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司機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腳下一踩油門,便朝着於初夏的身影追了過去。
昏黃的馬路上,路燈將她的影子不斷拉長又縮短,初夏正一邊走路一邊踢着路上的石子,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緩緩地從她身邊駛過,而她腳下的石子正好不偏不倚地踢在了那鋥光瓦亮的車身上。
“吱嘎”一聲,加長林肯一個剎車,便停在了她的身邊。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初夏有些心虛,趁着車上的人還沒下來的時候,趕緊連聲道歉。
加長林肯的司機從車上走了下來,繞到車頭前面看了看車子被石子砸到的地方,然後來到後車廂,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
初夏一顆小心臟砰砰砰直跳,生怕從上面走下來一個渾身肌肉,滿是紋身,戴着金項鍊,叼着大雪茄的黑老大,然後一怒之下將自己當街一頓胖揍。
好在現實沒有那麼殘忍。
一雙纖塵不染的黑色男士皮鞋從車廂中伸了出來,然後是筆挺修身的西裝褲,再然後是一個修長而挺拔的身影。
初夏看着從車廂中下來的那個人,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是你?”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說話,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這麼安靜地看着她,彷彿能夠看穿她心中的所有想法一般。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把石子踢到你的車上的……”初夏有些窘迫,低着頭,不敢看他。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從車上下來的不是什麼恐怖的黑老大,可是她卻覺得周圍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了一般,這樣的氣場,簡直比黑老大還嚇人。
想想這個人剛纔在婚禮開始之前還幫了自己一次,而眼下她竟然把石頭踢到了人家的車身上,雖然她沒有看到被砸的地方,可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這麼冷冽的氣息來看,估計車身是被自己砸了一個大坑。
聶寒秋依然不說話,一雙幽深的眼眸繼續安靜地看着她。
“那個……那個……剛纔謝謝你啊……”初夏只覺得這氣氛真是尷尬到不行,半晌,她鼓起勇氣擡起頭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小聲道:“不知道方不方便把你的號碼給我,回頭我把西裝洗乾淨了還給你,還有你看看車身上有沒有被石子砸壞的痕跡,要是有的話,修車的錢我到時候也一起賠給你。”
“上車。”聶寒秋沉默了半晌,終於薄脣輕啓,吐出這兩個字來。
“啊??”於初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滿臉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麼事情到車上來說,後面的車已經在朝我們按喇叭了。”聶寒秋留下這一句話,便又鑽回了車裡。
初夏回頭朝着他的車子後面看了一眼,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後面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
此刻正好是婚禮結束的時候,那些離開的賓客們已經紛紛取好了車,正排隊等着離開。
“哦……好……”初夏來不及多想,趕緊鑽進聶寒秋的加長林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