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黃知領着各個大小官員祭祀燒香之後,容水又纔出來,安排了圍觀看熱鬧的衆人來到鐵塊堆砌的小山面前。
說道:“諸位鄉親,定然是知道了我容家在礦山鍊鐵,這一堆便是我們礦山上第一批煉製出來的成鐵,大夥都可以上前查看查看它的硬度與質量。”
說罷,便有好事者真的就帶頭上來,摸着鐵塊不懂行情的東瞧西瞧,也瞧不出什麼來。
容水不在意這些只圖着看熱鬧的閒人,此項舉動是爲了她特意邀請過來的城裡大大小小的打鐵鋪裡的鐵匠們掌眼。
這些人常年接觸鐵,並以此爲生,礦山出產的零售鐵塊基本也是靠着他們來購買後,或鑄練成爲江湖人士偶來尋覓的兵器,或打造成常人家中某些鐵製器物,或直接供給某些民間建築應用,雖說一個鐵匠鋪一年購買力不足一提,但是鐵在這個時代這個小城都是大肆廣發應用的,全程十幾家鐵匠鋪也是不能放棄的買主。
再說容水早就打聽過了,目前這些鋪子裡都是在相隔較遠的鄰縣購買鐵塊進行精準加工,現如今容家出產鐵後,他們佔據的優勢這麼大,勢必要將這些人攬到手。
容水想事的這一陣子,果然已經有一些老匠人以精銳的目光稱讚道:“容家煉製出來的這些原鐵,質地真是不錯啊,硬度看上去也是過關的。”
容水聽他說,也忍不住自吹自誇了,說道:“這位師傅別老說看上去不錯,而且我們這鐵的硬度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擬的,不介意還可以拿上一塊回去試煉。”
那人“啊”了一聲,說道:“容老闆果然是大方啊!恕我有眼不識,那便拿上一塊回去試一試!”
容水大度表示道:“自然是可以的,真金不怕火煉,我們容家產出的硬鐵也是不怕師傅你去試煉的。”
說完又叫來身邊的人吩咐道:“今日前來看參加祭祀的所有老鐵匠人們都送上一塊原鐵,就讓大家都拿回去試一試。”
衆人當即聽到了這命令,紛紛表示容水慷慨,自己也都樂意一試,人羣中歡歡喜喜的。
這時,有人轉告容水容小妹找過來了,她皺眉,一想到這個時候容小妹不是應該呆在家裡幫着李氏操持筵席的事情嗎?怎麼無緣無故跑到了這裡來?難不成是小丫頭想看熱鬧了?
任容水想了這許多,其實容小妹都是不感興趣的,她見着了自家二姐,扭扭捏捏着開口說道:“二姐...本來不想着麻煩你的,但是我實在是找不着人了...所以請你...”
容小妹一說找人,容水纔是恍然大悟道:“容小妹,你不會是要來找山虎的吧?”
雖然是疑問句,但容水基本已經能夠確定了,這個丫頭盡會趁着混亂的時候給自己添亂!
容小妹還不大好意思直說,拜託看起來很是繁忙的二姐,但是既然容水直接說出來,便大方承認道:“是的!二姐,我是趁着娘那邊有大廚幫忙,特地來找山虎大哥的!”
然而即使是自己的妹妹,容水也是絲毫不留情面,冷靜的說道
:“容小妹你不要瘋鬧了!你山虎大哥早已經走了,你快點回家去,趁着娘沒發現之前!”
容水在家人面前雖然一貫是好說話的軟性子,但如果真是讓她十分頭疼的事情是一點也不好商量的,比如此時不管不顧的容小妹。
然而容小妹心裡是委屈極了的,她今日本是乖乖的在家給李氏幫忙來着的,但是突然聯想到二姐以礦山之名,主辦了這個祭祀典禮,山虎大哥這些日子爲礦山忙碌了這樣久,一定也會前來,於是心裡一動,便想了辦法脫身出府,來到了這裡。
容小妹哭哭啼啼的不樂意了,都多久沒見到山虎大哥了?今日裡這樣盼着念着,居然是又打了水漂了。
她不甚理解的問着容水,道:“二姐,山虎大哥和虎昌寨照理說對礦山有大功勞,怎麼臨到這慶功宴的時候卻是要將大功臣給趕走?爲什麼這樣做啊!”
