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朱海望將地圖遞給茅興言,嘴裡說道。
茅興言接過地圖,低頭看兩眼,只是眉頭微皺。因爲這雷陣他不是很看得懂。
他到底只是守軍將領,且又沒有經歷過專業學府的培養,對這些新興戰術實在不是很瞭解。
但他也只需要辦事就行了。
很快他就和範雲鵬往外面跑去。
邕州城五百士卒昨夜連夜從邕州趕到這古萬寨,個個疲憊不堪,但此刻,卻是沒有選擇。
越李朝五萬大軍殺到的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誰的心裡都好似壓着塊大石頭。
只不多時,古萬寨寨內寨外便是塵土飛揚的景象。
許多士卒們都揮舞着鋤頭在埋雷。
而朱海望又接連派遣十餘撥斥候出寨,前往打探越李朝大軍的動向。
時間,其實仍舊很是緊湊。
朱海望和朱河琮兄弟兩很是明白,以邕州兵力不可能將越李朝大軍驅逐出去。他們要做的,是拖延時間。
等到柳弘屹率領大軍趕到,事情便極可能出現轉機。
而且,瓊州安撫使的援軍這時候也已經在趕往邕州的途中。
時間匆匆流逝着。
不斷有斥候跑到這看起來和水滸傳中聚義堂差不多樣式的大廳內來稟報。
越李朝大軍離着這古萬寨越來越近。他們看似是要火速奪下邕州。
因爲,只要拿下邕州,越李朝軍隊便能夠在這邕州境內徹底立足。再有足夠的後勤補給,他們可覬覦更多的大宋土地。
接近正午時分,永平寨守軍團長朱茗鍇也率領五百守軍帶着所有的火器裝備趕到這古萬寨內。
這朱茗鍇和茅興言、應振國還有範雲鵬有些不同。
他年紀極輕,到現在都還不過二十三歲年紀。並非老卒,而是去年武舉時得中儒將的進士。
原本他完全可以到兵部甚至各大軍區任職,但他出自邕州,被封往靜江府守備軍區任職不長,便主動請求調來了這並不太平的邕州。
論資歷,他自是遠遠不如茅興言等人。但若論對新型戰術的瞭解,他無疑要遠勝茅興言等人。
他到得大廳內以後,單膝跪倒在朱海望等人面前,“末將永平寨守軍團長朱茗鍇叩見兩位副帥!”
“哈哈!”
朱海望對他顯得要格外熱情些,親自站起身將朱茗鍇扶起來道:“朱團長你可總算是來了。”
他和朱河琮都是在御書房伺候趙洞庭的小黃門,自是看過去年科舉進士的名單。雖沒見過這朱茗鍇,但也知道有這麼個人。
有些事情,茅興言他們或許無法辦到。但這朱茗鍇受過專業的軍事知識培訓,卻是可以辦得到。
在朱茗鍇還覺得詫異的時候,朱海望又道:“本帥知道朱團長你乃是去年進士出身,正有任務等着你去辦。”
朱茗鍇拱手道:“請副帥吩咐。”
朱海望便將他拉到沙盤旁,指着沙盤某處,道:“現在越李朝大軍兵分兩路,沿着左江進犯我軍古萬寨,現在距離這寨子怕莫只有三十里左右距離。以此時咱們兵力,要擊潰他們怕是不易,唯有等到柳安撫使率援軍趕到才能和他們正面交鋒。本帥打算先在這古萬寨埋下雷陣,讓這些越李朝猴子見識見識咱們大宋轟天雷的厲害,興許也能讓得他們不敢再這般火速進軍。”
“副帥明智。”
朱茗鍇不着痕跡的輕輕捧了句。
朱海望只是輕笑,“但埋下雷陣需要時間,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越李朝大軍趕來之前將雷陣完成。所以,本帥需要員猛將前去拖延他們進軍的步伐,在雷陣完成之前,務必不能讓越李朝大軍到這古萬寨外。”
“末將願意前往!”
朱茗鍇並不猶豫,當即就表態道。
朱海望卻又搖頭,“你先別急,還不止如此。在雷陣完成以後,本帥還需要這員猛將將他們引入到這古萬寨內,如此,雷陣的威力纔可能全部發揮出來。”
說着臉色也是變得有些凝重,“這個任務危險極高,很可能全軍覆沒。本帥,可以讓朱團長你自行選擇。”
朱茗鍇眉頭微皺。
他當然也想得到這個任務很是兇險。
以他的兵力,想要阻礙越李朝大軍步伐都不容易的事。更何況,還要將越李朝大軍引入到這古萬寨內。
引進來不難,難的,是將越李朝大軍引進來以後,他們這些人如何脫身。
朱海望既然在這裡埋下雷陣,顯然是打算棄整個古萬寨不要了。
但他很快又是拱手,擲地有聲道:“末將乃是大宋軍人,縱是爲大宋赴死,也是理所應當!請副帥下令吧!”
“好!”
朱海望拍着朱茗鍇肩膀道:“那你便將軍中轟天雷留下,輕裝出寨,前去阻擋越李朝大軍!在夜色降臨之前,本帥定可以在這古萬寨內佈置好雷陣。屆時你便可以將越李朝大軍引入寨內,只是,如何脫身,卻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說着貼近朱茗鍇耳側,輕聲又道:“若是能夠脫身,本帥會在北面二十里處等你。”
朱茗鍇驚訝,“副帥不打算率軍回守邕州?”
“不。”
朱海望搖頭嘆息道:“縱是我等盡皆赴死,也不能讓越李朝大軍到邕州啊……”
朱茗鍇聽到這話,沒有再多說。
朱海望又對他輕語幾句,將他留有的生門告訴朱茗鍇,便讓這位和他同姓的年輕將軍下去了。
朱茗鍇步步走出大廳。
甲冑叮噹作響。
他還正值壯年,還有着很長的未來。但是,此行出寨,卻是誰也沒法斷定,他還能否活着回來。
很快,朱茗鍇就率着麾下五百守軍俱是騎馬,出了古萬寨而去。
時間每分每秒都仍在流逝着。
越來越多的轟天雷被埋置在這古萬寨內外。
到申時。
越李朝大軍距離古萬寨不過十五里。
主帥陳國峻率領右路大軍甚至距離古萬寨還要近些。
這個人,在越李朝內也算是個人物。雖然,他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最鼎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