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炎黃部落的偵查部隊正在進行日常的巡邏工作。他們每天要騎着巨狼在森林裡穿行至少十幾公里,部落周邊方圓十五公里被劃爲了領地線,立上了界碑,領地之內的所有土地都是他們的警戒範圍,尤其是西邊森林,每天巡視的時間是最久的。
一百人的小隊,分成了四組,二十五人一組,每組負責一個方向。
西路小組,走到了界碑附近修整。
“休息一會兒就散開吧,泰山老大說了,最近要特別注意西邊。”小組組長囑咐道。
斥候們取出水袋灌了一大口,又從腰上掛着的糧包裡摸出一塊肉扔給了自己的座狼,有人閒聊道:“咱們當初往森林裡走了那麼久,我覺得一般人根本找不過來。那個什麼黑山部落本身離咱們就那麼遠,應該沒關係吧?”
“瞎想什麼呢?這件事必須要重視,你沒看酋長今天都親自回去查看情況了嗎?”小組長認真說道,接着揮了揮手:“好了,休息一下,幹活吧。”
炎黃部落的界碑其實都是用石塊壘起來的半人高的烽火臺,正東、南、西、北各有一個,每個界碑都作爲一個起點,向兩邊每隔兩百米放置一個稍小一些的烽火臺,每一個方向的烽火臺包括界碑在內總共十一個。偵查小組每天巡視到界碑處,然後兩人一組的分散開前往各個烽火臺。
烽火臺選點都是在附近最高的樹下,一人負責上樹查看四周,一人在下方生火,如果發現異常便在火焰中添加羊屎蛋和溼柴等製造狼煙,如果沒有異常,值守時間過去之後就可以直接滅火離去。
這套流程是泰山定下來的,這樣能夠儘可能的偵查更廣的範圍。身懷攀爬絕技的偵查兵們就算因爲分散開之後遇到危險,也能爬到樹上躲避。
其中阿金和阿赤是負責正西界碑北邊第五個烽火臺的巡視,也就是最北邊的一個。他倆自從加入偵察部隊就一直是搭檔,這種日常的任務早就配合了很多次,兩人騎在座狼上,一邊閒聊一邊朝着目的地走去。
“金,你女人是不是快要生了?”阿赤笑着問。
阿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本是一個性格比較內向沉穩的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免不了發自內心的笑起來。他和他的妻子阿蘭都是最初哈卡部落的原住民,他妻子的剽悍名聲當初在哈卡就人盡皆知,直到現在已經改名炎黃部落、孩子都懷上了,才稍微變得溫柔了些許。
經常有戰友拿他的家庭地位打趣,阿金都只是笑而不語。像他和他妻子這樣的相處方式,在原始部落中也算是非常少見的,現在雖然不是男尊女卑,但男人的地位終究還是要高一些,阿金每天被老婆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場景也算是炎黃部落獨有的風景。
作爲酋長的江曜都聽說過這對伴侶的軼事,在蘭懷孕的消息傳出來後,他親自登門祝賀,讓鄰居們都好生羨慕。按理說阿金雖然是部落的元老級成員,但平時他還是十分低調的,和酋長之間也談不上有什麼交集,很多人都想不通爲什麼他的女人懷孕竟然能讓酋長親自上門祝賀。
要知道部落當中這一年來出生的新生兒也有不少,原來哈卡還是個小部落的時候,有酋長爲新生兒賜名以及祝福的傳統,當部落改名、人口也漸漸多起來之後,這項傳統就廢除了,這讓酋長在部落中更加的充滿神秘感。
因爲江曜平時在部落裡是呆不住的,每天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他都是一早就騎着血牙出門,所以只有每天清晨和飯點的時候,部落中的村民們才能夠見到他們的酋長。儘管酋長迴應他們打招呼時候的笑容很和藹,但終究還是有些距離,結合酋長神蹟一般的能力和一些傳聞,江曜在村民中的形象已經開始神化。
他能親自登門對於一般的部落成員來說算是極大的榮耀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江曜從現代而來,他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許多情侶、夫妻的相處方式和阿金阿蘭是很像的。男人性格沉穩內向,有些木訥,女人性格豪放剽悍,兩者互補,或許連夫妻倆自己都不知道對於互相的感情如何描述,但江曜明白,這或許就是愛情。
在原始部落中,傳宗接代並不是很看重感情,而是採用選擇性繁衍,雙方挑選健康、強壯的伴侶,就爲了生下更強壯的後代,所以金蘭的感情是很珍稀的存在。這讓江曜懷念起了自己的故鄉,在那裡,情侶、夫妻之間的相處方式和阿金阿蘭夫妻的相處方式是很像的。
離家太久,江曜都快忘記家鄉的美好的時候,看到這對夫妻,便覺得親切萬分。得知他們二人有了愛情的結晶,他便主動上門,還給未出生的孩子留下了名字——男孩便叫傑,女孩便叫玉。
阿金無法忘記酋長走進自己家門的那天,就連一向剽悍的妻子,都乖巧的像是一隻貓,夫妻倆無比緊張的和酋長聊了兩句家長裡短,酋長臨走前偷偷的給孩子取了名字,還讓夫妻二人不要聲張,只說是自己取的。
“阿金,我以前總覺得咱們酋長是那種高高在上,凡人不可直視的人,這次一見,卻也和一般年輕人差不多。”
“可不敢背後評價酋長,酋長就是酋長,咱們只要服從他的領導就好。”
“說說也沒什麼嘛,酋長人挺好的,不會怪罪......”
夫妻二人在酋長走後的一番對話,現在也是記憶猶新。
“你這傢伙,一說到你女人就發呆,不過你小子運氣是真不錯,竟然能讓酋長都親自登門,你老實說,你和酋長是親戚嗎?”阿赤見阿金笑着笑着發起呆來,便笑罵着說道。
“哪裡哪裡,沒有的事。”阿金連忙擺手。
阿赤還想調侃一番,只見阿金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同時嘴裡低喝道:“阿赤,有人!”
阿赤隨着阿金的視線扭頭看向前方,部落的烽火臺已經近在眼前,可烽火臺的邊上站着一大羣人,在阿赤看過去的時候,那一羣人也發現了二人,一個疤臉男帶着冷笑從人羣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