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雙人chuang
一場閃電不僅出現在烏克蘭頓涅茨克頓巴斯競技場的上空,同時也出現在一家以情趣爲主題的三星級酒店的某個房間。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有着像舍甫琴科一樣的落寞,8年前的歐洲核彈頭如今只能單膝跪地,應了一句中國的老話,時也,命也。
就像此時此刻,宗政賢無與倫比的瞭解到了什麼是越描越黑。
字字珠璣,一針見血,那是商界上巨鱷宗政賢,但在面對如現在這般彆扭的葉安襲的時候,除了自殘,他找不到任何發泄的途徑。
宗政賢有一種陷入了一種惡性循環的錯覺,這樣的死角似乎是旋渦狀的無窮無盡一般。
砸向牆面的拳頭感覺不到疼痛,死死攥着極力忍住去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額頭青筋的突起,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
“葉安襲,我要你,從來就與孩子無關!”
關於孩子的話題,無論他說什麼都是畫地爲牢,容燁的身世他不能說,所以他無法解釋一切關於驗血的事兒。
心裡委屈,卻只能受着,沒有辦法,這就是男人的責任與擔當。
四目相對,清靈各異,呼吸在近距離間曖昧的互換着,逃避開那雙灼熱的染着盛怒的眸子,葉安襲心下一陣厭惡,對他也是對自己。
糾結在這樣毫無結局的漩渦裡,自己都快變得不像自己了,這樣的彼此詭辯,意義何在?
他的解釋她聽明白了不是麼?
她要的不過就是他現在跟連璇穎的毫無關係麼?
他說的很清楚了不是麼?
可爲什麼總是想去用什麼駁倒他來求證他有多在乎她,這樣的矯揉造作,不是她向來就厭惡的麼?
葉安襲,你究竟在幹什麼……
閉着眼睛自己跟自己辯白着,有些問題不說服自己,又怎麼去跟別人較勁兒?
看着眼前的女人頭偏向一邊,緊閉着雙眼,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宗政賢也蹙着眉頭沉默不語,給她時間思考對他們之間關係的判決。
可葉安襲睜開眼,小嘴兒的一張一翕,帶來的非喜訊,也非噩耗,而是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宗政賢,我餓了。”
……
大盞的白熾燈將這裡照得如同白晝,蚊蟲圍着它跳着旋轉的華爾茲,撲面而來的各種香氣毫不遮掩的鑽進你的鼻子,這裡有夜晚的燈紅酒綠,有熱鬧非凡的人聲鼎沸,這裡是夜市的小吃街,也是這個城市午夜飲食的繁華所在地。
近些年的改革之後,這一條街已經不似早起的大棚小攤,而是規規整整的一條門市的餐飲,只不過改革泯滅不了風俗習慣,這裡仍舊還是以夜間的飲食爲主。
燒烤是午夜飲食的一大主角,只見烤的雞屁股肥的流油,滋滋直作響,燒烤的扇子被那佯裝着新疆人的老闆扇的啪啪作響。
“老闆,給我來兩串兒。”
纔剛一下車,葉安襲就把宗政賢雷住了,來這裡吃飯他沒意見,可這噁心的東西怎麼吃?
這女人,怎麼……
葉安襲也沒時間顧着宗政賢那一臉嫌惡,一個眼神撇了過去,表達的意思挺明顯,她沒錢。
等兩個人離開這家店,宗政賢倒是和葉安襲自動自覺的拉開了一段距離,不是他不想冰釋前嫌,重修舊好,是在她沒吃完那兩串xx之前,他暫且不考慮這個問題。
修長的手指不着邊際的堵住鼻端,直到走到了火鍋一條街這一帶,才稍稍放緩自己的呼吸系統。
這裡的食物算不上很糟,中層的檔次,可就餐環境就很差,時值世界盃的瘋狂時段,鋪天蓋地的全都是扯爹罵孃的祝願。
而葉安襲跟宗政賢這個時候才夫妻同心的選擇了同樣一家店,這個店,很意外,在別家都爆滿的今夜,空無一人。
“老闆,一個奔馳鍋,一盤手切羊肉,一盤……。”
都不用看菜譜,葉安襲麻利的點了一桌子的食物,擄着袖子擺出了一副大食怪入侵的迫不及待的模樣,看的宗政賢一個沒忍住,嘴角輕撩,說了句肺腑之言。
“吃貨。”
中國人自古有一個優點,不管是喪葬嫁娶,結婚也好,離婚也罷,一旦到了這個飯桌,一笑泯恩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幾平米的小桌子上。
吃的陸續一上來,葉安襲也沒那個時間去思考什麼糾結不糾結,她晚上都沒吃幾口,就被這男人拉來拖去的,這肚子真的是咕咕響了。
涮羊肉,人間極品~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家店還算好吃卻沒有一桌人。
葉安襲自顧自的吃的滿足,卻在看見對面那射過來的兩股比那火還灼熱的眼神,頓了一頓道。
“吃啊,看我能飽麼?”
