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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以後再相見,會不會是那樣一種心情?
容顏未變心已老!
一百多個日夜以後,她在異國他鄉里,靜靜地享受着失去的滋味。
兩千四百多個小時,那麼短暫,又那麼漫長。
漫長到心裡好像結了一層又一層的疤,退了一層層的疤之後又結了厚厚的一層。
那麼緩慢的疼痛,不經意間的提起吐氣,不經意的眼睛模糊。
陽光正好,體驗着孤獨的人平靜的站在陽臺上給花花草草澆水。
時光冉冉,曾經被一個男人珍愛無比的長髮還溫柔的存在着女人身上。
長髮被他指尖輕觸的感覺還記憶猶新,但是人,卻已經不再相見。
打那以後,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則訊息。
兩個人對彼此最深的印象,成了從媒體上,甚至朋友間,她都沒再怎麼來往。
不是她薄情,只是這段時間,只想一個人靜下來,讓那疼痛悄無聲息的流逝。
曾經的無數個深夜裡,有個男人在耳邊低喃着:寶貝,寶貝……
曾經的無數相知的日子裡,那深邃的眸光靜靜地望着她……
曾經的,那個男人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小小的舉動,每一次溫柔的相視……
還記得戚雪結婚的那晚後來,他去給她送小雪公寓鑰匙的那一場。
其實沒想過在離開前還可以再見。
她輕輕地沉吟了一聲,又認真的澆花。
無論曾經怎樣,她現在很平靜,努力在這邊將生意做到最好。
傅瀟因爲傅佳要結婚的事情而被逼要回國內去詢問戚暢的意見,那時候他們的新酒店情況已經穩定。
“回不回?”
面對在陽臺上澆花的女人,他靠在門框鄭重的問了聲。
陽光明媚,藍天白雲,青山碧水。
新酒店落成的地址非常神秘,亦聞名,她也是花了大價錢造就這裡。
“婚禮日期是哪天?”
她淡淡的問了聲,穿着一身舒服的灰色休閒服穿過陽臺的花牆把澆花的瓶子放在原處後進了辦公室。
“五天後。”
他跟在她身後,陽光從玻幕裡投進去照應在兩個人的背後肩上,髮絲。
“不過我訂了明天的機票。”他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兩張機票,她坐在沙發裡看着他手裡的機票不自禁的哭笑了聲。
“你先回去,我晚一點。”戚暢說道。
“去不去?”她拿起旁邊的高爾夫球球杆對他問。
“去。”
於是倆人便一起去了高爾夫球場。
初期的時候這兒並沒有這個球場,不過戚暢覺得實在是太無趣,天生愛運動的她立即又花了重金打造了一個高爾夫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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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面就是他們雄偉的酒店,對,就是雄偉,氣勢磅礴。
因爲巴黎著名的酒店太多,她一來不可能做到那麼好,她便要求精益求精,力求最神秘最高檔的一個,可以提供給一些特殊人羣用來消遣休息的地方。
他們都穿着白色的球鞋,換上白色的運動服,巴黎的初冬,很暖。
——
傅瀟先回國,回國當日在機場,正好遇上從外地回來的二哥。
傅瀟走過去打招呼:她說晚幾天回來。
傅赫沒說話,邁開步子就走在了前面。
錢秘書看着傅瀟:傅特助好久不見。
傅瀟微微點頭,錢秘書便只好跟着老闆跑掉了。
豐城的天氣……
傅瀟站在機場口看着那片藍天,也怪不得她不願意回來不是嗎?
戚暢回國那天沒有去璀璨,直接回了戚家。
陳穎去旅行還沒回,她拖着行李箱到家之後看着空蕩蕩的家裡不自禁的輕嘆了一聲。
之後下人幫她把行李箱拿上樓,她成了這座大房子裡唯一的主人樣子。
晚上洗過澡把行李箱裡的禮物跟衣服都拿出來,然後把給陳穎準備的禮物放到陳穎的房間去。
這才發現,她父母的房間裡冷清清的,讓人覺得難過。
——
第二天她去了璀璨,看到戚豐的時候覺得他好像老了一些,然後把禮物放在他辦公桌上:送您的。
戚豐拿着禮物盒子看着笑了一聲:跟你媽媽通過電話了嗎?
戚暢點點頭:昨晚打過一個,她還玩的不錯。
“她親口跟你說回來的?”
