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敏看見其他人的眼色,心裡也清楚大家打的是什麼然她是招商局下來的,但是要她去拉個十億八億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她呀接招,總要比曾思濤的四個億要多,如果她自己都完不成,她那裡還有臉去要求別人?而完成了,那是理所當然。
而曾思濤就不一樣,他完不成正好說明她的這個方案有問題,這曾思濤可真是夠狠,這一下子弄得她真的有些讓下不了臺。
大家都看着周欣敏,這誰都看出來了,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這掐起來了,周欣敏想把曾思濤給架空,沒想到曾思濤馬上就給周欣敏有力的回擊,曾思濤這一手可是真高明,他這個副市長自己就承擔了四個億的招商引資任務,這周欣敏是招商局下來的,自然在招商上有一套,總要給自己留一塊自留地,這樣大家的任務也會輕一點。
王大全看了周欣敏一眼,說道:“市政府的主要領導我看還是不分配具體任務的好,大家都很忙,這樣的事情掌握全局就成,不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這上面。”
不過,下面沒有人接腔,錢運錄想接腔,但是也有難處,他一接腔,不但在氣勢上完全輸給了曾思濤,就是他協助分管曾思濤這一塊,曾思濤是主動爲下面的挑擔子,他一說市裡領導不給下面分擔子,下面各部門肯定對他意見一大堆。曾思濤分管的這一塊就別想能插手進去了。
王大全見沒人:和他的意見,也只有不開口了。
周欣敏一看這場面,心裡白了幾分,自己定的目標肯定是太高了,高得連所有的人都感到沒有希望完成來認爲不高的人恐怕是以爲他是招商局長下到市裡來的,招商引資有門路。曾思濤在常委會上的話她一下子就想了起來:“周市長這個想法和這個目標是很有氣魄的……”
這實際就是她這是好高騖遠好大喜功,當時雖然也聽出曾思濤這話裡有那麼一點味,只是有些不以爲然,沒想到情況卻是真的,吳嘉遠比她瞭解的要差,那些人不過是迎合她的喜好,給她說的都是好聽的。她自己也何嘗不是迎合易江莫的喜好?易江莫點了她一下:要儘快在經濟上有突破,所以她這目標就定得高了一點,不高怎麼能叫有突破?
這立功心切有進行面的調查研究,就開始哇啦哇啦,她是有些沒沉住氣,還有太小瞧曾思濤了爲他年輕,張狂拿捏,這在常委會上沒有能把曾思濤的工作調整,想利用錢運錄來架空他,沒想到曾思濤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一悶棒就把錢運錄給打得找不着北,怪不得昨天在她辦公室的時候他講的時候他不講,就是今天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看來他的目的是完全達到了,曾思濤使出的這一計接招不接招都難,她現在有些騎虎難下了是她認爲這招商引資的目標雖然有點高,難度有點大,並非沒有一點機會。
其曾思濤考慮的遠比她周到,給錢運錄一悶棒也好,讓周欣敏騎虎難下也好,其實都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最主要的是如果按照周欣敏這套搞下去,他下面每個部門平均分攤,一年每個部門的任務都是接近一個億,這麼重的任務,那裡還有時間搞其他工作?吳嘉市經不起這麼折騰的。
曾思濤冷眼觀着。他地計劃已經講了。其他人要採取那種方式。他管不着。會場上一片寂靜。連喝水地人都沒有。都等着周欣敏話。
周欣敏清。曾思濤是在跟她較勁了。較勁好。較勁證明你還在乎這個事情。也在乎自己在班子裡地位置。就在她打算衝曾思濤說句什麼時。她馬上嚥下要說地話。換了一張笑臉。直起身子。語氣輕鬆地道:“思濤市長剛纔談了他地安排。其他人還有什麼想法呢?今天這個會就是討論地。如果有什麼困難。也請大家都把困難和問題談出來。”
不過會場上還是沒有人講話。誰都清楚她是希望把吳嘉地經濟儘快給搞上去。這在市長面前叫苦。誰都怕留下壞印象。周欣敏剛來吳嘉時。遇到類似情況很不習慣。在她心裡。大家那麼忙。誰都在日理萬機。誰都忙得連回家地空都沒。召集一次會不容易。召集了。卻都不講話。爲此她還跟易江莫展開過一次爭論。她認爲應該制定一項制度。要求大家對會議所議事項必須提前有所準備。並在會上暢所欲言。言不積極或態度模棱兩可。應該當場給予警告。易江莫說你這想法很好。也很積極。不過我告訴你。執行不了。周欣敏不服氣。問易江莫爲什麼?易江莫笑說:“這是市裡。跟你以前所處地機關不同。”
“市裡怎麼了。機關又怎麼了。不都是在幹工作嗎?”
