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的話,落在饒家五房衆人的耳中,有如那滾滾的天雷,震得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欲哭無淚。
好半天,饒守拙這纔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顫抖着手指,指着香草:“你,你,你這個逆女!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的話,在你剛生下來的時候,俺就該把你給掐死!也省得今日丟人現眼,把饒家老祖宗的臉面,都給丟光了!”
香草連忙跪爬了過去,抱住饒守拙的腿哭道:“爹,女兒知道錯了,讓爹爹丟臉了!可是女兒不後悔,這輩子只要能嫁給馬躍爲妻,女兒死而無憾!女兒這一輩子,非他不嫁!如果爹爹不答應的話,女兒除了去做姑子,就是一頭撞死!”
這一番話,她可是想好了再說的。一來,小小的威脅一下爹孃,讓他們回心轉意,答應馬躍的求婚;二來,也是討好拉攏馬躍,希望可以讓他感動,贏得他的歡心,原諒她設計他的事情。日後,嫁進了馬府,有了馬躍的心疼和維護,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果然,馬躍聽了她的這一番表白,心裡還是很感動的,也忍不住有點嘚瑟。香草各方面確實都很不錯,那天晚上一起吃飯喝酒之前,他其實對她就有點動心。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之後,他回想起她帶給他的那種極致的美妙,就忍不住要想,這個活潑勇敢的女子,在那方面要比沉穩安靜的穀雨,會好很多吧?
所以,與其說他跟穀雨退親,來向香草求親,是被任漸離逼迫利誘的,是被香草給嚇的,還不如說是遵從他自己的本心。否則的話,他哪裡又甘願將所有的錯,都主動攬到自己的身上?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請二老就成全我跟香草吧!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二老,好好疼愛香草,絕對不會辜負她!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馬躍也跪在了饒守拙的面前,信誓旦旦,舉手發誓。
“你給俺滾遠一點!”繞守拙沒有理睬馬躍,反而一腳踢向女兒,香草也是個習武的,反應還算快,連忙眼疾手快的放開了他的腿,甚至一歪,避開了那虎虎生風的一腳。
“爹,您這是幹什麼?女兒只不過犯了一點小小的錯誤,又沒有做出什麼天大的事情。莫非,在爹的心中,那個穀雨竟然比女兒的幸福還重要?!”香草也火了,跪下認錯,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要知道,馬躍的爹就站在一旁呢,爹竟然如此不給她留情面,這日後進了馬家的門,還指不定公公會如何看不起她呢!她只想着自己的委屈和不容易,卻沒有站在爹孃的角度,爲爹孃作想,也爲家裡的兄弟姐妹作想。
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傳揚出去,日後家裡的兄弟姐妹的親事,就會成爲老大難的問題!也不是說,就沒人願意嫁娶,而是好人家的兒子或者女兒,估計都不會願意跟這樣的人家結親。
成親之前,設計跟別的男人廝混,而且針對的還是好姐妹的未婚夫。這讓外人忍不住會想,到底是怎樣不堪的人家,纔會出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香草這個樣子,那麼作爲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兄弟姐妹,定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關於這一點,饒守拙跟妻子,自然早就想過了,心裡又着急又擔心,非常的難過。這死丫頭,這是要把一家人往死裡逼啊!沒有心的東西,怎麼這麼自私,這麼狠毒呢?這個女兒,當真是白生養了啊!
饒守拙畢竟是個男人,當着外人的面,還能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他的妻子卻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掩面大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這一刻這樣,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對未來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和信心。
在過去的日子裡,在分家之前,還有剛剛分家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絕望過,也沒有對生活失去過希望和熱情。那個時候,日子雖然苦一點,吃不飽穿不暖,整天早出晚歸的幹活,忙得跟陀螺一樣。然而,那個時候看着身邊懂事的兒女們,還是覺得日子有奔頭。再苦再累,也能打起精神,儘量的過好每一天!
然而,如今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讓她如何是好啊?這一輩子,她都甭想有安心日子過了!香草這個不懂事的,竟然用**計搶奪了穀雨的未婚夫,這是要被世人唾棄的!害了穀雨不說,還要連累雲霧雲山和山茶,搞不好就連大丫兄妹幾個的婚事,也是要被連累的!想一想大丫一家對五房的恩情,果真被連累了的話,這一輩子她都沒法安心了!