“嗯。”
戚豐點點頭沒再多問,只說:這個辦公室你要是習慣,就繼續留給你。
“不用了,我過幾天就回巴黎。”她低聲說。
戚豐有些詫異卻還是沒做挽留:暢暢啊,中午陪爸爸吃個飯,咱們爺倆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戚暢點點頭,然後便轉頭出去了。
戚豐看着女兒離開後看向桌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他們一家三口,終於是隔心了。
只是再回到璀璨後,他竟然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是心情沉重。
他現在越來越懷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
陳穎會做點家常小菜,他們一家人吃個飯聊聊家常的感覺……
陳穎提出離婚的時候很平靜,他當時一心想着回酒店便同意了,可是離婚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他竟然差點站不住。
若不是女兒跟傅赫正好去民政局,他恐怕還在爲了那段婚姻而疼痛不已。
之後他讓戚暢跟傅赫陪着陳穎回酒店,他自己回家收拾了行李離開。
那天對戚家來說自然是大動盪,只是卻也悄無息的。
戚暢那晚自己在戚雪家門口坐着就在想,這會不會是命中註定?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結束,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只是她還是在第二天一早送走陳穎後跟傅瀟離開,因爲那個離開,是早先就已經商量好了的。
中午父女倆在包間裡吃飯,聽說傅總也在這裡接風。
“你還不知道吧?你走後第三天他也離開了。”
“他也在巴黎,你們就一次也沒見過?”
戚暢這才徹底震驚住,意識到父親說的是誰後,只是眼神微微擡了下,之後又平靜的好像沒任何感覺。
下午她一個人走在豐城的某條街上,靜靜地感受着初冬的寒意。
彷彿這裡已經不再屬於她,她覺得到處都很陌生。
她會立即離開,在傅佳安逸婚後,在陳穎的生日後。
陳穎說想回豐城過生日,她有點想家,也想試試再啓程會不會很難。
陳穎送給她一個很詳細的地圖,就是關於她要去走的那些地方的地圖。
晚上她洗了點水果等着戚雪跟湘南來家裡做客,然後便抱着那本地圖在看,她突然發現她媽媽的心裡原來裝着那麼大的一片天地。
就連她,也從來沒有那樣大的規劃,並且那麼詳細。
五十歲出發,並不晚。
其實戚暢很贊同父母理智離婚,這樣,大家都能各自好好地想想清楚。
安逸的父親跟母親也在兩個月前離婚了,這是在一次跟戚雪打電話的時候得知的,當時城裡鬧的沸沸揚揚,她跟傅赫離婚的事情就是被安家的事情給掩蓋過去。
戚雪跟湘南到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小雪,傭人開了門準備好水果夜宵什麼的就退下了,三個女人縮在沙發裡最舒服的地方一邊吃着一邊聊天。
“年後去巴黎度假,住你們酒店啊。”戚雪說。
“當然沒問題。”戚暢立即答應。
“那我下次去巴黎拍戲豈不是也有地方了?”湘南說。
“不過我們酒店整天人滿爲患,你們倆還是要提前預定的。”戚暢低着頭邊吃葡萄邊說道。
倆女人差點掐死她,之後一頓糾纏後才又各自坐好。
“孟琳恐怕也要生了,你留到她生完後再走?”
“如果有時間。”戚暢說,她自然想看着新生命出生,但是她又不敢待太久。
“李家也在逼我生孩子,每天都給我施壓。”戚雪抱着膝蓋在沙發裡嘀咕道,甚是委屈。
湘南笑了一聲:你都嫁給人家了,還愛的死去活來的,你這不生都天理不容。
“所以我最近在戒酒。”戚雪無奈的說,說完又努力隱忍着笑。
戚暢震驚的看她眉眼間幸福洋溢的樣子,那句祝福的話卻是真心的:恭喜了。
真的是要生了,戚雪說:做決定的那一刻感覺,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麼大的決定。
湘南跟戚暢靜靜地聽着,三個女人各懷心思。
“你呢?還不打算給王大少一個結果?”戚雪問湘南。
“結果?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這些年我看了太多分分合合。”湘南淺笑一聲說,手裡捏着一顆葡萄看來看去,卻始終沒有放進嘴裡。
“說的好像自己很大年紀一樣。”戚雪說。
“我像是你們倆這個年紀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還存在幻想呢,但是到現在,我已經不想了,王韓什麼都好,但是那都是在婚前,婚後呢?說不定他也會逼着我給他生兒育女,我反正幾年之內都沒那打算,而且檔期一直排的滿滿的。”湘南說着嘆了一聲。
戚暢也抱着膝蓋,下巴擱置在膝蓋上,聽着兩個女人聊天。
“其實王韓愛上你也挺苦的,想想他這幾年一直圍着你轉,可是不管怎麼求,你愣是不給人家一個名分。”戚雪說。
“他苦?他有咱們傅特助苦?”湘南挑了一句,朝着戚暢拋了個媚眼。
戚雪這才又看向戚暢,戚暢一直不怎麼提她跟傅瀟之間的事情。
他們倆看似親密,可是又給人感覺親密的很有距離。
“喂,你就不跟我們倆說說,你跟傅瀟到底算是好了還是沒好啊?”