易江莫再次笑笑:“一開始我也這麼想。後來我知道。自己錯了。你體會一段時間吧。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說地沒錯。”
“你這是不負責任!”周欣敏當時很激動。前兩天易江莫再次問起她。她就啞巴了。現在。周欣敏已經能適應這種冷場。大家都從一個慣性思維上認爲這任務是沒辦法完成。如果說以前她對慣性兩個字不甚理解。現在。她不僅有了新地理解。而且深深感覺到。這兩個字像無形之繩。捆住了她地手腳。周欣敏很希望現在有個稍微有分量地人出來救場。當然她也看見了副秘書長鬍曉鵬欲言又止。只是胡曉鵬分量太輕了。即使言。對局面也沒有多大改變。
“我看還是思濤市長市長這辦法好其把下面的人逼死,不如我們自己‘自殺’算了。”
會場終於有了聲音,但有了還不如沒有,會場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只是周欣敏沒有笑看見曾思濤也沒有笑,眉頭微微的皺着。說話的是羅邵軍,反正他現在在市政府就像是多餘的角色,心裡也是有些窩火。
“既然其他人不講,我就來講一講,周市長這個方案,我認爲也是很有激情的一個方案,但是我們吳嘉之前到底是什麼一個情況,您剛到不久,還不是很瞭解。我們是
外揚全國,不要說是招商引資,就是能把已經引住,大家都是高唱阿彌陀佛了。不說君懷生的那些事情是雲波橋的事情,則纔過去多久才幾個月時間吧,估計很多人都還記得,這樣的投資環境誰敢來?誰會來?吳嘉和其他城市相比,有什麼優勢?我看除了電子工業基地享受國家的優惠政策有比較大的優勢之外,其他的我們和其他地方比較沒有什麼太大的優勢,我們又是臭名遠揚。周市長啊三十個億,可不是小數目。下面的人拿什麼東西去吸引人家招商引資?我說實話,我們秘書處等市政府直屬機構是兩個億是市政府直屬機關每人均攤,一個人也是上百萬政府的正常工作還要開展,我說實話,就是我們幾個秘書長副秘書長去招商引資個幾百萬回來都難,就不要說下面的人了,除非是有人有什麼海外關係是大富豪。”
羅邵軍反正都要從市政府調出去了,就是不調出去,恐怕這任務也是沒有辦法完成的,他不是副市長這樣的級別,市裡完全有權處置他,所以倒也沒有什麼畏懼,還真是暢所欲言了一把。
周欣敏見羅邵軍言後,其他人都不說話了,心裡也清楚,這任務是重了一些,即使到年底的時候考覈的時候打打折扣,或在執行的過程中調整指標都可以,但是這個時候她必須堅持,不能退讓:
“我也知道有些客觀因素是存在的,但是我們不能再主觀上把這些客觀困難放得過大,這招商引資的任務大家都有難度,大家都覺得壓力很大,我看這是好事情,這大家都有壓力說明大家是真的重視這個事情,做事情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只有大家感覺到壓力了,工作的積極性纔會體現,這三十億的任務是不會減少的,今天就先討論到這裡,大家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多想想辦法,改天咱們在討論。
散會!”
