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3危險來襲
原來,尤佳有個同學兼閨密,在省會湖城市委辦公廳工作,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寧州紀委書記白鐵心,曾拜訪過市委書記孫華洋,而且還不只一次,作爲有心人,她經過多方打聽,才隱約知道了一點白鐵心拜訪孫華洋的來意。
“據我的同學說,你們那個白鐵心,是專‘門’打聽孫華洋和我姐離婚的原因,和我姐與小常的關糸……”
常寧的思維異於常人,聽了尤佳詳細的介紹,他的第一個問題,卻是質疑尤佳的消息來源。
“尤佳姐,我真是好生奇怪,人家孫華洋和白鐵心見面和談話,不會是開着‘門’的吧,你的那個閨密,她是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
尤佳冰雪聰穎,聽出了常寧話裡深含的意味,粉臉一嗔,伸手在常寧的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臭小半仙,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些消息,是我打聽來的,我和孫華洋都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瞥了尤麗一下,瞧瞧丁穎,又瞅瞅姜希和劉月紅,常寧傻呵呵的樂道:“咱小半仙家大業大,人丁興旺,怕就怕有紅杏伸到牆外去啊。”
坐在另一邊的劉月紅,聽了常寧的話,也是伸手擰了常寧一下,“小常,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句良心話,我們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呀。”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打個預防針麼,你們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吧。”
丁穎看着常寧,淺淺一笑道:“小常啊,你還不知道,尤佳的那個閨密的老公,正是孫華洋的秘書,領導的事,能瞞得了秘書嗎,男人的事,又有多少能瞞過自己老婆的呀?”
還有這麼一層關糸,難怪尤麗尤佳姐妹倆這麼緊張,常寧對尤麗說道:“尤麗姐,你認爲老孫他,他會不會把你我的關糸告訴白鐵心?”
“不會吧,離婚的時候,我和他有過約定的,再說了,這幾年,你也沒少暗中幫他,以我對他的瞭解,應該不會把自己不太光彩的事告訴別人。”
丁穎也接道:“我也同意尤麗的判斷,老孫的最大優點是謹慎,他不會不知道,幫助白鐵心就等於在和我們作對,這可是牽涉到高層互動和鬥爭的大事,對於官至付省部長的他來說,斷然不敢做這種事,除非老孫背後的人在推動。”
說着,丁穎還頗有深意的看了常寧一眼,這一眼,只有她和他懂,因爲從青陽縣開始,他們沒少收集孫華洋的不法材料,只是一直瞞着尤麗尤佳而已,有了手頭已有的材料,應該完全可以“制”住孫華洋。
“那麼,劉姐,姜姐,你們也被人調查了?”常寧問道。
姜希說道:“僅僅只是有人打聽而已,沒什麼的。”
劉月紅也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我會採取必要措施的,不用你‘操’心,你的心思,應該放在工你的工作上。”
正說着,卻傳來了‘門’鈴的響聲。
丁穎起身,對常寧解釋道:“是一龍他們,有要緊事找你。”說着,轉身去開‘門’了。
常寧趕緊調整了坐姿,‘女’人們也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算是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態吧。
金汕,市委辦付主任,邱‘玉’寶,市府辦付主任,丁一龍,丁穎的司機兼警衛,都是常寧最信得過的人,也是他在寧州立足要依賴的主要力量之一。
“你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不等三人坐穩,常寧就發問了,他可不喜歡自己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被“外人”破壞了興致。
看着常寧,金汕小心的問道:“領導,黃小冬最近有沒有找過你?”
常寧一楞,“沒有啊,他一個食堂的付主任,用不着向我彙報工作嘛……噢,對了,他最近表現怎麼樣?”
金汕和邱‘玉’寶、丁一龍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問道:“你沒覺得,沒覺得黃小冬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嗎?”
常寧笑道:“這還用說嗎,這小子,搞來搞去,還是個管食堂的付科級,生活上又‘混’得妻離子散,多大的人生變故啊,肯定會‘性’情大變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對於黃小冬,常寧覺得自己對他的關心不夠,心裡一直是內疚的,這可是自己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後,‘交’上的第一個朋友啊,他不同於金汕、邱‘玉’寶和丁一龍他們,沒有自立於社會的能力,要是自己當初多關心一點,他也不會‘混’得這麼慘。
丁一龍吞吞吐吐的說道:“領導,我們懷疑,懷疑小冬他在吃裡扒外。”
“什麼什麼?胡說八道,這小子搞吃裡扒外,借他十個膽都不敢,呵呵。”常寧聽得咧嘴直樂,根本不予相信。
邱‘玉’寶說道:“老大,我們也不願相信,可邱‘玉’寶兩次去丁付書記家,三次去丁付書記辦公室,兩人還兩次在外面一起吃飯,你說他們在幹什麼?”