戚暢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們就這麼關心我的事情?
“我們可是你的親姐妹。”
倆女人異口同聲。
戚雪看湘南,湘南就說:給你們倆當姐姐我容易嗎?操碎了心。
戚暢跟戚雪都笑起來:你真不容易。
“傅瀟對你那麼好,你不可能不動心吧?”湘南問她。
“嗯,從開始我就挺動心的,可是你們知道我的遭遇。”戚暢沒說下去,但是她們都知道她心情,便點頭。
“有好幾次我甚至都要被感動哭了,我跟傅赫剛結婚那會兒有次胃疼,他買了一大包藥站在傅赫公寓門口,根本沒進去,只是把藥送給我就走,那次我差點忍不住就去抱他。”
像是在說一部電視劇的感動情節那麼激動的,正式的。
“那後來沒抱?爲什麼?”
“一是因爲我結了婚,二是因爲他也沒表白過,三是因爲,——我怎麼配得上他?”
三個女人又許久的安靜,那麼大的房子裡,誰也不急着去休息,只是靜靜地講着彼此之間的小心事。
過會兒,大燈關掉,戚暢跟湘南喝酒,戚雪喝果汁看,三個人拿着酒杯一邊把玩着一邊繼續聊。
一夜,很快就過去。
早上三個人醒來的時候還是各自一張沙發裡,桌上的東西都收了,三個人身上都蓋着厚厚的毯子。
戚暢先醒過來,阿姨已經煮好早飯,朝着她笑了笑沒說話就去忙別的。
戚暢看着旁邊那兩位還在睡的,然後又躺在沙發裡,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徹夜長談過。
大家都各自忙碌着,還有湘南,她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的?
湘南這個人很有意思,就是她要是喜歡一個人,她就會主動交往。
戚暢覺得自己挺有福氣的,湘南幾次幫她說話,確實仗義。
有戚雪疼她,湘南幫她,她突然覺得自己挺幸福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好的福氣,能有兩個這麼好的死黨。
等那倆女人也醒來,太陽已經高高掛起透過遠處的大玻幕照進來。
中午戚暢讓人把沙發什麼的都搬到了窗口,從此在家喝茶聊天看劇的,都在窗口,擡眼就能看到外面的星空,想想都覺得美。
而且陳穎回來後看到家裡煥然一新應該也會心情好很多。
戚暢找下人去買了百合跟康乃馨,家裡擺了十多瓶淡顏色的小花。
明天就是安逸的婚禮,戚暢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沒有準備禮物。
她後來去自己房間的抽屜裡翻了翻,然後把他們大學時候的照片,哪怕是還有別人的,一同找了出來。
然後找了個盒子包裝起來,看上去還挺像樣。
想起她跟傅赫結婚的時候安逸送的大禮,她忍不住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陳穎下午回來,娘倆一見面更是激動不已,陳穎穿着運動裝回來,還揹着一個黑色的大包,一頭長髮綁在腦後,疲倦之餘最多的就是運動感十足。
戚暢幫她放下東西忍不住感嘆:我差點認不出您來。
“這趟出去我真是悔不當初,我早該出去走走了。”陳穎說,然後拉着戚暢的手想去找沙發卻在窗口找到,不自禁的一愣。
“我換了個向陽的地方,您坐在那邊白天可以曬曬太陽,晚上可以看看月亮,很愜意的。”戚暢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指着沙發裡,現在太陽光不那麼毒,卻是讓人看到光明,暖洋洋的。
“我以前也想過,不過覺得這位置不合適,今天這麼一看,嗯,確實早該搬過來。”
戚暢覺得陳穎變了好多,整個人的個性什麼的都鮮明瞭很多。
娘倆一直在沙發裡盤着腿聊天,更像是姐妹那樣子,家裡的阿姨也坐在旁邊聽着,偶爾插兩句,大家像是一家人一樣很熱鬧。
到了晚上陳穎說要親自給戚暢做頓飯,戚暢當然願意,就靜靜地在沙發裡吃着零食看着劇。
零食是陳穎從外地帶回來的特產,特別好吃。
而且她已經很久不曾這麼悠閒地坐在沙發裡吃個零食。
去巴黎那一陣跟傅瀟爲了酒店的事情也一直在強打起精神。
不過那個酒店對她而言,不僅是掙錢的手段,更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她就當是自己在外面的一個家,又可以賺錢,也可以自己享受。
阿姨聽到門鈴響便去開門,戚暢也沒多想,只是好奇的朝着那邊看去。
車子開進來直接停在外面,她轉頭看窗外的時候只覺得那個車子熟悉,卻是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聽到熟悉而遙遠的聲音。
“聽說我們暢暢回來了,是不是真的呀?”
