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外城的秦淮河上,不僅僅有衆多的畫舫,而河兩岸也有衆多的園林,這些園林早期大都是勳貴之家,早在洪武年間,勳臣們就在外城大興土木興建豪華園林,而現在,他們大多數時候也都是住在那些有如仙境一般的園林之中,當然,後來,隨着商人越發富有,尤其是宅禁規制形同虛設之後,這秦淮河畔也就多出了的富賈巨紳的園林,他們的園林相比於勳貴家的也是毫不遜色,甚至更加富麗幾分。這一帶的河岸密匝匝兒地長滿了高槐垂柳。在富麗堂皇的屋宇鱗次櫛比,而每年春秋兩季,來河邊賞玩景色的遊人不少,河中也盡是畫舫,而河邊的十幾座名園,終日裡飛紅舞翠,笙歌不絕。與河中的畫舫相襯,盡是一副盛巨奢迷之色。
而唐家的香茗園就在這裡,在河邊衆多的私家園林中,算是規模頗大的一座了,不過對於唐家來說,這座園子不過只是其家中別業而已,在外城之外,還有一座規模更大的園子,兩百年的豪富世家,往往有着他人難以豈及的家業。
至少,對於每一次來唐家的施奕文來說,他總是會感嘆着唐家家業的不凡,這天薄暮,一乘輕便後挽馬車在香茗園的門前停下,一個人從車上裡下來,這便是施奕文。只見他穿着一件淡青直裰。單看這身打扮,如果不認識,還以爲他是南京城內最常見的尋常士子。
施奕文爲何輕車簡從,突然到這香茗廬來,說到底還是那點兒女情長,這邊人不過是剛一下車,那邊門房就急匆匆的打開門,見着他就連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小的見過姑爺。”
雖說還沒有成親,可因爲兩天前媒婆下了娉禮,現在南京城又有幾人不知道,唐家“老姑娘”終於定親了,而親事正是早前那位遇襲的欽差大臣,對於南京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件大事,畢竟,唐家在南京雖然不是王公勳貴可卻也是名門望族,也是豪富之家。自然的,唐家的家僕丫環也都改口稱他爲“姑爺”,那怕是還沒成親。
“姑爺,小姐在後宅,還請姑爺在書房等上一會,小姐馬上就過的。”
小翠在說話的時候,看着姑爺時心裡忍不住想到。
“姑爺可真俊……”
臉膛不由一紅,當初實見他時,可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施公子會成爲自家的姑爺,想到自己身爲小姐的貼身丫環,將來必定是要……想到,那俏麗的臉蛋頓時更紅了,甚至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嗯,好了,小翠,你先下去吧。”
“是,姑爺,您有什麼吩咐,只管喊婢子。”
在小丫環退出去的時候,置身於書齋的施奕文便挑開窗簾走到湖邊,看着眼前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小湖,瞧着這美輪美奐的中式園林,他忍不住感嘆。
“這園子的景緻可還真不錯,只可惜……”
不等他說完,就聽着身後有人嬌聲說道。
“要是你喜歡的話,這園林就當是我的嫁妝吧。”
是唐子琪,循着聲音回頭一看,在那張如玉般的嬌顏映入視線時,施奕文看到她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兒一轉,笑嘻嘻地道。
“哦,對了,你往後肯定是常住京城,那便把京城的那座園子也一併當成嫁妝吧。”
呃……難道這就是豪門,送園子都是送一贈一。
“這倒再好不過,我在城內還真沒有合適的住處。”
施奕文微笑着望了她一眼,今天唐子琪穿了身月淡粉色白裙,雖不過只是簡單的梳妝,但是卻依然嫵媚非常。
“咦,你不應該感覺很生氣嗎?”
打量着施奕文,唐子琪顯得有些詫異,這幾年,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所謂的青年才俊,一個個無不是表現的視金錢爲糞土,要是提到唐家的家業,都是一副不願沾染的模樣,可實際上,他們骨子裡所看重的也就是唐家的家業罷了,甚至就是宋家……
“爲什麼要生氣?”
“你不覺得這樣很傷自尊嗎?”
唐子琪的反問,讓施奕文哈哈笑道。
“傷自尊?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又何必分彼此?又有什麼可傷的?”
他的回答,讓唐子琪愣神之餘又哈哈笑了起來,然後閃動着那雙明眸的眼睛,嫣然笑道。
“你這個人,和其它人不一樣。”
“要是一樣的話,你也不會嫁給我不是?”
看着她開心快樂的樣子,施奕文的心中也是頗爲高興。這個女人說起來,確實挺命苦的,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拋頭露面撐起這份家業,甚至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出現,她這輩子能不能碰到好人家也都不一定。說起來這些年或許這就只有這幾天,纔是她真正無憂無慮、開心快樂的日子吧!
看着她這麼開心,施奕文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
“子萱呢?”
見施奕文問表妹時,眼睛也朝着自己的身後看去,唐子琪的心裡不禁有些失望,但仍然笑道。
“中午我和表妹小酌兩杯,她還在睡着。”
話的功夫,唐子琪挺起身體,迎着那透過薄莎吹過來的風,臉似乎還帶着些許醉意。已經二十三歲她不像寇芸、子萱那麼青澀,巳輕開始初顯成熟女人的風韻。合體的衫裙在腰帶勒襯下,把細細的小蠻腰充滿顯露出來,當然還有顯得更爲飽滿的上身。欣賞着眼前的“美景:,情不自禁地一種莫名的情感襲上了心頭。
感覺到他目光的異樣,唐子琪嫣然道。
“奕文,我們到樓上去,飲茶賞景吧,那裡能看到秦淮河的景緻。”
聞言,施奕文微笑道。
“一切皆聽從子琪小姐安排。”
笑着望了他一眼,唐子琪滿面笑靨的說道。
“真的嗎?那你可不要反悔啊。”
有什麼好反悔的呢?
置身於書齋樓上,儘管紗蔓飄蕩,暮色中施奕文看着身畔的麗人,聽着她的話語,享受着這種愜意悠然的他,不禁有些沉迷其中,手不禁攀上了她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