其實有的時候女人的心眼兒最小,心也是最大的,只管果腹不管補心,也許胃吃的飽飽的,人也沒那麼多煩心事兒了。
看着對面的宗政少爺優雅的慢吞吞的動着筷子,葉安襲真想有個遙控器給他按一下快進,這個男人怎麼感覺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什麼時間和地點吃飯總是這麼個貴族範兒,真的是影響食慾。
各吃各的,不言不語,宗政賢時而會給葉安襲夾一些食物,而她也沒有拒絕,不過宗政賢心裡倒是明白,這女人之所以接受,只是因爲那是食物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店裡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羣小年輕兒的,這呼呼啦啦的一進門就咣噹咣噹的自己找地方坐,葉安襲下意識的瞟了一眼,就看見這幾個20歲出頭兒的小夥子臉上都紅光滿面的,一看就是剛喝過了酒。
這兒的老闆倒是挺熱情的迎了上來。
“幾位坐裡面吧。”
這幾個小年輕的臉上還畫着花花綠綠的國旗,具體是不是球迷不知道,但絕對都是聚衆就可以瘋狂的一羣人。
“老闆,我們就坐這吃了,把電視打開,我們要看球。”
世界盃,讓全世界的一半以上的男人都間歇性瘋癲了,不過這當中不包括葉安襲對面的這個,看他一副蹙眉的樣子,就知道他除了數據和報表之外沒有任何休閒活動,看球這麼消遣的娛樂,他的身份壓根兒就無福消受。
“那你們去別家吧,我們家電視不好使。”
這個季節,沒有電視的夜店都少了很多噱頭,更別說這條夜市兒了,看來門庭冷落也是緣故於此。
可不知道哪個小孩兒一個好奇,找到了遙控器,自顧自的把電視打開,跟着場上球員的奔跑,就開始興奮大喊!
還沒過足幾秒的癮,咔嚓,老闆就把電源拔了下來,熱情的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抱歉,小店兒今兒晚上不營業了。”
對於球迷來說看球看一半絕對有瘋狂的可能,這幾個年輕小夥憤慨的都敲起了桌子!
“有錢不賺,你有病吧!”
“就是!”
各種聲音絡繹不絕,那老闆是個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角色,除了生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嘴。
可這一幕卻讓一直默不作聲的宗政賢倏地站起了身,他也並不是一個熱愛管閒事的人,可是吵到他的女人用餐就是另外一碼子事兒。
“夜不歸寢記嚴重警告一次,校外打鬧嚴重者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聲音低沉卻字字有力,宗政賢莫名其妙的這句話給葉安襲弄了一愣,不過那些小青年兒裡有幾個卻是明顯有點變了臉色。
可還是有不信邪的,咋就那麼倒黴,剛逃寢就碰上老師!
“老師,你哪個學校的?”
這爲首的小年輕的一番話,葉安襲才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幾個人,就看見其中一個小黃毛穿的t恤上似乎有一排小小的h大的校標。
呵呵,對,她差點忘了,宗政賢曾經是h大的講師,不過他這一身行頭,稍微實貨一點兒的,都不會這麼認爲。
宗政賢的身高本就比一般人要高上幾分,再加上站的筆挺,只邁步過去,就用氣質震懾了那幾個學生。
葉安襲在心裡想着,宗政賢這個人,就算穿了布衣穿到了古代,也不像個種田的人,最少也是個5678阿哥一類的皇親國戚。
也不知道這威風是不是天生的。
“h大學生處,劉銘春。”
話不多,但出口便有威懾力,上過學的都知道,得罪課任老師,大不了掛科掛科再掛科,補考補考再補考,可這學生處這地兒,想找你個麻煩,倍兒輕鬆個事兒。
這一看這義正言辭的,再一聽這都報上的大名兒了,還能有假的麼,幾個小青年連忙。
“老師好。”
“老師再見。”
……
一系列的虛僞,一溜煙兒的都跑了,要麼說大學生是祖國的花朵兒呢,瞧嘛,多識時務,全都是俊傑~
這一幕一散場,葉安襲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劉銘春?
這男人還真是奸商,坑蒙拐騙都不眨眼,連‘留名蠢’這麼爛的點子都被他翻出來使喚,偏偏還用的這麼明白。
“謝謝你啦,劉老師,多虧了你,要麼這些不知深淺的孩子不還得鬧起來。”
這老闆滿臉的謝意,宗政賢也沒怎麼拒絕,反倒是瞄了一眼上面吊着的電視,反口問了一句。
“那樣生意會好很多。”
他是商人,對別的事沒有好奇心,但對這種絕對的貿易悖論卻很質疑。
老闆憨厚的摸了摸後脖頸子,也挺實惠的跟宗政賢嘮上了。
“要說也沒啥不能說的,我老伴兒啊天天都得因爲這電視罵我,說我偷懶,不幹活,天天就抱着電視過……可這人……”
說到這,老闆憨厚的臉上就寫了幾分悲傷,聲音也似是哽咽。
“可這人,說沒就沒了,我現在就後悔我咋就沒好好看看她,天天看那盒子裡的別人兒過什麼癮!那老冤家走了3個月,說真的,我一眼電視都不想看……”
這話說到這,整個空曠的小點兒裡都像是染上了點低落,宗政賢和葉安襲不小心對視了一眼,心裡頭都有幾分感觸。
“要麼我就說,小兩口年輕兒的時候可少鬧彆扭,這等到人沒了,後悔都沒地方……”
這老闆話就說了一半就轉過身回了後廚,葉安襲的角度看的清楚,他一個人在偷偷的抹着淚。
死者長已矣,人這一輩子其實並不長,活好了幾十年,活不好了十幾年,幾年,今兒個在路上,明天還是在路上,那停下來的時候,誰不離不棄的站在你身旁呢?