老太太說着已經進了門。
陳穎從廚房出來,看到老太太來立即迎了上去。
“呦,您怎麼來了,應該我們過去看您的,快沙發裡坐。”
戚暢愣住了,慢吞吞的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穿上拖鞋:外婆……
外婆走到沙發裡沒急着坐下,站在那裡與她面對面的,就那麼直勾勾的望着她,帶着些難過的。
小暢不自禁的笑着,即便是笑到眼淚模糊,卻也沒能說出句抱歉之類的話來,只是覺得,太多的事情,隻言片語都無法形容,唯有這樣深深地笑着。
她知道她讓老太太失望了。
“快先坐下再說,王姐上茶。”陳穎在旁邊拉着外婆坐下後吆喝着旁邊站着的阿姨說。
阿姨立即去倒茶,陳穎跟戚暢還有外婆三個人在沙發裡坐下。
“外婆還指着你讓外婆抱小寶寶,你竟然前面剛跟外婆說考慮後面就跟小赫離婚。”外婆快要哭了的樣子。
“離婚?你們離婚了?”陳穎好奇的看着戚暢。
戚暢垂着眸:他沒告訴您嗎?
外婆也愣住了,跟陳穎一起好奇的看着戚暢。
之後外婆在家裡待到很晚,戚暢忍不住轉頭看着外面停着的車子,那輛車子,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在家忙婚禮的事情,我找司機開他的車載我過來的。”
戚暢沒說話,只是淺淺的笑着,怕是外婆誤會她想那個車子的主人了。
陳穎笑了一聲:您老這陣子又硬朗了不少,真好。
外婆看向陳穎:我看你變化也不小,聽說你也去旅行了?
“是啊,這不是要生日了嘛,回來跟女兒團聚一下,過幾天會繼續,說不定要年後纔回來。”陳穎說道。
“你要過生日了啊?到時候我能不能也參加?”外婆歡喜的提議。
“當然可以啊,只要您不嫌麻煩。”陳穎笑着答應下。
“怎麼會?我呀,整天在家也是無聊,到時候你生日我一準過來。”外婆立即說。
“不過是不是真的啊?你要一個人在外面過年?”
“二十多年前我也不是沒一個人過,這些年都圍着暢暢跟她爸爸過,這陣子一個人在外面走,突然意識到,原來我們的生活裡不該只有孩子跟丈夫,重拾起小時候的感覺,反正很好。”
陳穎說着,不自禁的就自我肯定的點頭。
外婆也握着她的手:咱娘倆到時候一起走吧,過年的時候,咱娘倆在外面一起過,也有個照應。
“這好嗎?”陳穎激動的說。
“當然好啊,除非你嫌棄我老太婆礙你眼。”
“那怎麼會,我求之不得呢。”陳穎說,很是激動。
戚暢看着那已經自稱娘倆的兩個人,不自禁的羨慕起來。
轉頭望向窗外的夜空,這個夜晚多麼冷清?
天上連星星都沒有,陰雲密佈,似乎很快就有一場雪要飄起來。
“暢暢啊,你跟小赫當初一直不要孩子是因爲感情不穩定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外婆突然問了聲。
陳穎坐在旁邊不再說話,這件事情她不適合說多。
“還太小了。”戚暢笑着柔聲說道。
其實她當時有想過要孩子,但是沒懷上。
後來原因也知道了,但是她沒告訴別人,她想,並沒有什麼必要,告訴別人傅家對她有多麼的‘寵愛有加’。
而且這麼大的笑話,說出去,到底是讓人家笑話誰呢?
