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燦爛,也許是鄰近晌午的原因,空氣有些悶熱。
周志良站在正堂外一偶的柳蔭下來回踱步,不斷的搓着手,向大門口的方向看去。他心裡的焦急不言而喻,頭上的密汗也都頃刻而出。
“老爺。”一個家丁跑了回來,擦着汗對周志良彎弓。
“少爺找到沒?”周志良開門見山的問道。
“找到了,可是……”家丁點着頭,可是後面的話有些不敢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周志良現在的心,早已急躁不堪,哪等得了家丁的欲言又止?
“少爺說他……不回來。”家丁回覆道。可是眼睛卻不斷的看着周志良的反應,害怕因爲少爺的緣故而牽連自己,那樣就不好了。
“不回來?你沒說是安和公主召見?”周志良一聽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然後責怒的對家丁問道。
“說了,少爺說不見。”家丁怎麼會沒說。
那個周仕鵬給自己的回話很是難聽的,只不過家丁不能按照少爺的原話去回覆周志良,那些不堪入耳的語言還是自己聽聽好了,所以將周仕鵬的話簡練了起來。
“他在哪呢?”周志良皺緊眉頭,問道。
“少爺他在……他在……”家丁不敢說。
周志良本來就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見家丁又欲言又止的樣子,上前就照着家丁屁股踢去,怒吼道:“快說。”
“少爺在浣……浣……浣月樓……”家丁被踹了一腳後,艱難的說出了周仕鵬的下落。
“摘香坊?”周志良眉頭更緊。
摘香坊,周志良怎麼會不知道它是什麼地方。
摘香坊是京城三大青樓之一,僅次於浣月樓和夢仙閣。裡面的姑娘大多溫柔解意,也是摘香坊這麼多年起立不到的原因。
周志良是去過那裡的,而且還經常去。
只不過,周仕鵬這個孽子居然留戀花街柳巷不返,對於公主的召見居然無視。這真是往槍口上撞麼,萬一那個公主不高興,來個什麼不尊什麼的邢條,豈不是……
“去給我綁回來。”周志良對着家丁吩咐道。
“是,老爺。”家丁領命後,就快速的跑開了。
周志良現在心裡不斷的咒罵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孽子,可是同時也想着這個安和公主,爲什麼要召見自己這個孽子。
周仕鵬這個孽子在京城胡作非爲,自己是知道的。
難不成……無意間得罪這個公主?
在安和公主來後,周志良就已經派人打聽去了。據小道消息說,這個安和公主自冊封就一直都在榮親王呆着,沒有聽說出去的時候。
今日來到自己的府邸,還要見自己的大兒子……
感覺情況不妙啊。
“周大人,令郎……是沒在家?”不遠處傳來一個不冷不熱的疑問聲,聲音很是清亮好聽。
可是在周志良的耳朵裡聽來,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在催促着自己走上黃泉路。讓周志良的心裡更加的凌亂。
“公主,小兒的確不在家,但是臣已經派人去找了,如果公主不急於這一時,臣可以讓小兒改日登門拜訪。”周志良恭敬的說道,抱有僥倖的心裡,不打算讓慕挽城見周仕鵬。
慕挽城來意很明顯,就是要見周仕鵬,根本不會因爲周志良的話而放棄。
“不急,本宮有的是時間。儘管讓令郎回來,本宮對他很有好奇心。”慕挽城沒有表態,而是輕描淡寫的說道,彷彿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是,臣這就抓緊去找。”周志良不敢再說什麼,只好硬着頭皮答應。
天,很藍,萬里無雲。
慕挽城站在院子裡看着大門的方向出了神。
她現在在想,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也許昨天夜裡就應該將婉音救出來,可是慕挽城卻怕這樣的偷出來給不了封婉音一個說法。萬一自己將封婉音救出來,再帶着她來尋找周仕鵬理論,周仕鵬不承認怎麼辦?當然是周仕鵬認罪好辦,萬一死活不承認,自己總不能動刑法逼他認罪吧。
如果救出來封婉音,不去找周仕鵬討要說法,那麼封婉音會不會一輩子都埋在陰影裡,身心受到打擊,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所以,昨天晚上慕挽城沒有救封婉音出來。
因爲她想用自己的身份來爲封婉音討要說法。這樣自己來到周仕鵬的家,在周仕鵬家裡將封婉音救下,這樣呀就算周仕鵬抵賴都沒有辦法,自己也好爲封婉音出氣。
只不過,慕挽城的心有些亂。
一心只想着封婉音,而且她就跟自己不遠處受着折磨,可是自己卻還是要等,等罪魁禍首出現。這樣的等待無非是對慕挽城的煎熬。
