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焰之石
“火之精靈西塞斯的守護精靈?”
“火鳳……塞亞?!”
眼前的一切讓在場的幾人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明明前一次見到還是那隻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山雞,怎麼一轉眼就成了華麗麗的火鳳呢?
揮動着雙翅飛翔在半空的塞亞似乎明白幾人的困擾,仰頭一聲清啼,竟是從鳳凰直接轉換形態爲一個有着及地長髮,橙色眼瞳的男子。
“沒錯,我就是火之精靈西塞斯的守護精靈——火鳳塞亞。”
男子的身上僅着一件寬大的白袍,顏色雖淡雅,卻因爲那一頭同樣有着明亮橙色的發而籠着一層若有似無的光輝,整個人看上去神聖而莊嚴。
“在這裡,棲息着火之精靈西塞斯的靈魂,一直等待着,能有人來將他帶走的一天。”
…… …… ……
巨大的魔法陣,血色的文字。
禁忌的咒語,粘稠的鮮血。
黑翼的天使臉上沒有了一慣的微笑,讓人毛骨悚然。魔法元素交織在上空,絢麗的圖畫下,是四張美麗各異的臉。
“絕對不會讓分歧再持續下去,絕對不會讓這個世界毀滅。”
“即使這個後果,是我們再也不能從沉睡中醒來。”
“哪怕不能封印你,也要限制你一千年。”
“即使分裂,我們也已經有着面對你才能達到的共識。”
黑翼的天使依舊沒有表情,看着地面上站立的四人,緩緩開口:
“不惜一切,利用上古魔法陣召喚出我,你們可知道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塞爾萊斯不惜一切,使用上古魔法的咒術,將漠強行召喚出來,爲的又是什麼。是什麼讓他即使面臨的是消散的命運,還是不曾退縮。
交錯相撞的能量元素狂亂的飛舞着,四大精靈在慢慢消失。漠的雙手依舊高舉,滿頭黑髮褪出光明般的白金色澤。
“不要說現在的塞爾萊斯,就算是分裂沒有出現的時候,你一個人也不可能勝得過我。即使是你抱着與我同歸於盡的心情,得到的,也只會是一個人的悽慘下場。只要大陸仍舊三分,我就不會消失,即使你們可以阻擾我千年,也終究改變不了滅亡的命運!!”
炫目的光華中,四大精靈搖搖欲墜。丹尼斯拼着最後一口氣,一道風刃射出,將漠那即將消失的殘像打散,削落一縷白金色長髮。
“可惡!……”
大量的魔法元素從四人的身體裡流失出來,緩緩融合,凝成這個世上最根本,最溫暖的光之力量。
“對不起,修伊索、莫斐卡……我終究,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魔法陣和着四大精靈一起消失了,留下空氣中涌動的光之元素,留下一臉悲慟難以置信的莫斐卡。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空中隱隱傳來漠的聲音,冰冷而不帶感情:
“時之塞爾萊斯,你最大的失敗,就是高估了自己此刻的力量。在使用了上古魔法的消耗下,不僅不能封印我,還搭上了自己的自由。呵呵,爲了那兩人,值得麼……你看看,就因爲你削下的一縷頭髮,兩人那原本的信任,不是就被輕易打破了麼。其實,一切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你還奢求什麼……”
空氣中,漂浮的光之元素突然顫了顫,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一切就又恢復了平靜。
…… …… ……
“天白,天白?!!”
是誰,在呼喚?眼前爲什麼是一片黑暗,先前的一切轉瞬間竟已不復存在。睜開雙眼,天白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倒了下去,此刻竟是在塞亞的懷裡,邪破三千握着他的手,見他醒來,不着痕跡的抹去了眼中的一抹焦急。
“剛纔的,是……”
塞亞見他醒來,起身將牀板這一職務轉交給邪破三千,緩緩開口說道:
“那是我的記憶,在四大精靈與漠對抗之時殘留的記憶。”
“四大精靈,漠……塞亞,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遠比上一次死亡時看見的殘像清晰太多的畫面,雖然斷續,卻是比起前一次看見時連貫了許多。爲什麼只要大陸的三分狀態存在,漠就不會消亡;爲什麼塞爾萊斯的口中,總是離不開分裂兩字;那個上古的魔法陣究竟從何而來,爲什麼塞爾萊斯能夠使用上古的魔法。
太多的疑問攪在一起,將原本就不甚清晰的主線脈絡再度弄成一團糟。
“因爲,負面元素的存在。”
“負面元素?!”
