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身,滿頭大汗,驚慌未定之時,一旁的姑姑將我摟在懷中“毓婉,別怕,睜開眼睛,天亮了!沒事!”
我試着緩緩睜開雙眼,掌心的一陣刺痛讓我慢慢清醒過來,是的,天亮了,我醒了!
我伸出右手,想看看刺痛的位置,可是手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傷口,也沒有……夢裡奶奶讓我摘的花……
突然間我竟還有點失望……
頭七過了,家裡的親戚陸續的打算走了,家裡只剩下我和爸爸,爺爺,爸爸的現任妻子還有他們的孩子,因爲要上班上學,也準備先離開……我跟她們接觸很少,可是和弟弟雖然接觸不多,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姐弟關係還是很好!
臨走前,我帶弟弟去買了些吃的,弟弟一路上都心事重重!我想問又不敢問,因爲,我總覺得,他的心事都跟家人有關……
在回家的路上,弟弟突然停住腳步“姐,我……有件事……”
“你說吧!”我強擠出一個微笑回道……
其實內心我很忐忑,這幾天奇怪的事一直髮生,如果弟弟再說個奇怪的事,我不知道我的心理是不是還夠容量去接受…
果然,弟弟開口後,我感受到我的瞳孔在放大……
“姐,那天,爺爺失蹤的那晚,我後來無意聽到,爸媽說……爺爺奶奶兒女七人,分別給爺爺借了七年陽壽……其實那晚,爺爺就已經……是……”
弟弟越說越緊張,看的見的他有點發抖……
我愣了不知多久,我也無法表達我是怎樣的心情……
掌心的刺痛又來了,這次比第一次疼的厲害,我忍不住用左手用力按壓右手,弟弟見狀也放下手中的東西幫我揉手……
過了五分鐘,終於疼痛感消失了……
而弟弟此時跟我一樣都是滿頭大汗,想來他是緊張擔憂的,而我是被疼的……
我們就這樣一路上沒有繼續說話,也沒了笑臉,兩個人都是很凝重的表情,回到家,弟弟和後媽的車也快到時間了,我陪同爸爸把她們送到火車上,回家的一路我很想問問爸爸弟弟說的那個是不是真的,可又怕,爸爸會責怪弟弟多嘴,於是我還是把話就這樣嚥了回去……
回到家後,看着以前奶奶坐的位置,眼淚還是不爭氣的留了下來,坐在一旁的爺爺看我如此,他強忍回眼淚,顫抖的手從他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塑料袋,裡面有好多五毛錢的硬幣,他把那些硬幣都放到我手上……
他說:“這是你奶奶存的,小時候你饞,別人孩子吃一毛錢的大冰塊,而你偏想吃五毛錢的雪糕,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你奶不捨得花錢,很少給你買,可是她疼你,每次我在外面做小買賣回來,她都看看有沒有五毛的零錢,如果湊巧有,她就收到這個紅袋子裡,等你想吃冰棍時候,能給你買……打那以後,我們心照不宣,我在外面做小買賣回家,我都會跟別人串兩個五毛的硬幣,爲的就是讓你奶收好,能捨得給你買……”
說着說着我和爺爺都哭了……我看着手裡的硬幣,和那有着很多褶皺極具年代的紅色塑料袋,我能感受到爺爺奶奶對我的愛,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可是隱約中,我感覺右手掌心一陣暖流,有些麻木,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攤開右手,發現右手掌心多了一顆大黑痣,爺爺也看見了,可他卻笑了,還告訴我,別把黑痣弄丟了……
我覺得有點好笑,都長手上了,要是不做手術好像沒不了了……
我突然一怔,彷彿想到了什麼……
之前的夢裡,那朵花?奶奶讓我摘了帶回去的……跟這顆黑痣有什麼聯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