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腳底鞋子的高度,我微微仰頭就能和沈衍衡視線對上。
我想可能是今夜的光束太亮,以至於在他黑湛湛的眼眸,我看到一身亮眼藍的自己,優雅也冷傲,眉眼間摻雜着幾絲淡愁。
撇下心底所有的情緒,我挽向沈衍衡胳膊,笑,“你回來了。”
一種賢惠妻子迎接工作忙碌一天的丈夫下班的錯覺,腦海裡碰撞的卻是那一年的雪夜和姥姥的死。
想着劉阿姨給我看的第一張照片裡的鋼筆,下意識,我又伸手攀向沈衍衡西裝口袋,“咦,你口袋巾呢?回來的路上,我記得還有呀!”
聞言,沈衍衡握拳咳嗽了下,皺眉還未開口,一旁桑桑搶白道,“啊,是這樣,剛纔出院的時候,我不小心夾到手指,回頭買二賠一,好不好?”
“這樣啊,那就不用客氣了!”我感覺自己的笑容裡,有什麼在流逝。
“那我就不賠咯,好貴的說!”桑桑嘿嘿一笑,拉着我的手腕,“宋小姐你穿藍色真好看,就像別墅裡的公主,那麼能帶我逛逛嗎?”
“可以。”回答前,我看了沈衍衡一眼。
他可能在想什麼事,眉頭依舊微擰,那受傷的右胳膊,一直抄在兜裡沒有拿出來。
在他默許後,我才答應桑桑的。
卻不知道,在我和桑桑順着長廊走向側廳時,那卓然而立的沈衍衡,落寞的視線一直盯着我剛剛挽過的地方,久久沒有回神。
“咳咳……”點着的煙,剛送到嘴邊,又是一陣咳嗽。
沈衍衡本能的再一次握拳抵在嘴角,所看到的結果,和剛纔咳嗽的時候同樣,虎口處再一次有血絲的痕跡:好在那女人被桑桑拉走,不然這會該怎麼敷衍?
---只是宋夏,你告訴我,我該做你怎麼辦?
沈衍衡就這樣想着,耳畔響起的,明明是爲可可生日,所彈奏的祝福曲和獨屬兒童的各色音符,但落在他耳裡,全部都化成了那句‘你回來了’!
“咳咳……”站在陰影裡,他又是一陣咳嗽。
與此同時,雲少寧在送下可可,出了正廳後,停在柱子邊。
看着有料峭清逸氣場的沈衍衡,一根菸抽完,再想點第二根的時候,他疾步向前,猛地搶過來!
“沈總!”雲少寧有些惱火,但更多的是擔心,“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這棟別墅裡的親人好好保重自己,就這會都咳了三次!”
弄不好,還次次帶血!
卻也在這時,叮鈴鈴一陣。
是雲少寧兜裡的手機響,接聽的全程,都是對方在說,他只是沉悶的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兩男人一前一後站立着,沈衍衡單手抄兜,看着圍繞別墅外牆壁閃爍不停的光束,聲線虛無也淡漠,“醫生怎麼說?”
聽他這麼問,雲少寧心裡咯噔一下。
早在醫院電梯內,他之所以那麼痛快的答應沈衍衡保密,不會把他身體不適的事說出去,完全是因爲桑桑暗中將那條帶血的口袋巾塞給他。
也在結賬離開的時候,他暗中找醫生幫忙做檢測!
而剛纔來電話的人,正是兒童醫院的陳主任,原本他是不相信兒醫能查出來,是無意中得知,陳主任正協助國內血液資深專家作研究,這才請他幫忙!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剛纔接電話的時候,他纔不方便多問,但沒想到只‘嗯’了聲,還是沒逃過睿智的某個人!
索性話題都挑開了,雲少寧也就不再隱瞞,“醫生說你不是胃出血,而是血液方面的問題,他約了導師,我請求你明天過去接受正規的檢查!!”
“瞧你!”遠遠的,又看見了那道藍色的身影,沈衍衡渙散的眼眸,一下聚攏定晴,拍了拍一臉擔憂的雲少寧的肩膀,“我不會有事!”
聲音落下,沈衍衡邁步,往倩麗身影所在位置走過去。
彼時,陪桑桑轉了一圈後,我獨立站在正廳角落,彷彿這裡的喧鬧與我無關,剛取了一杯果汁,透過玻璃杯面折射,我好像看到沈衍衡走了過來。
轉身要迎上去,這時聽到一聲,“宋小姐,好久不見!”
“……”我頓了頓,順聲音轉身一看,竟是一身火紅色修身吊帶長裙的宋清柔,挽着一位身穿棗紅色刺繡旗袍的長輩走了過來。
雖然不認識,但我猜想應該是宋清柔媽媽,“宋小姐,夫人好!”我笑笑,和兩人打招呼。
“哈哈,宋夏,你眼力果然不錯喲,她的確是夫人,而且還是我親愛的叔叔,宋一海的夫人!”碰杯後,宋清柔繼續介紹,“嬸嬸,她就是沈衍衡的妻子,宋夏!”
