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鬼使神差,也許是‘飢不擇路’,江心兒跑啊跑啊的,便見面前的路況很是熟悉,不禁停了下來一看,悅來客棧幾個字赫然在目
“啊”天哪,她雙手抱頭,這是啥情況啊她怎麼跑回客棧裡去了
這麼的一耽擱,便見後面兩人快要追上,心裡一提,提起衣袍‘登登登’的上了樓,走回房間裡,‘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還沒等她緩過氣來,便見那慌亂的腳步聲跟了上來,還夾帶着小二的叫喚聲:“大人,大人你要找誰啊?這裡是廂房,不能硬闖的,你要找誰跟小的說一聲好嗎?小的幫你請他下來……大人……”
沒過多久,便見自家房間外傳來一聲沉響,仿似有什麼倒在地上的聲音,江心兒一愣,便聽見有人使勁的拍門。
“心兒,心兒,你開開門,是我啊,我是小遠,心兒,你開開門”
糟了,小遠追來了,就在門外
江心兒雙手抱頭,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她咋這麼笨啊,繞來繞去竟繞回客棧來了,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想來這世上沒人比她更笨的了。
“心兒,我知道你在裡面的,我知道你在,我是小遠,是你的小遠,你開開門啊,開開門好嗎?”
蕭行遠此話一出,嚇了一旁站着的小二一跳,小二甚是愕然的上下打量着蕭行遠。
天哪,身穿紫色蟒服,那可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官這官老爺怎麼看着有點面善……
小遠?蕭行遠?
小二一凜,整個人瞬間變成了霜打茄子,這面前站着的,可是欽差大人蕭行遠
天哪,蕭大人竟然親自來此,從此我們的悅來客棧要出名啦
小二一臉嬉笑的看着蕭行遠,就像看到在大財神一樣。
“心兒,求你開開門好不,我是小遠啊,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你怎麼不理我了啊,心兒你特地來京城,不就是找我的,現在找到我了,怎麼不肯見我呢?”
見着讓人敬佩不已的蕭大欽差竟然對着門低聲下氣百般哀求,店小二大惑不解,再聽蕭大人那語氣,那眼神,竟像是把心愛的人惹生氣了,那個着急慌忙的勁兒,差點沒跪在地上。
店小二傻眼了,老天爺啊,在裡面的那位人兄,可是個男的不要告訴他,這萬人敬仰的蕭大人,竟然有斷袖之癖啊
瞄了一眼半靠在牆上喘着粗氣的朱行道,遂想起昨晚兩人向他打聽蕭大人的情況,按此看來,門內的小哥,與蕭大人,關係確實匪淺……
江心兒抱着頭,掩着耳朵,門外吵死了,她不想聽,不想聽
小遠是大官,住的宅邸豪華得她這輩子望塵莫及,剛纔又有大官攜女提親的,讓她這麼個窮鄉僻野的女子羞得真想鑽地縫裡去。
等級差距哪,完全的等級差距別人說官大一階壓死人,蕭大欽差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滿朝文武百武都在巴結着他,那可叫一個前途無量啊,她一個出身僻野的鄉村女子,又怎能與他在一起?
那豈不讓滿朝文武百官笑死
不單是她,這讓小遠也很是沒面子的,何況她還是個三姑六婆中的媒婆。再說這大官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就算她真的與小遠在一起了,哪位官員想巴結小遠,然後把自家女兒送來給他做妾什麼的,那她這輩子豈不哭死?
與別人共享一夫?不,她辦不到,她寧可一輩子當尼姑去……哦不,一輩子當媒人去。
“你走吧,蕭大人,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江心兒”江心兒扯開嗓子的叫,叫完後整個一愣。
倒,她這句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果不其然,此話話音剛落,外面便沒了多少聲響,門外的世界清靜了,江心兒舒了一口氣,慢慢的把手放下,偷偷接近門處,側起耳朵靜靜的聽着外面聲音。
“心兒,我知道你生氣,你說,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讓我進去?”小遠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甚是悅耳,聽得江心兒心裡一跳一跳的。
“蕭大人,你回去吧,我不想見到你。”是啊,起碼現在不想,想起那姑娘,她心裡就來氣
一夫多妻?她江心兒哪怕孤獨終老都不能接受的。
門外靜了許久,幽幽的傳出一聲輕嘆:“心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向你坦白的。心兒,開開門好嗎?給我一個請罪的機會,我把一切經過都告訴你。”
小遠此話不說猶自可,一說的話江心兒心內無名火起:“不用了,蕭大人這是職責所在,並不是蕭大人之過,小女子自知身份卑微,沒什麼資格瞭解朝堂的事情,我也配不起蕭大人,蕭大人還是請回吧。”
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抽氣聲,江心兒心裡微微一黯,接下來,門外很久也沒有人說話。
雖是沒有人說話,外面卻傳來了些異動,異動過後,世界又是一片平靜。
江心兒等了許久,卻不見門外再傳來聲響,心下不禁一沉,暗忖着小遠不會是真的走了吧?