塞亞似乎早就知道幾人會是這樣的反應,只徑自走到巖坑邊,望着翻滾的岩漿,開始了自己漫長的講述。
——“這個世界,是以光明的力量爲初始,時間的力量爲發展,黑暗的力量爲更替而存在的。既然有了三大創世神,有三大元素體,世界在他們的影響下也就自然的形成了大半地區是三大元素均有分佈,少數地區個別元素聚集的情況。那個時候,光之修伊索提出了三人分別管理一塊地域的想法。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元素們在某些地方出現了明顯的強弱對比。神蹟大陸上偏重光之元素,死亡大陸上聚集着打量的暗之元素,榮光大陸上分佈着火、風、水、地四大元素。雖然世界沒有被魔法分割開來,實際卻在彼此之間有了一道明顯的分界。
“可他們之中,任誰也沒有想到,先前三人爲了便於管理而將世界分爲三大陸的行爲會在三塊大陸之間的上空製造出一個魔法真空,在那裡,將會聚集一切的負面元素。經過了漫長的歲月,負面元素也孕育出了黑翼的天使,漠。”
“也就是說,世界在沒有分裂之前,漠就存在了?”
蕭蕭瑟瑟並不知道那段屬於三大精靈的過去,自然不會知道漠是什麼時候開始就存在的天使,猛的聽見塞亞這麼說,會吃驚也是難免的。相對於他的吃驚,剩下的幾人倒是顯得平靜的多,畢竟山雞都能搖身變成鳳凰,而且還是個美男,那還有什麼好吃驚的呢?塞亞轉身對他笑了笑,道:
“沒錯,那個時候,漠就已經存在了,不過一直沒有被發現而已,就連我,也是直到塞爾萊斯強行召喚出他時,才直知曉這麼一個天使的存在的……”
“爲什麼塞爾萊斯要強行召喚出漠呢?”
“作爲負面元素集結的產物,漠的強大是難以估量的,爲了得到力量,世界三分應該是對他最有利的。爲了不讓漠進行破壞,只能這麼做。”
塞亞的話看似有理,卻有完全不符合當時的情況。
“爲什麼塞爾萊斯要自己一個人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呢,既然單憑他一人都可以重傷漠的話,三大創世神聯手,難道還愁鬥不過他嗎?!”
塞亞被天白這麼一問,頓時語塞。作爲守護精靈,他只是單純的護衛在主人身邊,認真執行着主人的每一個命令,記錄下主人身邊發生的一切,哪裡有去想過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爲什麼,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知道……主人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們守護精靈去做一件事情的原因,我們要做的,只是忠心的去完成任務而已。我也不知道主人爲什麼會答應其他幾位大人的想法和漠鬥到兩敗俱傷的程度,不知道……”
即使解開了漠的來歷之謎,迎來卻不是勝利的曙光,而是更多複雜的沒有頭緒的謎團。
眼看着塞亞緊鎖眉頭,天白知道這樣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不如就此放棄,反正等聚集了四大精靈,將塞爾萊斯呼喚出來之後,一切的一切就將會展現在眼前。
“塞亞,之前的那些事情我們暫且放到一邊,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你會變成一直小山雞,現在又重新進化爲火鳳的原因嗎?”