那些兒女情長的事兒在命運面前多麼渺小,如果明天都死了呢?
那回憶過去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日子,每天計較一些有的沒的,這樣的日子其實挺無聊的。
這一小段插曲,卻在兩個人心裡都有着不小的震撼。
“葉安襲,咱們好好的,行麼?”
看着那個女人清靈依舊的眸子,宗政賢的話說的很淡也很輕,像是怕被一陣小風兒就吹走了此時此刻的安詳。
濃密的長卷隨便的發紮起了馬尾,這樣的葉安襲看起來很俏皮,像是個精靈一般讓他猜不到她究竟在想着什麼。
以爲她會繼續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卻不成想……
“宗政賢,看來你真被我氣炸了。”
等那女人的手抽了張面紙朝他伸過來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貌似又留鼻血了……
該死的,真煞風景……
不過這一次,沒有頭疼,或者說頭疼而完全不自知,因爲她肯主動碰觸他,就是她原諒他的開始……
夜晚的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全身都不自覺的起着雞皮疙瘩,又是一年的秋季。
而三年前的夏末初秋,是她們彼此生活交集的開始。
從小店兒吃完東西出來,宗政賢的手就沒放開過葉安襲,十指緊扣,箍的她手指都有些痠痛。
“陪我走走。”
微風伴着他一句低沉的邀請,撩撥了她的碎髮,天氣不錯,確實適合散步。
月明星稀,人聲吵鬧,明明是個喧囂的夜,卻讓宗政賢覺得像是在小林場那時的夜闌人靜。
脫掉他的外套就罩在了她的身上,可葉安襲並不冷,應激性的掙扎了兩下,卻讓這個男人眉一挑,沉聲道。
“別任性。”
跟任性有什麼關係?她只是單純的不冷。
不過好像不知不覺間,這個男人似乎習慣了用任性來形容她,早知道應該再任性一些,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任性。
拉着葉安襲的手,宗政賢這一次很聰明的什麼都沒說,如果她有心翻過那些事兒,他解釋與否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似乎兩個人又回到了彼此熟悉的靜謐,這時候,一個看上去不到10歲的小女孩揹着着一大束氫氣球,抱着宗政賢的大腿就不鬆手。
“大哥哥,你要是愛姐姐,就給姐姐買一束氣球吧。”
甜甜的小聲音還充滿了童稚,聽上去就還沒變聲,這稱呼的甜膩膩的也是充斥了討生活的甜嘴兒。
也許是身爲人母的關係,葉安襲挺同情這麼小就要出來賣東西的小女孩,不過今天遇到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也算是幸運了。
看着宗政賢安靜的在錢包裡拿着錢,葉安襲這點倒是沒什麼微詞,這個男人雖然總是冷着一張臉,但其實好人好事兒還真是沒少做。
只不過她唯一鬱悶的是,原以爲他只會給一些錢,可她還真沒想到他是真的會留下那些氣球。
“給,送你。”
俊逸的側臉有些彆扭,不知道是路燈的氤氳反光還是怎麼樣,她總覺得宗政賢的臉像是紅了似的。
接過那一把亂七八糟的卡通氣球,好像奧特曼和喜羊羊在一起嘲笑着她的賣萌。
送她?這算禮物麼?
大哥哥,你要是愛姐姐,就給姐姐買一束氣球吧……
這個彆扭的男人是在變相跟她示愛?
莫名其妙……
“宗政賢,什麼意思?”
葉安襲好像學壞了,她其實覺得耍着他玩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她的氣兒其實也沒消失的多幹淨。
大手一緊,宗政賢臉上極爲不自然,沉寂了半天,吐出了幾個字。
“拿回去給兒子玩。”
真是彆扭的人……
倆個人又回到了本色,寡言寡言的可怕,可氣氛確是充斥着和諧。
晚上宗政賢直接載着葉安襲回了公司,那個家裡有個礙事左蘭蘭,他並不是特別想回去,他不想兩個人再因爲什麼矛盾,這女人又找地方離棄他。
宗研總裁的總裁辦公室葉安襲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還在這裡跟連璇穎鬧得很不愉快。
只不過再一進來發現變化不小,原來那一張休息用的單人牀被換成了一張過大的雙人牀。
------題外話------
年今天有事兒,回來晚了,先傳這些,我接着寫,明早8點還會有接下來的,下章大轉折,然後明天晚上還會有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