天,蕭大欽差追了她九條街,就這麼被幾句話打發了?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江心兒心下一陣黯然,帶着些許後悔,帶着些許怨恨,死人蕭行遠,走的咋這麼快啊,就算真的要走,先哄兩下再走嘛。
起碼得讓她有點成就感,有點虛榮心再走嘛
甚是沮喪的,江心兒退回到凳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仰頭一口喝了下去,‘啪’的一聲把茶杯重重的放到臺上去。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江心兒大吼一聲:“都他**的臭男人”
穿越來後,她生平第一次的爆了粗,說了髒話。
因爲她心裡,實在太氣,很氣氣得都能把這客棧燒個精精光光的。
突然,門一下子被推開,進來一白衣修長的身形,眉目如畫,煞是好看,正是蕭大欽差是也
“心兒罵得好,蕭行遠他**的是個臭男人”蕭行遠此話,與淡靜悠遠的他格格不入。讓人聽着甚覺彆扭。
江心兒傻了眼,蕭行遠剛纔不是穿着官服的嗎?怎麼一下子換了身儒服?
慢着,敢情剛纔門外沒了聲響,蕭大人是換衣服去了。
也是,那一身官服甚是顯眼,還當衆闖店求人的,有失朝廷威嚴。
“怎麼不穿你的官服了?怎麼?與我在一起,怕影響你?”江心兒不冷不熱的說道,帶着一抹酸意。
蕭行遠眸裡掠過一抹閃爍:“心兒不喜歡我穿着官服,所以我便把那身官服換下了,我這樣子穿法,走在你一起正好相配啊。”
江心兒挑了挑眉,冷哼一聲,別開了臉:“胡說,哦,我倒是忘了,蕭大人的說謊技術可不是一般的強。三年時間,蕭大人與心兒在一起,心兒竟是一絲也不知道蕭大人的身份,心兒不得不感嘆一句,蕭大人可真會演戲。”
心裡嘀咕一句,厲害得都可以去拿奧斯卡金像獎了
蕭行遠心裡一痛,薄脣抿了抿:“心兒,你不要如此,你知道,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若是讓人知道我的身份,那便會把你也連累的。”
江心兒挑了挑眉,雖然她知道小遠說的話沒錯,但她心裡很氣,此時的她,看他很是不順眼,巴不得這男人立刻在面前消失
“我不聽,我也不知道那麼多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被人騙了整整三年蕭大人,你好厲害啊,我不想見到你,你滾”江心兒手往門外一指道。
蕭行遠臉色微微一變,靜靜的站着,輕輕嘆了一聲:“好,我滾,我滾外面去。”話畢,轉身離開,離開房間時,還不忘把門關上。
“你”走得倒是很乾脆利落雖然是她讓他滾的,可是走得那麼幹脆,她又不舒服了。
他XX的真這麼走了啊說走便走,咋這麼聽話呢,她還沒上去給他兩拳呢
重重的一拍桌子,江心兒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大的在房間吼了幾聲,發泄了一下心裡的怨氣後,突然間覺得好累,好睏,站起身來,倒頭便往牀上躺去。
拉過被子,重重的蒙在自己頭上,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的,像糉子一樣,嘴一張把被子咬得七零八落的,問候了蕭行遠祖宗十八代一遍後,嘴一張,打了一個哈欠,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到她睜開眼時,便見窗外已然漆黑一片,想起出來的時候還是大白天的,現在已是晚上了,敢情自己睡了十多個小時。
肚子咕咕的叫着,纔想起自己整天的沒有吃東西,這麼一覺睡下來,那胃裡可要提抗議的了。
該死不死的,在這種情形下,她還作了個美夢,夢見與蕭行遠成了親。然後倖幸福福的過了一輩子,子孫滿堂的,圍着可以開幾桌麻將,她與子孫們打麻將,還坑了那些小子們不少錢。
天哪,這都什麼狗屁春秋大夢啊,她怎麼可能會與那姓蕭的在一起
那等級相差太遠了,勉強沒幸福的。
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儀容,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想起了朱行道,他也應該整天沒吃東西吧?今天陪她一起跑了一整天,咋不見他叫她下樓吃東西?
奇怪,很是奇怪
伸了一個懶腰,把門打開,然後發現一抹白形栽倒在地,雲發垂地身形修長的,看着甚是養眼,這栽倒的姿態,讓她心裡喀登的重重跳了一下。
美人,是個美人……
“心兒,你終於肯開門了。”美人擡頭,面容清秀,卻讓江心兒一下子黑了臉。
“哼”江心兒冷冷的哼了一聲,看也不看美人一眼,急急的下了樓。
瞄了一眼朱行道的房間,房門緊閉,也不知在裡面倒眠還是咋的。走了幾步,又折了回去,伸手正要拍朱行道的門,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便見小遠走上來道:“心兒,朱兄在睡覺,不用叫他起來吃飯……”
江心兒臉上條條黑線劃落,這都關他什麼事
斜了蕭行遠一眼,江心兒重又下了樓,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還沒坐熱,蕭行遠便自來熟地走過來,坐在了她旁邊。
秀眉一皺,江心兒開罵道:“能不能坐遠一點,你在這裡,本小姐沒胃口”
被江心兒劈頭劈臉斥責,蕭行遠臉色有點尷尬,看着四周投來的疑惑眼光,站了起來,把凳子移了移,坐在了江心兒對面。
未等江心兒再發飈,他便開了口:“心兒彆氣,我身上的舊患未好,在門外等了你那麼久,已經覺得傷快發作了。能讓我安安心心坐在你身邊吃頓飯嗎?一頓飯而已,你別趕我走。”
江心兒心裡一抽,乖乖不得了,小遠什麼時候學得博取同情心這招的?竟拿自己身體說事,那身上的傷,通過這三年時間的休養,早就已經痊癒了,能發作纔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