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弓箭和弩箭藥的推廣,狩獵的效率也隨之提高。不過由於製造粗糙,弓箭的損毀率很高。很多時候,石路只能按漆的吩咐,打獵半天修理半天。
烏頭來源也是一個問題,翻遍周圍十多裡,找到不足四十斤。製成的弩箭藥更少,不到兩斤,毒性也不大,更多是使獵物暈倒。
氏族裡倒是人人興高采烈,積極地學着用新工具。特別是薛,成天帶着那五個男孩一起學習製作弓箭,造出來的東西什麼形狀都有,威力有限,他倒是無所謂。
狩獵隊捕獲的大都是沒有威脅的動物,比如鹿、羚羊、兔子、長着長長的羽毛的野雞等等。不幾天,氏族裡就積累了4千多斤左右的食物,幾乎是去年一整個秋天獵獲的總量。
氏族終於勉強吃飽了。按照漆的算法,這些東西差不多夠到湖邊,沿途還可以補充一些。
石路問漆:“族長漆,我們爲什麼不在尋找夠足夠的食物以後定居下來呢?這樣也可以不用遷徙,現在工具也比以前好多了。”
“冬天在大荒原裡是沒有部落或者氏族活動的,那寒冷的季節是狼羣和猙獸們的天地,人們能捕捉的動物都去了遙遠的南方,風雪能把遷徙晚了的氏族送到神的那邊。”
“所以我們只能到湖邊尋找那裡纔有的避風的山洞。”巫補充道。
“去年的風雪讓氏族失去了好多獵手、老人。今年因爲最近的收穫,好一些,不然就會和一些氏族和部落一樣消失在荒原中。”漆總是顯得憂心忡忡。
營地裡由於最近獵物的增多充滿了血腥味,各種野獸聞着食物的味道,紛紛到達周邊地帶。每天夜裡,總是聽到周圍猙獸和狼羣的吼叫和鬣狗的打鬧。
族長增加了防禦的力度,兩個狩獵隊長輪流擔任夜裡的警戒,帶着十幾個人守護着肉乾和帳篷。
半夜的時候,一隻劍齒虎跳進荊棘圍繞的營地,食物的誘惑讓它忘記了荊棘的刺痛。正好石路巡邏到劍齒虎的落腳點,看着嘴前尖牙的動物嚇得他兩腿直晃盪。
這種本來以犀牛和大象爲食物的兇獸如今對於小的動物都不放過。它的獵物是鹿羣和羚羊羣,人類就成了它的競爭者。同所有猛獸一樣,劍齒虎對待競爭者只有一個方式:殺死並吃掉。
跳進營地的這隻老虎屬於短劍齒虎,長着一對嚇人的門牙,在月光下顯得白森森的,十分嚇人。看到有人突然闖到自己身邊,老虎齜着牙豎起尾巴,擺出防禦的姿態。
石路一陣驚慌,忙亂中火把掉地上熄滅了,他直起身就跑。老虎一看令它害怕的火沒了,就往地上一趴,然後猛的竄起身,撲向正在逃跑的石路。
人在前面跑,虎在後面追,石路感覺腿都快抽筋了,滿身都是被嚇出的冷汗。眼看就要追上,他歇斯底里的大喊,把其他狩獵隊員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和帶着幾個人,點着火把圍了過來。靠近一照,老虎明晃晃的眼睛正對着石路,尖牙馬上就要碰到他的後背。
情急之中,和命名衆人對準老虎投出長矛。幾支長矛射向這野獸身上,卻被光滑的皮毛擋住,滑落下來。衆人只好拿着火把遠遠的圍着它。
老虎一看周圍都是火把,嚇得連忙逃路。幾個方向都亮着火,只有石路那一面是黑暗的,老虎又猛的一竄直接撲上去。
眼看老虎就要壓倒自己,石路只聽見和大聲的喊“小心!”,就知道危險更加迫近。他使出全身的力氣越過了一塊大石,並喊道:“扔給我一個火把!”
