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偉霆吃完飯之前,大家都藉口離開了,到最後,餐廳裡只剩下卓偉霆一人了。
到這個時候,他才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放下飯碗,他到了廳裡,發現除了某人的徒弟外,竟然沒有一個人在,剛纔還那麼多人,這會都到哪去了?
“請問安他們呢?”
卓偉霆四下看了看,不得不問人。
“師傅他們有事,都出去了,卓總,你這幾個月辛苦了,師傅吩咐請卓總先休息,有什麼明天早上再說。”
被委以重任的徒弟無奈的看着卓偉霆,這麼艱鉅的任務,他怕做不好。
“都走了?”
卓偉霆不相信,這麼會功夫,他們一個個都‘跑’了?
沒錯,就是跑,逃跑,他們給他的感覺,好像做了什麼錯事,怕他怪罪似的。
“是,他們……”
“你別騙我,告訴我,是不是我太太發生了什麼事?”
卓偉霆瞪着表情僵硬的小子,拿起了一旁的電話。
他打的是念惜的手機,可是一直無人接聽,一試再試都沒人接聽,遲疑了下,他果斷的拔了家裡的電話。
“爸,我是阿偉,你們還好嗎?”
待傭人喚來卓明輝後,卓偉霆聲音沙啞道。
“阿偉,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卓明輝說着,就哭出了聲,卓偉霆的心不停的收縮。
“爸,您怎麼了?是不是惜兒出什麼事了?”
從來沒見過父親哭,這會在電話裡聽到父親哭,卓偉霆的心像是被人劃了一刀。
“阿偉,惜兒,惜兒……”
卓明輝泣不成聲,就是說不出惜兒怎麼了。
“爸,惜兒在哪?孝賢在哪?”
卓偉霆瘋了似的問。
“他們、、他們很好,他們很好……”
卓明輝說着就掛了電話。
卓偉霆愣了幾秒,而後走過去揪着小子問。
“給我車鑰匙,我要回去。”
他要回家,他要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那天除了他,惜兒他們也遭人暗算了嗎?
“卓總,我沒有車鑰匙,我……”
被卓偉霆揪着的小子想還手,他要是動手,卓偉霆絕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師傅交代不能傷害他。
“我要車鑰匙。”
卓偉霆吼着,他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安安與龍他們不會一個個躲着不見他。
甩開小夥子,卓偉霆往外衝,沒有車,他可以打車。
“對不起,卓總,師傅吩咐,您不能走。”
門在卓偉霆到跟前的時候就合上了,他知道這裡全是高科技,但是他要回去,他要看到妻兒,看到家人。
“卓偉霆,你冷靜一點,很多事,我們都不希望他發生,但是發生了,我們也只能接受。”
安安終於出來了,不僅如此,絕殺其他的人也出來了。
他們在監控裡看到卓偉霆發瘋的表情,知道瞞不下去了。
本來想等他休息好,養好精神再說的,但是現在,他這瘋狂的態度,已經無法再瞞了。
“溫子明,告訴我,惜兒到底怎麼了?還有我們的孩子呢?”
卓偉霆轉身,幾步衝至安安面前,握着他的雙肩吼道。
“你們的孩子,在你失蹤的那天就不幸夭折了。”
安安的脣在顫抖,雖然他還沒有成爲父親,但是他能體會那種心情。
那天看到六個月的胎兒,他的心也很痛。
那一個小生命就那麼沒了,可是他們無能爲力,他們不是上帝,他們不是誰都能救。
“你說什麼?在我失蹤的那天她怎麼了?她怎麼了?”
卓偉霆的聲音在顫抖,眼淚順着幽默的臉龐滑到地面。
“那天惜兒發生了意外,孩子沒能保住……”
“那惜兒呢?惜兒在哪?她有沒有事?”
卓偉霆哭了,他的孩子,他的妻子,惜兒現在在哪?
