏着她的臉給她擦了一下,蹭到嘴邊了。
“好看。”
他根本就沒有去看過,林漫說他才注意看了一眼,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分別。
漫漫忍不住的笑,她就說了,自己成天仙兒了,只要沒有比他美,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的,浪費了她的感情。
秦商拿着她的包,漫漫踩着拖鞋往房間裡跑,她還光着腳呢,沒穿襪子呢。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腳踩在牀上然後套着自己的襪子,她的襪子也是非常的漂亮,好幾種顏色呢,這就是她喜歡的款式。
檢查一遍,自己的東西都裝到了包裡,秦商已經拉開了房門,因爲要來不及了,林漫走到門口,伸出腳將門踢上,秦商挑眉,還磨嘰?
確定來得及?
還是你今天打算請假了?
如果是請假的話,他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漫漫的腳墊了起來,兩隻腳一齊用力,整個人高出一截,可即便這樣,還是需要他低下頭來做微微的配合,不然她碰不到的。
她是個沒心沒肺的老婆,好不容易跑來了,然後沒有等到老公她竟然自己睡過去了,她罪大惡極啊。
秦商一臉的無語,伸出手推開林漫的嘴。
剛剛就說弄到了他臉上口紅,現在又來?
他的手指推到漫漫的臉上,然後強烈的將漫漫的臉推開了幾手的距離,時間就要來不及了,真的想做點什麼,昨天也不至於睡着嘛。
林漫試着往他身上跳,她的圍巾一會蹭一下他的臉,秦商實在是被她給打敗了,自己試着低下頭去做配合,漫漫撅着自己的嘴貼在他的脣上,還是不太夠碰得到,她已經翹腳翹的很辛苦了,雙手攬着他的脖子試着向下用力壓,卻也勉強就是她的嘴脣吻着他的下嘴脣,只能二對一,上面勉勉強強的刮到一點點。
漫漫用了很大的力氣,分開的時候還能聽見啵的聲音,秦商的脣邊沾着她的口紅色,她忍不住笑了出聲,繼續翹着腳給他擦着。
“你最喜歡的豆沙色,今天第一次用。”
這一管是放在包裡做備用的,今天爲他破例了,秦商應該感覺到榮幸纔對。
“來不及了。”
秦商無語的說着,林漫卻笑的極甜,被他拖着手出了門。
兩個人進電梯裡的時候手是鬆開的,出了一樓的電梯門,林漫的手又被他拖進了掌心裡。
“包……”她要自己的包。
秦商不習慣手裡拿着東西,她想自己拎着。
秦商卻沒有給她,漫漫也沒有再要,反正她的包也不是很重,他難得願意表示一下作爲丈夫的友善,她也願意感受。
謝謝啦,親愛的!
車子已經停在外面了,司機將車子騰給了秦商,林漫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秦商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什麼?”
他哪裡變出來的?
遞給她一個長條的盒子,林漫伸手接了過來,貌似有點重。
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溜三個蘋果,般般大,就好像是用稱挑出來的一樣。
“我早上在桌子上就看見蘋果了,你喜歡吃?吃蘋果對身體也很好的。”可惜我目前是沒有辦法吃了。
秦商送林漫去機場,因爲出來的時候耽誤了一些時間,到了機場那邊已經都登機了,好在林漫算是趕上了,急匆匆的拿着自己的包走了沒有兩步,然後轉過身大步跑了回來,她仰着頭,秦商卻低着頭,她走過來他剛剛好低下頭,她吻的甜蜜,被吻的心都染甜了。
“我回去了。”
秦商一直到她進去自己就轉身離開了機場,司機已經坐在車裡了,秦商不太喜歡自己開車,至少是進入公司以後他極少的碰車,不管會不會給人造成麻煩,他要親自送林漫,那司機就只能想辦法來機場了,然後送他回去,這是他的工作,這也是他賺錢的方式。
秦商的腿上放着那個盒子,林漫沒有拿走的盒子,看樣子她對蘋果有些牴觸的情緒。
漫漫今天上班差一點遲到,說是差一點那就肯定沒有遲到的,開早間會議的時候不知道程諾怎麼了,看樣子是有點火氣,大家都選擇不說話,她也乾脆低頭當自己是透明的。
散會以後和同事八卦着。
“誰知道了,一早的就和吃了槍藥一樣。”
程諾是冷,但沒誇張到這地步,誰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把情緒帶到工作當中來,看樣子事情還不小呢,不過再大也輪不到她來管些什麼。
她自秦商出差的地方歸來五天,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晚上在單位門口拿到的,也沒有注意去看,因爲那個信封看起來還挺大的,林漫隨意的扔在副駕駛的位置,當時她和她媽正在說話,結束電話以後她還在開車,也就沒有去拆。
回到家裡,泡了一碗方便麪,她實在是有些懶了,不太愛動,就打算對付一口吃了算了,面用筷子壓着呢,叉子其實也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但她還是比較喜歡筷子,想起來自己車裡的那封信,穿着白色的毛衣出去去車裡拿信,腳上的拖鞋不夠的保暖,她的襪子今天穿的有點薄,都是那個靴子了,太厚的襪子穿不進去啊。
一邊拿着一邊拆,誰的信?