“真有這樣的事?”常寧心道,黃小冬和丁國明,沒有這麼深的關糸啊。
質疑是這個時代的基本特徵,而這是一個經不起質疑的時代,任何不可一世者終將會被解剖,只是,將質疑長時間集中於某個個體身上是否合適,生活很大,社會應有更大的、更值得質疑的目標,可是,將質疑長時間集中於某個個體身上,往往是非常有效非常致命的。
丁一龍點着頭說道:“是的,黃小冬單獨和丁國明在一起,一共有七次,後六次是我親眼所見。”
常寧怔住了,誰的話都不信,也不能不信丁一龍的話,“他孃的,這小子他……他真的變成小人了?”
“現在,可以這麼說吧。”丁穎說道。
官場小人,絕不等同於《水滸傳》裡“牛二”之類的市井潑皮,他們一般是通過阿諛奉承、行賄受賄、依親附貴等伎倆,攀升到很高的地位,手中一旦掌握一定權利,他們擔負的責任越大,表現得就越差,對他們的期望越高,他們就會越墮落,表現出小人的低下道德、‘陰’晦人格和心態行爲。
常寧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這麼可能呢?”
理了理額頭的一縷散發,丁穎說道:“我知道一個歷史故事,明朝有個年輕人嚴嵩,二十五歲時考中進士,出任翰林院編修,但銳意仕途的他不滿足於只做個抄寫小吏,當他打聽到時任禮部尚書的夏言是他的同鄉後,便幾次求見,但都被‘辯駁,人莫能屈’的夏言命人轟了出來,這個嚴嵩並不死心,又設宴請夏言到家中做客,遭拒絕後,嚴嵩竟跪在‘門’前,展開請柬高聲朗誦,情真意切,催人淚下,夏言在屋裡聽着聽着,終於被感動了,開‘門’將嚴嵩扶起,慨然赴宴,宴席上,嚴嵩使出渾身解數取悅,給夏言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從此,便把嚴嵩視爲知己,極力引薦他官任禮部左‘侍’郎,直接有了爲皇帝效勞的機會,嚴嵩也力展才華,頗得皇帝明世宗的賞識,幾年以後,夏言出任內閣首輔,同時推薦嚴嵩接任了禮部尚書,位達六卿之列……可是,嚴嵩雖然大權在握,但他新的目標,竟然是想取代夏言,但夏言才幹非凡,正被世宗皇帝信任重用,自己一下是扳不倒他的,於是嚴嵩便採用潛移默化的滲透辦法……夏言‘性’情豪爽剛烈,在世宗面前不卑不亢、態度疏慢,嚴嵩就諂媚卑屈,使世宗看嚴嵩越來越舒服,反差之下,對夏言卻越來越不滿,而夏言卻毫無察覺……一天,世宗召見嚴嵩,談及夏言,似乎勾起嚴嵩的難言之隱,只見他全身顫抖,匍地痛哭,世宗見他哭得如此傷心,猜想一定是受了很大冤屈,連連催問緣由,見世宗憐憫,嚴嵩不但收不住聲,反而變得號啕慟天了,‘弄’得世宗既動情又義憤地安慰他說,不要有顧慮,有朕做主,有話儘管說,嚴嵩這才裝出深受鼓勵後已無顧慮的樣子,將平時蒐集到的所謂夏言的種種罪狀,添枝加葉地一一哭訴,世宗聽了,對夏言由不滿變成惱怒,致使夏言後來一次又一次被罷除官職,趕回老家……但嚴嵩還要趕盡殺絕,支使人在宮中散佈謠言,說夏言在離京時辱罵世宗,惹得世宗龍顏震怒,終於下旨殺了夏言。”
這時,瞅着常寧的尤佳也接着說道:“官場上的君子,如果被惺惺作態、柔佞‘陰’險的小人纏住,就要大禍臨頭了,他們從正人君子缺乏防禦能力等薄弱環節入手,在裝飾中讒言誣陷、無中生有、翻臉不認人,就象故事中的夏言,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官場小人纏死了,你說窩囊不窩囊?”
沉默良久,常寧看着金汕等三人問道:“你們採取了措施沒有?”
金汕笑道:“領導放心,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待他,他也有事沒事的常來串‘門’,但我們不會讓他接觸到不該接觸的東西。”
“嗯……不要打草驚蛇,畢竟我們還沒有證據嘛,一龍,你給青陽那邊打個電話,讓方書記再幫忙查一查,這邊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一邊吩咐,常寧一邊想着,真正的危險,終於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