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呦呦自作主張把蕭沐仁生母生前身邊伺候的丫鬟和嬤嬤接進京來, 然而, 實際上這些人都不是最親近的貼身伺候的人,最親近的那些人, 在世子夫人懷孕期間和產後的一年多裡,陸續地因病因意外死亡了,剩下的這些都是當時不太重要的人。

然而諸多的懸疑偵探片告訴我們, 越是看似不重要的人, 往往會掌握看似不重要卻十分關鍵的細節,這些細節能將所有的疑惑打開。

這些下人被帶到蕭沐仁和呦呦面前,曾經的丫鬟和嬤嬤已經變成了中年婦人和上了年紀的婆婆。蕭沐仁叫人搬了一個椅子給那個年紀大的婆婆, 請她坐下,然後就沉默了下去。

呦呦等了一會兒不見蕭沐仁開口,就轉頭看他,這才發現, 他又垂下眼睛去了,雙手緊緊地抓着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畢現。

呦呦此時有想抱一抱蕭沐仁的衝動, 可惜隔着一張桌子,底下還有好幾個人看着。呦呦見蕭沐仁沉默着, 不得已,只好自己親自開口了。

“我和爺成親後不久就外放了, 現在纔回來不久,”呦呦臉不紅氣不喘地將三年時間看做“不久”,“之前沒來得及見你們這些公公婆婆身邊的老人, 現在把你們接到京城來,”說到這裡,呦呦瞥了眼蕭沐仁,他依然低着眼睛,她拿不準蕭沐仁的意思,只好繼續說下去,“接你們來就是問問你們好不好,沒什麼大事。”

然後就真的問起了他們在莊子上的生活,問收成如何、經營如何,又問了不少家常之類的。本來這些人被突然接到京城來就很奇怪很納悶,現在見真的是問生活問家常,幾個人慢慢就放鬆下來,尤其幾個年紀輕的,見蕭夫人這麼平易近人,說話越發隨便起來了。

呦呦從他們的話語中得知,這些人都是安國公世子夫人從孃家帶來的陪嫁,只是當時年紀小,還沒被當成心腹。呦呦心想,恐怕也正是因爲如此,她們才能平安活到現在,沒有被“意外身亡”。

說着說着,呦呦就把話題往當年的事情上引了,“說來也是天妒紅顏,婆婆那麼年輕,怎麼就想不開呢,當年爺才那麼小。”說完嘆一口氣,眼睛看向一旁的蕭沐仁。

底下的幾個年輕的立刻會意,猜到這大概是蕭沐仁想要探詢世子夫人當初的事情,一個個都來了精神,爭先恐後地給呦呦講述當年的故事。與這些年輕人不一樣,那位年紀大的卻十分警惕,一臉狐疑地看向呦呦。

呦呦當然注意到這位婆婆的目光,但是她不想理會。她用鼓勵地目光看向坐在小杌子上的其他幾個人,希望她們能說出些有價值的線索。

這些人也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是國公府的一個忌諱,不過時間都過去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國公府早就成爲歷史,蕭沐仁又從裡面分家出來,是她們現在的主子,當然要主人問什麼回答什麼。

不過,這幾個人到底不是世子夫人的心腹,所知有限。通過她們添油加醋的講述,呦呦梳理的一下,那個雨夜是這樣的情形。

皇上帶着衆位皇子們到安國公府避雨,世子和另外兩位國公嫡子被喊出來招待客人。世子因爲衆所周知的體弱多病,所以平時待客應酬都不喝酒,也沒人勸酒,只是那天九皇子——先皇最小的兒子、今上的競爭對手、手下敗將——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強灌了世子幾杯酒,導致人早早就醉了。

“大概是戌時末亥時初的時候,有人來內院稟報說世子喝醉了,讓世子夫人去外院接人回來。”其中一個年級最小的婦人說,她那個時候大概只有十歲左右,只是世子院子裡通傳稟話的小丫鬟,“夫人擔心世子喝多了難受,急匆匆地走了,還埋怨洪大都不攔着點。”

“洪大是誰?”呦呦敏銳地抓住這個名字,立刻發問。

“不知道。”幾個人都搖頭,“家裡沒有叫洪大的下人。”

如此,呦呦只好繼續發問,“然後呢?後來?夫人什麼時候回去的?和世子一起嗎?”