她突然想到傅赫,眼睛一恍惚,彷彿看到外面車子前他在那兒斜靠着,點了根菸在抽。
他還是那麼傲慢,不可一世。
他還是那麼一身黑色西裝套在身上,高大挺拔,隨意一個動作都像是早就設計好的,完美到顛倒衆生。
“只是因爲太小了?這陣子城裡都在說你跟他堂弟關係很親密,還一起去出差這麼久,小暢啊,你跟外婆說句實話,你該不會是對傅瀟那孩子動了情吧?”
對傅瀟動情?
對傅瀟動情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她先進了傅赫的公寓,卻始終沒有住傅瀟的。
“其實我也想知道,你現在心裡,到底想跟誰在一起?”陳穎好奇的問了聲,眼神裡也格外的明朗。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戚暢嘿嘿笑了一聲說道,比較灑脫的樣子。
卻讓兩個長輩都不敢苟同。
“你總要跟個男人過一輩子不是?”
“您以前愛爸爸愛的死去活來,現在不是也一個人獨自旅行嗎?”
這人生,哪有誰總要跟誰過一輩子?
或許只是曇花一現,也或者比那長久一點,但是歷盡半生,最終還是一個人又在路上。
外婆朝着陳穎看去,然後無奈的嘆了聲:是啊,誰也陪不了誰一輩子,我那老頭子,以前跟我那麼熱乎,還不是先我一步走了?
不自禁的,客廳裡突然就憂傷起來。
“我來給你們講個笑話怎麼樣?”戚暢突然盤腿坐在沙發裡對着隔着一張桌子的兩個長輩提議。
兩個人擡頭看着她明亮的眼睛,臉上璀璨的笑容都是一驚。
“老師問小明你的夢想是什麼?小明沉思片刻後對老師說有房有鋪自己當老闆,妻子美貌如花,還有當官的兄弟。老師說北宋有個人跟你一樣,他姓武。”
戚暢講起來這笑話的時候滔滔不絕,外婆跟陳穎看着她那激動的樣子不自禁的愣住,卻都沒笑。
戚暢搓着手繼續講,但是看着外婆跟媽媽的反應不自禁的笑容堆在臉上卻說不出話了。
外婆跟陳穎這才笑起來:這孩子……
戚暢……
她們笑不是因爲笑話好笑,而是戚暢難得的這麼可愛的跟個孩子似地跟她們講笑話。
後來小暢送外婆離開,外婆拉着她的手在門口:小暢啊,小赫這幾天回來也沒見他笑過,你們倆真的不可能了嗎?
戚暢靜默的笑着:外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說怎樣就能怎樣。
“可是你們倆不是對彼此沒有感情的人,爲什麼一定要分開?”
“我們對待一些事情上看法不一致,在一起就會很難過。”戚暢只好挑着輕淺的說。
“可是你們不在一起你快樂嗎?外婆不知道你快不快樂,但是外婆知道小赫不快樂,他從來沒有這麼消沉過。”
小暢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遇到你之前他的生活是另一個樣子,遇到你之後,他像是變了個人,小暢你跟外婆說實話,你跟小赫鬧到今天,是不是因爲那個男孩子?”
“外婆,外面太冷,我送您去車裡。”
“小暢。”
“不是因爲傅瀟。”戚暢只好告訴外婆,然後挽着外婆的手臂把外婆送上車。
司機見到戚暢還朝着戚暢用力點了點頭,戚暢脣角淺勾,然後司機上車載着老太太離去。
戚暢站在那裡靜靜地望着車子離開的地方,波瀾不驚的眼裡像是瞞着悲傷。
肩上突然一重,陳穎拿着披肩搭在她的肩上,陪她站在那裡望着那個地方:回來後你們還沒見過?
