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處仁畢竟是首相啊,明面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呢!
劉彥宗臉上掛着陰險的笑容,儼然一副老子把坑都給你挖好了,就等着你跳的樣子。
徐處仁道:“自然是全部抓起來!”
劉彥宗道:“徐相公深明大義,下官佩服!”
隨即道:“何指揮使,你也聽到了,都抓起來。”
何禮明當場心領神會,對外面道:“來人,將姚振抓起來,打入天牢!”
徐處仁道:“慢!”
何禮明連忙作揖道:“不知徐相公有何指教?”
“姚振並未參與進去,他罪在失職,某自會處置。”
劉彥宗眼珠子轉了一下,道:“但姚振方纔可是都認了!”
“他並未說自己參與進去了,他忍的罪是失察之罪,失察之罪,某自會處置,就不勞煩劉御司了!”
劉彥宗不甘心道:“姚員外郎,你真的沒有拿錢?”
姚振道:“劉御司,下官分文未取。”
劉彥宗心中冷笑:你就去騙小孩兒吧,就你這樣,錢放在你面前,你分文不取?
“姚員外郎,您可要想清楚了再說,督察院是天子的督察院,您要是在督察院說了謊,便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若你現在實話實說,天子自會從輕發落!”
姚振被他唬得心裡發怵,徐處仁道:“莫非劉御司要加刑不成?”
“笑話,本官向來最反對言行逼供,更何況姚員外郎還是朝廷命官,就算本官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加刑!”
劉彥宗毫無臉皮地說着。
姚振現在不認罪也沒關係,將姚振供出來的這些人都抓回來,一個個用鞭子抽,抽得他們說出來。
姚振這種徐處仁的左膀右臂,抓住機會了,就應該直接弄死,不能給任何機會。
徐處仁道:“劉御司剛正不阿,本官佩服!”
“太宰過譽,太宰過譽。”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某就告辭了!”
徐處仁站起來,姚振也跟着站起來,顯然是要跟着徐處仁一起走。
唐恪等人也跟着走了。
劉彥宗沒有留任何人,而是直接要求何禮明協助他去抓名單上的人。
劉彥宗已經做好要弄死姚振的準備。
從督察院離開後,徐處仁便進了宮,並將一切都先跟趙桓說了一遍。
趙桓問道:“所以,徐相公,你意下如何?”
“陛下,此次乃是臣失職,願罰俸祿一年!”
“準!”
“戶部員外郎姚振發配交州做知縣!”
“準!”
“謝陛下!”
趙桓走下去,將徐處仁攙扶着坐下來:“徐相公,賣地和地價管控關係民生,當嚴陣以待。”
“陛下說得是,是老臣一時糊塗。”
“徐相公言重了,大宋以前並未如此快速擴城遷徙人口,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在歷朝歷代找不到經驗借鑑。”
趙桓喝了一口茶,道:“朕記得,朕小時候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句話:摸着石頭過河。”
“我們現在就處於這樣的一種狀態,前面是一片黑暗,我們能聽見湍急的水流聲,但看不見,不知深淺,可能錯一步,會有危險,但是,待在水裡,一定會死,只有往前,纔有出路。”
皇帝這番話雖然簡單,但是聽得徐處仁卻是一怔一怔的。
聖人並未這樣說過!
皇帝在哪本書上看到的那句話?
摸着石頭過河?
雖然聽起來比較淺白,但卻有一種大道至簡、返璞歸真的踏實感。
“徐相公,真覺得,大宋有些風氣還是過於浮誇,爲國爲民,當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朝廷當爲百姓表率!”
趙桓吹不要臉地說着,說起浮誇,他自己就是最浮誇最不要臉的那個。
作秀作得尷尬,還拼命作,張口就要弄死別人全家,閉口就要滅人九族。
還有比他更浮誇的?
徐處仁卻是連連點頭:“陛下說得是。”
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啦,政事堂要起到帶頭的作用,以後商貿凡是浮誇、投機之事,都要嚴厲打擊。
而徐處仁也非常清楚,皇帝已經給足他這個首相面子了。
朝堂上不但不怪罪,反而賜座。
他要保的人,皇帝二話不說就準了。
皇帝爲何對自己如此好?
當然是要自己不斷背鍋!
宰相是那麼好當的嗎?
更何況是首相!
首相的一大作用就是背鍋,出了任何大問題,追究起責任來,都能找到首相頭上,被一幫人攻擊。
尤其是被皇帝安排的一些狗腿子攻擊。
攻擊完了,也不能就完了,背鍋的心情受到了傷害,皇帝自然是要安撫安撫的,不然徐處仁萬一腳一蹬,這鍋老子不背了,那趙桓就頭疼了。
畢竟,願意背鍋的人並不多,願意甩鍋的人到處都是。
徐處仁這樣的人是難得的,當然是要善待。
徐處仁離開後,趙桓連夜將劉彥宗傳召進宮。
又將張叔夜傳召進宮,還有大理寺卿姚熙平和刑部侍郎張少澤。
幾乎涉及到司法系統的人都被皇帝連夜找來了。
“臣參見陛下。”
“劉御司,此事涉案官員如何處置,你當與在場人員好好商議,朕要的不是這一次如何處置那些人,朕要的是一部律法的完善,若是杭州也出現了,當如何處置,又當如何防止長安也出現!”
“天子聖明,以律法治國,可使天下臣服。”
趙桓皺着眉頭肅然道:“但是重症還需下猛藥,糧價好不容易壓下去了,若是一旦失控,這東京城會陷入崩塌,所以,你們看,那些人當如何處置?”
張叔夜道:“臣以爲,革除官職,發配交州。”
張少澤則認爲:“陛下,臣以爲當斬!”
劉彥宗馬上道:“臣亦以爲當斬!”
趙桓點了點頭,打斷了張叔夜繼續的說:“所有涉及東京商會的商社的官員,全部處死!另外,將所有哄擡房租和地價的人全部揪出來,一同問斬!”
趁着這方面的司法尚未完善,趙桓先痛快地殺一批。
“劉彥宗!謝大海!”
“臣在!”
“你們二人速速查辦杭州、長安、幽州等地,若發現此類情況,定斬不設!”
“遵旨!”
說完,趙桓又望向張叔夜,笑道:“張相公,這司法尚未完善,朕就先做了個決定,以免事態擴大。”
張叔夜心中暗暗叫苦,皇帝殺人如麻,簡直如同且白菜蘿蔔,他知道自己再勸下去也無用,只好道:“臣會盡快將大宋商法的草案擬好,呈報陛下。”
“好!”趙桓道,“你們都要協助張愛卿,將大宋的商法完善起來,朕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