宋夫人,“……”
我,“……”宋一海的夫人?
四目相對,我反應過來,喝完杯裡的果汗,找了個藉口便有些慌亂的逃向露臺。
聽到身後有響亮的聲音說,生日patty現在正式開始,莫明的,我眼框裡一下子涌出了淚。
我不知道是因爲祝福可可生日的掌聲太過熱烈,還是心裡特別強烈的想到了和梅女士一起吃苦的日子,總之站在露臺一側,心底掀起一陣陣駭浪。
從來沒想過,有天和宋一海的夫人,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相見。
她精緻的妝容、包養得當的臉頰,讓我不由得想到梅女士因爲生活,那帶繭的手和寒風裡一張凍了傷的臉以及無數個失眠的夜。
同樣都是宋一海的女人,差距卻這麼大?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就這樣想着,我感覺呼吸特別憋悶,耳邊那亂七八糟的祝福和吵嚷,也像山一樣,壓得我透不過氣。
噔噔~!
我一口氣跑出正廳,摸出手機就給沈衍衡打電話。
這一刻,不管是姥姥的死,還是誰是誰的救命恩人,我只想念他的懷抱。
叮鈴鈴,一陣熟悉的鈴聲,從我身後不遠處的位置傳來——這是沈衍衡的手機鈴聲。
“…沈衍衡?”我低低的呼喊,被突然騰空的煙花給掩蓋,兩秒,在美麗的光芒閃爍過後,我繼續順着鈴聲找過去來。
又是一聲‘沈衍衡’還沒喊出來,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給如鯁在喉的卡住。
只因爲迴廊拐角,在距離薔薇花牆不遠的地方,一身黑西褲、白襯衣的沈衍衡,被身穿淡紫色職裝的桑桑,給突然抱住!
然後沈衍衡竟然沒推開!
爲什麼不推開?
不是說我想多了,她僅僅只是助理而已嗎?
現在又算什麼?
站在長廊中間,我麻木的看着,弄不懂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夏明月,劉阿姨還有姥姥的死,以及擁抱的他們…,怎麼了,人性究竟爲什麼要這樣?
正奔潰着,砰!砰!又是幾道煙火閃過,那原本絢麗多彩的光芒,像白晝照料了他們,也像一把無形的長劍,狠狠的穿在我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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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桑桑正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急忙從正廳跑出來,因爲咳嗽而落在嘴角和掌心血色的男人。
“別動!”在感覺到他的排斥,桑桑只能說,“沈總,你別動,宋夏就在後面!”
聽她這麼說,沈衍衡身影頓了頓,胸腔裡有隱隱的痛,瞬間向着四處擴散,望着頭頂的煙火,“那麼你呢,你怎麼會跟出來?”
“是,是雲少寧提醒!”這個時候,她又怎麼可以說:是她一直暗中觀察,是她一直在緊張他,是她只想他能好好的?
輕吐了口氣,看着沈衍衡垂眸,一臉淡然的處理着血色,桑桑擰眉,“你確定,要瞞她?”
“桑、桑!”沈衍衡飛快的將手帕塞進褲兜,姿勢未動,但口吻裡已經相當不悅,“再越域一次,我想只能讓你自動請辭了!”
聲音落下,在聽到身後有深一腳,淺一腳的高跟鞋走近之後,沈衍衡眸色緊了緊,說了一聲抱歉,毫無溫度的脣在外人看來,就是吻上了。
那定格的‘吻’,以我的角度來看,包含了珍惜和隱隱的情意。
原本走過來之前,我想他們剛纔的擁抱,只是朋友、同事,無關男女,就算有什麼誤會,當面說清楚就好了,可現在看來,還需要什麼解釋?
朋友會這樣?同事會這樣?
恐怕唯有男女之間吧!
衝動心碎之下,我喊,“沈衍衡!”
看了這麼久,我終於出了聲,也大步奔過去,飛揚的眼淚裡,我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只瞧見他那張被半空燃起的煙火,所籠罩的臉,特別陌生!
啪!我擡手給了他一個大巴掌,“沈衍衡,現在的你,又和當初的林遠航有什麼區別?!”吼完,我含着淚,轉身就走!
“宋、夏!”一聲訓斥的驚呼後,是沈衍衡準確的握住我的手腕,但他下一秒的動作,竟然是將桑桑護在身後,看着我說,“鬧完了,就給我回、房!”
“鬧?”我呵呵笑,“可能完了,也可能沒完吧!”
