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讓我緩緩。”
月牙姐姐微張着小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向魏菁的目光也有些詭異。
大概就是：
‘這麼好看的男孩子居然是個憨憨。’
魏菁抿着嘴脣，一臉認真的看着王昊，一雙桃花眼中似有小星星閃爍。
月牙姐姐：阿偉死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受不了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月牙姐姐羞赧的側過臉，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月牙姐姐終於平復心情，她的眼神有些躲閃，臉也變得滾燙起來，但她還是強忍着心中的躁動，認真說道：
“你年紀還小，今天看了這麼多電影可能對你有所觸動，有拍電影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我小時候還想過當大明星呢，這不是也沒當成麼，哈哈哈！”
月牙姐姐大笑着，用笑容隱藏自己的心虛，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來了。
魏菁使用了眼神殺攻勢。
王昊一時間只感覺有無數個小星星化爲炮彈，從少年的眼睛裡涌了出來，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心窩上。
‘老夫的少女心喲。’
月牙姐姐心中瘋狂吶喊。
……
“好吧，我問你幾個問題，問完你就明白了。”
看着少年水汪汪如同小鹿般的眼神，王昊徹底淪陷了，心中不禁糾結起來。這麼單純的少年，她並不想太早的讓他接觸這個現實的社會。
好吧，王昊已經徹底姨化了。
“你問吧。”
少年認真臉。
王昊感覺自己的血條又減了一小半。
“那我就簡單說說，先不提一些比較客觀的因素，首先拍電影要有錢，你有麼？”
王昊最終還是咬着牙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她就後悔了，她感覺這句話很可能會深深傷害少年敏感的內心。
等他難受的時候我一定要把他拉進懷裡好好安慰，嘿嘿嘿。
月牙姐姐嘿嘿怪笑着。
本來還挺難受的，但不知道爲啥想着想着就山體滑坡了。
“要很多錢麼？”
魏菁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很多很多錢，哪怕像茫井這樣的小成本電影也需要好幾百萬，而且風險很高，這麼說吧，華夏每年都有上百部電影製作完成，但這些電影中只有15％能夠賺錢。”
擦了擦脣角的口水，王昊認真道。
魏菁不語，低頭沉思。
雖然前世的自己對錢沒什麼概念，但今生的他還是懂得03年的幾百萬是什麼概念的。
拍攝茫井花了三百萬，光這三百萬光在京城三環內買四合院就能買好幾套。
“還有啊，300萬隻是電影成本，拍攝電影需要很多專業設備，租用人家的地方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機器一開每天都要花錢，你一個高中生有這個經濟實力麼？懂什麼叫攝影手法麼？那些專業的拍攝技巧你學過麼？”
月牙姐姐使用了扎心三連技能。
“咱們退一萬步講，克服了重重困難，把電影拍好了，你有發行渠道麼？你有這方面的人脈麼？”
月牙姐姐使用了潑涼水技能。
“這些都是主觀因素，還有很多客觀因素，就比方說拍電影要有好劇本，要挑好演員，不是姐姐打擊你，你一個高中生想拍電影無非是天方夜譚！”
月牙姐姐使用了苦口婆心技能，月牙姐姐殺瘋了！
魏菁低着頭不知道再想什麼。
本來還挺得意的王昊看到少年消沉的樣子難受壞了，於是她伸出了罪惡的雙手，想要把魏菁攬入懷中，好好‘安慰’一下少年幼小的心靈。
“我還是想拍電影。”
就在這時，魏菁擡起頭，神情堅定的說道。
王昊氣急敗壞的收回爪子，恨鐵不成鋼的點着魏菁的腦門：
“錢呢？你去哪搞錢！”
“我可以掙，幾百萬應該很快的。”
王昊很想吐槽兩句：你以爲錢是颳大風逮來的？但當她看到少年那張絕世的容顏時，不禁嘆了口氣。
‘好吧，你長得好看，你說的都對！’
“那專業知識呢？”
“馬上高考了，我可以填北影或者央戲的志願，到時候就能學到專業知識了。”
魏菁認真臉。
“你…你不拿助學金了？不考清北了？你…”
月牙姐姐吃驚的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問道。
“嗯，我想拍電影。”
魏菁認真臉。
