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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總算明白了耶律乙辛口中的“鈍刀子割肉”是什麼意思,此消彼長之下,大遼豈不是要倚城而守,漢人開始進攻大遼了嗎?
除了大順立國那一會,大遼什麼時候被漢人欺辱過?
要向漢人低頭,簡直比殺了耶律洪基還要難受。
一旦漢人組織起了強大的騎兵,契丹人的優勢抵消掉之後,恐怕契丹也要步上匈奴、突厥的後塵了。契丹人之所以能建立一個堪比匈奴、突厥的皇朝,很大的程度上是得益於漢人並沒有成規模的騎兵。
在廣袤的草原上,只有騎兵,纔是真正的主宰。
要是騎兵,漢人的發展是最完善的,甚至已經進化出了重騎兵,身上的盔甲比遼國的御帳親騎還要厚重,箭矢根本射不進去。但奈何沒有良馬馱得起,再好的重騎兵也是白搭。也正是如此,破甲的馬槊才慢慢地退出了戰爭的舞臺。契丹人大多都是不穿甲冑的,你拿着一杆馬槊,破誰的甲去?再說了,一杆馬槊造價不下於一匹駿馬,不是豪門世家,誰用得起啊!
大順先前又是一個重文輕武的朝代,武將沒落得連馬槊都造不起了。沒有了市場,會造馬槊的匠人也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手藝也快要失傳了。幸得一杆神臂弩橫空出世,這些懂得造馬槊的匠人,纔算是重獲了新生。
在燧發槍的擊發率不到九成的年代,弓弩還是有存在的價值。特別是在潮溼、雨雪天氣裡,弓弩發揮的作用,比火器大多了。
一個兵團裡面,沒有各種兵種的配合,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要害放到敵人面前,自尋死路。要是單是騎兵也就罷了,打不過還能跑。可漢人軍隊歷來是以步卒爲主的,打不過也跑不掉啊!
也是因爲這樣,耶律洪基纔有這樣的底氣,敢和大順一較高下。
但如果大順的騎兵和遼國不相上下,那麼耶律洪基還有這樣的底氣嗎?耶律洪基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託大了。“以卿家之見,該當如何?”
“出兵!”
耶律乙辛脫口而出地說道:“將榷場全都搶光!”
耶律洪基一愣:“那茶布怎麼辦?”
“和回鶻人做買賣,從他們手裡買!”耶律乙辛早就想好了後路,他就想着,沒有張屠夫,難道就要吃帶毛豬了嗎!
這個年頭,回鶻人確實厲害,一手控制了西域,還有絲綢之路。阿拉伯人也是和他們做買賣,而不是和遼國契丹人做生意。
耶律洪基仔細考慮了一番,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確實,在遼國生死存亡面前,一個小小的榷場,可有可無。一旦讓漢人完成強大的騎兵軍團,那契丹人的末日就要來了。灤河行宮前,漢人的“妖法”讓他膽戰心驚。直到高麗國傳來情報,他才知道這種武器叫做火器,能百步內取人性命。但製造不易,大順裡面也沒有多少。
但那已經過去了八年啊!八年時間,誰知道大順積攢了多少家底,打造了多少火器?
怪不得蕭撻裡要他和大順修好,原來就是懼怕漢人的火器!
耶律洪基不蠢,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關鍵所在。
要是漢人的火器,再加上騎兵,那豈不是天下無敵?
“不成,一定要阻止!”耶律洪基想到這裡,渾身一個哆嗦。要他向漢人俯首稱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就算是是平起平坐,他也覺得受不了。原先遼國的軍事實力遠超大順,就差那麼臨門一腳,就能南下中原了。可如今形勢逆轉,耶律洪基哪裡能服氣?
“不錯,確實要出兵!”
耶律洪基終於想通了這個問題,也下定了決心。只要能阻擋大順崛起,小小一個榷場算得了什麼!
耶律乙辛也笑了,恭維地說道:“陛下英明!”
其實他內心也是在打着小算盤,現在馬匹市場實在不像話,一匹良馬才值百貫,駿馬才上千貫,純色才值四千貫。這樣的低價,早就讓契丹人叫苦連天了。遼國對外貿易沒有什麼好輸出的,除了羊,駱駝就是馬了。
羊價倒是穩定,一貫以來都是十貫一頭,甚至在水草不濟的年頭,還能漲到十二貫。但羊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耗水草。沒有那麼多肥美的水草,根本養不出好羊來。一塊豐美的水草牧場,養馬的收益比養羊大多了。是以羊價上不去,馬價卻一直在跌。
這可急壞了耶律乙辛,要知道他手裡還積壓着不少良馬,要是馬價上不去,他可就賠大發了。
所以他一直處心積慮,要通過影響耶律洪基,從而影響順遼貿易,再影響馬價。別看榷場沒了,他的馬就賣不出去了。恰恰相反,榷場沒了,並不影響馬匹的出售,甚至馬價還會水漲船高。耶律乙辛不知道暗中積攢了多少條販賣馬匹的渠道,榷場是最低收益的一個。
耶律乙辛敢說,只要遼國再出兵打草谷,榷場關閉在即,那麼馬價就會水漲船高。他不怕沒有漢人來做生意,畢竟朝廷的馬場收購馬匹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有了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潤,這些漢人肯定會趨之若鶩,哪怕是冒着生命危險,冒着傾家蕩產的危險。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亙古不變的道理。耶律乙辛是這樣,他就不信那些漢人不是這樣!
“卿家,你且退下,待朕召集南院、北院、樞密院的大臣,一同商討,到時候你可要出力!”耶律洪基面授機宜道。
“微臣遵旨!”耶律乙辛也知道,耶律洪基這是要拉一個心腹爲他搖旗吶喊,耶律乙辛也樂得做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畢竟看在錢的份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耶律乙辛退出明王樓後,心中那個得意的勁啊:“總算該我發財了!”
“北院同知,怎麼今個這般高興啊?”
一個聲音自後面響起,耶律乙辛扭頭一看,先是一愣,然後失笑道:“原來是駙馬都尉蕭霞抹!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不是很好,始終趕不上北院同知啊!此地相遇故人,實是難得。我纔回臨潢府不久,不如現在去喝幾杯水酒?”蕭霞抹提議道。
耶律乙辛眼珠子一轉,開聲道:“駙馬都尉相邀,敢不從命?”
兩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出了大遼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