“宋夏,你就不能大度、賢惠一點?”沈衍衡用一種無法忍受口吻,眸色涼涼的說,“桑桑爲了救可可,差不多抽了自身身體的一半的血!”
“所以,你讓宋清柔纏住我,爲的就是騰時間,好讓你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謝意?”頭頂有一道道的煙火在謝幕,我感覺自己的笑,好僵硬。
我說,“沈衍衡,你什麼意思?你和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宋小——”桑桑剛開口,就被沈衍衡給打斷,“桑桑,你先回宴會廳,剛纔不是說,還準備了禮物給可可嗎?我母親好像也有事找你!”
他明顯溫柔的聲音落下,她也跟着轉身,不像我總是不賢惠!
看着桑桑走遠,我動了動手腕,“沈先生,可以放開了嗎?”
聽我這麼稱呼,沈衍衡明顯一怔,“你說什麼?”音落,他眯眼,目光危險的看着我。
“我說沈先生,沈衍衡沈先生!”右手被握,我左手捏着自己的腰際,狠勁把眼淚逼回去,“是,我不大度!我不賢惠!可沈衍衡,你要是真喜歡她,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只要你說一聲,我發誓我宋夏絕對不是死打爛纏的女人!
但你爲什麼要選在今天?在山城你對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你爲什麼說話不算數?是不是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隨便兩句謊言,就可以哄好的傻女人?”
“呵,何止是傻!”沈衍衡放開我,垂眸點了煙,“根本就是個笑話!”
“什麼,”我心頭一震,所有憤怒和悲傷全部擴散,更有酸楚在鼻腔裡迅速蔓延,那種想哭的感覺特別強烈,“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好!”沈衍衡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你宋夏在我心裡,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呵…”好一會,我發了這麼一個單音。
所有的感知,除了心疼,就只剩下對姥姥的虧欠!
甚至就在剛剛下樓的時候,我還下定決心,打算自私的把姥姥的死忘記。
畢竟已經逝去了的人,就算把沈衍衡殺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相信只要我過得幸福,沈衍衡對我好,姥姥在天之靈也會理解、原諒我!
可現在呢?
看着夜空,一顆星都沒有,我想哭又想笑,踉蹌的後退,“哈哈,我明白,終於明白,你當初爲什麼不找梅女士算賬的原因!”
對此,沈衍衡並不說話,只是淡漠的看着我,那雙我所熟悉的眼眸裡,此時帶着玩味和諷刺,無情又殘忍的吞噬着我的所有。
“不,這不是你!”我搖了搖頭,抓着他襯衣,搖晃也質問,“沈衍衡,你告訴我,你不會這樣對我,對不對?剛纔都是假的,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對不對?”
因爲迫不及待的想要答案,我就像抓住我和他婚姻裡的最後一根浮木一樣,緊緊的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會錯過了什麼。
但沈衍衡只是冷眼瞧着我的手,揶揄的笑道,“這就是,你說的不會死打爛纏?”
聽他這麼說,我揪住他襯衣的雙手,抖了也緊緊的握住,卻是還沒開口,又聽他說,“宋夏,這方面,你該向桑桑多學習,名份都給了你,還計較什麼?”
嗡~!
我身子晃了晃:名份都給了你,名份……
吸氣,呼氣,有那麼一刻,要不是他臉上的表情太冷,我都以爲自己會聽錯。
而站在我面前的他,身影依舊挺拔,只是疏離替代了曾經的炙熱,冷漠代替了溫柔,唯獨他身上的襯衣,還是白色,質地優良的那種。
卻就是因爲我緊揪着不放,前襟又皺又擰,像極了我這個狼狽不堪的二婚女人毀了他的優秀。
片刻死寂,我一根根鬆開手,笑意裡盡是淒涼,我說,“好,我不會再死纏爛打,只問你,當年我姥姥是怎麼死的!”
“你都知道了?”沈衍衡站在我面前,依舊耀眼,但聲時卻很冷很冷。
那冷冰冰的五個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一下刨開了我的心肺,在給予我幸福和甜蜜,重新再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狠狠的凌遲。
眼淚飆出來的一瞬,我透過霧氣,也透過他噴出來的煙霧,忍着心底的痛,閉上眼淚也流下最後一滴淚,“沈衍衡,我們離婚吧!”
音落,我轉身,那滑落的淚水跟着灑下來。
噗通一聲,我因爲眼前一片模糊,猝不及防的跌倒,“嘶~!”
膝蓋很疼,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以爲沈衍衡會施以援手,結果聽到的卻是他的一句,“怎麼,還不知道爬起來,等誰來拉?”
“呵,你以爲我在等你嗎?”這一刻,膝蓋不及心疼,我咬牙站起來,擁着自己的最後一絲驕傲,直衝方家別墅的大門。
果然,這裡的繁花似錦,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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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少寧!!”瞧着大門的方向,沈衍衡低吼。
在聽到雲少寧的腳步聲時,他右手死死的扣着腹腔,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吞嚥翻滾而來的血腥,咬緊牙關說,“快,送她回…去!”