男子緊縮的眉頭這時才微微舒展開來,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當時四大精靈因強行使用上古魔法而無力維持一體合力的狀態,後來又被漠所傷,在無力反擊和自保的情況下,被漠一一進行了封印。丹尼斯在最後時刻發出的風刃讓漠將目標轉而瞄準了她,我就趁此機會帶着西塞斯大人,勉強突破元素牆(同爲魔法元素集合體的元素牆與元素風暴的不同之處在於元素風暴屬於攻擊型元素集合體,元素牆屬於防守或者限制型集合體,作用僅在於減小傷害,限制行動),使用空間轉移,逃了出來。
“強行突破元素牆後,本就因爲和西塞斯大人生命共享而同樣極其虛弱的我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降落在了榮光大陸,也就在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地方——地下岩漿的活動讓這座火山極其活躍,火之元素也大量聚集在此。若是想讓他有一個安心靜養恢復靈識和能力的地方的話,這裡無疑是不二之選。於是,拼着可以說是最後的一口氣,我帶着西塞斯大人即將消散的靈識來到了這裡。有了火之元素的保障,大人的靈識總算沒有散去,可卻同樣怎麼也聚集不到一起……實在沒有辦法,在休息了一天之後,趁着火山噴發,我將從魔法書上看到的聚靈魔法使了出來,好不容易,將西塞斯大人的靈識聚集在了一塊石頭上。也因爲如此,消耗盡能量的我退化爲一顆再普通不過的卵,希望憑藉着這火山的天然元素氣息完成自己的再生和進化……”
“就算是這樣,退化成卵的你爲什麼又到了天白的手上,還孵化成了山雞呢……”
雖然很不想打斷他的講述,曖昧主義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畢竟這樣一個可以化爲人形的鳳凰變成了山雞,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塞亞微微一笑,道:
“這裡只是一座火山而已,既然我可以找到這裡,別人自然也可以,沒有能力的我除了保全主人,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來佈下結界保護自己,於是就以卵的形態安靜的躺在這個巖坑的旁邊,靜靜吸收着火之元素精華,等待着重生的一天。
“也許是上天的捉弄,我不僅沒有完成再度進化成火鳳的夢想,連再生都沒做到,就被一個人撿走了……原本脫離了火山我就不可以再生長,可誰知道那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每天都將我捏在掌心揣在懷中,接觸着的這些溫暖,竟也讓我化形成功,不過是什麼用都沒有的小山雞罷了……
“被那人捏了足足兩個月,在我都快瘋了的時候,就遇見了現在的主人——也就是你,焰華。主人的血裡含有光的力量,所以成功將我孵化了。之前也有幾人試過使用以上滴血的方法,不過力量實在不足,也沒有作爲一切初始的光之力量,自然是不能成功將我孵化的。
這就是我之所以會成爲山雞的原因了……”
說到這裡,事情就再明白不過了,那個撿走了塞亞的無聊的某隻,不用說也知道就是那個因爲是鑑定師所以有着強烈“求知癖”最終導致自己幾個月糾結着蛋的性別的鬼神鑑定手——火眼精睛……
唉,就說怎麼這隻寵物這麼容易到手,原來是別人收服不了啊……
“那爲什麼現在又成功進化成火鳳了呢……”
“因爲血。”
“血?!”
“對,戰場之上,那羣怪物的風刃一開始就不是瞄準了我在放,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主人受傷。先前塞亞就說過了,主人的血裡,有着作爲一切初始力量的光之力,但同時,還擁有着發展一切的時之力,生存更替的暗之力。
“被這樣的血噴滿全身,我還能保持這副山雞的模樣嗎?不過,火之元素的量仍是不夠,所以,我只有趕在一切的效力失去之間,回到這裡……”
“然後……浴火重生?……”
對於縱劍天下的這句話,塞亞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再度化身爲火鳳,飛到翻滾着岩漿的巖坑上空。
隨着那美麗翅膀的每一次扇動,都有更多火焰騰起,卷舔着吻上鳳凰華麗的尾羽。不知過了多久,一顆血紅通透的小石子慢慢升起,直至被塞亞輕輕含住。
天白上前幾步攤開手掌,在塞亞的示意下將那枚尚還溫暖的石子接過放入自己掌中。
火鳳雖然沒有開口,在場的每一個人卻都聽見了他的話語:
“吾之主焰華,火鳳塞亞在此將寄宿着西塞斯大人靈魂的焰之石奉上,懇請您保護他的安全,直至四大精靈齊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