薛扔過來的火把沒接住,又熄滅了,石路只好順着荊棘中的進出通道跳出營地。儘管這樣很危險,但是隻有這樣才能引開這個動物,他沒得選擇。
新的追逐遊戲又開始了,老虎跳出營地以後看到火光已經遠遠的在後面,就把怒氣發到前面弱小的人上。聽着後面的動靜,石路不敢回頭,只能一直狂奔。
跑出不到一里的時候,驚恐加上不停跑動,石路感覺體力快透支了。劍齒虎迅速追上來,抓住機會準備一撲而就。
只見那動物身形往後一縮,接着如射出的箭一樣奔向石路。“果然是伏擊高手!這下完蛋了!逃不過了這次!”一個踉蹌,石路跌倒在地,心裡急想道。這時他的長矛都不知掉到哪兒,弓折斷了。
劍齒虎落在他後面不到三尺,尖牙都碰到了腿。“拼了!”情急之下石路拿出僅剩的一支箭,翻身回頭就往後面刺。
左手拿着箭當匕首,石路本來要刺虎的眼,結果伸進了老虎嘴裡。老虎吃痛,猛甩了一下頭,尖牙劃過手臂,頓時鮮血直流,痛的他都快暈倒。
劍齒虎受傷後往後退了一下,石路乘機縮手,箭就插在虎嘴裡。一看自己的左手,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流着血。他還不敢大意,忍着痛又一滾,遠離了老虎,這才抓了點乾土止血。
“幸好動脈沒割斷,不然真完了。”石路慶幸道。老虎依然盯着他,並且慢慢的靠近,顯然這野獸已經被徹底激怒了,嘴裡呼呼的。
沒走幾步,這猛獸就晃晃悠悠的倒下了!不一會四肢亂蹬,嘴裡吐着鮮血泡沫。石路這纔想起自己的箭都是有毒的!幸好傷口沒有碰到箭頭,不然自己也交代了!
一直緊張的盯着亂蹬的老虎,石路不敢有一絲放鬆,想站起來腿都沒力氣。不一會兒,漆帶着和趕上來,他心裡一鬆,就昏了過去。
暈暈乎乎的醒來的時候,天亮已經了,桑抱着他。“天神保佑!今天一定要祭祀天神和羚羊之神!石你得到保佑了,兩次在猙獸的嘴裡逃生,這次更是殺死了它,只有好多任以前的族長做到過!”巫禾興奮的喊道。
“啊,死了?太走運了,撿了條小命!”他只能這麼回答巫。
一檢查,傷口已經被處理過,沒有發炎而且不深,明天應該就能幹活。再看那虎的屍體已經被肢解。
虎牙太脆做不了工具,只能和虎頭一起放巫那裡。虎皮完整的撥開正曬着,上面塗滿了草木灰和一些水坑裡撈來的泥巴,不時地有婦女去鞣製。
族長漆顯得很興奮,那常年充滿擔憂和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薛則手舞足蹈的對着別人講述殺虎的過程,而和則是拿着殺了虎的斷箭興奮的喊着什麼。桑則關切的抱着自己•••••周圍人看自己帶有崇敬的意味。
儘管是巧合加上毒箭,但是殺死一隻猙獸卻是提高了石路的威望。不過他並不喜歡用這種方法,命都快沒了。
晚上的慶祝活動很熱烈,一邊吃着桑餵給自己的肉和果子,一邊看着巫在祭祀,這時石路感覺到或許經過這次危險後,纔算真正融入這裡,生存的需要使得氏族必須緊密聯繫在一起。
半夜下起了雨。這是石路來到這個時空後遇上的第一場雨,巫禾說每一場雨過後將變得更冷。一場秋雨一場寒古今莫過如此。
由於雨水的原因 營地外警戒的篝火熄滅了幾堆,這惹得狼羣和鬣狗羣靠近營地。潮溼的弓箭無法使用,再加上一羣初學者還不熟練,半天都不能趕跑這些客人。
最後漆動用了儲存的動物油脂做成火把,帶着狩獵隊圍繞着營地奔跑吶喊,才把不速之客趕遠。不過狼羣一直沒有離開,在遠處嚎叫了半夜,族人就在這毛骨悚然的猛獸大合唱中度過了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起來,漆決定不再打獵,狼羣的靠近意味着更大的危險。他決定帶着族人渡過小溪,到對岸重新找個宿營地。
在新的宿營地呆了三天後,石路的傷基本沒什麼大礙,左手已經能夠使用長矛,射箭也不成問題。巫給他療傷用的就是地邊囊,這種草藥已經成爲族裡必備的物品。
