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過九曲八彎,左衝右蕩下,胡天都有點站不太穩了。這時,忽聽後面有人大喊:“老叫化,哪裡去,到了巫山還想逃走麼!”聲音尖細,卻在震耳欲聾的水浪聲中穿透而過,聽來如語在耳旁。胡天又是吃了一驚,怎麼還有一位如此高手,聽來似乎是找老叫花不是。回頭看去,見一竹筏子衝浪而來,筏子上載着一位矮胖的老者。老者面容豐滿,發須烏黑,胡天也估計不出他的年齡,只直覺上認爲他是一位高齡老人了。
那竹筏輕便,轉眼就趕上了客船。老叫化“哈哈”大笑:“老藥師,今兒個沒空,下次吧,下次吧。”
“沒門,休走。”那叫老藥師的老者說完,便騰身而起,飛向客船,如驚鴻凌雲般。
老叫花又是大笑,也是騰地飛起,迎向老藥師,兩人在半空相遇,同出雙掌,擊在一處,砰的一聲,空氣都被震動了。兩個身影瞬即分開,向後躍出丈許,落於水上,卻仍使輕功踩着浪花上而不至於下沉,如此神功,匪夷所思。這時,老叫花手上已多了根尺來長黑黝黝的鐵棒,而老藥師手上拿着的是一把短柄藥鋤,武器看都來都是貌不驚人的。老叫花揮揮了鐵棒說:“老藥師,卻糾纏我幹嘛。”
“年餘不見,說什麼也要上我巫山去,吃幾杯茶,再大戰幾局。”老藥師嘿嘿笑着說。
“不去不去,你那藥茶太難喝,何況,你的棋這麼臭,不是我對手,沒意思。”
“臭叫花,誰的棋臭了,每次對局還不是你輸多贏少。更何況,我好心給你喝我珍制的秘茶,你還真不識好歹,平常人,聞他都聞不到呢。”老藥師生氣地說,“你看我,天天喝茶,青春永駐。”
“青春永駐咋啦,你難道還討得到媳婦不成,嘿嘿,臭美。我還得去趟江東辦事,下次再會吧。”
“老叫花,就不給我面子?你去江東可是去找老酒鬼,你們可真是臭味相投啊。”
“我找老酒鬼做甚麼,這老頭不知喝死沒有。”老叫花遲疑了一下,說,“我是受吳王之請,去幫他個忙兒。”
“哧,老叫化幾時愛攀附權貴了。”老藥師笑着說。
“瞎說,我是二十年前欠他一個人情,今兒個得還了,要不然我以後都得記着,吃喝拉撒也不痛快。”
“行啊,你請個官兒噹噹啊,哈哈。”
“你胡說什麼!”老叫花大怒,揮棒便攻了上去。老藥師舉鋤迎着,兩人就在水中大戰起來。兩人都是出手極快,身法也是快若流電,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胡天也看不清楚他們的出手,心裡越看越是佩服:“武功練到這等程度,當真是曠世高手了,聽他們說還有個叫什麼老酒鬼的,應是他們熟識,莫非武功也是這等高絕,要不然不會被他們着重說起。”
老叫花和老藥師邊戰邊隨着江水往下游飄行,經過一處急轉彎處時,他們身後的竹筏子撞在了巖岸上,綁縛竹杆的繩索頓時斷裂,四散分開。老叫花跳上一根竹杆上,哈哈笑着說:“老藥師的筏子沒羅,看來得游水回去了。”
“今天剛好洗個澡呢。”老藥師也跳上一根竹說,說完翻身而起,在水花上幾個輕點,飄然落於岸邊突起的岩石上,也是哈哈一笑說,“老叫花武功竟還有進境哈,嗯嗯,不枉我下山一趟,舒暢舒暢。下次再比過。”
“老藥師也沒偷懶啊,待我江東回來,一定上巫山贏你幾局,讓你服氣。”
“哈哈,好,好……”幾個好字說完,老藥師人已上了險崖,又接連幾下起落,消失不見。
老叫花見他人走了,嘿嘿笑了聲,搖一搖頭,騰地躍起,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落於船頭,船卻未多晃一晃。船上船伕、民家父女均驚得目瞪口呆了,以爲神仙下凡。胡天走向前去,抱拳說:“大俠丐,你真厲害,小生佩服佩服。”
“少拍馬屁,什麼狹丐窄丐的,你還是叫我老叫花吧。”
“這,好,老叫花你武功叫什麼名堂,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倒不是胡天有意討好,對方這是真本事。
“我武功名堂,說了怕嚇着你。”老叫花得意地說,“我看你小子也會幾手粗淺功夫,不如演出來,給我瞧瞧。”
雖然使出來怕他笑話,但胡天也還是想讓這位武林奇丐指點一番,就將那修羅刀法十八式七十二招,一五一十地使將出來。老叫花看了,也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
“怎麼樣,哪裡不對麼,老叫花。”話未完,老叫花忽地出手,扣住胡天右手腕部。胡天感到一股渾厚的真氣攻來,知他是有意考驗,使出功力不到兩成,便也運內勁抵抗,兩股真氣一觸即退。老叫花鬆開胡天的手說:“聽說那叫薛傲的小子從西域帶回來一門奇功,難道就這所謂的修羅刀法麼,嗯,這內勁也是大有可練之處,果然異域他國也有武學奇才啊。你是薛傲什麼人,他現在在哪裡,我倒想知道他練成這武功後威力如何?”