最重要的是,雲山怎麼辦?寒窗七年,到最後如果考上了進士,卻因爲香草的無恥而受到連累,很有可能會導致前途無望。要知道,本朝的皇帝,是最看重官員的品德的。而且,朝裡還出了一個超級善於並喜歡捕風捉影的御史,此人尤其見不得官員的家裡亂糟糟的。
只要雲山在京城爲官,香草這樣的事情,就總有被有心人傳揚出去的一天。那個吃飽了沒事幹,就喜歡盯着大小京官,四處攪風攪雨的御史,必然會揪住不放!
果真這樣的話,還讓她怎麼活啊?好好的一家子,本來一個個兒女,都是這方圓百里的好人家,都很看好的女婿或者兒媳的人選。雲山讀書比誰都要努力,又有向西這個好兄弟可以互相關照,前程必然是一片光明。誰成想,香草這死丫頭,竟然做出這樣辱沒家門的事情來!用大丫的話來說,這事情就是一顆那什麼“定時za彈”,總有一天,會被雲山的對頭給翻出來。
哎呦,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香草的娘越想就越傷心,越想就越難過,越想就越絕望。終於,一個沒有控制住,哭得無法抑制,那叫一個愁雲慘淡。
雲霧心疼極了,連忙低聲安慰着娘,對香草怒目而視。這個妹妹,實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做了十多年的兄妹,他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心腸居然可以這麼狠辣,這麼的自私自利!爲了一己之私,就奪人夫婿,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好姐妹的痛苦之上!
而且,這個好姐妹,還是穀雨,是大丫嫡親的表姐,非常非常親近的表姐!香草這樣做,讓爹孃情何以堪?讓他情以何堪?日後,還怎麼去面對大丫一家,如何去面對穀雨一家?如何有臉面跟村裡人交往?
從此往後,爹孃和他的腰,怕是都難以挺直了!
還有山茶跟雲山,讓小小年紀的他們如何是好?尤其是雲山,他還得科舉入仕呢!家裡的姐姐這麼的不要臉,這傳揚出去,他還能擡得起頭麼?科舉考試,本來就是千軍萬馬過那啥獨木橋,不能保持輕鬆愉快的心情去讀書,去應考,這對於一個考生來說,實在是一種不幸!
想象着弟弟在將來的日子裡,可能要面對的種種艱辛,又看看香草那個不知悔改的樣子,雲霧的心就一直一直的往下沉,直到跌落深淵。至此,他心裡對她僅存的那一點憐惜和不忍,也漸漸在消散。
馬大爺見狀,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唉,真是冤孽啊!做兒女的這樣不爭氣,最傷心難過的,也就是那可憐的爹孃啊!看看馬躍,再看看香草,他也不禁黯然神傷。他和香草的爹孃,其實都是可憐的人啊!
心裡這樣想,口氣就不禁放軟了,微微笑着對饒守拙請求道:“饒兄弟,請聽我一句勸,馬躍跟香草的事情拖不得。就請看在他倆還算彼此有情的份上,就來個快刀斬亂麻,早點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這樣的話,也免得日後再出什麼紕漏,白白的惹人議論和笑話!”
言下之意,就是生怕香草有孕,請饒守拙早早打算。也免得到時候,再來個措手不及,那可就糟糕了!果真如此的話,馬家饒家,都要被世人笑話了!
饒守拙嘆了口氣,跟雲霧交換了一下眼神,雲霧無奈的點頭。
“好!既然如此,那就早點把婚事辦了!”饒守拙不得不退讓,不過,到底是意難平,也覺得很丟臉,就提出了一個條件:“這婚事,我這邊不準備大辦,就在家裡擺三五桌酒席,請孩子的外祖跟大伯一家,還有村長、里正、族長跟幾個族老,以及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來家裡喝杯水酒,意思意思就是了!”
