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她和小卉同睡了兩年,太清楚小卉的壞毛病了,她也摸不清現在小卉究竟是清醒的狀態,還是被吵醒的,她怕一進去,她又睡着了,她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吃飯,等會兒就要去飯店了。
“我又不是睡仙!”若不是十幾年來的教育不允許,沐卉真會白她一眼。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不是真的醒了。”白可可撇撇嘴。
“我是真的醒着的,可以了嗎,我的可可大小姐。好了,快去了,我不會睡着的。”沐卉推她。
“嘿嘿,好。”白可可這才眯了眼,歡快的抱着衣服跑到浴室去洗澡了。
看着門再一次關上,沐卉的臉色淡淡的黯了下去。
可可如果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的話,只怕,會很難過吧。
這她現在擔心的是,這個光豔的外殼,什麼時候也會被裡面的毒素腐蝕,到時候,又該要怎麼辦。
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希望澤哥找到她,就這樣,當做她還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活着,這樣澤哥至少會有一個希望了,她不想澤哥在經歷一次痛了,她想要澤哥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被她這樣一個不完整的女人牽累。
可是,就這樣靜靜的離開,她又怎麼能對得起這兩年精心照顧她的可可和強哥,還有白媽媽,難道直到去世的時候,也不能讓她過上一天幸福的日子嗎?
錢,是白家最缺的,卻是她唾手可得的,她的私人賬庫裡擁有着一筆鉅額的存款,只需要拿出其中的零頭,都能讓白家過上富裕的生活了,可是,一旦去取出那些錢,澤哥一定會發現她的行蹤的,該怎麼辦?
果然如沐卉所說,白可可出來的時候,沐卉還醒着,不過坐在牀頭髮呆,連她進來也沒察覺。
“小卉,想什麼呢?”她擦着頭髮,穿着睡衣直接跳到牀上,彈了兩下才停下來。
“沒事。”沐卉被那震動波及,也喚回了神遊的思緒,柔笑着接過她的毛巾,朝她招手。
白可可笑彎了眉眼,跑過來,像貓兒一樣賴在沐卉的腿上,沐卉則細緻而溫柔的爲她擦着溼發,就如同每一次她洗完澡,莫允澤爲她做的那樣。
以前總是享受着,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爲自己在意的人做這樣的事情,也是一種幸福。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已能夠爲他擦一次頭髮,換一次角色。
只是,應該沒有那個機會了吧!
白可可舒服的閉着眼,並沒有看見沐卉臉上的複雜和哀傷,歡愉的和她聊着天,大致說的都是些飯店裡的趣事,或者和強哥又怎麼吵嘴了,沐卉也淡應着,重疊着她記憶深處那抹溫柔的白影。
思念,越來越濃郁了。
那天晚上沐卉還是沒有去小飯館上班的,沒辦法,除了她以外的人全部投了反對票,連寡言的強哥也直言反對,她只能少數服從多數了。
不得已,又在家裡多休息了一天,沐卉纔在週五的早上終於回到了小飯館上班。
不大的小店面裡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孩子正在吃早餐,也有要去上班的大人,其中還有那晚看到的少年。
只不過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挑着碗裡的米粉,顯得心不在焉的,見沐卉來了,藍瞳陡然一亮,看起來很激動,卻又不敢走過去。倒是白可可見她進來,不怎麼高興的板起臉來。
“小卉,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在家多休息兩天嗎,我和強哥兩個人忙得過來。!”她嘴裡直唸叨着。
“我沒事了,再呆在家裡反而悶出病來。”沐卉本就是個不管事的事,也沒注意到那邊的少年,捏捏白可可的臉,走進拒臺後面,“這裡我來看着吧,你去幫強哥忙。”
“那你就坐着哦,不舒服要告訴我,聽到沒有。”白可可想要嚴厲點,但看着那張嬌弱的容顏,實在做不出兇惡的表情來,只能氣焉焉的再三交代。
“我又不是玻璃造的。”見她瞪着自已,沐卉立即堆起微笑,坐了下來,“好了,我知道了。!”
其他人也聽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她們用的是中文,只能開口問道,“白小姐,我點的粉還沒好嗎?”
“看,客人都等急了,你快去忙吧。”沐卉推推白可可。
白可可忙對客人歉意的微笑,改用法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身休剛好,我馬上去後面看看。”
客人也倒還是體貼的人,聞言也很有風度的回了句沒關係。
白可可又歉意的點點頭,然後鼓着臉不放心的瞪了面露微笑的沐卉,才走進後面的廚房。
少年看在眼裡,望望低下頭的沐卉,又看看放下的簾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朝沐卉走去“那個,你好點了嗎?”他問得羞澀。
這幾天他天天來這裡報到,只是天天都不見她來,十分失望,也擔心她的狀況,總覺得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沐卉訝異的擡起臉,“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那就好。”少年見她露出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知道她不記得他了,有些落寞,苦笑,“我一直擔心你,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點飲料的話,你也不會摔倒了。”
沐卉想起來了,怪不得有些眼熟,原來是那個少年。
“不管你的事,是我那天不太舒服,纔會昏倒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她實話實說。
“是嗎?”不過她這番話似乎並沒有讓少年覺得好過,心反而沉甸甸的,很壓抑,低着頭站在那裡,盯着櫃檯面看着,有些寂寥。
沐卉也不說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纔好,畢竟她沒有那個習憤,和陌生人太多牽扯。
“怎麼了?怎麼站在這裡站崗啊?”白可可挪揄的笑聲傳來,她跳過來,雙手撐着鬼面,盯着兩人看,狡黠的笑着,朝沐卉擠眉弄眼的。
她可是清楚着,這個男孩子喜歡小卉,不然也不會每天來這裡報到,心不在焉的吃着面,然後失望的離開了。
“沒什麼,這位先生以爲那天我不舒服摔倒是他的錯,我已經告訴他不是了。”沐卉不解風情的回道。
手一滑,白可可的頭倒進臂彎裡,眉兒直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