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中,大宋禁軍原本的優勢有漸漸被扳回的跡象。原本規整的大陣,也在悄然間向着中間靠攏。
如此繼續廝殺下去,大宋禁軍未必會輸。但是,也絕對難以避免和大理禁軍兩敗俱傷的結果。
而就是在夜色降臨的時分,苗成的六千先鋒部隊終於趕到。
他們直接繞過善闡府,向着這戰場衝殺而來。
苗成驅馬,身先士卒,跑在最前。
其左右,分別是天威神雷軍統領安東南以及天貴冰霜軍統領楊康龍。
他果然帶着兩支特種部隊趕到。
這兩千特種士卒,再加上四千禁軍,無疑是支生力軍。
原本衝擊宋軍後陣的善闡府守卒,此刻也終於嚐到被人衝擊後陣,腹背受敵的滋味。
有將領看到大宋騎兵出現在視野之中,再也顧不得讓士卒繼續休息,慌忙整軍,列陣以待。
姜夔可謂是心狠了,爲不亂軍心,竟是連苗成大軍殺到的消息都未傳達到這些在前線廝殺的軍隊中。
短短時間內,便是數千善闡府守卒齊聚起來。只是,不管是將領,還是士卒們,臉上都有着瀰漫不去的疲憊之色。
他們手中的兵刃本就要比大宋禁軍的重許多,揮舞起來便更要費力氣得多。這場打仗打到現在,每個人都已經是手臂痠麻。
而他們的神經,在之前廝殺之時,也始終是緊繃的。
這樣的疲倦,不是光靠短暫的休息就能夠消去的。
數千士卒雖然列成陣勢,但怎麼看,都不像太有士氣的樣子。
“殺!”
而天威、天貴兩軍騎兵卻是龍精虎猛,到得近前,苗成舉刀大喝。將士們便是哇哇叫着直接衝進了善闡府守卒的方陣裡面。
他們甚至連神龍銃都不用,衝進人羣中以後,只是揮舞手中馬刀左劈右砍。
在這種攜帶着衝鋒之勢的情況下,他們馬刀對善闡府守卒所造成的殺傷,卻是較之神龍銃還要更甚。
神龍銃射人、填彈需要時間,馬刀劈砍卻是不用多少。
大宋的馬刀鋒銳程度根本不是這些善闡府守卒的甲冑能夠抵擋得住的,更遑論絕大多數守卒都還穿的是布甲。
馬刀過後,往往便是被撕拉劃拉下長條傷口的下場。
甚至有人整顆頭顱都被直接削去,沖天而起。
這種場面,較之大軍西面的廝殺還要顯得慘烈、殘忍許多。而較之神龍銃,自然是要更甚。
神龍銃射殺,最終也只是留下個彈孔而已。哪有這般直接被斬去頭顱來得嚇人。
城頭上,姜夔眼睜睜看着己方數千士卒被摧枯拉朽般衝破陣營。
苗成率領着騎兵直接向前線壓去。
只是這短短時間內,就已然讓得他兩萬有餘的善闡軍露出敗相。
正在前頭廝殺的將士們,有不少已經慌張起來。
這從軍陣的變化中便可以看得出來。
這場仗,大理怕是難以取勝了。
但是,姜夔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將“撤退……”兩個字說出口。
仗已經打到現在這種情況,若是這時候撤軍,善闡府軍將要面臨的絕對是被宋軍痛打落水狗。
到時候,傷亡仍是無法估量,甚至全軍覆沒都說不定。而大宋禁軍,卻未必會折損多少。
姜夔這回也算是下狠心了,哪怕是拼得全軍覆沒,也要在大宋禁軍身上咬下塊肉來。
或許,如此纔可以保留大理那原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顏面吧!
至於那從國都趕來的五萬多禁軍,他卻是管不着了。
若是那軍中的主將下令撤退,最終導致兵敗如山倒,到時候段興智追究下來,也不會追究到他姜夔的身上。
他此戰壓上善闡府全部士卒,不管勝負,都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
他的下場,不說去和已經身死的威楚府總管邢元德相比。較之那必然要失勢的秀山郡總管趙良才肯定也還要好上不少。
士卒死光了,他還可以再慢慢招納。只要他不落下罪名,那在這大理,他姜夔便始終能屹立不倒。
這個時候,姜夔更多的,也只能是想到自己的前程了。因爲大軍勝負,已經不是他能夠把控的事情。
喊殺連天。
苗成所率六千騎兵很快便將善闡府數千疲憊士卒組成的防陣衝了個通透。
地面上只留下無數善闡府士卒的屍體,多數都是殘缺不全。
六千騎兵殺到善闡府前線士卒的後頭。
“援軍來了!”
“援軍來了!”
劉諸溫的天閒軍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
眼瞧着苗成這六千生力軍殺到善闡府守卒後頭,士卒們只感覺體內又有新生的力道涌上來。
動作霎時間便又變得乾脆許多。
無數人臉上都露出濃濃的激動、欣喜之色。
只要再堅持不長時間,他們就能將這些善闡府守卒全線擊潰了。咬牙,也得堅持下去。
而天閒軍士卒們這突然之間的爆發,無疑是讓得腹背受敵的善闡府守卒更爲有苦難言。
他們剛剛也想盡快衝破天閒軍的軍陣,可誰想,這幾千大宋騎兵竟然能夠這麼快就殺到他們的後頭來。
有許多士卒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馬刀給削去了腦袋。
有反應過來的,用長槍戳在那些騎兵的身上。結果,卻也只是……沒有結果。
槍尖只能在甲冑上留下淺淺的印跡。
然後,不等他們再有所動作,便被騎兵的戰馬踏過,或是,直接被馬刀給收取了性命。
善闡府兩萬餘守卒原本就和不到八千的天閒軍苦戰不休,且沒法佔據優勢。此時,自是很快就露出來敗相。
算是之前廝殺時死傷的,已經剛剛被騎兵衝散的那些士卒。整個兩萬多善闡府守卒,此時怕也僅僅就剩下不到萬人了。
這些士卒不出意外被大宋禁軍給反包圍在圈內。
天閒軍牢牢將他們擋住。
而在外圍,苗成率領的六千士卒則是不斷向他們發起衝擊。
這裡真的只剩下收割了。
善闡府守卒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