“啊?這麼簡單,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這樣,未免也太那個了。”馬大爺吃了一驚,自然不太願意,這樣的話,他們馬家也是沒臉面的。
香草也不同意,當即喊道:“爹,這怎麼行呢?婚姻大事,女兒這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不大辦也就算了,怎麼可以這樣不講究呢?我不同意,至少也得擺上十桌,把村裡人都請來,雲山的那些個好友也要請來,我也有幾個要好的姐妹要請!”
開什麼玩笑,果真如此寒酸,如此不講究的話,馬家的人會如何看她?就這樣嫁過去的話,她還不得被人笑死,在馬家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爹這樣做,未免也太無情了吧?她,是他親生的女兒麼?!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得“啪”一聲,那是饒守拙摔碎了一個茶盞。此時此刻,他氣得就差點吐血了,這樣的女兒,讓他覺得,實在是陌生極了!
這個女兒,當真是他用心呵護了十多年的,那個他一直都認爲很懂事很可愛的長女香草麼?!怎麼,就爲了這樣一個不咋地的男人,就狠心的往好姐妹的心口插刀,就罔顧父母兄弟姐妹的感受和處境?!
爲了那樣一個男人,一個人品氣度都比方鏘差多了的男人,就這樣糟踐自己的人生,也糟踐父母兄弟姐妹的真心!
饒守拙除了震驚、傷心和難過,還有無法言說的心疼,深切的心疼。女兒啊,你以爲,你這樣做了,當真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麼?不!你錯了,大錯特錯了!也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看清楚,那天晚上,你不該走那一步啊!
害人終害己,這是千百年以來,那亙古不變的真理啊!只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能看開一點,堅強一點。如此,也不枉爹孃這十多年以來,嘔心瀝血的爲你付出了!也不枉大丫那好孩子,七年如一日,對兄弟姐妹們的刻意引導和真心的愛護!
茶盞落地的那一刻,香草嚇得心驚肉跳。
從小到大,她都知道,爹爹是不輕易發怒的。一旦發怒,驚天動地,誰也甭指望可以逃過責罰。
饒守拙冷冷的掃了大女兒一眼,就對馬大爺道:“婚禮,就十天之後舉行吧!嫁妝方面,我們不會給太多,聘禮給多少你們自己看着辦,只要過得去就行了!”
馬大爺連忙應“是”,又寒暄了幾句,就要帶着兒子告辭而去。這未來的親家,今天的心情超級不爽,他還是趕緊的閃爲好!
饒守拙就道:“那行,我就不留你們了,明天一早我還得親自跑一趟方家,得先把香草跟方秀才的親事個退了!到時候,再通知你們來下聘吧!事情沒成之前,不要說出去,免得又出什麼意外!”
“那自然,我們一定安心的等您的通知!”馬躍連忙保證,絕對不會多嘴多舌,讓第三家人知道。
送走馬家父子,饒守拙就帶着妻子,還有禮物,去了穀雨的家裡。一進門,他就拉着妻子,跪倒在了地上,不由分說的就磕了三個響頭。
此時此刻,姥姥一家人正聚集在大舅家的庭院裡,坐在庭院的枇杷樹下,商議穀雨的婚姻大事。冷不防多的,都被饒守拙夫妻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
大舅頓足道:“你們這是幹啥?莫非誠心想要折俺們的壽不成?趕緊起來,沒得讓人知道了,都講俺家的不是!”
饒守拙伏地不起,真誠的道歉:“是俺們不好,沒有教育好女兒,讓穀雨受委屈了!今天,俺們就是特意來跟你們道歉的,不求你們能原諒我們,只求日後兩家不要連普通的鄉鄰都不如!”
大舅嘆了口氣,親自伸手將他扶了起來:“起來吧,不是你的錯,兒女大了,不是爹孃想管就能管得了的!”只要你有這樣的姿態,我們一家心裡就好過多了,也不枉我這麼些年,真心實意的把你當兄弟看待。
大舅母也去將五嬸扶了起來:“你也起來吧,俺們雖然不開心,但是也不是那等胡攪蠻纏的人。香草做下的事情,不能算在你們的頭上,這點氣度俺們還是有的!”