“你太任性了，這麼好的天賦居然要考藝術學院！”
王昊指着魏菁，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怎麼都想不通只是看了一天的電影就能對面前這個天才少年造成這麼深遠的影響。
這要是被他們校長知道不會殺了我吧？
王昊心虛的想。
看着少年堅定的臉龐，王昊想再勸勸，但轉念一想便計上心來，她決定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見識一下世界的參差！
“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好吧，我支持你的決定，這樣吧我後天就回京城了，要不要一起？你不是要拍電影麼？正好上我們的節目熟悉一下流程和設備什麼的，怎麼樣？”
王昊不懷好意的笑着，等到了京城，她就把認識的那些專業人士拉到這個傻弟弟面前，給他講講電影人有多苦，讓這個傻弟弟明白自己的天賦並不在這裡。
到時候等他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考上清北後，自己下了班就可以每天去見他啦！
月牙姐姐越想越開心，嘴角都咧到了耳後根。
魏菁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覺得這個大姐姐還挺靠譜的。
……
一夜無言，魏菁跟月牙姐姐拿了十塊錢就離開了，二人相約晚上六點在月牙姐姐家門口見面，一起去京城。
打了輛出租車回到家，魏菁租住的是間二居室的小屋，家裡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外別無他物。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換了身乾淨寬鬆的衣服，將褥子下有零有整的紙票數了數塞進內揣口袋。
嗯，還挺多的，足有565塊5毛，正好夠下個月的房租還能多出點。
將樓上姐姐給他買的幾件新衣服疊好放進書包，魏菁就準備離開了。
當他走到樓下時想了想又翻了回去。
敲開了隔壁鄰居的房門，鄭重的鞠了一躬。
“感謝您這麼多年的照顧，我會報答您對我的恩情的。”
隔壁阿姨摸着少年的腦袋，眼圈紅紅的，她似是想到什麼，小跑進屋。
沒一會又跑了出來。
“小菁啊，男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阿姨家也沒什麼錢，這兩百塊錢你拿着，路上買點東西吃。”
……
看着閉合的房門，魏菁有些沉默的收起阿姨強塞給他的兩百塊錢。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慢慢發酵。
魏菁又來到樓上姐姐家，不過這次敲了半天房門都沒人開，看來是上學還沒回來。
魏菁取出一張早已寫好的紙片，塞進防盜門的鐵絲網裡，上面有自己的企鵝號。
做完這一切後，魏菁走出樓道，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
陽光也有些刺眼…
接下來，魏菁又回到學校，將自己要報考北電/央戲的事告訴了自己的班主任。
王老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魏菁的肩膀，告訴他自己會幫他搞定獎學金與高考報名的事的。
看着自己的班主任，魏菁一時間有些動容。
“謝謝您能體諒我，王老師。”
魏菁鞠了一躬。
“呵呵，魏菁啊，我教了十多年的書，有很多不錯的學生，這些學生很多都是從清北走出來的，其實我已經看得很開了，我尊重你的選擇，去追自己的夢吧，記住，你是我王境澤這麼多年來教過最好的學生。”
擦擦眼角，老王拍了拍魏菁的肩膀轉身離開。
其實還是有些介意的，但人嘛，總歸是要有些理想的，他是造夢師，而不是一個刻薄的教條主義者。
總不能折斷了孩子的翅膀，還要怨孩子飛的不高吧？
接下來魏菁又回了趟班裡，在女同學們的一片哀嚎，男同學們的驚呼聲中告別。
他單獨來到小胖身前，在對方不捨的目光下擁抱了他。
某種意義上來說袁博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或許魏菁不會從前世那種自我毀滅的傾向中走出來。
同樣留下自己的企鵝號，魏菁灑然離去。
最後，藉助傳達室的座機，魏菁撥通了房東大姐的電話。
“對，我不租了，也沒什麼東西留下，麻煩您收拾一下。感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
“嗯，謝謝您，祝您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