拆開以後裡面還有個信封,這次她一眼就瞧見上面的字跡了,這是秦商的字。
好好的有事情不打電話,寫信做什麼?
在快速發展的今天,還有人寫信的嗎?
答案就是有的,秦商就是。
不是信,裡面是畫。
她是不記得自己開學的時候穿的是什麼衣服,但她能看出來大概的畫的這個人應該是她,是她……
林漫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要麻掉了,那一天她去交學費,拿着正好的錢,高高興興的去交費,然後被老師通知已經交過了,她說不可能的,她家t城就連一個親戚都沒有,怎麼可能有人幫她交學費呢?
“老師不可能的……”
因爲交學費的人很多,她站在這裡佔地方,老師也沒有辦法現在去理她,已經查過了,確實是交過了,可能是認識或者你父母給交的,林漫迷迷糊糊的從樓裡往外走,她覺得天上掉餡餅了,又覺得是不是機器壞掉了?
現在不要她的錢,過幾天再要嗎?
有個人站在走廊的轉角處,透過着那扇窗子看着她所站着的方位,那個時候林漫哪裡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她只是覺得這個餡餅砸下來的有些不真實,讓她覺得就是個陷阱,沒有竊喜相反的她很擔憂。
漫漫站在原地,裡面一共就兩張畫,她看不清自己的臉,因爲秦商也沒有給她畫臉,都是輪廓,確是這樣漂亮飄逸的輪廓。
她說呢。
還得她和她媽……
林漫想看看頭頂上的天空,真的帶來了很多的問題,索性的是,後來都給解決掉了。
她拿在手裡反反覆覆的看着,進了門打算去放那個信封袋,這個她也捨不得扔,怎麼說呢,是秦商送的,哪怕就是個破的她也會當做收藏品收藏起來的。
拿着的時候方向倒下,裡面掉出來一張紙條。
注意身體!
秦商特有的字跡。
紙條平鋪在桌子上,漫漫的手指從頭滑到尾,她的泡麪已經泡的都快要爛了,漫漫是真的不愛動,但她看了看面,看了看那張紙條,將泡麪放到了一邊,她給自己下了一碗疙瘩湯,疙瘩有點大,看起來不太美觀,大小不一。
拿着手機拍着自己的碗,雖然不好看,卻也是有營養的,裡面加了蛋加了青菜,三種青菜呢。
配上自己的照片,選擇了美顏功能,自己美美噠。
吃了一口,嗯,味道永遠和想象當中的有些差別,一口氣快速都吃了下去,這樣就可以不用一直想一直想,抱着電腦上了樓,等她想起來自己發了微信這回事兒的時候,她都已經躺在牀上了,伸手去抓手機。
婆婆:好漂亮。
媽媽:吃的挺好的。
爸爸:我女兒手真巧。
唯獨就缺了一個人,林漫捏着手機回覆,其他的都好說,她爸這真是昧着良心說話,手巧,就她這樣的手巧?