戚暢淺淺一笑:我們進去吧,我跟你說說爸爸的事情。
“他的事情還是不要說了。”陳穎嘆息着說道。
戚暢便笑,然後跟陳穎回到客廳裡。
很晚以後,陳穎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這個房間她睡了二十多年,但是竟然也會覺得陌生。
在躺在牀上的時候她甚至覺得這好像不是她的牀。
想着剛結婚那會兒兩個人如膠似漆的,再到後來漸漸地隔了心……
這場經不住時間考驗的婚姻在一百多天前終於結束了,長達二十多年的守候。
她想起自己這幾個月在外面的生活,走過那麼多的山山水水,她沒再想家,只是想着下一個目的地會是怎樣的風景。
二十多歲的時候曾經有過的夢想,後來很長時間她都以爲自己完不成了,卻沒想到自己的人生會有這樣的一個檔口。
戚暢洗完澡躺在牀上,把手機關機,然後靜靜地捧着一本書翻着,關於財經的。
她突然不想聽有些聲音,突然想丟掉手機。
她想找個時間把手機徹底丟掉,遠離任何電子產品,從記事起幾乎就沒離開過這些東西,有時候討厭的恨不得丟的遠遠地。
但是因爲工作關係,卻從來沒那麼任性過。
她最任性的事情……
嗯,就是跟傅總有過那麼一段纏綿悱惻的感情。
儘管那段感情後來不了了之,但是,在那個公寓裡,她曾經像個傻瓜一樣過。
錢秘書早上來找她,戚暢打開門看到她的時候一驚,隨即請她進門。
“戚總,我不進去了,我就是來送禮服的,傅總說讓您穿上這套衣服去婚禮。”
戚暢接過錢秘書送的禮服,然後低頭看了兩眼,超大的盒子,還挺精緻的,不自禁的笑了聲:謝謝你。
“我分內的事情。”錢秘書推了推眼鏡說道。
“不過你真不進來坐一會兒嗎?這次回來覺得你好像拘謹很多。”戚暢問她。
錢秘書抓了抓腦袋: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有些事情還沒想通。
戚暢卻是很明白錢秘書在想什麼,他們的微羣沒有解散,雖然她不會在裡面說話,但是錢秘書跟戚雪她們經常聊天,有時候她看着,就感覺得到錢秘書的古怪,後來就明白了。
“我在外面等您,傅總說讓您儘快趕過去。”
還是要見面?
戚暢低頭看着手裡的盒子:你還是進來坐回兒吧,我去換一下。
戚暢說着轉頭離去,錢秘書站在門口不自禁的覺得一陣冷風把自己背後吹的發疼,然後便走了進去。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但是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跟戚暢相處。
她不知道戚暢有沒有跟傅瀟在一起,她想應該是在一起了吧。
可是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雖然她什麼都不能做,但是心裡就好像是有個疙瘩。
但是她還是進了家裡,陳穎剛從房間出來,看到一個陌生女孩站在那裡不自禁的一滯,錢秘書看到她也點點頭致意:您好,我是傅總的秘書,來給戚總送禮服的。
陳穎瞭然的點點頭,然後朝着樓上看了一眼便走過去:你坐。
“謝謝。”錢秘書笑着說,然後在沙發裡坐下。
陳穎端詳着眼前的女孩:吃過早飯了嗎?在這吃過早飯再走。
“那太打擾了。”錢秘書笑着說。
“那有什麼打擾的?不然也只有我們娘倆在家吃。”
錢秘書聽到過戚豐已經搬出去家裡的事情,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不自禁的還是動容了一下子,卻依然禮貌的點着頭:好。
戚暢穿了禮服從上面下來,兩個女人正在聊天,擡頭看着她一身天藍色的禮服穿在身上不自禁的都震撼住。
雖然是抹胸的款式,但是下面卻長到腳跟,戚暢覺得自己這一身未必有些太耀眼。
“這是你們傅總選的?是不是太搶眼了點?”戚暢一邊往下走一邊問。
“一點都不會,非常合適您。”錢秘書站起身,恭恭敬敬的。
“就是這身子骨太瘦了,要是再胖一點就好了。”陳穎說。
吃完飯戚暢跟錢秘書坐一輛車子離開,錢秘書坐前面,她在後。
她不喜歡在陌生人的車子裡坐前面,錢秘書則是習慣那個位置。
戚暢望着車外的風景只問了一句:他去巴黎這段日子在做項目?
錢秘書看着前面點了點頭:恩啊,做項目。
戚暢便沒再多問,錢秘書又憋悶的抓了抓額頭。
很快便到了那裡,傅瀟跟傅遙兄弟倆已經在教堂門口站着,看到戚暢從車子裡出來的時候正在拿手機的傅瀟立即朝着她走過去。
“今天這套真漂亮。”他說。
戚暢看了看自己披肩裡的禮服也笑了一聲:是嗎?
