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藍若溪無意識的嚶嚀了一聲,全身都在痛,耳邊都是男人殘忍的話和沉重的喘氣聲。
“不要——”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倏地睜開了眼睛,瞳眸之中滿是驚恐!
“你醒了!”耳邊響起魔鬼一般的聲音,她側頭就看到了那張魔鬼的臉,用力的想要將手抽回來可奈何男人握的太緊,“你放開!”
她激烈的掙扎用力的抽着自己的手臂,手背上的針頭都頂了出來。
“夠了!”賀景軒緊繃的一張臉雙手用力的按壓住她的肩膀大吼道。
藍若溪被吼得身子一震!含恨的眸光顫巍巍的看着他,賀景軒胸膛劇烈的起伏,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情愫,他用力的緩和着自己的呼吸,將之前不小心暴露的暴劣收起來,聲音放低柔了些說道,“都是要當媽的人了,不要在耍小孩子脾氣了,鬧鬧就算了。”
藍若溪愣愣的看着他,一時間連呼吸都停止了!過了好一會,有些艱難的問道,“什麼?”他都知道了?
賀景軒臉上有些緊繃和堅硬,他也沒有想到醫生竟然說她懷孕了,算算日子應該是在她去美國之前懷上的,他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大多都是心驚膽戰的,可是孩子竟然奇蹟般的沒事!
想着之前自己做的種種,心裡竟然有了後怕的感覺,他險些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孩子。
剛勁有力的大手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扶上她的肚子,他以爲她還不知道,“這裡有我們的寶寶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竟然閃過一絲從來沒有的感覺,他說不清楚因爲這感覺太過陌生,但是他知道他這種感覺並不討厭!
“不!”藍若溪瞪大了雙眼,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像是聽到了什麼最爲可怕的消息一般,“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打掉他,打掉他!”
“你說什麼?”賀景軒原本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陡然一片肅殺,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的女人,她竟然要殺了他們的孩子。
“你是魔鬼,你是惡魔,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她大聲的吼着,他是個魔鬼,從一開始他在她的身邊就是帶着目的的,她不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他會利用這個孩子做些什麼,她不會給他這樣的人生孩子,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她就打掉這個孩子!
“若溪!”賀景軒暴怒的吼着。
“我要打掉這個孩子!”藍若溪瞪大了雙眼,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醫生,醫生在那裡,我要打掉這個孩子,我要打掉這個孩子。”藍若溪發瘋一樣的要衝下牀,她不能要這個孩子。
“你敢打掉就試試看。”賀景軒原本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現在所有的好脾氣在這個原本就肅殺的夜晚用的一乾二淨了。
其實他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要孩子的事從來都沒有想過,孩子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個包袱一個麻煩,而且他身上還揹着血海深仇,同若溪在一起他也沒有想過孩子的問題,只是後來在和藍若溪相處的過程中有太多的情不自禁讓他來不及去做,後來也就徹底的忘記了,現在孩子突然冒出來,他說不準心裡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很奇妙,可是當她說要打掉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才知道心裡的那個感覺是什麼,那就是他要這個孩子,他要這個孩子。
“孩子是我的,我爲什麼不敢打。我不要這個孩子,不要啊。”藍若溪倒在牀上,尖叫的嘶吼着,有誰能明白她心裡的苦楚,孩子,有那個母親會說不要自己的孩子,雖然她都還沒有感受到他的存在,可是他始終都是自己親生的啊,再說最近經歷了這麼的事,他都安然的存活下來,可見他的生命力有多麼的頑強,現在要她生生的將他打下來,有誰能明白她的苦……
可是她如何能將孩子留下來,她如何啊。
“我現在告訴你,這個孩子我要。只要你能承受得住我的報復你就儘可以打掉他,但是我告訴你,如果這個孩子出了什麼差錯我要你整個藍氏家族來陪葬,包括你爸爸。”猩紅的眸子盯着牀上的女人,聲音低沉卻滿含威懾力,冷酷的嘴角勾起殘忍和決絕的弧線……
