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高娃對那個綠衣姑娘說:“怎麼你不認識他了?他不就是咱們兩個前幾天在草地上撿回來送到巴特爺爺那裡的那個漢族小夥子麼!他叫楊斐,吉林人!”
“哦,你的傷好了麼?”綠衣姑娘好像是也認出了楊斐,但臉上可沒有哈斯高娃表情那麼豐富,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謝謝姑娘救了我,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楊斐在這個一臉嚴肅的姑娘面前顯得有些拘謹。
哈斯高娃對楊斐說:“她就是我說的娜仁託婭姐姐,她二十一歲了,你們兩個誰大一些?”
楊斐說:“我十九歲,也應該叫她姐姐。”
哈斯高娃說:“我十六歲,不過我可不想叫你哥哥,我就叫楊斐行吧?”
楊斐一笑:“無所謂,那我就叫你哈斯高娃。”
娜仁託婭皺了皺眉,顯然是不願意哈斯高娃把自己的年齡當着外人說起,但也奈何不了這個小頑皮。
哈斯高娃對娜仁託婭說:“我們帶着楊斐一起進林子裡打獵吧,好嗎?”
“不好!”娜仁託婭搖頭說,語言很簡練。
“爲什麼?”哈斯高娃撅着小嘴問。
“人太多我照顧不過來。”娜仁託婭不冷不熱地說。
“怕什麼,我們兩個照顧他自己不就行了,我又不用你照顧。”哈斯高娃說。
娜仁託婭也不和哈斯高娃廢話,對着楊斐說:“這深山老林的,不比你們平原,路不好走,還有野獸出沒,我帶着哈斯高娃已經夠麻煩了,你就不要跟着了。”
楊斐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輕蔑,心裡不由生氣,問道:“你們進林子裡打老虎麼?”
哈斯高娃說:“打野兔。”
楊斐笑道:“不要緊,野兔我還對付得了。”
娜仁託婭皺眉說:“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吧,就不要逞能了。”
楊斐是最受不了激的人,娜仁託婭越是看不起他,他就越是不服氣,不再和她說了,回身對哈斯高娃說:“一會兒你跟緊點,有我在不用害怕。”
娜仁託婭也不好再深說楊斐,瞪了哈斯高娃一眼,怪她多事。反身把黃馬拴好,從馬背上摘下弓箭拿在手裡,自己往林子裡走去。
哈斯高娃拽着楊斐,跟在了她的身後。這林子灌木叢生,古木參天,越往裡走越是密集,腳下也越是不好走,哈斯高娃時不時地指點楊斐哪裡好走一些,到像一個姐姐領着貪玩的弟弟一樣。
走了一程,哈斯高娃悄聲對楊斐說:“你別看娜仁託婭姐姐很嚴厲的樣子,實際她心眼很好的,那天看你躺在地上,還是她先說要救你呢,不過是用我的馬把你給駝回來的。”
楊斐跟在哈斯高娃身邊,由她扯着手走路,一陣微風吹過,鼻子裡又聞到了一股花香,這是哈斯高娃的體香,就是這個味,那天自己昏迷時聞到的就是這個味,看來哈斯高娃說的不假,自己是趴在她的馬背上去的巴特老人的家。
三個人往林子深處走,走了大概有三十多分鐘,回頭已經看不見林子的邊緣了,此時雖樹葉已經落得差不多了,但是由於林深樹高,還是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娜仁託婭手裡的弓箭上玄,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看,尋找着目標。哈斯高娃卻是和楊斐說說笑笑的,毫無打獵的狀態。楊斐也是權當溜達了,打不打到野兔他並不在乎。
忽然,娜仁託婭回頭對正在說話的哈斯高娃豎了一下食指,示意她禁聲,然後又回過頭盯着前方。
楊斐和哈斯高娃見她的樣子知道是發現獵物了,就也都聚精會神跟着她往前看。
樹枝嘩啦一響,果然有東西,前方不遠處竟然跑出一隻梅花鹿來。哈斯高娃喜道:“快射它。”
那鹿一驚,挺直了脖子不動了,像是在觀察動靜,娜仁託婭擡手一箭射出,正中鹿身,但是偏了一些沒有射中要害,梅花鹿“騰”的一聲越過樹叢,帶着箭飛奔而去。
哈斯高娃興奮得小臉通紅,嚷道:“快追,快追,別讓它跑了。”
娜仁託婭早就竄了出去,把另一支箭搭在弓上,飛快地追了下去。哈斯高娃拽着楊斐跟在後邊,一邊跑一邊說:“我和娜仁託婭姐姐打獵從來都沒打到過大的獵物,只是一些山雞野兔之類的,這回可要揚眉吐氣了。”
楊斐大病剛愈。跑了一會兒就有些氣喘,哈斯高娃一見,放慢腳步,笑着說:“還說你照顧我們,看來你真的要拖後腿了。”
楊斐一聽,深呼吸一口,說:“沒問題,我們追!”說着越過了哈斯高娃,追了下去。哈斯高娃趕緊跟隨其後,邊跑邊喊:“你慢些,你穿着羊皮大衣別被娜仁託婭姐姐當山羊射上一箭。”
過了一個山坡,在一片林間空地上兩人終於追上了娜仁託婭,只見她手持弓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梅花鹿已不知去向,在她前方十米左右竟然有一隻花豹,瞪着花瓣玻璃球一樣的眼睛盯着娜仁託婭,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哈斯高娃嚇壞了,驚叫了一聲,也停住了腳步。眼見花豹離娜仁託婭越來越近了,娜仁託婭持弓的手有些發抖,“呼”地射出一箭,卻失了準頭,箭從花豹頭頂飛過,而花豹彷彿也被激怒了,發出低嘯,眼看就要作勢撲上來了。
這時哈斯高娃只覺得腰間一鬆,楊斐已經把她的短劍抽了出去,一個箭步竄到了娜仁託婭身前,一手持劍,一手極速把羊皮大衣脫了下來,兩眼盯着花豹,對娜仁託婭說:“後退!”
花豹看見眼前多了兩個人彷彿也添了一絲謹慎,並沒有馬上發起進攻,把頭低得快要貼到地面了,兇狠的眼睛盯住了楊斐。
就在楊斐和花豹兩個雄性動物相互盯着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哨子聲響起,把楊斐和花豹都嚇了一跳,原來是哈斯高娃吹響了她們族人集合報警用的哨子,一般是用來呼救用的。
哨音一響,花豹驚到了,猛然間轉身撲向了正吹哨子的哈斯高娃,哈斯高娃嚇得張大了嘴巴,差點把哨子吞下去。
楊斐精神也緊張到了極點,花豹一動,他立時大喊一聲迎了上去,左手揮起羊皮大衣就遞了過去,右手的短劍同時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