“據我估計,薛教主也只將這門武功練到八重,所以也沒法將這刀法發揮出百分百的威力。而且,”胡天頓了一下說,“而且,薛教主已經去世了。”
“哦?是麼,那倒很可惜。除他外,就只有你會這門刀法了嗎?”
“據我所知,是的。”
“可惜,真叫可惜,你功力尚淺,要不然可以陪老叫花我練上幾招,我老叫花平生第一愛好就是吃,第二愛好就是新奇武功了,只要見到高手就會手癢,定得設法比試一番,分個高下。”老叫花大搖其頭。
“那等我練成了修羅功,再找你比武,哈哈。”
“等你練個幾十年,老叫花都入土爲安了,還比個屁啊。”老叫花一臉不屑地說。
“那你教教我行不,這樣我練得快一些。”胡天被他說得有些臉紅,心說如得其指點幾招,也該受用無窮。
“那你是要拜我爲師,跟我學武功?”
“這,也不一定要拜師吧,就比如朋友間,指點指點?”胡天試探地說。
“你是傻啊,學武你以爲是讀書寫字,隨隨便便就指點你幾招?何況我們剛見沒兩天,算哪門子朋友。”
胡天一時語塞,心說:“你不教就不教唄,一味地損人幹嘛。”當下沒有吭聲。
“你小子不服氣是不?”老叫花冷笑着看着胡天。
“沒,沒有。”胡天確實心裡有幾分不爽,但不敢對他表現出來,萬一得罪他,被他整一番總不是好事。
“嘿嘿,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你小子就是不服氣。”老叫花笑着說,“我跟你說啊,我說你要練幾十年纔有成就可不是小看你,而是你用藝不精,貪多勿得。”
老叫花果然厲害,就剛纔稍一試功,就試出胡天練過兩門內功,但胡天仍沒覺得不妥。看到胡天不信邪,老叫花補充說:“你在練修羅功之前,還練過九轉玄功,而且你練的這九轉功屬先天欠缺,真氣不純,難有精進。真不知是誰教你的,真是貽笑大方。”
“啊,你說我練的是九轉玄功?”胡天第一次聽到這名字,驚異無比。
“對頭,你難道不知道,別人騙你練的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這武功名,我是在一本古書上練的,那本書沒有前幾頁,所以不知叫什麼,修練時是有位江湖成名的大俠教我入門的,後來都是自己練。”胡天將實情和盤托出。
“啊,這樣也成,平生未見,哈哈,這樣你還能練到這個功底,看來你人還不傻。”老叫花拍手說,“好了,現在你體內身兼兩家功法,雖沒什麼衝突,但兩股內勁也不可能揉合到一處,一起修練,必會分散內勁,佔用丹田存量。”
“那怎麼辦呢,老叫花,難道我放棄一種,只練一種好,那哪門武功強一點呢?”胡天焦急地問,心想這內力丹田怎麼跟內存一樣,還有限額的啊。
“當然放棄練九轉玄功啦,雖然兩門內功不相上下,但你練的九轉玄功是不完整不純淨的,而且,最好把這股內功化去,那樣你練修羅功纔會事半功倍。”老叫花解釋說。
“能教教我怎麼化去這股內勁麼。”
“那簡單,只要有個內功高出你很多的人,願意耗費些功力幫你就行。”老叫花輕鬆地說着。
“內功比我高出許多的,以前認識的只有郭大哥了,現在哪裡找他去。”胡天沉吟一下,說,“老叫花,你武功就比我高出許多啊,你幫我化去那股內力行不行?”