“你混蛋!賀景軒,你混蛋!啊……”滿是裂紋的心在這一刻被他輕鬆的幾句話擊的破碎凋零,窒息的絕望在心尖蔓延,像是有人用大手狠狠的掐在她的脖子上卻又殘忍的在她快要死亡的時候送一口氣,然後再狠狠的掐住。
看着牀上痛苦的想要嘶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女人,賀景軒鷹眸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心裡煩躁更甚,尖銳的刺痛在心尖上蔓延,卻找不到一絲傷口。
“爲什麼,爲什麼你不肯放過我,爲什麼偏偏要留我在身邊,難道一定要折磨死我你才高興嗎,你不是一直想要報復我嗎?讓我如何爲你生孩子,這樣生下來的孩子也不會幸福的,你所有的怨恨都撒在我的身上好了,無論你怎樣對我都好,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他吧,不要捆綁着他將他也帶進這片地獄裡,我求你……”。
藍若溪的話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尖刀狠狠的戳進他的心裡,他沒有想到在她的眼裡他會是這樣的人,她竟然以爲他要他們的孩子只是爲了折磨他。
冷酷的俊顏因爲暴怒而微微扭曲着,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他才能勉強的控制自己不去掐死眼前的女人,猩紅的眸子將她滿臉的淚水全部納入眼中,裡面僅存的一點點理智也在慢慢的被黑暗吞噬,終於,薄脣輕啓,既然她這麼想,那麼他就如她所願好了,“孩子無辜,我的父母也無辜,你說不要,我就偏偏要將他帶入這片地獄裡,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孩子如何被折磨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藍若溪無力的跌倒在牀上,渾身因爲他的話而震顫不已,冰冷的寒流在體內亂竄,與心火一起慢慢的煎熬。
居高臨下的看着女人比紙還要蒼白的臉,大手在身側青筋暴起,原本以爲看到她痛苦他可以從中找到快感,可是現在除了更加的窒悶而煩躁之外他什麼都沒有感受到,薄脣卻還是嘴硬的說道,“跟了我這麼久應該知道我賀景軒一向說道做到,如果孩子有什麼差池,你就等着給你爸爸買棺材吧,對了,我已經將他轉移到別的醫院去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給我耍花樣。”
嘣——
賀景軒說完便甩門離開,房間裡窒悶的可怕,他真的怕再多呆一秒,他都會失控……
“我不管你們是不是二十四小時派人看着她,只是如果我太太或者孩子出了任何的差池我就要你們所有的人陪葬。”
“是,是。”原本就在門口等候的醫生和護士因爲他一句話而變得戰戰兢兢。
“啊——”病房內,藍若溪發瘋一般的尖叫着,無力纖瘦的小手狠狠的捶打着牀鋪,像個困獸一般,只能被所在牢籠裡不停的嘶吼和掙扎,即使鮮血淋漓卻還是逃離不了枷鎖的困頓。
“快,病人情緒極不穩定,先打鎮靜劑。”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看到那些魚貫而入的醫生和護士,藍若溪掙扎的更加的劇烈,雙手雙腳都被他們按住,她還是沒有絲毫反抗餘地的親眼看着那鋒利的針尖刺入她的皮膚進入血肉,再即將陷入昏迷前,她痛苦的呢喃着,“爲什麼……爲什麼你們……你們都要強迫我……爲什麼……”
“醒了?醒了就起來喝湯了。”
看到藍若溪醒來,賀景軒將馮嫂燉的湯盛了出來作勢要去扶她。
“別碰我。”藍若溪氣若游絲卻還是執意的將他的手揮開。昨天的一切都想重石一樣狠狠的壓在自己的心上,即使是睡着了她也無法真的輕鬆下來,反而夢裡面反覆的出現那些不堪的場面……
“不準任性。”賀景軒好脾氣的說,雙手用力將她抱了起來,長臂環住她纖弱的身子讓她靠在他的身上,將碗舉到她的面前卻讓她一把揮開。
湯一直放在保溫杯裡,還冒着氣的湯全都撒在了他的手上,手背頓時紅了一片。
嘣的一聲,賀景軒將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當看到她嘴角露出來的自嘲的笑容時,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側身將湯又倒出來一碗,淡淡的嗓音說道,“這是最後一碗了,你不喝,我就將你爸爸的呼吸罩拔下來一個小時如何?”
藍賢文的生命完全都靠機器維持,拿下了呼吸罩就等於讓他慢慢的死去。
藍若溪不敢置信的側頭看他,蒼白的脣瓣不停的顫抖着,她只恨現在手裡沒有把尖刀能讓她狠狠的插進他的心口,“惡魔。”
鷹脣緊緊的抿着,賀景軒緊繃的俊顏一片冷凝肅殺,長臂執意將她圈在懷裡,將碗放到了她的面前,“你不惹我,我就不是惡魔,喝。”
窒息的痠痛在喉嚨處蔓延,尖銳的疼痛像潮水一般狠狠的衝擊着她的心,蒼白而顫抖的小手無奈的捧着碗,滾燙的淚珠大滴大滴的掉落,顫抖的手指連湯匙都拿不住,一勺湯全都撒到了身上還燙到了嘴角。賀景軒皺着眉,看着那被淚水濺起的湯汁心裡狠狠的撕扯着,藍若溪哭的像個孩子一般,哭到厲害時,聲音一抽一抽的,她極力的想要壓制卻被燙嗆到了喉嚨。
“好了好了,別喝了。”賀景軒不悅的呵斥着,此時看着她的眼淚只覺得那一滴滴的淚珠都灼燙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