家丁倒是辦事利落,帶了幾個另外的家丁將在摘香坊的周仕鵬綁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大少爺,你們敢這樣對我,看我下來後不打死你們幾個臭奴才,放開我,放我下來……”
大門處,幾個家丁舉着一個蒙着頭的男子走了進來。
可是,這個男子的聲音卻讓慕挽城和周志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而且是不約而同的看去。
周志良不斷的偷摸看着慕挽城的反應,心裡暗罵這自己這個孽子的醜態,有怒罵着家丁不會做事,這樣的場面怎麼也要將少爺從後門帶進來啊,讓人家看笑話。
“老爺,少爺帶到。”家丁將男子放了下來,對周志良說道。
男子被鬆綁後摘掉頭套,剛要怒罵這些家丁的粗魯行爲,就看見自己的老爹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那模樣簡直就是怒不可揭。
“爹。”男子對着周志良喊叫了一聲。
突然,男子發現了慕挽城,忍不住去看,發現這個女子身上的氣質和美麗簡直就是應了那句話,‘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慕挽城自然是看見了這個男子。
一身的白色裘衣,還沒有繫帶完整,而且那乾瘦的體質更是展現無遺。
樣貌上來說,這個人還算看得過眼,只不過那流裡流氣的氣息讓慕挽城感覺到厭惡。對於這樣的小流氓,慕挽城沒少見,也是慕挽城在古陽城裡主要打擊的人之一。
他就是周志良的兒子,周仕鵬。
慕挽城能看見周志鵬的穿着不整齊,周志良自然也是看得見。
“還不快去帶少爺換衣服去。”周志良命令那幾個家丁說道。
“是。”家丁應聲。
周志鵬現在心和眼全部都落在了正堂門口的人間尤物身上,被帶走的時候,還不忘扭頭去看那美麗的身影,當然了,腦海裡卻是想入非非。
“公主見笑了。”周志良走了過來,對慕挽城拘禮。
“他就是令郎吧。”慕挽城問道,打算在一步確定周仕鵬的身份。
“正是臣之長子,周仕鵬。”周志良說道,可是臉上卻覺得沒有光彩。
而,後面……
“她就是公主?”周仕鵬穿戴着衣服,忍不住問道身邊的家丁。
“回少爺,正是安和公主。”家丁一邊伺候着周仕鵬穿衣,一邊獻媚的回答道。畢竟自己剛剛綁架了周仕鵬,現在不討好,什麼時候討好?
“長得……不錯。”周仕鵬一想到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就彎起了嘴角。
“這個安和公主,指名點姓的要見少爺您呢。”家丁見周仕鵬對這個安和公主有意思,便忍不住的奉承了起來。
“哦?”周仕鵬感到詫異。
自己沒記得見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難道說?
“你去將那個小娘子給我藏起來先。”周仕鵬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封婉音,他害怕這個從未謀面的慕挽城是爲了封婉音而來,當然不是的話更好。
所以讓家丁藏起封婉音,以絕後患。
“是,小的這就派人去。”家丁說着便離開了屋子,對門口的人吩咐了幾句,又走了回來。
“你說她來幹什麼來了?”周仕鵬問道家丁。
“不知道,可是要見少爺您,應該不是壞事吧。”家丁伺候着周仕鵬將最後一件外套穿上,又道:“小的聽說,鍾子齊就是被金鳳公主看上了,所以就成爲了準駙馬。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周仕鵬知道家丁要說的話,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聽他說。
“說不定,少爺的風姿不知道在哪天被這個公主看見了,對少爺一目傾心,……哈哈哈。”家丁沒有說那麼明顯,而是跟隨着周仕鵬一起笑了起來。
周仕鵬自然是愛聽這樣的話。
他愛這些虛榮,更愛美人作伴。況且這個安和公主是這樣一個人間極品,所以在家丁話裡就早已想象入勝了。
“走,我們去見公主。”周仕鵬傳完後,笑着就像正堂走去。
正堂。
慕挽城坐在首座,看見周仕鵬走了進來,於是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起來。
“小民周仕鵬給公主請安,公主千歲千千歲。”周仕鵬走了進來就對着首座的慕挽城跪拜起來,而且是像模像樣的。
慕挽城沒有第一時間讓周仕鵬起身,而是喝着茶沒有放下。
周仕鵬看見了慕挽城在喝茶,可是自己沒有命令是不能起身的。他何時這樣跪過這麼長時間,就算父親以前懲罰自己也是將自己圈在屋裡,而不是跪地不起。
沒有經常的跪下,所以跪了一會兒就覺得膝蓋疼。當即心裡忍不住的咒罵這個安和公主,想着以後要是娶了她,一定讓她給自己洗腳之類的。
當然,周仕鵬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