傅遙站在門口看着她挽着傅瀟的臂彎朝着這邊走來更是雙手插兜用力沉吟了一聲:簡直男才女貌。
“謝謝。”傅瀟挑挑眉說了句。
戚暢一直掛着剛剛好的微笑:傅先生好久不見。
“你跟傅瀟都這麼好了還叫我傅先生,今天的傅先生有點多,要是不介意就跟傅瀟叫我一聲大哥好了。”
“大哥。”
戚暢便是大方的叫了一聲。
卻是在裡面不遠處安排事宜的男人聽到這一聲,然後一道敏捷的目光迅速朝她射去。
她站在門口跟人交談的側影那麼美麗,美麗到讓他不爽。
戚暢覺得有刺眼的目光看自己便往裡看去,卻是隻看到那高挺的有些疲倦的背影朝着裡面走去,身邊還跟了幾個工作人員。
傅瀟也朝着裡面看了一眼:他這兩天一直在忙婚禮的事情,有些憔悴。
戚暢沒說話,只是淺淺一笑。
傅遙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都發毛了。
安家人陸續到齊,看到戚暢的時候更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看着她。
傅瀟跟傅遙朝着遠處看去,那羣女人站在對面不遠處望着他們這邊。
戚暢感覺到兄弟倆的變化立即轉頭看去,就看到安逸的兄長姐姐之類的。
“你怎麼會來?”
“我收到安逸的喜帖。”
面對別人的質問,她只淡淡的一聲。
“什麼?小逸會給你遞喜帖?”有個女人不敢相信的問道,臉上煩悶惱火的表情望着戚暢。
戚暢並不多說話,倒是傅遙挑了挑自己鼻樑上的眼鏡,酷酷的模樣站在那裡對着一羣安家的人:戚總就算不收到請帖難道就不能來?她還是我們傅家的人不是?
衆人一滯,就連戚暢也吃驚的望着他,他卻挑挑眉,戚暢便忍着笑含蓄的抿了抿脣。
傅瀟也不說話,只是陪着她身邊站着。
“哼,真不要臉。”
“就是,不要臉。”
“在人家兄弟倆之間走來走去的,不要臉。”
那一個個的朝着裡面走去的女人都留下這樣一句。
戚暢擡了擡手掃了下額前的碎髮,雖然不願意接受這句話,但是也不覺的有損自己的形象。
於是又大方的昂起下巴,微笑着對傅瀟他們說:我們不進去嗎?今天應該是安家的人在門口才對。
“走吧。”
安逸在跟傅赫商議待會兒傅佳出場的細節,戚暢站在旁邊看了一眼便對身後的男人說:我去別處看看。
“好。”傅瀟答應着,然後戚暢便走了。
她實在是不願意在裡面看着那兩個男人站在一起,那一刻她覺得心情好繁雜。
她獨自站在走廊的深處,這裡沒有她的朋友,只有仇人。
她爲什麼要來?
僅僅是以那個身份吧。
她那天早上就把禮物送給了安逸,不知道他看了後會是什麼心情,竟然不自禁的笑了聲,覺得自己也真夠孩子氣。
轉而,安逸從教堂走了出來,看到深色的走廊裡她獨自靠在牆邊的景象。
“你來了。”他走上前,跟她問候。
戚暢轉頭看他一眼,依然背後貼着牆根:嗯,恭喜安少啊。
“沒想到這一場還是來了,你一定很討厭吧。”他說,也低了頭。
“確實很討厭。”
“你跟傅赫離婚後便跟傅瀟去了巴黎,別人說你們像是去度蜜月的。”
戚暢挑了挑眉,對這句話不敢苟同,但是也懶的跟眼前的人反駁。
“我爸媽離婚了你知道嗎?”他突然又說了一句。
戚暢看了他一眼並沒說話,他有點不爽的看着戚暢:我知道那個女孩是你找的,但是我父親深陷其中。
“要怪只能怪你媽拴不住男人的心,同樣的話送給你。”戚暢冷笑一聲,波瀾不驚的眸子裡也冷漠起來。
“所以你是承認了?”
“我沒什麼好承認的,你做的一切老天都在看着呢,遭報應這還只是你的剛開始。”
“是嗎?那我們走着瞧。”他突然笑了一聲,然後邁開步子離開。
戚暢靠在那裡昂了昂頭,看着高出窗上的十字架她突然想起來,他們又不信教,爲何要這麼正式的在教堂舉行婚禮?
