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很有耐心地喂完李俊秀一碗他親手熬的加過物殊製品的粥,他的眼神也一直在李俊秀雖是蒼白卻絕對俊美的臉上盤旋,可李俊秀並沒有看他,甚至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哪怕喝着他喂的粥,也當他是個隱形人。
“一句話也不想和我說嗎?那好吧,我不強求你,我也不問你怎麼中的亂紅,但我必須要告訴你,毒素已經漫延全身了,如果再不抓緊治療,你會死的!”
李俊秀很清楚陳諾並不是在嚇他,他也明白自己身體是什麼狀況,可他卻又拿不定主意倒底如何面對陳諾的建議,是治療嗎?能治得好嗎?不治而去死?卻又捨不得,倒不是念戀這個俗世,只是不能忘記許願而以,他想永遠都能和許願像現在這樣生活,樓上樓下,就算沒有夫妻愛人之實,哪怕只是看着也好啊!
“如果……我肯讓你治……你有幾層把握?”
終於還是不死心,人本能都有活下去的願意,李俊秀終於肯擡起眼睛看向了坐在他牀邊的陳諾了!
“一層也沒有,這就看你敢不敢試,信不信得過我了,說句難聽的,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你也應該聽過亂紅這種病毒素目前還沒有可以剋制的藥物,向愛滋病一樣,都是生化醫學界頭疼的東西!”
亂紅是十幾年前,一位德國的化學家實驗出來的,最開始爲德國的黑道里使用報復仇殺的,後來被業內人式發現,並聯名禁制使用,是一種和愛滋病毒一樣可怕的傳染性病毒。
對於這種稀有物質,不要說是陳諾,就是他的導師也未必能有把握調理出剋制毒素的藥,只是……如果不試,那啓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陳諾對他自己還是充滿自己信的,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覺得他自己還是可以的。
可是……誰又知道李俊秀心裡會是怎麼想的呢?
無疑,陳諾的話算是給李俊秀當頭潑了一盆冷水,這不是明顯要給他沉重打擊嗎?沒有把握怎麼還敢說這樣的話呢?哎,果然學生化醫學的都是瘋子啊!
所以,陳諾的話說完後,李俊秀也就懶得再理他了,剛擡起的眼眸又垂了下去,儼然要閉上想睡了……
“喂,李俊秀,你看着我啊,你別閉眼睛啊,我這個博士也不是白唸的,你要相信我,而且現在你除了相信我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了,你睜眼睛啊……”
陳諾的話讓李俊秀更加相信所謂兄妹必有相似之處,以前他還以爲陳諾要比許願成熟上許多,沒想到……,原來都是一樣的大腦生鏽啊,這輩子算是廢在這對兄妹手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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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輕着點行嗎?那是個孩子,不是面袋子,你不會輕抱輕放啊……”
聽着程鑰的說話聲,藍映塵覺得頭一陣陣的大,他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那麼倒黴,剛剛畢業貪上的第一個搭檔就是像程鑰這種更年期提前、未老先衰的婦女同志呢,是誰說工地之上無女性的啊,他現在真是恨死這個人了!
還有,他們好像只是工作搭檔啊,現在怎麼就弄成了生活裡也成了搭檔了呢,拖累了自己他也就認了,可是這回連女朋友的家也搭在裡面了……,有苦向誰訴啊!
“我知道了,大小姐,你能能少說一句啊,不會死的!”
藍映塵已經萬般無奈了,貌似今天是他一生中最最倒黴的一天了,凌晨被抓起來,直到現在,一直都在受刺激,最讓他刺激的是竟然親眼看到李俊秀許願抱在了一起,嘴上說是不在乎,可心裡……誰說他不在乎了啊!
“姑姑,叔叔沒有弄痛我,謝謝叔叔……”
程念是個極懂事的孩子,自小到大,除了保姆之外,還從來沒有外人抱過他,偶爾姑姑來看他時會抱抱他,他就已經很高興了,今晚吃過飯後,程鑰讓藍映塵來抱他,把他從輪椅上抱到許願給他們姑侄按排的臥房牀上,他開始的時候還很忐忑的,怕藍映塵不喜歡他,可當藍映塵的手觸及到他的身體時,他突然覺得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和溫暖啊!
“你看……你侄子都比你懂事,也不知道你這個當姑姑的是怎麼當的,哼,小念乖啊,有事就叫叔叔,別客氣啊!”
程唸的話多少緩解了藍映塵心頭的鬱悶,看着那張小小的臉,他竟然有了一種衝動,若是程錦不喜歡這個兒子,不想養他,那他就養了,就當身邊有個伴,這孩子看着就惹人疼啊!
“好,叔叔真好!”
藍映塵的話剛說完,程念連忙點頭應着,他好想有一個像父親似的人疼他護着他啊!
偏偏藍映塵就是得不了好話的人,程念這孩子剛一點頭,剛露出那份依賴的神情,他馬上就心情大爽,又補了一句說:“叔叔若是不忙了,就帶你去公園看大象,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叔叔,你哪天帶我去啊,千萬別忘了……,我還沒去過公園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藍映塵許下的這個願望正是程念渴望以久的,他一直想出門,可是父親不讓,就那麼關了他近十年,他真想在外面好好吸一口氣,看看太陽啊,所以,藍映塵的話讓他興奮不抑,恨不得現在就能去了!
“你離我侄子遠一點,別從那裡騙得他心癢癢……,你不知道小孩子禁不住大人的謊言嗎?”
程鑰這是故意激着藍映塵說的,可小孩子哪裡懂得程鑰話裡的含義啊,聽姑姑阻止,心下一片冰涼,頭也低了下去,小手從那裡緊抓着被角揉搓着了!
“誰說的,我說話就算數,這樣吧,明天我就帶他去,反正都回城來了,就再歇一天,這個假……你和上面請,就說你家裡有事,我幫你回來搬家了,我可不敢聽隊長的驚天雷吼!”
這一天折騰個頭暈腦脹,明天就算回了工地也什麼都做不了,倒不如再休一天,帶着這個小乖孩兒出去玩一玩,他自己也能散散心,最好也把許願拉着,有些事情還是得在那種有情調的地方談纔好啊,哎,想一想,自從將近畢業到現在,他和許願已經好久沒去過那樣的小公園裡玩浪漫了,怪不得感情要出間隙,這也是他維護不周啊!
可出來請假這樣的事,他可不敢張口去和隊長說,隊長像是練過獅子吼似的,他只要提到“假”字,那他的耳膜勢必要忍受一翻摧殘,不過,他不敢請不代表着程鑰不敢請,只要程鑰張口,這個假只定能請得下來,誰不知道程鑰是十幾個工程隊裡,惟一的一朵嬌花,平常程鑰要是和哪個男人說上一句話,那個男人都能興奮上三、四天。
“好,就等你這句話呢,我侄子老早就想出去玩一玩了,都是我那個沒良心的哥攔着……,這回我怎麼也要滿足他的願望!”
程鑰這樣說完後,伸手把程念小小的身體摟在了懷裡,輕輕地吻了吻程唸的頭頂,疼愛的神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