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邵成龍才衝到黃烈跟前,一拳就打在黃烈的太陽穴上。黃烈皮糙肉厚,身體肥壯,用遊戲來說就是血條厚防禦高,正常情況下是很難對付的。高陽力氣也不小,用盡全力一拳打在黃烈下巴上,普通人早就腦震盪了,可是黃烈一點事都沒有。唯一的辦法,只能攻擊弱點,不下死手不行。
黃烈捱了這一拳,往後就倒。邵成龍再抓住他的左手往身後一掰,黃烈的手又厚又重,還很結實,好像車胎一樣的手感。這個姿勢邵成龍能把兩隻手的力量加上腰力腿力,黃烈只能用一個手幾塊小肌肉在非常彆扭的姿勢用力,就這樣邵成龍還用盡全力才把黃烈的手掰過去,把吃奶的勁都用出來,終於聽到咔嚓一聲,黃烈的手脫臼了。
黃烈哀嚎一聲,一轉身往後頭一頂,用屁股把邵成龍彈開了。
邵成龍再衝上去,扯着黃烈的左手往下一拉,把黃烈摔倒在地,黃烈雙腳亂踢,邵成龍愣是靠不近去。
“喂!”黃烈爬了起來,“我是你這一邊的!”
“我這邊?”邵成龍一愣。
這時候警察終於來了,端着槍,指着黃烈和邵成龍大叫:“不許動,不許動!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
邵成龍趕緊照辦,黃烈卻不行,他蹲在地上已經夠費勁了,一隻手脫臼,根本動不了,另一隻手想要抱着頭,也因爲太胖了根本抱不動,只能勉強摸着。
“我手斷了。”黃烈說。
“不許動!總之不許動!”警察的槍全都指着黃烈。
黃烈無奈,只好努力不動,沒幾秒鐘支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氣,“我說你們趕緊找人來治我啊,我他媽快疼死了!邵成龍你他媽下手這麼狠。”
下手狠?邵成龍無語的看着高陽,他躺在地上,雙目圓瞪,癱軟在地上,頭扭了一百八十度,顯然已經死了。
幾個警察一起圍上去,小心翼翼的給黃烈戴上手銬腳銬,把黃烈拖到一邊,然後其他人一起邵成龍,也給邵成龍手銬腳銬手銬也就罷了,腳銬邵成龍還是第一次帶。
“到底怎麼回事?”警察大聲呵斥,“你們怎麼會打起來?”
邵成龍還沒說話呢,黃烈就搶着說:“大家都看到了,我是自衛,是高陽先打我。我奮起反抗,一不小心把高陽打死了,誰知道他居然這麼弱。”
“閉嘴!”警察們氣急敗壞,把黃烈和邵成龍分別拖了出去。
邵成龍被拉到一個審訊室裡面,警察把邵成龍按在地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從頭到尾交代清楚!”
“我也沒看清楚。”邵成龍說,“就是黃烈罵了幾句,高陽忍不住去打黃烈,然後黃烈就把高陽給打死了。你們不是有監控的嗎,看看監控不就清楚了。”
幾個警察尷尬的對看一眼,說:“你別管!黃烈把高陽打死了,你又去打黃烈幹什麼?”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高陽死了啊,趕緊上去救高陽。”邵成龍懷着萬一的希望問,“高陽死了沒有?”
