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觀潮客棧臨河窗臺上,此時有人眼中露出頗爲激動之色來。
她雙眼緊緊看着下來。
自是紅裙姑娘。
她注意到趙洞庭這羣人了。
雖然上回趙洞庭沒易容,而且沒帶這麼多人出來,但衆女她卻是還有些印象,“是那些漂亮姐姐……”
她當然沒能認出來趙洞庭,但這並不妨礙她帶着激動之色向着下面跑去。
她覺得這些漂亮姐姐肯定知道那位大哥哥在哪裡。
“看那來自蜀中……”
耿公子本來還在她旁邊侃侃而談,見得她突然向着外面跑去,自是懵了。
徐福興也是微愣,隨即連忙拔腿跟上去,“丫頭!”
耿公子面色有些疑惑,也有些難看。
輕輕哼了聲,沿着之前紅裙姑娘的目光線路也向着街道上看去。
很快眼中有極爲驚豔之色浮現。
韻景、穎兒、樂嬋等諸女即便蒙着臉,也無疑是這河邊最爲靚麗的風景線。
若是在這裡也搭上個舞臺,讓她們站到臺上去,即便不摘下臉上蒙着的紗巾,也起碼能和花魁臺上的那些花魁們平分秋色,吸引到不分上下的目光。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不是個個都讓人心動,但那些有着不俗氣質的,絕對不會清減多少姿色。
耿公子這樣的衙內無疑能夠算是色中老手,若是算上在青樓嘗過的女子,其數量怕是比某些偏僻村莊裡和他同樣年紀的漢子這輩子見過的女人還要多。
看女人同樣是熟能生巧的事情,他這雙眼睛勉強達到火眼金睛的地步,能看得出來諸女絕對是相當驚豔的美人。
至於君天放等人,因爲刻意離着趙洞庭他們有些微距離,是以並沒有被這耿公子放在眼中。
趙洞庭嘛!
他能夠衆美環繞,當然是被耿公子看在眼裡。
但是,耿公子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來此時這副模樣的趙洞庭是哪家衙內。
長沙城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作風張揚且比他耿公子還更要家世顯赫的也就那點人,他個個都認識。
而除去這些人,沒誰能夠讓他忌憚。
莫非是外地的富家公子?
還是官宦之後?
耿公子嘴角輕輕揚起。
他纔不在乎這些。
只要不是各路轉運使之後,他都有底氣上去掰掰手腕。
那紅裙女子漂是漂亮,但終究還是有些沒長開,還需得時間去調教。
若是能夠得到街下那些女子,豈不是大大的美事?
耿公子心中這樣想法,對兩個隨從擺擺手,向着下面走去。
他這時候倒也沒有想太多,起碼沒想過趙洞庭就會是紅裙姑娘要找的人。
他當然還是看出來紅裙姑娘是在這找人的。
畢竟哪有看花魁大會,眼神卻不放在舞臺上,而在街道上四處遊離的?
樓下。
最先走到觀潮客棧門口的趙洞庭被小廝給擋在外面,“不好意思,客滿了,您請別處吧……”
好在這小廝的態度還算頗爲客氣,要不然怕是立刻就得被在不遠處的君天放等人給直接扔出去。
趙洞庭微愣。
他還記得這小廝,不曾想這小廝不記得自己。
隨即纔想起自己此行出宮前有易過容。
在這個小廝眼裡,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出手闊綽的神秘公子了。
“你們……”
諸女都帶着微笑走過來,見到趙洞庭被攔住,不禁是捂嘴輕笑。
小廝眼中流露出極爲狐疑之色來。
他當然還記得衆女,哪怕衆女都蒙着面,他也認得出來。
畢竟他這輩子都還沒見過其餘任何哪位公子同時帶着這麼多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出現過。
只是,這位公子也不是以前那位公子啊……
這是怎麼回事?
趙洞庭瞧他模樣,知道他在想什麼,心念微動,道:“當真無房了?
爲何我哥哥前兩年帶着我嫂嫂們前來的時候,卻是有房?
怎的?
是怕本公子給不起價錢麼?”
小廝眼中的狐疑總算是消散開去。
原來是那位公子的弟弟……
隨即他連忙腆着臉問道:“不知公子今日爲何沒有親自前來?”
趙洞庭隨口胡說道:“我哥哥身子骨不太舒坦,在家休息。
今兒個讓我帶嫂嫂們過來觀看。”
小廝倒是沒再多想,只又道:“房間其實還是有的,不過那是給別家公子留的,小的也不知道那家公子會不會來,要不……公子還是……”
觀潮客棧本來就有很多房間是訂下的,但顯然不是每個訂房的人都肯定會趕到。
小廝並沒有說謊。
趙洞庭明擺這小廝的意思,直接從兜裡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他手裡,道:“如果有人來,自有本公子應付,用不着你去解釋。”
“好咧!謝謝公子!”
小廝等的是銀票,忙不迭將銀票接到手中。
至於趙洞庭的這句話,那對他來說就更是意外驚喜。
他也不敢打包票那家訂房的公子就不會來,而現在,即便來了也無所謂了。
這位公子想必來頭也不差吧?
“諸位樓上請!”
隨即小廝將腰彎到底,對着趙洞庭等人說道。
趙洞庭剛要擡步,卻是看到紅裙姑娘風風火火從樓上跑下來。
微愣。
不是因爲認出來紅裙姑娘,而是民間這樣的美女的確很難見,更主要的是他覺得有那麼點兒面熟,這讓他很奇怪。
紅裙姑娘較之兩年前的面黃肌瘦已經是大變樣了。
“呼、呼……”
她沒練過武,匆匆跑到樓下已經有些氣喘。
在趙洞庭的面前止步,眼睛卻是盯着趙洞庭身邊的諸女。
這讓趙洞庭微微皺眉,甚至暗暗防備起來。
“姐姐們好!”
在衆人各異的眼神中,紅裙姑娘對着穎兒等女施禮。
樂嬋秀眉微皺,道:“姑娘有事?”
她顯然也覺得紅裙姑娘有點兒眼熟。
紅裙姑娘抿了抿嘴脣道:“不知兩年前和諸位姐姐同來這觀潮客棧聽曲兒看大會的公子在何處?”
樂嬋等女都是微怔。
趙洞庭瞬間回想起來這穿紅裙的姑娘是誰了。
因爲他也是記得那唱小曲的姑娘的,去年來這觀潮客棧的時候還問過眼前這個小廝。
聽說唱曲的小姑娘爺爺已經去世,不知所蹤,還有點兒爲其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