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鬧騰過後，除了別有心思的兩位側妃，蘭苑衆人是心有慼慼。
“柚兒，你以往對一些不識相的小丫鬟趾高氣揚就算了，今日是怎麼回事？”雪璃恨鐵不成鋼地詢問。
這丫鬟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是她的貼心忠僕無疑。只是，這丫鬟做人做事總是不太會思慮後行之事。
“主子恕罪，柚兒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當時只覺腦子空白，完全沒意識自己在做些什麼事。”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柚兒瞬間慌了神，匆匆伏跪在地。
如果沒猜錯，她的手腳能被賀蘭夢輕易控制。事後細想的柚兒被嚇得顫顫巍巍。
看着其可憐模樣，不忍責罰的雪璃也只好道：“行了。”
緊接着，雪璃又有些不安地喃喃自語：“看來那信條上說的並非不能信。”
“主子，那該如何是好？”畢竟她們面對的可能不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除了上一次她的主子被殿下發現其細作身份，柚兒從未有過如此的驚慌無措。
雪璃思慮片刻後，卻是處之泰然：“若她真會狐媚之術，咱們必然不能跟她硬碰硬。”
相比雪璃的精打細算，洛羽則完全被怒氣衝昏了頭腦：“這光天白日之下哪來的什麼妖魔鬼怪。杏兒，你若再這般不懂隱忍，爲我強行出頭，你就收拾東西出府去。”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杏兒知錯了，杏兒知錯了”，杏兒頻頻落淚乞求，未免主子真將自己趕出府，又抽噎着嗓子積極向洛羽詢問後行之策：“主子，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按照我們的原計劃進行。”瞧着杏兒沒出息的抽泣樣，洛羽一邊心煩地回答，一邊狠狠甩開了衣袖。
彼時，賀蘭尊也從前來回稟的清月處聽聞了後院的情形。事情正如他所預料的，正常發展着。
兩日後，程瑾已能從失去魏婉的悲慟中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霍成陽問：“數日已過，女郎依舊行蹤不明。殿下接下來有何打算？”
“婉兒的事遲早要給魏相一個交代。”
“就以女郎爲救殿下不幸殞命歹徒之手可行？”霍成陽如此建議。這似乎是當前最好的解決之法。
斷月卻是直言阻攔：“不可！若那魏婉還活着，日後回到南國······”
“閣下有所不知。即便如此，女郎也不會置殿下於危險之境。”以魏婉對程瑾的心意，霍成陽十分肯定，若魏婉真的還活着也不會做出傷害程瑾一分一毫的事。
而對於斷月，霍成陽則總是耐不住萬般揣測其投靠南國的真實目的。
未免兩名愛將又開始針鋒相對，程瑾只好轉向了另一個重要話題：“此事先放一放。斷月，近來幽州死亡谷的情況如何？”
“風清堯近日又連續送進去了數百名死士，均無一而返。”
“這死亡谷確實好生怪異。”他原本還打算藉助死亡谷的神秘地勢，隱秘發展南國軍事。如今看來，只怕真要調整這未來一統九州的戰略。
“怪異的不是死亡谷，而是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靈族人。”
“何出此言？”
“風清堯火燒幽州已不是什麼稀奇事。然而，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其中，最令人驚奇的還是，翌日朝陽升起之時，被毀山林又會水清草綠，尋不到一絲被火燃燒的痕跡。”
“怎麼會？”聞言，程瑾十分震驚。
儘管孩童時期就聽過不少幽州的傳言，但從斷月口中得知真實情形，程瑾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斷月繼續道：“當年，我隨風清平入幽州不過才十二三歲，可是，十八年過去了，唯一見過的真正的靈族人，其實只有樣貌十年如一日的雪婆婆。”
當地的居民不知是何時就遷徙進了幽州，但斷月十分肯定他們與常人無異，甚至因爲生活地界狹小的緣故，思維和視界比其他州的平民還要狹窄。是以，歡喜故弄玄虛的風清平纔會憑藉各種玄學神說，在短短數年就被尊爲幽州主事。
不過，雪婆婆不同。她常年深居死亡谷，不與俗世通。當地居民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她的來歷。只知道每每有嬰孩降生，雪婆婆便會出現在村落裡，爲族人挑選爲九州靈主舞蹈祭祀的神童聖女。
九州靈主，幽州傳說是護佑九州生靈的神獸白澤。三百年前，因妖王陵魚作亂，九州靈主在幽州天山上散盡靈力，才得以保九州大地免受妖王陵魚製造的各種災亂。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所以，斷月從始至終都是不相信的。他更傾向於死亡谷裡住着一羣像雪婆婆一樣會擺弄幻術的守靈人。
至於這些神出鬼沒的守靈人守的是什麼，斷月揣測又與另一個流傳已久的傳聞有關。也正是因爲此傳聞，斷月出幽州後纔會迅速與程瑾達成了互助協議。
“你曾說這位雪婆婆接走了被風清堯傷得差點夭折的紅蓮公主，可知那紅蓮公主現如今的境況如何？”
“若真如雪婆婆所訴，理應還是個活死人。”不僅如此，風清平每年還會大量煉製續命丹藥送往死亡谷。所以，斷月揣測，小公主一度只能依靠死亡谷裡的冰血紅蓮和風清平的續命丹藥活着。
“傳聞，夢國公主是人頭蛇身。出生之時，一雙嗜血紅眼，活生生嚇死了接生的穩婆和丫鬟。本宮倒還希望有朝一日能見上她一面。”
“九州格局已定。這夢國公主是生是死，見或不見，已然無足輕重。”
“這可不見得。若那夢國公主還活着，又一心復國，再加上傳說中的幽州靈族借勢，九州大亂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九州，愚民對神力的嚮往遠大於對王權的迷戀，而南國程家又是紅蓮公主的頭號仇人。斷月這般想了想，似乎倒也理解了程瑾的擔憂。
話說賀蘭尊的小妾羅雲霜，自那日不經意瞧見賀蘭夢的陰笑後，便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三百年了，她沒有想到那陵魚還活着，而且竟然還出現在了白澤的身邊。她是爲尋白澤復仇而來，還是又要像三百年前那般無故掀起人間禍亂？對此，雲霜憂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