其實嘛,說起來,俺還要感謝你的女兒呢!如果不是她出損招,俺們一家也不知道,原來之前大家都很看好的馬躍,竟然也是一個繡花枕頭平日裡,表現得好像自己是多麼的正直睿智,不想竟然這麼的蠢笨,輕易的就落入人家的圈套,被人玩nong了還要巴巴的上門去求娶。
你說是無辜的,是被人設計的,這話也就騙一騙三歲的小孩子。你說你一個未婚的男子,你幹嘛要獨自招待一個素不相識的年輕女子,而且還一個桌子吃飯喝酒?這孤男寡女的,只要喝點小酒,就算那酒菜沒有問題,那大晚上的,也容易出事不是?所以說啊,說一千道一萬,還是這男人不靠譜,不是一個值得信任、值得託付終身之人!
如今,香草這一弄,對於穀雨來說,反而是好事呢!要是成親之後,甚至是生孩子之後,再發現這男人是個慫的,是個二貨,那個時候想要後悔,可就太晚了!幸好,幸好香草這蠢貨不要臉,也算是幫女兒擋災了!
看在這個份上,就不爲難她的爹孃,而且本來也不關她爹孃什麼事。饒守拙和他的妻子,也是個可憐的人呢,女兒這麼不要臉,這麼愚蠢,估計這兩口子都被傷透了心,這輩子都不會釋懷的!
唉,真是可憐啊,做父母的都是苦命的人,或許上輩子欠了兒女很多債吧?大舅母就跟大舅使了一個眼色,夫妻倆很有默契的,就都紛紛表示,香草的事情他們不會追究,還請饒守拙一家放心。
“謝謝,真是太感謝了,俺們沒臉見人啊!”
饒守拙千恩萬謝,跟妻子告別而去,連腰都直不起來。怕有點灰溜溜的樣子,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往日的風采蕩然無存。
姥姥乘機告誡大家:“看到沒有?這就是底氣不足的表現,你們日後不管是爲人還是處事,都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則的話,只要你們中有一個人壞了良心,日後擡不起頭做人的,就是我們這一家子!”
“是,俺記住了,絕不做違背良心的事情!”大舅連忙表態,其餘衆人也紛紛保證,姥姥的臉上,這纔有了點笑容。
第二天一早,饒守拙兩口子,又帶着豐厚的禮物,厚着臉皮去了隔壁鎮的方家退親。這可是打臉的事情,成親的日子都定了,忽然說要退親,這換了誰家,都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沒得說,兩人在方家,自然是受了好多的委屈和辱罵。幸好,方鏘是個大度的,也是個心地善良的。見兩人被罵得灰頭土臉,無地自容,好不可憐的樣子,到底有點不忍心。另外,也是看在雲山和向西的份上,就出面攔住了爹孃和爲他出頭的親朋好友,做主把親事給退了。
“謝謝,謝謝方秀才,祝你早日高中狀元!是俺家閨女沒有這個福氣,還請方秀才不要難過,日後你定然會找到一個值得你相守一生的好妻子的!總而言之,是大叔對不起你,大叔心裡羞愧啊!”
方秀才同意退親,而且啥條件都不提,饒守拙激動得就差點給他跪下了。他連忙將聘禮都還了回去,並且還不顧方秀才的反對,堅持要賠償五十兩銀子。
方秀才自然不肯收,再怎麼說,他也是雲山的父親,親事不成,也不能就此反目成仇吧?整個葫蘆縣的秀才,本來就沒有多少,日後大家還得守望相助呢,怎麼能把關係搞僵呢?
只是,饒守拙也很固執,執意要給。
方秀才沒有辦法,只好使出殺手鐗:“大叔,趕緊把這銀子收回去,不然我就要反悔了,不答應退親了!”
這一嚇,饒守拙害怕了,連忙收起銀子,速速告別。
退親的事情總算是解決了,饒守拙終於喘了口氣,就跟家裡人商量,打算悄悄的把香草給嫁了。雲霧自然一口應承,只有程氏還有些猶豫,這畢竟是女兒的婚姻大事,她其實還是想要辦得熱鬧一點的。
爲啥說是“悄悄的”?
