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風在雲天城大街小巷穿梭,家家戶戶關緊門窗來抵禦這寒冷的夜。暮色籠罩着大地,籠罩着城主府,一線柔和的光線帶着溫暖的氣息從少主大院的正室的窗櫺射出,與慘白如水的夜色纏繞柔和。室內光線裹挾着不平與憤怒的氣息鋪滿了大半個院落。與此同時城主大殿一道漆黑矯健的身影劃破夜空,急速向東南方向射去,眨眼功夫便與漆黑的夜色融爲一體。
牛昆的侄子牛武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扶着膝蓋,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兩道濃眉下的大眼圓睜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呼呼的噴着粗重的怒氣,突然厚厚的雙脣珉成一條直線,槽牙猛咬,霍的站起來,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良久有悠悠嘆了一口氣,頹然的做倒在了椅子上,面有痛苦之色,漸漸舒展開眉毛,眼波復歸平靜,一抹潮紅涌上臉龐,猛地一揮袖子打翻桌上冒着嫋嫋清香的嫩茶。手掌緩緩地握緊,隨着‘卡卡’的脆響,指關節慘白。伴隨着‘哼’的一聲,身體又‘騰’的彈起。擡頭看着清冷寂寥的暗夜,目光如水波樣流淌,眼前逐漸模糊。
幾聲哀怨的蟲鳴把他的思緒又拉回到了方纔在城主府大殿中的不愉快的情景中、、、、
“牛昆手拿着剛從石天宗送過來的粗製的紅紙請柬,平靜的表情漸漸發生了細微的變化,臉色由原本的紅潤接着變成暗黃,繼而變得黃白,因激動而變得微顫抖的手指‘咔嚓’一聲穿透請柬,微垂的眼梢在怒火焚燒中顫抖不止。咧開大嘴‘嘿’的一聲怒喝吼出,眼前的椅子應聲而裂。
木屑紛飛中牛武不安的心臟急速跳動,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叔叔,請柬上寫的什麼?”
“哼,黃口乳牙目中無人校長的小兒,欺人太甚。”說着將請柬猛地摔在桌子上,牛武拿過請柬細看娟秀的豬豪小楷整齊的擺了十九行,端莊的躺在請柬正中:“牛城主,十日後敝宗將設‘公義堂’,並召開第一次公義會審大會,誠邀閣下屆時參加,並擔任陪審副官。務必準時到達,過時不候。”
牛武看完很是平靜,甚至是有點微喜,從突然挑起的眉梢和只見發亮的眼睛是可以看出他對這封請柬的內容是認可的:“叔叔,雖然他言辭略有不敬,但我看這韓子書倒也是忠義之士。他辦這大會也是正義之舉。況我們這城主府雖爲百姓萬民納言的地方,但我們平時很少料理這些事,惹得民怨四起。正好現在韓子書填補了我們這一空缺,利於萬民也是善事啊。”
“屁的善事”牛昆唾沫星子亂飛,指着牛武大罵:“你懂個屁,他這是分明沒把我放在眼裡,什麼正義之舉騙鬼的話,有錢有權說你是公正你就是公正,沒錢沒權說你不是公正就不是公正,是公正也不是公正。百姓萬民算個什麼,只是被我們踩着往上爬的墊腳石。”
牛武啞口無言,默默嘆着氣。
這時,嘀溜着小眼睛,一雙單眼皮賊光發亮,觀看了爭吵半天的副將馬騰點頭哈腰的走過來,附在牛昆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牛昆陡然轉過身緊盯着馬騰。馬騰心不慌臉不紅,一臉討好的樣子笑對着牛昆,牛昆緩緩斜垂下雙眼,陷入沉思。就這短短的幾秒沉思使牛昆泯滅了最後一絲人性。繼續保持城主權威,不斷收取好處的巨大利益使他在權衡之下,最終放棄了到得底線。
只見他既是肯定又是讚賞的對陰冷獰笑的馬騰點點頭。牛武雖然聽得不全,但也大致指導科他倆的計劃,臉色大變:“不可,不行。噬血宗是豺狼,他們淫邪毒辣,讓他們來無疑是引狼入室,城中百姓會遭殃的。”
牛武的堅決反對換來的是牛昆的呵斥威脅:“住嘴,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我、、、、”牛昆豎起中指點着牛武的額頭:“滾。”牛武無奈的踉蹌着向外走去。
馬騰陰沉沉似笑非笑的道:“少主,慢走啊。”
牛昆陰桀的望着天上那渾濁微弱的月亮,一絲陰笑掛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