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緩緩的飄落,這裡,還是如此的孤寂。
只是,這次,楚逸感覺到了,這裡,是真的孤寂了。
他沒有感覺到三師兄的氣息,也沒有感覺到大師兄的氣息,也沒有感覺到那個老頭子的氣息。
所有人,好像都消失了。
那在半山腰的殺伐之氣,也消失了。
楚逸緩步邁上半山腰。
棋盤仍在,棋局未完,只不過,對弈之人,已不在。
他們去了哪裡?
楚逸帶着一絲疑慮,走上了山頂。
大師兄不在,那茶杯之中的茶水,早已冰涼。
三師兄不在,那隨身不離的酒罈子,被斜斜的扔在了樹下。
屋門緊閉,楚逸緩緩的推開了門。
門內空無一人,那熟悉的呼嚕聲,也不見了。
只在那張破舊的竹卓之上,有一封書信。
楚逸心中一動,拆開了書信。
他知道,這封書信肯定是留給他的。
字跡蒼虯至極,筆畫剛勁有力,不是大師兄的字跡。
大師兄溫文爾雅,寫的字,自然也是溫文爾雅的。
也不是三師兄的。
三師兄的字,他沒見過,但是,據他感覺,應該是草書。
這是師父,不上道的字,這封信,是不上道,留給他的。
風葉緩緩吹落。
楚逸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之舉。
“這三個傢伙搞什麼,說什麼嫌內族無聊,結伴出遊去了,讓我管理兵法修習處。”楚逸喃喃的說道。
“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啊。”楚逸皺了皺眉頭。
…….
“請問,有人嗎?”第二天清晨,咚咚咚的敲門聲,將沉睡之中的楚逸給驚醒。
楚逸實在沒有感覺出,不上道的這桌子,到底有什麼舒服的,這一晚上睡的他,腰痠背痛的,而楚逸,還是堅持下來了。
或者是因爲,這些日子,太疲憊了,所以,楚逸仍然睡的很香。
在這裡,他很踏實,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似乎這間小木屋,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楚逸一邊揉着發酸的肩膀,一邊,很是佩服不上道。
“請進。”楚逸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大清早的,跑到這兵法修習處來。
“哦,是楚兄啊。”來人一身白衣青衫,很有孺子之風範。
“哦,你是?”楚逸看這人眼熟,知道是這一批的學員裡的,但是,卻叫不出他的名姓。
“楚兄乃是大富大貴之人,自然記不得小生,小生華州人氏,周庭。”周庭帶着一絲淡淡的微笑,看上去,猶如那和煦的春風。
看着他,楚兄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玉清風。
楚逸敢肯定,如果周庭學習的話,而且達到玉清風那種高度,那絕對是第二個玉清風。
想起玉清風,那自然的,便情不自禁的想起玉羅剎玉顏。
多日不見,玉面顏容,可安好否?
曾憶否,落花而過,天穹之下共戰場。
曾憶否,無極神殿共患難…..
…….
…….
“楚兄,楚兄。”周庭看着楚逸好像進入了神遊的狀態之中,連忙低聲呼喚着,將楚逸從神遊的狀態之中解放了出來。
“哦,抱歉,失禮了。”不知爲何,楚逸跟這周庭說話,竟然會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的風格當中,說話也是文縐縐的。
“不知周兄來這兵法修習處,所爲何事?”楚逸很是好奇。
“這個,既然來到這裡,自然是來求學的。”周通神色一正,十分嚴肅的說道。
“求學?”楚逸撓了撓頭,看着周通的眼光十分怪異。
“這個,對不住了,師父他老人家不在,前些日子和兩位師兄走了。”楚逸說着,將手中信,遞給了周庭。
一封信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周庭看便看了。
“信中導師已然有囑託,令楚兄負責兵法管理處,導師既然如此做了,那麼就說明,楚兄的能力,已經足夠擔任這兵法修習處的導師了,既然如此,周庭拜楚兄爲師便是。”說完,周庭當即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算是行過了拜師之禮。
這一下,鵲起鵲落,周庭速度之快,簡直讓楚逸反應不過來。
速度是其次,主要是楚逸沒有想到,周庭,真的是來學習兵法的。