“沒有。”另外一個稍微年長的丫鬟回答,“奴婢是當日小廚房當值的,一直沒敢睡,怕夫人回來要水,結果等了一晚上,一直到了快寅時正,夫人才回來,世子比夫人回來的還晚,差不多快卯時的時候,被人揹回來的。”

“世子病了?因爲醉酒?”呦呦問幾個下人。

幾個人點頭,“病得很重,好幾次都要不行了,後來國公夫人請了一位道士來看,道士說……”話說到這兒,說話的人突然停下來了,擡頭看了一眼蕭沐仁。

蕭沐仁一直低眉垂眼默不作聲,像是不存在一樣,然而實際上他的耳朵一直聽着她們的對話,此時這人突然停下來,想必應該是有什麼話涉及到自己,不敢說出來。

蕭沐仁擡擡眼皮,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吐出一個字,“講!”

那人被蕭沐仁的話給驚了一跳,哆嗦了一下,然後繼續講下去,“那個道士說,夫人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嫡子,一屋不能有兩個嫡子,讓夫人生產後將孩子對外聲稱是桐姨娘生的,這樣孩子就是庶出,就能保住世子的命了。”

“荒謬!”呦呦聽完之後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道,“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安國公和國公夫人居然肯相信這種荒唐之言?!”因爲整個京城中,幾乎都知道蕭沐仁是庶子的身份。

呦呦氣憤完了纔想起來身旁還坐着蕭沐仁,趕忙轉頭看他,只見蕭沐仁依然是低眉垂眼,可是他的下頜和臉頰卻是緊繃的,明顯在緊咬牙關,攥着椅子扶手的手也更加用力,呦呦甚至看到了裂紋。

她不敢繼續問下去,趕緊讓幾個人出去,等人都走了以後迅速地走到蕭沐仁面前,叫了他一聲,“阿毓。”

蕭沐仁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沒有出聲。呦呦有些後悔,不應該讓他在場的。

“阿毓,你說話,你說話啊!”呦呦叫了兩聲見蕭沐仁一直不出聲,乾脆張開手臂摟住她,一隻手扶着她的頭,另外一隻手一下一下撫摸着他的後背,“阿毓啊,你說說話,別這樣,哭出來也行,好不,別嚇我啊。”

過了好一會兒,蕭沐仁纔有了動靜,慢慢擡起手臂摟住呦呦的腰,“我沒事。”聲音嘶啞得像是快要裂開。

見他終於肯出聲說話,呦呦才放下心來,喃喃地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她抱着他擁着她,因此並沒有看到他流下的眼淚,也沒有看到他張了好幾次嘴,才發出聲音。

“對不起,是我的錯。”呦呦雙手搭在蕭沐仁的肩上,在他面前蹲下來,“我要是不刨根問底就好了,都過去那麼久了,何必追究,對不起。”呦呦用雙手撫摸着蕭沐仁的臉,十分地自責和內疚。

蕭沐仁聽了連忙搖頭,“沒有,不是。”他拉呦呦站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是我自己想知道,跟你沒有關係。”蕭沐仁拉着他的手又告訴她,“以後不要說對不起,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

呦呦笑了下,沒有多說,將頭靠在他的肩頭,“阿毓。”

“嗯?”蕭沐仁擡頭看了一眼呦呦,見她靠在自己肩頭,眼睛閉着,“什麼事?”

