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 若然! 你不要走!”我一個翻身,從牀上驚醒,滿頭是汗。

原來這只是一個夢! 我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外面天氣有點灰濛濛的,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我從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細細的回味着這個奇怪的夢。這到底是一個夢還是事實的真相呢? 還有,度假村東邊真有個這樣的小門嗎? 來了度假村這麼久了,怎麼都沒有注意到。還有,如果她真是若然的話,那每天跟我視頻通話的又是誰?

我心中疑惑不定,最後還是撥通了若然的電話。

“子彬,怎麼啦? ”電話那頭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

“沒什麼,有個事情問下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不是穿了那件白色的連衣裙嗎?我們後面把那件衣服拍了個照後就捐出去了,我怎麼在咱的雲空間相冊裡沒找着呀。”我問道。

“哦,是件白色的裙子。可能我之前清理空間的時候不小心清理掉了,我待會幫你找找。”電話那頭若然說道。

“不用了,我就問一下。你繼續忙吧,我掛了。”我說完,冷冷地電話掛掉了。什麼白色連衣裙,拍照,捐贈,雲空間都是我亂說的,一向比我更關注這些瑣碎細節的若然,不可能沒察覺。這也許就真是個魂體世界,而我就是那個魂體。

“如果這真的是個虛擬的世界那肯定有不尋常之處!它在哪裡呢?”我喃喃地說。

“譁!”我把杯中水用力向上甩,帶起了一條水帶。水帶在慣性,表面張力與重力多重作用下分解成一粒一粒的水珠。水珠晶瑩剔透,其物理特性使得透過它的光線匯聚起來,就像一個個微型世界在空中呈現。

“嘩啦啦!”仍有餘熱的水滴紛紛灑落在我身上,桌子上和地上。肩膀上傳過來的溼熱感覺讓我覺得很迷茫。這真的是個虛幻的世界嗎? 怎麼還有那麼真實細膩的感覺? 難道是三十年的技術發展帶來的飛躍?

“嘭!” 手中的杯子被我用力摜到了地上,一下碎開了。數不清的玻璃碎片濺射得到處都是,有個別的還彈跳了好幾下。我蹲在地上,拿起一片片玻璃碎片細細觀察。碎片大小不一,斷裂處光滑而鋒利,手指觸碰到還有陣陣刺痛感傳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我的腦海裡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我抓住那個大片一點點玻璃碎片,用力往自己脖子上劃去。

“趙博士,不要!” 房間裡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女子的驚呼聲。同時,我拿着玻璃碎片的右手,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生生制止住了。眼前空氣中出現一陣漣漪的透明光。一身黑色緊身衣打扮的一男一女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來。

“呵呵,果然是這樣!” 這樣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極力模仿真實世界的虛擬空間裡,果然有人時刻監控這自己這個測試對象。自己的瘋狂舉動終於把他們給引出來了。只是,現在驚動了監控者,晚上還能順利離開這裡嗎? 想到這裡,不由得爲自己的魯莽感到懊惱。

“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說話的是一個黑瘦男子,雙眼狹長,鷹鉤鼻,薄薄的嘴脣。他放開了我的右手,側過頭去,朝身後的同伴補充了一句:“野貓,我們上當了,他的手沒有一點力道,根本就是試探我們。”

“你們是誰? 你們鬼鬼祟祟的要幹什麼?” 我假裝什麼不不知道,只順着男子的話,裝模作樣地說。

“趙博士,您放心,我們並沒有惡意。我是野貓,他是飛鷹,首領派我們來把您救出去。”黑衣女子說道。她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留着一頭灰色短髮。

“首領?”我第一次聽到這麼陌生的名字,轉念一想,明白了,他們說的就是趙子彬。以我對趙子彬的瞭解,他絕對會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哦,你說的是他!”

“您認識我們首領?”這回輪到這一男一女吃驚了,那個叫野貓的黑衣女子好奇的問道。

“嗯。”我眉頭皺了下,並沒多做解釋。我想他們也不一定知道趙子彬的身份?“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想到在這裡可能面臨的危險,還是儘早離開好。

“好。還是早點離開好。”那個叫飛鷹的男子同意地點了點頭。兩人中似乎以這個飛鷹爲主,他直接吩咐野貓道:“野貓,你向他解釋一下怎麼離開吧。”

“嗯。趙博士,這個度假村在設計時很多地方都參考了你們的現實世界。在度假村裡也遍佈監控攝像頭,我們不能被這些攝像頭髮現,否則很可能就會驚動守魂人。這個守魂人就是這個魂體世界裡面的掌控者,掌控着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所有魂體的生死。我們一旦被他發現,大家誰也別想活着離開了。”野貓說。

“那怎麼辦呢?我們這幾個大活人,不可能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的,就算到了晚上也一樣。”我皺起了眉頭思考着。

“如果這裡是真實世界,很可能就無計可施了,可是這裡是魂體世界。在這裡一切都有可能。”野貓從身上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對我說。“這是一套特製的傀儡,我們用這套傀儡,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裡。”

“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傀儡?這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我接過了那個人偶,黑漆漆的,左右打量後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其實我和飛鷹用的也是這樣的一套人偶。你剛纔不是看到我們突然憑空出現了嗎?其實受限於魂體世界裡面的規則,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憑空出現的。這些人偶是專門針對魂體世界設計的,有兩個形態,一個是我們現在這樣的人形,另一個則是一個蚊子,我們之前就是蚊子的形態。只要我們一起切換到蚊子的形態,這些攝像頭對我們來說就沒有威脅了。”野貓解釋說。

“這人偶能切換形態?這太神奇了。”我第一次覺得這個魂體世界實在太有意思了,如果我能掌握這個世界的規則,應該也能做的很多真實世界裡不可想象的東西。

“嗯!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將這個人偶跟您的身體對換一下。對換後,您的意志、記憶、想法等等都會轉移到人偶上,而原來的身體只是一個空殼。只是切換到人偶上後,您就感受不到原來身體的視覺、聽覺、觸覺、嗅覺等等,也不會有人類的飢餓、疲憊、沉重這些負面感覺。當然,在人偶上也會有些簡單的感覺反饋來幫助您感受環境。”野貓說。

“要把這個身體丟掉嗎?”一想到要離開這個日夜相伴的身體,我有點不捨得。

“趙博士,這個身體只能存在於魂體世界,在外界是沒有用的。而且以我們的估計,這具身體中跟守魂人可能有着隱秘的聯繫。帶着身體離開,很可能馬上就被發現了。我們還需要在這個身體注入一些簡單的動作,讓他偶爾在監控下活動,迷惑守魂人,爲我們離開爭取時間。”野貓勸說道。

“好吧,就聽你們的。”我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那我們開始吧。趙博士,我們需要在你無意識下進行身體切換。這個短棍接觸到你身體後,會讓你暫時失去意識。這個過程不會有任何痛覺的,等你醒來後就轉移到人偶上了。”飛鷹從身上取出了一根黑色短棍,朝我說。

“嗯,那來吧。”我說。

“好,那得罪了!”飛鷹說完,把那短棍朝我身上戳來。

“啊!”我一聲驚叫,感覺到一陣電流穿過身體後,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