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晚上十一點,沐卉拉着行李箱步入國際機場,將近三個月的病員生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愈發消瘦。
及膝的純黑色經典雙排扣風衣,厚底短靴。
高挑的個子,配上仍舊蒼白的面容,再加上那通身混合了淡漠和優雅的氣質,她簡直像位吸血鬼公主。
引得周圍的國際友人頻頻側目。
上官晚吟看她要走了,長臂一伸勾着她的肩膀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耳語道:“想通了就趕緊回來,這裡纔是你的家,走到哪裡都忘不了的。還有,愛情這事兒,從來就沒有遷就和報恩一說,遇上它,再怎麼自私都是可以原諒的。知道麼”
沐卉笑道:“上官晚吟,你的話暗示意味太強了,有失偏頗,小心丁芳春要吃醋了。”
“哎呀,”上官晚吟故作驚訝地叫道,“一笑傾城呢要是再塗點腮紅,配個透明色的嘟嘟脣就更可愛了”
沐卉曲起胳膊,用手肘輕撞了一下脫離他的懷抱,“上官晚吟,這些你用到自己身上去吧。我走了。”
上官晚吟點了點頭,收起了方纔的壞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小心。我等着你幺你說,要是讓那兩隻虎知道我謊報病情,會不會把我扯碎了吃掉”
“應該不會,充其量是生不如死吧。”沐卉看着上官晚吟瞬間慘白的臉,嘴角彎了彎,轉身過了檢票口。
某山間小鎮的路上。
之前爲了調養身體她和澤哥分開了一段日子,最近莫允澤收購了幾家上市公司,公司需要留他坐鎮,當然,莫允澤並不想去,沐卉用一句話打發了他。
“認真工作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澤哥,我想看你魅力無邊的樣子。”
沐卉抱着一大捧從花房溫室裡買來的薰衣草走在回旅館的路上。腳下是厚厚的雪,積了幾天都有些硬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直想。
沐卉吸了口冰涼的空氣,薰衣草香縈繞在鼻息。她買它,並非貪戀它的氣味,還是看中了它的色彩。
紫色,融合了紅色的激情和藍色的冷靜,在衝突之中保持着美妙的平衡。沐卉希望自己的內心在劇烈的衝突之中也能找到平衡的支點。
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着,腹中一波一波的絞痛,弄得沐卉滿頭大汗。她將自己埋在被子縮成一團,火焰在壁爐裡歡快的跳躍着,不時發出一聲“噼啪”聲,暖氣開到最大,可手腳還是冰涼冰涼的。那種涼意沿着雙腿的神經一路侵襲到腹部,由內而外的陰寒。
此刻她萬分後悔,不該在經期出門的。吸了幾口涼氣,便又痛得死去活來的。沐卉裹着被子下地,想要去拿放在包裡的止痛藥。剛一接觸地,雙腿一軟便趴了上去。
軟軟的地毯,厚厚的被子,沐卉蜷縮着迷迷糊糊地又要睡過去。
“叮噹,叮噹”古老的門鈴響起,接着是幾聲清晰有力地叩門聲。
沐卉邁着虛軟的步子去開門。她住的這間小店客人只有寥寥幾個,也沒有叫客房服務。如今已近半夜,會有誰呢
越接近門,沐卉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突然想起了數年前,她第一次出遠門,那個溫暖的夜裡來訪的一身寒氣、滿身雪花的男人。
握住門把手的手有些顫抖。突如其來的錐心刻骨的想念像頭猛獸一般衝破了所有的顧忌和搖擺,令她一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心。爲何糾結,爲何躲避。只爲了心中依舊割捨不下的情意。
對莫允澤的喜歡,那種濃烈的愛,一直在誘惑着她。噴薄烈日帶來的焚燒烈度是清雅的檸檬香味無法比擬的。
他的氣場是那麼的熟悉,即使隔着一扇厚厚的橡木門。沐卉彎了彎嘴角,將耳朵貼到涼滑的門上,閉着眼睛聽了一會兒。他的氣息,心跳,一切的一切,無聲地向這邊滲透進來。
“澤,你來了。”
“又這麼不讓人省心到處亂跑。”
“嘿~”
“喝了它。”伴隨着一聲可以冷漠的話語,一杯熱氣騰騰的薑糖水送到沐卉的嘴邊。粘稠的赭色彰顯着它的濃度。磨成粉末的姜混合着紅糖被滾燙的熱水溶化在一起,又辣又甜,帶着股鐵鏽味。
沐卉裹着被子窩在沙發裡打着瞌睡,這會兒睜開眼睛瞧着面前強裝生氣的男人,即便再掩飾,眼底的關懷還是洶涌而現。
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從來就藏不住他的情緒。
莫允澤青着臉俯視着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女人。她竟然敢串通上官晚吟謊報病情該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因爲那一紙檢驗報告他又度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
她知不知道只能遠遠觀望她蒼白着臉躺在牀上時,他心裡是多麼揪心撓肺的疼着盯着那張沒有血色想小臉,莫允澤的眉頭擰了鬆,鬆了擰,他倒是忘了,她長大了,成了個狡猾的女人,將他騙的團團轉
沐卉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莫允澤的手臂僵硬地伸在她面前,手裡端着盛滿薑糖水的玻璃杯,指關節有些發白。看他臉色陰晴不定,沐卉向後靠了靠,玻璃杯要被他捏爛了。她可不想被滾燙的糖水濺到。
莫允澤輕嘆一聲,似是無可奈何表示投降一般,也坐了下來。拿過勺子攪拌了一下,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沐卉嘴邊,冷聲說道:“張嘴。”
沐卉乖乖地張大了嘴巴,一口將整個勺子都含了下去。甜的都發苦了。嘴角抽搐了幾下,她在莫允澤強勢的威壓逼迫下苦着臉嚥了下去。
看到沐卉委屈地扁着嘴,莫允澤心裡稍稍寬鬆了些,灌了她一大杯薑糖水後。他纔來得及脫掉外面的大衣,屋裡很熱,他早就出了一身的汗了。站起身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扔出幾件衣服,而後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我就在這裡住下了。”
沐卉沒敢吭聲,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她畢竟沒有以前軟弱了,知道自己的身體,身上也沒有什麼大的毛病,便求了上官晚吟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