看來今日不給容小妹一個解釋,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容水說道:“小妹,你不笨又怎麼會猜不出來原因呢?但是不是二姐要將你山虎大哥他們趕走,相反的我甚至希望他們能夠留下來,只是……只是山虎識大體,無論我如何挽留他也不願我在這裡爲難的。”
原來……山虎什麼都知道,原來是他自己毅然要走的。
容小妹聽後放棄了找容水無理取鬧了,這事怪不了二姐,怪不了山虎……山虎大哥選擇在這一天率領手下領功而返,就是因爲知道容家對他的不善。
但是那些自己的家人又能怪嗎?……這都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她明白這些道理,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容水前面事情忙碌着,見容小妹好不容易想明白了,便也說道:“小妹有些感情不在於朝朝暮暮,你現在還太小或許不明白這些,但以後……你更加成熟了之後有能力有理智決定你的愛情後,無論你選擇的人是誰,二姐都不會反對的。”
容水這樣的承諾,或許對於現在的容小妹不足爲道,但以後她會明白其中的舉足輕重的。
容水又給她下了命令:“小妹,現在沒空照顧你了,我派人送你回家!你回去幫孃親,別讓她發現了。”
山虎一走,容小妹心思也不在這裡了,她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只是應付的點了點頭,跟着容水安排的人往回走了。
只是若是這麼乖乖的容小妹反倒是不正常的,容小妹不知道山虎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但是總不至於這一會子的時間已經上了山吧?
她心思狡黠,甩了跟着的人,一溜煙的從熟悉的小巷子裡兜兜繞繞的才往虎昌崖的方向奔去。
心裡也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覺着這麼一會的時間應該能夠見得到一面,哪怕只是一眼......但見過之後要說些什麼要做些什麼容小妹沒有一點頭緒和想法。
只是越是這般的渴望越是遙不可及不能夠實現的,當容小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好久好久幾乎已經接近虎昌崖底的時候,身後傳來遠遠的叫喊聲。
“容三小姐站住吧!容水小姐要我們
來抓你回去的。”
容小妹扭過頭,眼裡是難得一見的堅定固執,說道:“我二姐讓你們來的額?...如果我說我不呢?我不要回去!”
領頭的人騎着馬,走到容小妹身邊,居高臨下的說了一句話:“容三小姐說是你今天要是上了山,家裡全都知道了,便是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二姐...又拿出全家來威脅她...以她現在的心情多麼想不顧不管的直接上了虎昌崖,但是......這樣做的代價也的確是她負擔不起的。
容小妹停住了腳步,一雙美眸裡是若隱若現的淚光。
大紅燈籠交錯的光影投射在衣香鬢影的看臺,清嗓喧喧鬧鬧的唱罷了一整日,身段誘人一顰之間也是惹得人人稱讚,江城也是難得從早熱鬧到了晚。
由着貪圖好戲的平民百姓在城門口看着稀罕,不管懂與不懂戲子嘴裡咿咿呀呀的情啊愛啊。
。
而權貴們自然不屑於此等平民之樂,容水也早已在家中請來城裡幾家大酒樓裡的掌勺大廚河李氏一起設下了筵席。
是夜剛臨,達官貴人們陸續出入容家大門,容水和大哥容明站在門口迎客,然後由着容小妹按照名帖引入座位。
黃知算不上是姍姍來遲,但也不叫早到,倒不是擺譜,主要是因着安排劉氏而耽擱了。
容水也是自有參與其中,她在祭祀完畢之後又特意遣派了人手,詢問了劉氏的意見之後,將她送到了容家一同參加筵席。
容明看着賓客幾乎已經到齊了,而且裡面開始上菜後纔將容小妹叫到了跟前,表情嚴肅的詢問道:“容小妹!今天家裡設宴,結果你無故消失了幾個時辰,娘又是忙着準備菜餚,又是爲了你的蹤跡和安全擔心着,你現在來說說看,你消失這麼久是去幹什麼了?”
下午容水再次派去的人將容小妹抓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宴席將開了,着急了整日的李氏見着她臉上猶見淚痕,本來準備了滿腹的教訓之詞都是排不上用場了,問她下午有何事也是閉嘴不言。
李氏又忙碌着沒有辦法,只好在看見容明早早將炸雞鋪打烊回家後拉着抱怨了幾句。
容明這才知道這個不懂事的三妹,在容家這麼重要的日子裡接二連三的出了狀況。
容小妹不知這麼短的時間內是不是相通了什麼,總之正值多愁善感年紀的女孩心裡的想法總是反反覆覆的,上一秒想通要好好跟家裡人相處聽二姐的話,下一秒又會忍不住埋怨二姐的苛刻和大哥的蠻不講理。
幸好在容明怒火攻心的時候她沒有再次反覆善變了。
只是將頭低到胸前說:“大哥、二姐...對不起了,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說完不管兩人反應轉身就自行回了房間,而容明火大的要再度拉住她請問時,容水卻拉住了他。
搖了搖頭阻止容明的打算,說道:“大哥,小妹她...她既然不想說就別勉強了,你看她臉色也不好。”
容明原地想了想,搖頭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