曾思濤見其他沒學着他一樣依樣畫葫蘆,其實其他人也明白,把任務攬在自己身上是引火燒身,而曾思濤卻是有錢運錄這個替死鬼,錢運錄完不成,曾思濤自然也就好說話。曾思濤見周欣敏沒有接過他的招,至始至終都沒有提起他個人承擔四個億的事情,心裡也是微微一笑,周欣敏做過省招商局長,也清楚這招商引資的難度,不敢輕易接招。
曾思濤出門的時候落在面,看見愁眉苦臉的安副市長,微微一笑:
“安市長,再難要把這指標分解到學校去,當時候學生的家長都去招商,你會成名人的。”
安靜和他關係不錯,曾濤覺得還是提醒她一下的比較好,曾思濤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安靜望着曾思濤,有點不解,她心裡還真是想給學校也佈置任務的,學校的學生多,說不定誰在外面有點關係,這可以利用起來。曾思濤看她有些不理解的意思,又說了一句:“學校畢竟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你最多隻能給教育局分解任務,你要是給學校也佈置任務,性質就完全變了。”
安呆了一下,一下就懂了曾思濤話裡的意思,她可以給教育局分解任務,但是要給教育局打招呼不要往學校分解,至於教育局是不是給學校分解任務,那是教育局聽不聽招呼的問題,到時候她也有理由。
周欣敏回到:己的辦公室,心裡卻是有些亂,她沒有主政一方的經驗,以前在機關裡工作,這到了市裡才真正現市裡的關係真是盤根錯節,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今天這一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就是曾思濤跳出來也沒有人幫她說話。
看樣子錢錄想去曾思濤那裡協助曾思濤工作,真的是隻有協助工作了,錢運錄根本不是曾思濤的對手。周欣敏微微蹙眉,這曾思濤真的是不大好收拾,今天實際上曾思濤已經掌握了整個會場的主動,今天她是輸了一場。
常委會上曾思濤對着的是向懷億,實際是對着她,如果加上常委會上那一場,她已經輸給曾思濤兩場了,不能再輸了,再輸她在市政府的威信就蕩然無存了。這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需要更全面的瞭解曾思濤。周欣敏對曾思濤的瞭解幾乎都是負面的,周欣敏也清楚這些人和曾思濤有矛盾,而要詢問和曾思濤關係好的人,肯定全說曾思濤的好話,她希望能有一個人能比較客觀的角度和她說說曾思濤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這個人選真是不好找,周欣敏想了一會,把自己的秘書於曉琳叫了進來。
“小琳,你給我說說,曾書記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恩,以你的瞭解,比較客觀的說一說。”
於曉琳有些犯難了,他沒有多少機會和曾思濤接觸,最多也就是在秘書處聽其他的秘書談論過。
“我和曾市長沒有接觸過,只是聽秘書們說過,秘書當中有說好的,也有說壞的……總的來說是說好的多。”
周欣敏有些無奈的看了於曉琳一眼,她說這話等於沒說,宋玉文是市長,曾思濤和宋玉文關係不錯,當然是說他好話的多。於曉琳家周欣敏有些不滿意的樣子,以爲自己不該說市政府的秘書說曾思濤好話的多。趕緊又補充道:
“可能是秘書們有些怕曾書記,不敢說曾思濤的壞話。”
周欣敏見於曉琳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也知道,想要從於曉琳這裡問出曾思濤的真實情況是不大可能了,示意於曉琳出去之後,周欣敏抱着兩隻手站在窗邊,心裡想着,據她瞭解,曾思濤在省裡沒有特別過硬的後臺,能夠這麼年輕就走到這一步,也就是依靠慶東市委書記王玉生在省委組織部的關係。曾思濤應該知道她在省裡肯定也有過硬的關係,即使曾思濤在省裡有過硬的關係,但是她是市長,天然的處於優勢地位,可是曾思濤絲毫都沒有對她有所畏懼,她就是奇怪,曾思濤憑什麼還敢這麼和她硬抗,根本就沒有一點懼怕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