“不知道,等醫生檢查過才知道。”一個警察說。
“要是死了可真麻煩了,在公安局裡面死了嫌疑犯。”另一個警察嘀咕。
“別胡說!”另一個警察趕緊阻止。
“你們反應怎麼這麼慢?”邵成龍問,要是他們吵架的時候就進來,恐怕還來得及阻止,結果他們好半天才進來。從一開始處理就不對,黃烈和高陽都打架了,居然還繼續關到同一個拘留室,早就應該分開。
“關你屁事,好好回答問題!”一個凶神惡煞的警察說,“你究竟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從頭到尾說一次!不許有任何遺漏,不許有任何誇張,你要是不老實交代,就是做假證,要坐牢,我們有監控呢。”
對啊,有監控呢,一看監控不就什麼都明白了。爲什麼非要邵成龍說?邵成龍說了一次,警察們全都記下來,讓邵成龍簽名。邵成龍看完以後簽了。其他警察拿着口供走了,只留下兩個警察看着邵成龍。
但是這還沒完,不一會兒又進來幾個警察,級別明顯比剛纔那幾個警察高一些,態度也和藹一點,把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邵成龍又說了一次,這些警察也走了。
沒一會兒進來第三撥,然後是第四波,第五撥,邵成龍說了一次又一次,終於在第六撥見到了熟人吳警官,他陪着符嘉平一起。符嘉平臉色冷峻,看到邵成龍點了點頭。
“阿龍辛苦你了。”符嘉平說。
“倒是不怎麼辛苦。”邵成龍說。
“究竟是怎麼回事?”符嘉平問。
邵成龍又說了一次。
符嘉平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不是有監控嗎?”邵成龍又問了一次,“看監控不就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多人來問我。”
“監控壞了。”吳警官尷尬的說,“原來是有四路監控24小時無死角拍攝錄音的,結果壞了三路,只有一路正常工作,角度有限,根本看不清楚,錄音也壞了。”
“爲什麼會把我們關到這個壞了監控的拘留室?”邵成龍問。
“我也不知道是壞的啊。”吳警官說,“沒出事的時候都說是好好的,一出了事就這裡壞那裡壞。”
“爲什麼我會和高陽黃烈關在一起?”邵成龍問。
“這個……他們想看看你們會說什麼。”吳警官說。
“你們想看看我們關一起會說什麼,然後沒有人24小時盯着,監控也壞了,錄音機還完全不能工作?”邵成龍覺得十分可疑。
“不是我管的。”吳警官說。
“那麼是誰管的?”符嘉平問。
“是鄧局長。”吳警官說。
“我會去查。”符嘉平說。
“就算把我們關在一起是想聽聽我們說什麼,可黃烈和高陽都已經起衝突了,爲什麼不把他們分開?”邵成龍又問。
“不是我管的。”吳警官又說,“他們覺得拷着手銬已經安全了,誰知道黃烈力氣這麼大,一下子把手銬掰開。”
這事從頭到尾都透着詭異,而且最後黃烈還跟邵成龍說和邵成龍是一邊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邵成龍是哪一邊的?只能說是符嘉平這邊的吧。如果說黃烈是符嘉平這邊的,那麼他殺高陽是符嘉平指示的?這是什麼意思?符嘉平殺高陽幹什麼。就算是,黃烈又爲什麼這麼笨,在公安局殺人可沒這麼容易跑,高陽先動手,他也洗不成自衛。
“這事我會徹底查清楚。”符嘉平說。
“我們正在查,正在查。”吳警官說。
“你們查?”符嘉平冷笑一聲。
正說着,從外頭進來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人,對符嘉平點了點頭說:“小符,已經初步查出了一些東西。”
“黃叔叔,你們查到什麼了?”符嘉平很恭敬的問。
“黃政委!”吳警官大吃一驚,“你在哪麼來了?”
“來查你們怎麼在公安局弄出人命啊!”黃政委說,“鎖着黃烈的手銬有問題。中間有一段用低溫凍過,然後又解凍,可能是液氮。表面看起來沒事,其實已經脆了,所以黃烈才能夠一下子把手銬弄開。還有那幾個監控,是自然損壞,本來前幾天就應該維修,不知道爲什麼沒有修,還住了嫌犯進去。”
“那就是有預謀的。”符嘉平下了結論。
“至於他們三個爲什麼會關一起,是誰下的命令,我們還在查。”黃政委說,“好幾個人各執一詞,都在推卸責任。出了這麼大的事,推卸責任是正常的,可是要找出真相,就沒那麼容易了。”
“主要都有誰牽扯進去?”符嘉平問。
“主要是這幾個人。”黃政委給了符嘉平一張表格。
“啊。”符嘉平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現在怎麼辦?”黃政委問。
“誰都知道高陽舉報了桑子琪的違法犯罪活動,關停了幾十個違法操作的礦井,給桑子琪造成了鉅額損失,現在高陽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殺人滅口,我覺得嫌疑人不是現成的嗎?很應該把他帶回來文化吧?”符嘉平說。
“可是……”黃政委有些疑慮,“那可是桑子琪,我們手裡什麼證據都沒有,就這麼抓人,恐怕桑家的面子過不去。至少也要讓黃烈招供了再說吧?”
“桑家的面子?那我的面子呢?”符嘉平一拍桌子,“你們不把桑子琪抓起來,就是逼我自己幹活是不是?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是不是?高陽啊,活生生在公安局被人弄死了。當時高陽找我,我跟他說你舉報違法犯罪,警察會保護你,不要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結果呢,你們要是不趕緊幹活,以後還有誰趕來舉報違法犯罪?犯罪分子逍遙法外,你們就高興了是不是?”
“是……不是,不是。”黃政委說,“我是說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
“那你們抓阿龍的時候,有什麼證據了?”符嘉平問,“協助調查能用得着證據?有證據就直接拘留了好不好!”
“那……”黃政委一想,符嘉平正在氣頭上,也沒什麼辦法,先把桑子琪抓起來好了,在公安局死了人,這麼大的事也不能循規蹈矩了,“我們這就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