“切,我何止比你高出許多,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只是那個,而且……”老叫花想了一下,擺擺手說,“算了,麻煩麻煩。你另尋高明吧。”
胡天見他不答應,那也是勉強不來的事,大家交情又不深,誰願意耗費內力幫你練功,只是仍不死心:“老叫花,要怎麼樣你才肯幫我,你不是愛吃嗎,我請你去吃山珍海味,人間鮮品如何?”
“那不稀奇,你別看老叫花我窮,世上美味,我吃不到得,目前爲止還沒有。”老叫花又是一臉不屑。
“那你說下,要我怎麼做才行?”胡天最後懇求說,心想再不成也沒辦法了,大不了以後不再練九轉玄功就是。
“這個,嗯,我想想。”老叫花眼珠轉了轉,說:“倒有件事,若你能辦到,我倒是可以幫你一把。就不知你成不成。”
“說來看看羅,只要不是違背道德倫理的。”胡天說。
“剛纔那個老藥師,你見過的。”老叫花說,“這老傢伙自噓醫術天下無敵,揚言世間無毒不可解,但他下的毒世間無人可解,非常囂張,老叫花十分看不慣。”
“那老藥師很厲害啊,怕是真有這本事,有狂的資本啊。”
“所以啊,我就想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挫一挫他的威風,你能辦到不,能得話,我就幫你一次。”老叫花側過頭看着胡天說。
“哈哈哈哈……”胡天聽他說到這裡,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小子怎麼回事,不成就不成,笑個什麼勁。”老叫花來氣地說。
“我不笑別的,我只笑,我是說這件事啊,普天之下,估計只有我能辦到了。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胡天忍不住開心地說。
“那說呀,怎麼弄呢,別光傻笑。”
胡天從懷裡拿出來個小瓷瓶,故弄玄虛地說:“方法就在這個瓷瓶裡。”
“啊,你小子可別唬我,這小瓶裡裝的什麼靈丹妙藥,能解得了老藥師下的毒麼?還是什麼了不起的毒藥,你小子年紀輕輕,真懂?”老叫花充滿好奇。
“那當然,這瓷瓶裡的是一種極罕見的****,人或動物,只要吃得一點或者傷口破損處沾上一點,便會全身無力,食慾不振,幾個月後就會瘦得皮包骨,如不及時救治,最終將衰竭而死。”胡天拿得這瓶正是在魔教總壇救治薛若雲時私藏下來的蛇毒蛛之毒。
“這麼神奇,那怎麼解呢,快說快說。”老叫花着急地問。
“解藥呢,也盡在這小瓶裡。”
“胡說,怎麼毒藥又是解藥呢,難道吃一次是毒,吃兩次是解了,那又算什麼狗屁神奇了。”
“別急,待我慢慢說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胡天笑着說,“誠然,用一點這藥,劇毒無比,如果再用的話,毒力只會加倍,要用他來解,必須用這藥適當的分量,加上其他減毒的藥引子,輔以酒、雄雞湯,自少而多地多次餵給中毒者服用,才能把毒性解了。”
“這麼複雜,那藥引子的配方呢,用量用法呢,快告訴我。”
“這個要用紙清清楚楚地寫出來,照方去配,按法去用才成,否則,一個環節沒做好,毒性加劇,就回天無術了。”胡天想吊吊他的胃口,希望他能先幫自己化功。