“沒事。”呦呦嘻笑了一聲,“就是叫你一下。”

蕭沐仁也笑了一下,擡手摸摸她的頭,“好。”

呦呦聽到他說了好,忍不住又叫了一聲,“阿毓。”這次蕭沐仁沒有說話只是從嗓子裡發出一聲悶悶地“唔”。

第二天蕭沐仁難得地沒有早起,陪着呦呦一起睡到天明,兩個人一起起牀後手牽着手去叫兒子和女兒起牀。結果到了院子卻發現,兩個孩子已經起來了。

和和正在院子裡練拳,穿着一身白色綢緞練功服,髮髻高束,一招一式十分正經,蕭沐仁在後面看着不住地點頭,表示不錯和讚賞。

而在和和的身後,站着說不上是搗亂還是模仿的美美,穿着大紅色的棉襖和褲子,小小的繡花鞋上兩條小小的金魚若隱若現,仔細湊到跟前看的話,會發現金魚並不是用絲線繡的,而是金線。

呦呦站在蕭沐仁的身邊,對這一兒一女也很是驕傲和自豪,小的怎麼看怎麼可愛,大的更是聰明伶俐。呦呦覺得,自己的兒子女兒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兒子和女兒。

所以,之前的那些去到太學不適應、被紈絝子弟帶壞、功課跟不上……等等諸多憂慮,都不會是問題,和和這麼聰明,只要稍加引導,肯定會在太學如魚得水的。

於是早飯後,呦呦和蕭沐仁就將和和留下來,讓他不急着去上課,問他願不願意去太學讀書,又給他講了很多太學的好處,就希望他能一口答應下來。

結果和和卻站在地上愣住了,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問呦呦和蕭沐仁,“父親和母親對先生不滿意?”

呦呦見他站在那裡思考,以爲他是在思考太學到底好玩不好玩,沒想到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有些詫異,“沒有不滿意。先生學識不錯,教的也很認真。”

“那麼,如果我去了太學,先生是不是就不在咱們家了?也沒有束脩了?要怎麼生活呢?”和和繼續發問。

呦呦和蕭沐仁都被愣住了,這是他們從來不曾考慮過的問題。呦呦有些臉紅,雖然她一直標榜着自己是民主的、提倡平等的,然而到底做慣了“上等人”,忽略了別人的處境和境遇。

呦呦求救地看向蕭沐仁,蕭沐仁也在沉思,片刻後對和和伸手,讓他到身邊來,“你在擔心先生的收入問題?”

和和點頭,“我聽先生的小廝說,先生的夫人爲了讓先生科考,做針線活將眼睛熬壞了,所以先生纔出來做先生,賺錢給夫人買藥。”

蕭沐仁揉揉兒子的後腦勺,笑了一下,“你放心,你雖然去了太學,但是先生還是先生,並不會離開,你從太學裡回來有問題也可以問先生,而且再過兩年,妹妹也要開蒙讀書了,先生還可以繼續教授的。”

這是蕭沐仁在最快的時間裡想出來的認爲最好的辦法。

呦呦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真的,還是隻是騙一騙兒子。

和和卻是當了真,立刻放下心來,“那我去太學!爹,什麼時候去啊?今天就去嗎?”然後再轉頭看向呦呦,“娘,我要去太學了,你幫我準備文具吧,要最好看的!”

呦呦伸手捏捏他的鼻子,“你是去太學學習,又不是去攀比,要什麼最好看?”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呦呦還是叫丫鬟去捧了一套龍騰虎嘯的文具過來給他,底座上可以放硯臺,前邊雕刻了一隻花斑虎仰天長嘯,底座的左邊則是一隻筆筒,筆筒上盤旋着張牙舞爪的兩條龍,筆筒裡面可以放各種不同種類的毛筆。

呵呵得了這套文具高興的不得了,捧着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你爹送給你的上學禮物。”呦呦說,其實也是她準備的,然後從丫鬟手裡接過一個書包來給他,“這是孃親自給你做的書包。”書包的正面繡着一顆大紅色的五角星,下面是八個大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等和和稀罕夠了文具和書包,蕭沐仁讓呦呦給他們父子換衣服,兩個人要趁着太學還沒開學的時候,先去拜個師。

