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樑善禮的堂侄與宋高升的外甥素未謀面,不過兩人有着相同的惡習——強搶民女。
雖然樑善禮與宋高升收到消息後便想方設法壓下此事,但卻因爲他倆依仗着各自叔舅的權勢橫行霸道,不僅欺辱貧民百姓,就連同僚們也瘦了不少氣。故而,此事已經壓不下去了。
得知派刺客前往行宮刺殺長孫蘭芷的人是樑善禮與宋高升後,長孫睿便將早就準備妥當的摺子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入了尚書省,從而爲李叢錦所知。
如他所想,李叢錦爲了對付他,並沒有嚴厲懲處樑善禮與宋高升,只是在罵了他們一頓後,要求他們妥善處置。
強搶民女這種事,在當時那樣的戰國時期幾乎是數不盡數的,也沒人特意重視。樑、宋二人求情時沒有多想,以爲像以往那樣走個過場就行。畢竟這不是謀逆的大罪,小懲大誡一下即可。
長孫睿抖動手腕敲了敲桌案,嘴角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樣的事確實數不盡數,但若是堆積多了,那便容易造成民怨。
若是有人上奏,那百姓便會抱着一絲希望。
朝廷的處理決定送回事發地,大約需要三天的時間,只要他在三天裡,散步“樑宋二人實乃奸臣,在朝中一手遮天”的說法,百姓們自然會恐慌。
這樣無法無天的行爲,竟然可以一筆帶過!
百姓們恐慌之餘,多多少少會有些怒氣。
若有人在此時煽風點火,百姓們定會羣起而攻之。王子犯法都要與庶民同罪,臣子的堂侄、外甥怎麼可以這樣胡作非爲而不受懲處!
一旦民怨生起,長孫睿再將樑宋二人往年做下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散佈開來,民怨這把火就會越煽越大。
從前,長孫睿是一個理想主義的政治家,他以爲掌握了證據便能讓人伏法,可這些年來皇上爲了建立自己的勢力,屢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護得樑宋二人周全。他就算拿出證據,那也是白費心思。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換條道走,眼前的路便順暢得多。
做皇帝的,最怕什麼?
自然是根基不穩,不得民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句話,可是李家歷代口口相傳的至理名言。
長孫睿端起茶盞,嫋嫋茶香,撲面而來。
就在長孫睿品着香茗時,坐在下手的諸位幕僚,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這段時間,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是自己分內的事就去幹,切記不要多管閒事。”長孫睿放下茶盞,緩緩吩咐着。
幕僚們紛紛稱是。
說完正事,長孫睿揹着手走出大廳,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格外舒坦。
“人老了,是該曬曬太陽……”
……
這日午後,長孫蘭芷醒來時,邱若水剛好坐在牀榻旁的貴妃椅內。
“娘娘,您醒了!”
“嗯。”長孫蘭芷懶懶地應了一句,絕得自己的額頭並不痛了,而眩暈的不適也已經退去,便要起身,她急於知曉錦心現下如何了。
“您這是要做什麼?”邱若水連忙上前,卻並未攔着。
長孫蘭芷扶了扶額頭,腦袋雖還有些昏痛,但已經不礙事了。她理應在行宮休養,不該在鎮南王府,且錦心那邊情況未明,她得趕緊回去。
長孫蘭芷掀了被子便要起身,卻被邱若水扶着,“娘娘,您還是躺下罷。太醫吩咐了,您得好好休息。”
長孫蘭芷搖手,她感謝李叢息帶她回府並招了太醫來爲她查看傷勢,只是此地不宜多留,她得回行宮照顧錦心才行。李叢息此番出手相助的恩情,她日後定當相報。
長孫蘭芷瞧着眼前的女人,見她裝束簡單、樣貌尋常,她便自以爲是地將她看做了侍女,問道:“勞煩你與鎮南王稟一聲,本宮現下就要回行宮了。此次相救之恩,來日必報。”
邱若水一愣,意識到了長孫蘭芷將自己看成了侍女,面上有些尷尬,可卻並不說明。
從長孫蘭芷的話語中聽得,她對李叢息的態度全然都是疏遠,心中更是歡喜,面色也越發的恭敬了。
“娘娘您身子還若,不宜乘坐馬車,我這就去喚頂軟轎候着。”邱若水說完,恭敬地行禮退出寢殿。
長孫蘭芷應了一聲,見邱若水長得面容平雅卻進退有禮,不禁多了幾分好
感,隨口便問身邊侍女:“她叫什麼名字?”
那個侍女聞言大驚失色:“奴婢……奴婢不敢直呼王妃的名諱。”
從侍女口中聽得“王妃”兩字後,長孫蘭芷自然明白了自己之前又做了蠢事。回想起自己先前的隨意,心中不免有些悔意,滿臉尷尬。
帶得邱若水折返回來,又要上前服飾她起身更衣時,長孫蘭芷忙婉言謝絕:“蘭芷方纔不知您是王妃,若有冒犯,還請諒解。”
邱若水笑了笑:“不打緊的。臣妾向來不愛裝扮,娘娘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長孫蘭芷紅了臉,聽她如此風輕雲淡地說着,更是覺得自己冒昧,說什麼也不肯再讓邱若水伺候自己。邱若水拗不過她,喚了個貼身的丫鬟去扶長孫蘭芷。
上了轎子後,長孫蘭芷撩起轎簾,神情真切地說道:“蘭芷在府上住了這些日子,很是感謝王妃的照顧。此前唐突,蘭芷定會登門致歉。”
邱若水見她這番說辭,突然想起她早已被聖旨所限制,輕易不能踏出行宮一步,現下說的話恐怕也只是敷衍而已,遂並未放在心上。
“娘娘,一路小心!”
說完,邱若水點了點頭,示意轎伕起轎。
……
錦心服下了以千年雪蓮爲藥引的湯藥後,只一月光景,身子便已大好。只是臉上留着一道猙獰的疤痕,也不知等到何日才能消除。
長孫蘭芷已經習慣了萬事都由錦心幫忙,並不習慣別的宮女伺候自己。故而,她命錦心睡到了自己的牀榻上。
兩人同躺在牀榻上,有事沒事時,還可聊聊天,說說閒話。
長孫蘭芷經常在天黑以後給錦心講那些鬼故事,嚇得她直往自己的被子裡鑽,看得蛋蛋羨慕不已,撲騰着翅膀繞着紗帳飛個不停,口中還唸唸有詞。
“蘭芷,蘭芷,爲什麼不讓我進來!”
每當此時,長孫蘭芷便會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記得叫我女王大人……”
蛋蛋是如此健忘,長孫蘭芷不禁要想,它是不是步入老年期,患上了老年癡呆症了?
【作者題外話】:第八十五章會在今晚六點左右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