按照饒守拙的意思,有三個方面的“亮點”:其一,只擺兩桌酒席,就請大丫家,還有村長、里正、族長,以及幾個族老,還有奶奶潘氏,其餘的人親戚朋友,竟然一個也不請。
按理來說,但凡嫁娶,村裡人一家都得去一個,一爲賀喜,二來幫忙幹活並招待客人。然而,這個千百年來就存在的慣例,居然從香草這裡打破了!
其二:家裡連喜樂都不請,只是在大門跟廳堂的門上貼一個不怎麼大的喜字。香草的閨房,倒是早早的就佈置得很喜慶,不過這都是她自己個弄的,家裡的其他人完全沒有插手。
不但如此,饒守拙甚至都沒有讓人去通知山茶,山茶的娘倒是提了一句:“是不是告訴山茶,讓她回來參加婚禮?還有大丫那裡,是不是也得說一聲,她們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姐妹,總得有人去送嫁吧?”
饒守拙斷然否決:“告訴她們幹啥?送啥嫁啊?沒有這個必要,沒得好好的讓山茶跟大丫二丫,也被這蠢貨給帶壞了!”
這十里八鄉的風俗習慣,但凡出嫁之人,都必須有姐妹送嫁。這一送,是要送到新郎家裡去,而且還要住上一天。比如,今天送嫁,明天傍晚才能回到家裡。所以,如果香草當真是個惡毒的,確實很有可能會把姐妹們都帶壞!
山茶的娘聽了,心不禁狠狠的跳了一下,低頭仔細一想,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當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那就算了,就不告訴她們,反正路途遠得很,上山也很不容易!”
香草的名聲已經壞了,山茶的名聲,必須得保住。日後,她還得給山茶找一個好人家,讓女兒能過上幸福的好日子!既然如此,那送嫁的事情,就算了吧!這世上的女子出嫁,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姐妹相送的。
她自己安慰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不告訴山茶和大丫二丫的理由,心裡似乎好受了一點。不然的話,她總覺得有點對不起香草,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嫁去馬家。
得知了母親的打算,香草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尖銳的喝問母親:“娘,你這是想要幹啥?女兒出嫁,這可是多大的事情,如何可以連送嫁的姐妹都沒有?趕緊讓大哥去把山茶和大丫、二丫都叫回來,尤其是大丫,她如果可以去送嫁的話,那對於女兒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臉面!日後,女兒在馬家,就可以橫着走了,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了!”
“什麼?爲啥?那馬家的人,當真可以給大丫那麼大的臉面?你這不是誑俺吧?就她,怎麼可能啊?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又不是什麼大官,更不是縣令大人的女兒,那馬躍的爹好歹還是縣衙裡的書吏呢!”
程氏(也就是山茶的娘)只覺得大女兒說謊做事不禁講究,這麼淺顯的道理,莫非她以爲自己這個做孃的是個糊塗蟲?這要飛上高枝了,就覺得自己這個娘,可以隨便糊弄了?爲了騙自己去將大丫幾個叫回來送嫁,給她充門面,就啥鬼話都能說出來?
香草有苦難言,她總不能說,她跟任漸離背地裡有勾gou連。就在五天前,她終於完成了任漸離交給她的任務,把雲山的書信抄了一份給任漸離,看得出來他對書信的內容滿意極了,他應該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因爲如此,他這纔對她跟馬躍的事情,鼎力相助。不但出力,而且還出銀子,又幫她搞定馬家的人。否則的話,就憑她設計馬躍,馬家的人也不可能同意明媒正娶,最多讓馬躍納她爲良妾!所以說,只要能請動大丫,馬家的人必然會對她多一些顧忌,不敢爲難她欺負她!
當初,她之所以敢於不顧一切的,就算是設計馬躍,主動送上自己的清白,也要飛蛾撲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爲她覺得自己很有底氣。只要拿下了馬躍,日後又有大丫罩着,她就一定會是馬府手握實權的當家主母!
話說,她對大丫,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丫頭心地善良,見不得人受苦,只要她哀求一下,大丫必然會答應去送嫁的!不但如此,大丫還是個很大方的人,對親人從來就不吝嗇,應該還會送她一份豐厚的添妝,最保守的估計,應該也會值個二三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