呦呦想了想,將爲了過年才做的新衣服找出來給他們換上,是一模一樣的款式,只是顏色略有不同,蕭沐仁是薑黃色衣袍外罩石青色大衣裳,和和是嫩綠色衣袍外罩嫩黃色大衣裳,披風一個玄黑一個大紅,腰帶都是月白色的鑲玉嵌寶腰帶,束髮板都是祥雲紋的。

呦呦對這副父子裝的裝扮很滿意,親自送了父子二人出門。

等蕭沐仁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他和和和在太學的院長引薦下,拜了教授經史的林教授爲師父,然後幾人在林教授家裡用了午飯纔回來。

一進家門,就被和和現在的先生樑先生給攔住了,“統領,在下有些事情想跟您說。”

蕭沐仁大致能猜到是什麼事,畢竟和和要去太學讀書這件事在府裡被傳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來是樑先生也怕和和去了太學後他沒有收入吧。

“先生請去書房等我片刻,我將和和送回去。”蕭沐仁拍拍正伏在他懷裡睡着的和和,這孩子從上了馬車就開始睡,到家了都沒有醒。

樑先生這纔看到蕭沐仁碩大的披風裡裹着和和,他紅了臉退到一旁,讓蕭沐仁先送孩子回去。

正房裡呦呦正在看書,看的還是那一套太皇太后給她的《浮生夢》,這一套書她已經看了很多遍了,書頁的邊角都磨起毛了。

蕭沐仁把兒子放到炕上,給他脫了披風和大衣裳,又拿了小毯子給他蓋上,然後才走到呦呦身邊,彎腰看了一眼她手裡書的封面,“怎麼又看這本書?沒有新書看了?那等明天我們去書店看看,自己挑一些回來。”

“好啊,反正我最近閒得慌。”呦呦笑着回答,眼睛卻沒有離開書本,“我是閒的無聊,找找回憶和曾經。”

“什麼?什麼回憶和曾經?”蕭沐仁剛轉身要換衣服,聽到呦呦的話愣了一下。

呦呦卻不肯再說了,她將書合上,盤着腿坐在牀上,問他拜師的情況怎麼樣,得知很順利後滿意地點頭,然後發現蕭沐仁換了衣服又要出去,“你幹嘛去?”

“樑先生要和我說事,我猜應該是關於和和去了太學以後他的去留問題的。”蕭沐仁自己從炕桌上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喝了,然後在牀邊坐下。

“對了,說起這件事,”呦呦往前湊了湊,認真地看向蕭沐仁,“你跟和和說的是真的?我可跟你說,孩子的一言一行都是跟大人學的,你可別言行不一,不然對孩子成長不好。”

蕭沐仁笑起來,“當然是真的。你放心,你說的道理我豈有不懂的?要想孩子成爲什麼樣的人,家長首先就要做成什麼樣,我懂的。”

“是了是了,你是懂的,我不過是白操心罷了。”呦呦笑了一聲,然後推着蕭沐仁讓他走,“趕緊去做事,別讓樑先生久等。”

蕭沐仁點頭,最後又在呦呦臉上香了一下才出去。

到了書房,樑先生早就等着了,待蕭沐仁坐下後,並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蕭沐仁,是不是打算送和和去太學讀書了。

蕭沐仁點頭,“是。和和已經七歲了,我打算送他去太學,多認識些夥伴也好,不過先生放心,我們不會辭退您,你可以繼續在這兒住着,和和若是有不解的問題也可以同先生請教,且長女清瓷再過一兩年也要開蒙讀書了,到時候還要仰仗先生。”他看着樑先生,拱拱手,說到。

樑先生認真地聽完蕭沐仁的話,卻搖頭不肯同意,“和和在太學的老師都是十分有才學的,樑某不敢班門弄斧,況且清瓷小姐雖然要開蒙讀書,但是如您所說至少還要兩年,這兩年裡讓樑某在府上白吃白喝,樑某無法做到,因此今日來是來同統領請辭的。”

蕭沐仁聽完樑先生的話就詫異了,他以爲樑先生是怕生活沒有着落,特來請求不要被辭退的,不想他竟然是主動來請辭的。沒想到樑先生這個人這麼有風骨,蕭沐仁想,如此,他對樑先生更加尊敬了。

“先生請不要推辭,我是誠心誠意留先生的。”蕭沐仁真誠地說到,“況且先生準備科考,總要有個安靜的環境,何樂不爲?”