既然要學,爲什麼早不學,偏偏等到師父和師兄走的時候,在來。
莫非,這就是天意。
周庭拜師禮已成,無可奈何,楚逸也不能磕回那幾個頭去,當下,便點了點頭,對周庭說道:“你入我門下,可要有心理準備,我在內族之中,待的時間可不長,快要走了。”
這件事,他要讓周庭知道,本來他打算在內族之中,只待一天的,但是,現在因爲周庭,他決定留七天。
當初他入門的時候,似乎只用了三天,而且,兵法休息處的修行,太過特殊,楚逸,真的害怕周庭承受不了。
“周庭既然前來,早就已經準備好一切了。”周庭的神色很是堅定。
“我是第一回當師父,有些東西,我也不是很瞭解,只能照着葫蘆畫瓢,當初老師和大師兄怎麼交我的,我就怎麼交你了。”
“請,師父指點。”周庭躬身而立。
楚逸對師父這個詞,感覺到十分的敏感,不知爲何,師父這兩個詞,總是能夠讓他想到不上道那個老頭子的身影。
“我今年纔多大,難道,已經老了不成?”楚逸喃喃的說道。
看着周庭有些茫然的神情,楚逸拍了拍周庭的肩膀,對着周庭說道:“跟我來,先帶你認識一下這裡的環境。”
“這裡面是書房,你先進去。”楚逸腦袋裡,模糊的記得,當初大師兄教自己時,是這樣教的。
等到周庭邁步進入了書房,楚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
但是,書房內,那奇異的一幕,發現了,讓楚逸目瞪口呆。
一地的架也歪了,,散落了一地,而周庭,正在收拾那些書。
“回來後,也沒去書房看過,難不成,是三師兄臨走的時候搞的?”楚逸撓了撓頭。
但是,當第二天時,楚逸驚異的發現,那書房,又是亂七八糟了。
楚逸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個,我昨天喝了點酒,不好意思,破壞你的勞動成果了。”楚逸面對着周庭,訕訕的說着。
三天後,書房,恢復了原樣,周庭在裡面,細細的閱讀着每一本書。
“會下棋嗎?”楚逸手裡握着一個酒葫蘆,在他看來,和喝茶比起來,他更願喝酒,但是,要像三師兄那樣傾注於酒中,他也做不到。
“會。”周庭的眼中,閃出了一絲奇異的目光。
“我在華州,對弈之術,還沒有輸過。”周庭很是自信。
對於別的,周庭或許不行,但是對於下棋,周庭絕對有着自信。
“那下兩盤吧。”楚逸笑着說道。
一切,都在按照預定的軌跡,緩緩的運行着。
周庭額頭的汗水,嘩嘩的流了下來。
他沒想到,師父的棋藝,竟然這般的高明。
他這華州第一的稱號,在師父面前,居然沒有半點作用。
師父已然如此,那師伯,還有師祖的棋藝,會到達一個什麼境界。
周庭感覺到自己來到這兵法修習處,真的來對了。
雖然,他還沒感覺,下棋和兵法,到底有什麼用處,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楚逸的棋風很軟。
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輸了。
經過了一場真實的大戰之後,楚逸對於對弈之道,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什麼時候進攻,在哪裡進攻,什麼時候放手,怎樣防守,還有戰術的一系列運用,楚逸都比原來,有了十足的進步。
“人家都說,實戰是最好的老師,這話果然不假。”楚逸一仰脖,將葫蘆內的酒,喝的乾淨。
……..
“我要走了,這兵法修習處,就要靠你了。”楚逸話說的光明正大,沒有半分臉紅的樣子。
“是,弟子一定將兵法修習處,發揚光大。”七天的修行,已經讓周庭認識到了兵法,和棋盤之間的聯繫。
周庭能夠感覺到自己棋藝的進步,但是,不管怎麼下,他總是輸。
聽了周庭的話,楚逸暗暗好笑,就這地方,還發揚什麼廣大。
“你的基礎不錯,差的,是實戰,記住,實戰,是最好的老師。”說完,楚逸下了山。
“實戰是最好的老師….”周庭看着楚逸的背影,喃喃的說道。
楚逸拿着自己的酒葫蘆,一走一飲,這酒,喝道現在,着實有些瓊漿玉液的味道。
他說是給蔣權等人一天時間,但是,這卻因爲周庭,過了七天。
要走了,該去找他們了。
他們,到底跟不跟這自己走。
當初楚逸,用同樣的話,問過路濤,但是路濤拒絕了自己。
現在,不知蔣權他們,會不會再次的拒絕自己。
楚逸的心,有着一絲莫名的緊張。
如果被拒絕了,那麼是不是說明,自己,真的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