狼羣依然對唾手可得的美食念念不忘,它們靈敏的嗅覺還是很快找到了羚部落。幾個獵手因爲對抗這些貪婪的動物受了傷,漆正爲如何擺脫它們而苦惱。
“必須解決這羣野獸,現在它們越圍越多,我們都無法打獵。也真怪,狼居然能不吃不喝幾天,就在這附近,白天都能看到!”薛對漆說,“連採集隊都被困在營地裡,更何況孩子們,我都幾天沒帶他們出去玩了。”
“石,和,你們倆想想怎麼趕走它們吧,族人不能耽誤太久。眼看天越來越冷了,我們必須及時趕到湖邊。”漆對他倆說,這也是一種培養接班人的方式。
兩人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石路就帶着自己的狩獵隊外出,去看看四周有什麼好的地形。
營地不遠處,他發現了一片較爲鬆軟的黃土地,用長矛一挖還能掏出洞來。再看看周圍,發現了一個小山包。走過去一看,上面長滿了乾枯的雜草,既容易隱蔽,也能很快的點燃。
想了一會兒以後,石路計上心來,連忙回去向漆彙報,“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應該能夠管用。”
“什麼辦法?能成功不?”漆問道。
“就在那邊,我們在那伏擊狼羣。”石路指向小山包,“我看過那裡的情況,土比較鬆軟,可以用長矛挖土。我們在那裡挖些土,堆成一個坎兒,弓箭手埋伏在後面。”
“狼的速度很快,也能跳很高,人來不及逃走的。”漆搖頭道。
“背後的山包上,雜草容易點燃,狼羣來追時人就往那裡跑,山包上的人立即點火。”石路回答,“並且攻擊時並不是一看到狼就射,我們只打頭狼。”
“頭狼最狡猾,能夠覺察到危險,它們很難靠近的。”和補充道。
“狼是貪婪的動物,只要有足夠的誘餌,它們就會來。獲得獵物以後,狼羣的進食順序要由頭狼來安排,因此它一定會靠近誘餌的。”石路回答,“因此我們要給它們準備上好的獵物,兩頭鹿或者羚羊。不過我不確定它們是否能聞到毒藥的味道,所以這次用的誘餌不能用毒藥射殺。”
“好吧!那就試試,除非有別的方法。不過要保證狩獵隊不被傷太重,我們的獵手並不多。”漆最後總結到,“這次就由石負責吧,主意也是你出的就由你指揮大家。”
得到允許之後,石路迅速行動起來。他親自帶着自己的隊伍去堆土坎,和帶着人去捕誘餌。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已經是傍晚,他決定晚上就行動。太陽落山的時候,吩咐和把誘餌放在離土坎不遠處,剛好在射程以內。從狩獵隊挑出的十幾個弓箭手渾身塗滿泥土,躲在預定的位置。
這次石路親自充當弓箭手,因爲他要辨認頭狼。
獵物的鮮血果然引來了一直徘徊的狼羣,經過幾次試探後沒發現危險,狼想把誘餌拖走,最後發現誘餌被固定住了。分解獵物是頭狼的事兒,它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沒有聞到危險,就開始嚎,招來自己的部下。
黑暗中雖然不能看清,不過石路還是從狼的行動中看到了它的身影。吩咐衆人瞄準以後,趁着頭狼對前來搶食的部下發怒,石路射出了第一支毒箭,其他人紛紛跟上。狼羣受到攻擊紛紛奔向土坎,它們已經覺察到人的所在了。
土坎爲弓箭手們贏得了逃跑的時間,衆人一邊射擊一邊後退,退到山包上的時候已經射出了四十多支毒箭。放火的人急忙點燃枯草,狼看到大火之後紛紛退卻。
狩獵隊員這時點起火把往前追趕,到了伏擊的地點一看,射死了十多隻狼。石路也看到了頭狼,它中箭最多!
拖回死狼不久,四周一片狼嚎,不一會兒聲音越來越遠。從第二天開始,這羣狼就再也沒出現!伏擊成功了。
毫髮無損的擊退狼羣讓漆很高興,也擔心更多的狼來報仇。趁着它們暫時遠離的時候,他決定立馬遷徙。
一羣人在秋日雨後的陽光照耀下,沿着溪流往西南前行,原始的遷徙就這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