手機放到一邊也就懶得去看了,秦商壓根從來不會太主動的給她留個言什麼的,林漫對微信沒有興趣大體就是因爲沒有可溝通的,和朋友打電話也能說。
雙手舉着那兩張紙,自己擡着腿順帶着做踢腿的動作減肥,臉上不知道是因爲運動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紅潤潤的。
趴在牀上雙臂撐着身體的重量,眼睛繼續看着。
她談戀愛的時候就特別的幸福,現在依舊覺得很幸福,現在回頭來想,貌似她生氣動怒的次數真的好少,哪怕就是和張家牽扯不清的時候,想來都覺得很神奇。
不知道自己遇上秦商是幸運呢,還是他遇上自己是幸運,她覺得她和秦商的感情,是彼此成全的,而非彼此毀滅的。
那以後每隔五天她都會收到秦商郵寄過來的信,兩個信封的信,好奇怪他一直沒回來,也不知道是投資有什麼問題,還是他樂不思蜀了,但是漫漫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信就夠了。
他不在的時候,她好好的上班,認真的工作,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以及算是兼職工作吧,週末和同事和朋友出去吃個飯,偶爾擼個串喝點小酒,泡泡書店,她是個沒有太大夢想的人,現在時間還不是很多,如果以後時間很多的情況下,她想帶着父母到處走走,儘儘孝,所謂的盡孝依着她的理解就是,有一天她的父母過世了,她並不會回頭去想空留一肚子的遺憾,她可以沒有遺憾只是不捨的鬆開對父母的思念,然後讓他們好好的離開。
小漫漫偶爾會更新着自己的微信,她微信裡面的都是親朋好友,所謂親朋也沒有幾個,除了婆婆就是父母,好友的話她也沒有太多深交的,真正好的就那麼兩三個,她過的快樂無比,她喝到了一杯好喝的咖啡她會笑得眯起來眼睛,哪怕這樣會讓她的眼睛有紋路,好多人告訴她,笑的太多這樣不好,很容易有眼紋的,但是漫漫覺得因爲怕長眼紋就不去笑了,這對她來說太難。
她和婆婆去吃了芝士火鍋,據說很火很好吃,那個鍋比她的臉要大得多。
下雪了呢。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秦商依舊未歸。
“媽,我想去逛逛書店。”
商女士點頭,那她就不陪着去了,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和林漫分手,林漫斜挎着包,手裡提着剛剛打包的紫菜包飯,鞋子慢慢的踩在那個紅磚上,這一片的步行街鋪的都是紅磚,上面蓋了一層白白的雪,其實很薄,一人一腳踩過,鞋底帶起,磚上就沒有剩下多少。
路過一家手工藝品店,掛在門口的風鈴被風吹的鈴鈴鈴的響着,它並不是連續的,而是間斷的,一聲一聲的,不刺耳,意外的好聽。
漫漫站住腳步,看了過去,她就站在人家的店門口站了足足五分鐘去傾聽那種聲音。
“要進來看看嗎?”
店裡的老闆發現門外站着一個人,推門出來詢問。
林漫擺擺手,對方對着她善意一笑,林漫繼續前進,前面的小女生挎着胳膊,兩兩笑得明媚,林漫去書店泡了一會,她每次出來都會買很多的書,每一次出門都告誡自己,不能買了,書太多的話,曬書是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又不能一直襬在哪裡不動,她家裡現在已經裝滿了兩個書櫃,是那種從地面直接到上面的書櫃,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很快家裡就要被書淹沒了。
她選擇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在長條的椅子上,因爲她坐在這裡,其他的人肯定就不會選擇坐在這裡,現在泡書店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書店的老闆養了一條狗,懶洋洋的趴在門口,老闆躺在搖椅裡,帽子扣在臉上,有些時候客人離開他都不太會理,也許經營模式就是這樣的吧。
漫漫翻了一會書,等到她的眼睛離開書頁的時候看了一眼手錶,糟糕已經快八點了,她應該要回家了。
可是這樣的天氣,這樣暖洋洋的環境,她想多坐一下啦。
老闆點了外賣,吃的是雜醬麪,他吃麪的聲音很大,裡面有對情侶聽見了聲音,女生皺着眉頭,覺得太誇張了,在這樣的地方吃麪?還吃的這樣大的聲音?拉着男朋友就離開了,漫漫卻笑了笑,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明明剛吃過沒有多久,爲什麼覺得餓了呢。
她也想吃麪了。
合上書頁,然後去結賬。
“你總買書,不會買煩嗎?”老闆難得施捨給林漫一個眼神,他看起來樣子有些邋遢,長長的鬍子,頭髮也很長,可這樣給人的感覺就是邋遢。
“還好。”
“105。”老闆翻看了一眼書後面的價格,然後給出來一個數字,林漫從包裡掏出來自己的錢包,“背一個box的包,拿個不知名的錢夾。”老闆出聲調侃着。
那麼貴的包,用個不值錢的錢包?