“惜兒經過休養出院了,但是……”
“但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卓偉霆瘋了似的搖晃着安安,他要惜兒,他要他的妻子。
“阿偉,你鬆開安,這件事,我們大家都不希望發生的,我們都在努力挽救,可是……”
龍上前拉開卓偉霆,悲劇發生了,他們都在努力挽救惜兒的生命,尤其是瑪蒂莎,她一直守候在無菌室外。
“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惜兒在哪?她現在在哪?”
卓偉霆將目標轉向龍,他像瘋了一樣。
“你跟我來。”
小豬看不下去了,哭着道。
卓偉霆來到了無菌室外,透過玻璃,他看到了躺在牀上,不會說不會笑的念惜。
看到了,將念惜包圍的機器。
“惜兒她怎麼?讓我進去,惜兒她怎麼了?”
卓偉霆拍打着門,硬要往裡撞。
“你不能這樣進去,會帶進細菌的。”
瑪蒂莎死守着門,說什麼都不讓卓偉霆進去。
“阿偉,你冷靜點,你進去也與事無補,惜兒已經睡了一個多月了,你冷靜點。”
龍上前架住了卓偉霆。
“她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
卓偉霆手捶打着玻璃,身體緩緩的滑到地面,呈成了跪下的姿勢。
“惜兒出院後,我們以爲她會休養一些日子,卻沒想到,她出來後,就在想盡一切辦法找你,最後她找到了詹姆,單槍匹馬的去了,我們趕到的時候,她像個血人一樣,而且中彈了,子彈打中了她的肺臟……”
龍將那天發生的事緩緩的向卓偉霆說起。
他們已經很努力的去做了,但是卻還是不能讓惜兒醒來。
“爲什麼只有她一人?”
卓偉霆的手捶打着玻璃,惜兒繼續身體虛弱,爲什麼他們不派人看着她,照顧他。
“惜兒去找詹姆,你的兩個助理知道,但是他們卻什麼都沒做,如果他們肯通知我們,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阿偉,那兩個助理到底是什麼人?”
安安咬着牙問,他們查到念惜去找詹姆前,去過TNS,他們敢肯定,詹姆的地址是那兩個助理給的,可是他們卻沒有作爲。
卓偉霆聽着,緩緩的站起,請瑪蒂莎給他拿了套無菌服。
TNS的事,他回去再處理,現在,他要先看惜兒,他不相信惜兒會那麼狠心,扔下他與孝賢。
“你冷靜一點,念惜現在很脆弱。”
瑪蒂莎一再提醒道。
“我想與惜兒單獨待一會。”
瑪蒂莎本想跟進去,但是卓偉霆卻攔下了她。
他不希望有人打擾他與惜兒,他想與惜兒說會話,他不相信惜兒會那麼狠心。
瑪蒂莎有些擔心,但是龍向她點首,其他人也都到暫時離開了,他們到隔壁與瑪蒂莎商量念惜的身體狀況。
“安,我真的盡力了,如果真的要惜兒活過來,或許還有另一種方法。”
瑪蒂莎看着安安,這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卓偉霆真的放不開,或許可以嘗試讓惜兒成爲不死一族,那樣,至少還有希望,還有一個盼頭。
“不行,我相信惜兒不會同意的,我們是人,就要活得像人。”
安安從瑪蒂莎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意項,寒着臉道。
如果真要那樣,他寧可現在就拔了機器結束念惜的生命。
“是啊,如果真的沒有希望,也只有這樣了,說明卓偉霆與惜兒的緣份盡了,我們終究是人,鬥不過生老病死。”
龍長嘆,在這幾個月裡,他有太多的感悟。
什麼愛啊,恨的,到頭來也抵不過死亡。
愛得再深,愛得再濃,到頭來,死了,什麼也不知道了。
傳說在人間通往地府的途中要經過奈何橋,在那裡孟婆會給過往的靈魂一碗孟婆碗,讓人忘卻前世今生,縱然再投胎,一切還是得從頭開始。
他想開了,想明白了,人的一生,苦苦追尋只不過是痛苦,是寂寞。
就像少時的記憶,一場地震,奪走了他至親的生命,他還不是一樣的活下來了。
他相信如果念惜真的有什麼,卓偉霆也能活下來的,因爲他還有孝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