老叫花看出他的心思,說:“你得先把方子給我,否則休想讓我幫你。”
胡天無奈,苦笑着說:“成,老叫花你這等身份,自也不會對我一江湖後生小輩食言,只是這船上無筆無紙,怎麼寫。”
“船家,船家,有紙和筆沒?”老叫花喊起來。
“沒,沒有呢,小人不會寫字,收多少船資,都是手指掰着算,心裡記着帳呢。要不過了三峽在市鎮上買?”船家此刻對老叫花已敬若神明,只是船上實在沒有書寫的,轉眼間,身影兒消失不見。玩意兒。
“那哪等得及,快快,把瓶子給我。”不等胡天答應,瓶子已經轉移到了他手上,胡天無奈,老叫花今天就是想搶劫,也只好由他。不等胡天說什麼,老叫花已躍入江中,雙足輕點,瞬間到了岸上,又是幾個起落,上了百丈山崖
“從沒見過這麼急性子的老頭,這下好了,藥被他拿去,要再碰到就難了。”胡天搖搖頭,自言自語說,想想這老叫花也挺好玩的,這麼一大把年紀,有着這麼不可思議的武功,還這麼爭強好勝。
船行數天,已到江陵府,船家在港口泊了船,進城購置物品,回來時,又招了兩個行商的中年客人。胡天因爲怕被魔教的人發現,仍是躲在船倉睡覺,沒有出去。船家收了那兩個商人的船費,解了纜,將船劃離岸,準備啓航。這時岸上有人大喊:“船家,等等我哎。”竟是老叫花的聲音。胡天開心地跳了起來,走出船倉,見岸上老叫花正往江邊跑,手裡還抓着一隻烤鴨,邊跑邊啃着,奔到江邊時,雙足一躍,兩丈遠的距離輕鬆跳過,穩穩地落在船上。那兩個商人哪見過如此神人,驚得目瞪口呆,只原先船上的幾人見怪不怪。
胡天迎着,興奮地問:“老叫花,怎麼樣,贏了沒有?”
“嘿嘿,厲害厲害。贏了,那老藥師輸的渣都沒剩。哈哈。”老叫花得意地說。
“怎麼贏的,你們不會拿個活人來試驗吧,那樣太沒人性了。”
“不會,這老藥師養了幾隻白鹿,說什麼朝飲白露水,暮食靈芝草,可百毒不侵,我就餵了點藥給他吃,結果你猜怎麼樣。”老叫花買個關子。
看他得意勁兒,胡天也猜出結果了,只是爲了配合他:“結果怎麼樣,成了麼?”
“成了,那隻吃藥的白鹿,當天就趴窩裡,露不飲,靈芝也不吃了,過了三天還是這樣,眼見是越來越虛弱下去。”老叫花哈哈一笑,接着說,“那老藥師給他的寶貝餵了十幾種解藥,都不見效,最後他怎麼說,他說這毒是從一種罕見的蛛類提取的,他說要思考一段時間,想個解法兒。”
胡天聽那老藥師已識出是蛛毒,心下也是暗暗佩服。
“快點,把那解藥的配方寫給我,等我告訴他解毒方法時,他纔是徹底地認輸了呢。”老叫花說着把烤鴨用油布包了,手往身上是揩拭幾下,從懷裡掏出紙筆來,往胡天手上塞。胡天對他沒轍,只好把方子和調配方法,用法清清楚楚地寫在紙上,交了給他。
老叫花如獲至寶,拿着方子又要往回巫山,想想又不妥,說:“不行,我得等老藥師想破腦袋後,才告訴他解毒之法,那時他的臉色一定很好看,嘿嘿。”想到得意處,把方子放入囊中,催促着船家開船去江東。
胡天見老叫花啃着烤鴨,望向前方,一副志得意滿的神態,像是個賭石頭贏了的孩童,心說你答應我的事呢,咋地忘了,提醒一下他?他不會說我小氣吧,不提醒吧,萬一老叫花一時興起不坐船了,跑得不知去向,自己的大問題找誰辦去。當下厚着臉皮,走到他身旁說:“老叫花,這個,你看,我幫你的事也做到了,那個,我的內功練的不對那個事,你看那個,怎麼樣?”
