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漫無目的地向前奔跑着，言語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樣子奔跑……似乎，奔跑便是使命……自己的前方若隱若現是一片樹林，忽然一陣危機感傳來，言語快速轉頭，一道箭光向着自己的方向奔來，旋轉着的箭頭在空中舞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死亡！言語瞳孔一縮，身體快速地做出了反應！
“噗！”
“好痛！”言語跌倒在地上，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支箭穿透了手掌，鮮血慢慢溢了出來。
“快！在那裡！”遠處有人正穿越着草叢向着自己的方向走來。言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會被追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是生命力嗎？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直到看不清楚。難道，我這就要死了嗎？心裡沒有憤怒卻充滿了不甘，我還沒有像人一樣生活過……
漸入昏迷的時候，言語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將自己抱了起來，快速離開。
心下只有一個念頭，得救了嗎？
“咚咚咚、咚咚咚、”
是誰？
“咚咚咚、咚咚咚、”
言語猛地睜開眼睛。門外傳來小果的聲音“公子？公子？”
言語揉了揉太陽穴，又做這樣的夢了，不清不楚的夢。
“進來吧。”言語看着房門的方向道。
“咯吱”。
小果端着洗臉盆走了進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公子，已經巳時了。”小果略帶沙啞的聲音響在言語耳邊，言語擡頭看了看小果，一雙紅腫的眼睛，想來這嗓子也是昨夜悶在被子裡哭的吧？
言語不知道說什麼好，掀了被子穿着內衣站了起來，小果放好臉盆轉過頭正好看到這一幕，臉上刷的一紅，眼神便飄了起來。
言語看着小果的反應，當下肯定自己猜得沒錯。
若無其事的自己更了衣，今日暫且不揭穿他，畢竟，再次看了小果哄哄的眼睛，哎。
小果看着言語穿上了外衣，便趕忙上前來幫他繫腰帶。一邊服侍言語洗了臉。
“我們走吧。”言語一邊向着門口走去，一邊向小果說道。
“去哪？”小果連忙跟上。
“午時，快到了。”言語頓了頓，開口。小果心下一緊，臉上刷的一下失了血色。
東大門。
東大門本是一所集市所在，一般這個時候，菜商瓜農正在熱火朝天的販賣自己的蔬菜瓜果。百姓們也是左挑右撿的和菜商瓜農講着價錢。今日卻於以往不同，雖說仍是人山人海，卻不見了一個攤位一棵蔬菜一個水果。
小果和言語被人羣擠來擠去。嘈雜的聲音淹沒了小果的提問，小果只好大聲問道“公子！今天爲什麼有這樣多的人？”
言語連回頭都是艱難，這不僅使她想起了在21世紀時國慶期間和朋友們逛長城嘉峪關，那哪裡是長城啊，簡直就是人城！現在這情況可太像了！想着，
便聽到了小果的聲音，正要回答。身邊卻有一個人開了口“聽說了嗎？今天要處斬玉王爺了！”
“哼！罪有應得！飄香樓如此迫害生命的生意竟然是他的產業！真丟我們北齊的人！”
“何止呢！被處斬的還有那個老鴇！罪有應得阿！！”
“是啊是啊！！！！！”
小果聽了後，低了頭不語。
言語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但是這就是人。
“來了來了！！！”
人羣嘩的向前擁擠，言語和效果被捲到了前面。道路的中間兩排官兵攔住瘋狂的人羣。人羣中不斷有惡毒的詛咒和哭泣的聲音傳來。
隨着囚車的接近，先是玉王爺的囚車，再是一干朝廷命臣，遠遠地，王媽媽站在囚車裡，頭髮凌亂的貼在臉頰上，臉上卻沒有一絲悲哀。
玉王爺的眼中沒有了以往的光彩，一片片渾濁充滿了瞳孔。
人羣越發混亂。一個老太婆帶了自己的孫子向前一擠，卻被官兵反彈回來。老太婆拉了孫子直接跪了下來。
“蒼天有眼啊 ！！！！黃泉下有知的兒媳啊！！你的命苦啊！！在飄香樓那不堪的地方……”後面的話言語沒有聽得清楚，小果卻是死死的盯着那個老太婆的臉。隨後咬着脣看向了越來越近王媽媽的囚車。
眼看着王媽媽就要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個老太婆“啊！”的一聲撲了上來“你個挨千刀的！！還我的兒媳！！！”尖叫聲震的人羣一停，隨後，爛雞蛋，爛菜便飛上了囚車上的王媽媽。