“喂,戚總,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前陣子離婚逃出去國外了。”上次那位找她麻煩的大嫂又出現,扭着粗壯的腰到她面前,雙手環臂看着她損道。
戚暢看她一眼,然後直起身,不想跟她說話,然後就打算走掉。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聾啊。”
那女人立即抓住戚暢的柔若無骨的手臂冷聲斥責道。
戚暢轉頭冷冷的看她一眼:放開。
那冷冷的一聲彷彿一把匕首夾在那個女人的手腕上,嚇的那個女人立即鬆了手,卻是攔着她不讓她走。
“你該不會是在破壞他們婚禮的吧?我可告訴你,安家跟傅家聯姻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傅佳已經挺着大肚子,你想破壞也不成了。”
戚暢就那麼冷冷的望着面前的女人,突然覺得這些人真是有夠無聊,想象力太過豐富又沒地方發揮,在這兒煩人。
“好狗不擋道,我這陣子在巴黎重點修了一下防身術,你要是在擋在我面前,別怪我不客氣。”
“你……”
戚暢轉頭便走了。
那女人卻氣的臉紅脖子粗,那次就知道戚暢學了點皮毛,但是聽到戚暢說重點修,她立即心驚膽戰,因爲戚暢有身高優勢本來就叫人仰視着她,她又格外的冷薄。
但是豈能就這麼放過她?
那女人看着戚暢離開的驕傲背影,想了想,跟着她身後往外走。
傅瀟找不到戚暢一下子有些不放心,便立即去尋她。
傅遙站在邊上看着弟弟離開不自禁的嘆了一聲:還真是一分鐘都離不開啊。
走到後門的時候看到一塊綠地不由的心曠神怡,但卻沒走出去。
她往回走的時候看到傅瀟,傅瀟走上前去:怎麼沒過去?
“有些不想看到的人,而且未免再惹麻煩,還是回去吧。”戚暢想,她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教堂裡。
雖然她不信教,但是在大堂裡坐着,總比在外面的某個角落裡被人害好吧?
傅佳因爲挺着大肚子,所以顯得有些煩悶,她最愛美,可是現在卻挺着大肚子穿着婚紗,煩躁到不行。
幾個在幫她收拾婚紗的工作人員都被她煩悶的樣子給嚇壞,半點也不敢怠慢她。
凌美坐在旁邊看着她煩躁的樣子便叮囑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幹嘛一直愁眉苦臉的?開心點。
“這麼大個肚子煩都煩死了。”傅佳怨恨的說。
“這麼大的肚子還不是你硬要的?”凌美白了她一眼,起身朝着她走過去。
“當初我哥哥娶戚暢的時候還親自給戚暢設計了婚紗,找最著名的設計師幫忙做的,可是我呢?安逸竟然就買了條几十萬的婚紗放在我身上。”
“我跟你爸爸結婚的時候,婚紗才幾百塊呢。”
“媽,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一直跟我唱反調。”
“我不是跟你唱反調,今天你跟安逸結婚是你自己硬要嫁給他的,小佳啊,這場婚姻可能不會很理想,你能明白嗎?”
凌美卻是很擔憂的,對於傅佳跟安逸這場婚姻,她從來不報什麼幻想,只希望安逸對她女兒好一點。
但是這幾個月的接觸,她越發的覺得安逸太滑頭,傅佳又一心撲在他身上。
俗話說男人都是賤骨頭,女人越是追的緊,他就越是不在乎。
她也跟傅佳說過這個道理,傅佳卻不管,硬是整天粘着他。
開頭倆人在一起圖個新鮮自然還好,但是日子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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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個,飄雪V讀者羣372074154有興趣的讀者加一下,敲門磚戚暢傅赫都可以。
推薦完結文《豪門閃婚之霸佔新妻》那一天,民政局門口她手裡捏着一個紅本靜望他遠去的背影。
二十三歲的卓幸就這樣迅雷不及掩耳嫁給了二十九歲的傅執,這場商業閃婚讓衆人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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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的第一次,無邊的疼痛是她的最深記憶。
深黑的夜,一場算計,製造出一對可愛的萌包子……
她跟他的第二次,是在結婚生完寶寶後,
幽暗的房間,狹小的牀上,他霸道的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