“哈哈,你小子就是小氣,沒看我在吃東西呢,幹活總得先吃飽了不是。”
胡天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說聲“那好,那好。”便站在一邊看他吃鴨。
老叫花大口把一個鴨腿吃完,把骨頭甩入江中,不耐煩地說:“好啦好啦,看你那着急樣,來吧。”說着便提起一雙沾滿肉沫油漿的手掌按向胡天前胸。
“等等,等……”胡天看着他那雙油手拍來,頭皮一陣發麻,心說你不能洗洗手再開始嗎。可是老叫花的出手迅捷無比,根本不容胡天有阻擋閃避的餘地,手掌按上前胸要穴,兩股充沛無儔的真氣便跟隨而來,瞬間將胡天的內力壓制在氣海穴,胡天勁力頓失,連說話也是不能,雙腿一軟,盤坐在船甲板上。
胡天體內兩種真氣被壓抑到氣海穴中縮成兩團,自然分開,各佔一角。老叫花用渾厚內力將他修羅功力鎮住,再慢慢放開九轉玄功真氣,讓它散落在全身各處經絡要穴。然後,老叫花右掌摧動一股內力,全力追殺九天玄功內勁,這就苦了胡天了,只因各處經絡的九天玄功內力已不受控制,在被其他內力絞殺下,自然而然地生出反抗之力,不甘心被消滅,於是看似平靜的表面,內裡的經絡穴道無異於水火相交的戰場。胡天全身有如被刀剜斧鑿,如被油煎火烤,痛不欲生。早知道這麼痛苦,胡天都得考慮考慮啊,可誰也沒告訴他化功會是什麼樣子,這會兒也停不下來,沒有退路,只能咬牙挺着,如化功的不徹底,殘餘的失控的內力會瞬間反噬,將胡天的全身經絡撕扯個破碎。胡天痛的全身抖動不已,牙關“咯咯咯”地相交着,背部、四肢都汗溼透。劇烈疼痛讓胡天保持着清晰的意識,他想用力推開老叫花,想掙脫這難忍的煎熬,但全身肌肉都失去控制,完全不聽從大腦的指揮,猶如墜入夢魘中。
約摸過了五炷香的時間,終於將胡天體內最後一絲九轉玄功真氣化盡,老花叫低喝一聲,將胡天震開。胡天體內壓力頓失,像壓在身上的千斤重擔一下子全卸去,聚集在氣海的大股修羅內力得以釋放,瞬間暴長,充盈全身。胡天全身骨骼關節“畢畢剝剝”地接響起,又是一陣劇痛。胡天仰面八叉地躺着,四肢仍是顫抖不已,甚至讓胡天內心浮起一個想法:“不會這樣殘廢了吧。”萬幸的是,過了一陣兒,內力穩定了下來,開始有規律地在體內各穴中游走。此時,胡天明顯感覺到體內的真氣比之前強悍了許多,而且,突感會陰處一陣清涼,真氣如流水般前後貫通,這是,打通任督二脈的徵象!這意味着內力產生了質的飛躍。胡天從來沒體驗過這種感覺,如飲甘醇,如聆天樂,整個後脊背似一股電流穿過,舒暢無比。
胡天恢復些力氣,慢慢坐起來,看到老叫花盤坐在甲板上,正運功調養,他臉上也是汗漬斑斑,心裡不禁一陣感動:“他一把年紀,竟然幫自己一個不知名的後輩化去體力雜餘真氣,還把自己的任督二脈打通,真是不知怎麼報答他這份人情。”
胡天也坐下來,重新運動修羅功,遊走了幾個周天,確信無疑了,單純內功這方面論,毫不誇張地說,已屬宗師級。胡天睜開雙眼,見老叫花已運功完畢,精力恢復如初,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真是太感謝你了,老叫花,幫了我這麼個大忙。”胡天感激地說。
“沒事,說過你幫我一次,我幫你一次。”老叫花不以爲意,背轉身去看江上風景。
胡天見船上乘客都以奇怪的眼光看向自己兩人,他們都不是武林中人,也可理解。看看船又靠岸,那兩個商人膽小謹慎,匆匆下了船去。胡天走向老叫花,猶豫了下說:“老叫花,要不我拜你爲師如何?”
“啊,你說什麼,不要不要,你身上的武功跟我的完全不同,我也沒有教你一招半式,算什麼師徒。”老叫花一臉嫌棄地說,“何況,你這傢伙不尊重人,哪有什麼老幼尊卑的樣子。”
“老叫花,你誤會我了,我沒有不尊敬你啊,只是在我們那個年代,太客客氣氣地反而讓人覺虛僞,我們喜歡講個性,追求真我,而不是遵從禮法教條。”胡天解釋說。
“什麼你們那個年代,你腦子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