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獎一點都不現實!”在公園裡再次見到中年女人時,她這樣對他說道,“要是勸你爸媽投資開一家飯店還差不多!”
鄭少輝覺得她說的話很有道理,回去後就試探性地向新家的爸媽提出這個建議。新爸爸聽完後居然有些心動了。
“這的確值得一試!”新爸爸說,“但飯店要經營得好也不容易,沒有一點特色肯定不行!”
鄭少輝於是就想起第一次來新家做客時,喝到了一種很特別的雞湯,味道甘甜而鮮美,入口爽而不膩,好吃極了。他本來還以爲是新媽媽的廚藝好,後來才知道是做湯的那個雞比較特別,是在農村裡土生土長,吃蟲子和糧食長大的。而普通的雞鴨,無論廚師多高明,也沒辦法烹調出那種自然而鮮美的味道。
要是用這種雞湯作爲飯店的招牌菜,一準會暢銷。
“這主意好!城裡人最稀罕這個,有錢也不知道上哪兒去買原生態的雞鴨。要是我們開一家這樣的飯店,準會賺錢!”新爸爸興致勃勃地說。
在他們的說服下,新媽媽最後也同意了。
“那就試試唄!”她說,“要是人手不夠,就叫紫霞過來幫忙吧!”
鄭少輝一聽到紫霞的名字就有些緊張,因爲他偷看過新爸爸的日記,知道新爸爸很喜歡她,叫她來飯店幫忙無異於引狼入室,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可是他又找不出什麼理由拒絕。
他偷眼瞄了一下新爸爸,新爸爸臉上果然全是掩藏不住的喜悅,真是壞透了!
幾天後紫霞果真從鄉下過來了。這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姑娘,雖然長得眉清目秀,但說不上特別漂亮。衣着乾淨而樸素,看得出家境並不殷實。她鼻樑上架一副深度眼鏡,加上談吐溫文爾雅,舉止落落大方,很自然地給人一種既有學問又有涵養的印象。
她待人親切,鄭少輝儘管對她心存芥蒂,但跟她相處不到兩天,就開始有點喜歡她了。
“表姐,你找對象了嗎?”他帶着些許調皮問道。
“還沒!”
“那你怎麼不趕緊找一個?”
“找對象可不象買菜,不是想找就能找着的!”紫霞笑着說道。
“你又不是大美女,”鄭少輝取笑說,“只要不是瘸子,不是瞎子,隨便找一個嫁了就得了!”
紫霞顯然被激怒了,嗔怒地狠狠打了他一拳頭。
但就因爲他說了這句玩笑話,紫霞似乎對他起了些疑心。因爲真正的蘇志偉不苟言笑,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
鄭少輝自己也覺察到了,自那以後言行就謹慎了許多。
經過半個多月的籌備,蘇家的飯店開張了。鄭少輝給它取了個寓意深遠的名字叫“欣欣飯店”,還做了一個特別顯眼的廣告牌,寫着“專賣農家雞鴨湯”幾個大字。新媽媽負責在廚房炒菜做飯,新爸爸負責採購和記賬,紫霞則在餐廳招呼客人。
沒客人的時候,天生勤快的紫霞就拿着一塊嶄新的抹布,把本來就已經一塵不染的餐桌椅擦了又擦。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關上店門的時候,新爸爸數了數一天的營業額,總共是九十八塊錢。算一算顧客,也就七八個,吃的都是一份快餐加一碗清湯。至於這個店的招牌菜農村雞鴨湯,一碗都沒有賣出去。
“沒事的,第一天嘛!”新爸爸這樣安慰着全家人。
然而,很多天過去後,飯店的生意還是不見好轉。但奇怪的是,離他們店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家飯店,新近也掛上了跟他們一模一樣的招牌,卻生意興隆,門庭若市,跟他們店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爲什麼會這樣?鄭少輝感到非常納悶。
直到有一天,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到店裡來吃飯,才解開了這個謎。
“你們這兒,一碗雞湯多少錢?”
“四十!”
“四十?這麼貴!人家才賣二十呢!”
價格差了一倍,難怪飯店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可是,二十塊的價格,還不夠買原材料呢!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打聽過了,”新媽媽說,“聽說他們店用的雞鴨全是從飼養場買來的,烹調時加了很多調味料,也當作農村雞鴨湯來賣,價格才能那麼便宜!”
難怪如此!鄭少輝聽後不由在心裡暗自感嘆。
“要不我們也那樣做吧!”新媽媽試探地問。
“不行!”新爸爸不容置喙地說,“做生意講的就是實誠!這樣欺瞞顧客,就算賺了錢心裡也不踏實!”
新爸爸堅持這樣做,新媽媽雖然整日絮叨個沒完,卻也無可奈何。但每次遇到食材壞了必須扔掉,特別是那麼貴的整鍋雞湯餿了要倒掉時,她臉上全是不捨的神情,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飯店的生意這麼淡,總不是長久之計!”紫霞擔憂地說。
“那你可有什麼良策?”新爸爸對此一籌莫展,便充滿期待地問。
“辦法的確有一個!”紫霞說,“但是你要準備一萬塊錢給我!”
紫霞說這話時,鄭少輝剛好也在場。聽到她說前半句,他的眼睛頓時一亮,心頭也爲之一喜。
但她的後半句話卻讓他吃了一驚:出個主意就要一萬塊?這未免也太黑了!如此貪財之人也配得上讓新爸爸愛慕?
這樣想着,他心裡對紫霞的好感,頓時全變成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