樑先生卻依然搖頭,不肯留下來,“無功不受祿,統領待我是真心,可是我卻不能越過自己心裡的那一關,還望統領見諒。”樑先生說着就站起來對蕭沐仁行了一禮。

蕭沐仁趕緊起來還禮,見樑先生如此堅持,知道再說下去恐怕就是爲難人了,只好答應下來,然後詢問樑先生離開蕭府後要去哪裡,收入怎麼辦。樑先生堅持要請辭完全是因爲他的書生意氣文人風骨在作祟,他也沒有考慮過以後要如何。

這些年蕭府給的束脩不少,一年四季的衣服節禮也很多,爲家中省下不少開支,可是因爲妻子體弱病重每日不斷地吃藥,而且很多是人蔘三七這樣的昂貴藥材,因此家中也沒有多少積蓄,再加上以後還要科考,日子恐怕會更難過。

蕭沐仁見樑先生的面色難看,立刻就明白了,他沉吟了一下,最後說道:“樑先生若是不嫌棄,我到有個去處。”

樑先生臉色一喜,差點直接說出“不嫌棄”的話來,幸好他還存有意思理智,對蕭沐仁行禮,“多謝統領。”並沒有拒絕說不去。

蕭沐仁就告訴他,是千林郡主的幼子,想要尋一個啓蒙先生,“孩子還小,先從三千百教起,慢慢再教《論語》《詩經》這些。先生若是同意,我一會兒就去同大長公主說。”

大長公主是皇上的姑姑,是譚麗孃的表姐妹,千林郡主是大長公主的幼女,千林郡主的幼子自幼養在大長公主膝下,是前些天大長公主放出口風來,說要替外孫子找個啓蒙先生。

樑先生一聽是大長公主的外孫,猶豫了起來。按理說他現在沒有挑揀的餘地,可是這種豪門世家的孩子最不好教,輕不得重不得,教得好是孩子聰明,教不好是先生的責任,他不敢答應。

蕭沐仁以爲樑先生是怕束脩的事,就告訴他束脩和在蕭家時是一樣的,甚至可能更多。

樑先生見蕭沐仁說的真誠,就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大長公主的外孫爲何會養在大長公主膝下,恐怕是個嬌慣的……”

“不會不會。”蕭沐仁連忙擺手,“大長公主對孩子管得十分嚴格,並不嬌慣,至於爲何會養在大長公主膝下,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但是先生真的不必擔心孩子會嬌生慣養,那個孩子被大長公主教導的十分懂事聽話,比我們家那個臭小子強多了,定然不會讓先生受委屈的。”

樑先生想了想,對蕭沐仁鞠躬了行禮,這一禮更多帶着感謝的意味,“多謝統領舉薦。”

蕭沐仁笑起來,這就叫人去大長公主說一聲,然後請樑先生坐下,給他簡單介紹了一番大長公主府裡的人事。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長公主府裡的回事處總管來了蕭府,蕭沐仁親自接待,然後將樑先生與總管互相介紹,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樑先生會在蕭府待到二月二龍擡頭,然後再選個吉日,進大長公主府。

送走了大長公主府的總管和樑先生,蕭沐仁在位子上坐下來,搖搖頭,端起茶杯喝茶。一本茶尚未喝完,小榮子來見他了。

“爺,您讓小的去查的事,有眉目了。”

蕭沐仁一聽,立即放下手裡的杯子,嚴肅地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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