林漫愣了愣,倒不是說她不知道自己背的這個包值錢,包是她婆婆送的,肯定便宜不了,“這個對我而言,更貴一些。”她捏捏自己的錢包。
意義不同。
遞了錢過去,老闆也就懶得在和她講些什麼了,專心的去吃麪,漫漫提着布袋子從裡面開門出來,一開門外面的風就跟了進來,躺在門邊的夠夠動了動,看樣子也是不太喜歡門口的風。
沿着長長的紅磚路,路邊有很多賣烤地瓜的賣丸子的。
走了一段,遇上個問路的人,林漫指着某方向。
“是左側嗎?”
林漫點點頭。
前方不遠處有個人賣着棉花糖,蓬鬆蓬鬆白蓬蓬的棉花糖,還有帶顏色的,她眼前的問路人對着她說着謝謝,林漫的臉就在棉花糖的一側一閃一閃,偶爾有,偶爾沒有。
棉花糖的那邊,有男人順着她這一側的方向看了過來,下雪帶了一絲絲霧濛濛,穿過霧氣,那張微笑着的臉猶如花開。
“多少錢一個?”
她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現在要吃棉花糖了,看不慣的就後退吧。
即便是這樣的天,這條路上依舊不缺乏來來往往的人流,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要到這裡踩上一腳,欣賞欣賞傳說中的這地兒。
林漫付了錢,然後沒好意思馬上就吃,她想在走一段路,挑個人少的地方再吃。
手裡舉着一個它,還真是一些汗顏,要是手邊有個小孩兒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拿着棉花糖不怕被人看了。
漫漫走到轉角沒什麼人的位置,這條是步行街,大部分人過來會買一些手工藝品,或者是本地特產然後帶回去送人,林漫站在扶手邊,她看着棉花糖笑了出來。
我要吃你了。
笑嘻嘻的低下頭然後上嘴去咬,好奢侈,真的好奢侈。
小一些的時候,她都是吃不到這些的,嘴脣貼了上去,感受到的就是柔軟,同時進入眼簾的是一張臉,對方也同樣的咬着她手裡的棉花糖,大漫漫都快要忘記了呼吸,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大大的。
他側着臉,那張側下的容顏線條越加越清晰,漫漫的嘴脣還貼着棉花糖呢,他的臉也依舊在,她覺得有些麻有些木,手小心翼翼的拿着棉花糖的那個棒棒,生怕掉了下來,眼睛裡一片少女的明豔,第一次她接受秦商追求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一種眼光看着他,她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
漫漫的脣慢慢的移開。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突然襲擊,知道她在這裡並不奇怪,因爲她婆婆是在這裡和她分手的,不過這樣快的就找到了,他們太有緣分了吧。
林漫覺得她和秦商一直有緣,萬千人中,即便分開,一轉身一轉頭,能看到的那個人絕對就是他。
“剛剛。”
秦商上手揪下來了一小塊的棉花糖,除了一股子添加劑和甜的味道,也沒什麼味兒了,怎麼就喜歡吃一些小孩兒吃的東西,沒長大的孩子。
林漫垂下臉,爲自己找一個適當安全的位置,將臉上的表情掩飾下去,她一直以來都是有些內斂的,說的更加直白一些,她就是悶騷。
漫漫將情緒壓下一些,壓得更多一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樣的春心蕩漾,其實她現在鞋子裡的腳趾都是捲曲着,血液全部都集中到了一塊,沒有辦法鬆懈下來,她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愛意,即將要噴泄而出,這個男人每天每時每刻每秒都讓她愛的難以自拔,怎麼就可以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怎麼可以讓她比童話故事裡的公主更加的幸福?
“你想吃就拿去。”漫漫大方的說着,然後將手中之物推給秦商,你要什麼,我都能雙手捧着送給你。
秦商笑了笑,他不喜歡吃棉花糖,他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手擡着她的下巴,林漫的眼眶下方不自然的發紅,她的眼皮,她的雙頰之上紅成了一片,她心裡告訴自己,你又不是第一次被親,不就是嘴脣碰嘴脣,有什麼好激動的,比這更過分的,你都享受過,忍住忍住。
卻不自由自主的踮起腳,將頭埋進秦商的懷裡,在外她還是不習慣有太直接的身體接觸。
“老公,咱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