“殺了他！！殺了他們！！！”
“對！！還我們一個公道！！！！”
人羣還在沸騰着。
王媽媽只是靜靜地看着人羣的某處。目光中充滿了溫柔，與眷戀。
小果看着王媽媽的眼神，哭腔便出來了“媽媽……孃親！！！！！”
瞬間便被人聲淹沒。
可是，王媽媽聽到了。
王媽媽搖了搖頭，輕輕動了嘴。
小果看了之後，猛地捂住了嘴巴，眼淚奪眶而出，剎那，淚流滿面。
“孩子，孃親愛你。”
言語看着母子？兩人的互動，心下也有着感動。可是，畢竟這麼多年王媽媽跟着玉王爺做的那些事情，也算是罪有應得。真是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可是，看了一眼噙淚哭泣的小果，孩子，終歸是無辜的。
小果情緒很是激動就要向前，言語趕忙拉住他。
“放開我！放開我！我孃親在看着我！！！嗚嗚！！放開我！！！”小果狠狠地甩着言語的手，言語卻不爲所動，如同釘在小果的胳膊上一樣。
“小果！不要激動！！你是想要將你孃親的努力毀掉嗎？！”言語靠近小果帶着精神力在他的耳邊低吼道。
小果一愣。王媽媽的囚車已經過去了。
人羣擠着擠到了砍頭臺的旁邊，玉王爺一行跪在上面。行刑官念了一遍他們的
罪過，隨後看了看天色。寫着斬字的竹籤便扔了下來。
人們歡呼着，手舞足蹈。
言語拉着小果站在人羣后看着刑場，儈子手掀了王媽媽背後的白色標記木板。
王媽媽猛地看向言語的方向，喊道“拜託了！”
手起刀落。
回到阿哥府。
南房。
竹居。
言語扶着小果慢慢地走了進去。卻看到客廳中燕楚正在等候。
燕楚看了失魂落魄的小果一眼，隨後看着言語，言語搖搖頭，用下巴示意了燕楚再稍微等一下。燕楚點點頭。便又坐下。
扶着小果進了臥房。
扶着小果在牀上躺下。安慰了幾句，便要離開。就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小果突然開口“公子，孃親是罪有應得對嗎？”
言語摸着把手的身影一怔，又回過頭來在小果的身邊坐下。
“你自己覺得呢？”言語看着小果的眼神，問道。
小果輕輕咬了下脣，在言語的目光下，道“我覺得，是。”
言語聽着小果苦澀的聲音，心下卻是舒了一口氣，畢竟看着自己的母親就在自己的面前以那樣悽慘的方式死去，心裡的變化，外人又怎會得知？看樣子，小果並未被悲傷衝昏了頭腦，言語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那個老婆婆明明就是在說謊！！當時她家裡揭不開鍋，哭着要我孃親買了他兒媳！甚至下跪在我孃親面前！！！我孃親沒有辦法，纔買下了他的兒媳，而且給了他們五十兩！！！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說我的孃親？？怎麼可以如此，如此的顛倒黑白？？？嗚嗚嗚嗚！”小果流着淚述說着，言語心下嘆了口氣，拍拍小果的肩膀，道“小果，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人，同樣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惡人。正如今天，你遇到的便是惡人裡的一個。你不要難過，至少少你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就好了，你看，你孃親當時不是也沒有說什麼嗎？這樣的人的言論，不需要你放在心上，懂嗎?”
小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
來到客廳，燕楚還在等着，言語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那個人是王媽媽的孩子麼？”燕楚問道。
“是的。”
“你要將她留在身邊？”燕楚晃了晃茶杯，“這是很冒險的行爲。”
“我答應過的事情，不會反悔。“言語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用肯定的語氣說着。
燕楚點點頭，不再談論這件事情。
“飄香樓的一概事宜我已經安排妥當，你什麼時候接手。還有，飄香樓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燕楚看着言語思考的表情，繼續開口道。
“已經弄好了嗎？恩，過幾天我到那裡看一下好了。我還要再想一想。”言語原本因爲小果而有些低落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轉。
燕楚點點頭，表示知道，便告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