噗!又是一口血,嚇得一直沒敢走遠的桑桑,想尖叫又怕驚擾到誰,最後只能疾步跑過來,“沈總,你怎麼了,沒事吧?”
從下午看到他咳血,到現在的噴血,發展的太快太猛,“不行,你得跟我去醫院!”
“不!”沈衍衡閉了閉眼,有些無力的靠向一旁的柱子,“少寧追出去了嗎?”剛纔太難受,世界都疼得安靜了,以至於沒聽到車響。
“去了去了!”桑桑哽咽,“已經追出去了,沈總,你這是…突然的,這是怎麼了?”
“車,去開車!”沈衍衡眉頭擰緊,臉色煞白,但就算再疼,還是和剛纔一樣,沒讓自己彎了腰。
看到這裡,桑桑半絲都不敢怠慢,又因爲今天前來參加可可生日patty的會有商界合作伙伴,幾乎是放輕了腳聲,點火又滑行。
最後車子停下,等沈衍衡坐上來,以爲是去醫院,卻聽到一句,“調頭,跟上雲少寧!”
“沈總,你不可以這樣,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衍衡給打斷,“不開就下去!”音落,伸手就要自己開。
知道他在擔心誰,桑桑沒有辦法,只能跟上去。
時值晚上九點,路兩邊來來回回的有乘涼、也有跳廣場舞的大媽們,沈衍衡一雙鷹目緊盯着四周,焦急萬分的尋找!
---宋夏,別怪我,你總要學着堅強!
叮,擱在置物架的手機一聲響,沈衍衡迅速滑開手機一看,正是雲少寧發短信過來:沈總,宋小姐打出租車,往公寓那邊去了。
沈衍衡回過去:繼續跟,直到她回去!
發完短信,他想了想,又撥了個號碼,“宋清柔,給你一個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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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疊翠路到了!”
透過後視鏡,出租車司機對一直處於呆滯中的我,第三次提醒。
其實前兩次提醒,我都聽到了,只是簡單的不想下車,好像只要不到疊翠路,我和沈衍衡的婚路,還會一直在繼續,還有挽回的可能。
給錢、下車,然後甩上車門,閃爍在我腦的,除了沈衍衡的話就是他和桑桑的擁抱以及親吻。
站在燈光昏暗的老樓裡,我想如是沒有姥姥的死,這一刻的自己,會不會厚臉皮再重新返回去,去找沈衍衡問個清楚明白?
就這樣,一直到0613門口,我都沒有勇氣再返回!
深深吸了口氣,我砰的一聲扣上門板,身體像掏空了所有力氣一樣,滑坐了下去,臉頰也跟着深埋在膝蓋,淚水吧嗒吧嗒的往地板上落。
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
就是因爲和林遠航的婚姻是失敗的,再和沈衍衡在一起,我努力改變也儘量適應他的生活,奢望着有一天可以匹配,可結果呢?
十指穿進發間,我緊緊的揪着頭髮,想要在混亂的思緒裡,找到一絲光亮。
叩叩叩!
三聲敲門,門外響起一聲,“宋小姐,開門吶!”
我裝死沒回應,反正沒開燈,愛誰誰。
叩叩,又敲了會,“宋小姐,我是宋清柔呀,你開開門好不好,我知道你在裡頭喲,要是不開門,我可就爬窗子咯!”
隨便她說話,我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估計她以爲我會尋死,又是砰砰兩聲,說愛情不是世上的唯一,又說爲了孩子要怎樣怎樣,最最後又說其實沈衍衡挺擔心我的。
說不清爲什麼,不提這個名字還好,一提我整個人就像神經了一樣,啪!拍開燈,進洗手間接了一盆水,打開的一瞬,直接澆出去。
“啊!”宋清柔尖叫的同時,那刻有0613的防盜門,砰的一聲又合攏了。
瞧着裙襬的水漬,她眼珠子一轉,撬開了對門0612的房門,趕在對方發牢騷之前,直接從坤包裡掏了大把的現金晃了晃,“借住一晚!”
“神經病吧!”開門的女人上來就罵,卻是還沒關門,又是一疊現金過來,“好吧!”
“謝了!”宋清柔翻了翻白眼,不是疼錢,而是這種保護人的方式,真叫人蛋疼,忿忿不平的拿手機,給沈衍衡去短信:你老婆真辣!
此刻,停在公寓樓下不遠處的黑色商務車裡,沈衍衡坐在副駕駛,在聽到短信提醒後,點開手機一看,目光落在‘老婆’兩字上。
出神凝視了許久,對桑桑說,“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