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在牀上坐了一會兒,葉非然將白戒掏出來,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戒身,嘴角溢出若有似無的微笑。
戒身表面的光澤越發明亮,流轉着柔和古樸的光芒。
耳中突然想起了白炎宿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若是她遇到危險,就將戒指戴到手指上,無論多遠,他都會前來幫助她。
拿在指尖踟躕了一會兒,葉非然最後還是放棄了將戒指帶到手指上。
現在還不到緊急的時候,讓他過來,完全沒必要。
坐了一會兒,葉非然索性將幻醫寶典拿出來,開始翻看幻醫寶典。
現在她已經是二星幻醫師,意味着接下來她該學習的是三星幻醫師所應該煉製的藥物。
雖然在幻醫師公會中,幻醫師按照星級分爲一到六星,每個星級細分爲下中上三個等級,但是在她所學的觀念裡,幻醫師只分爲一到六星,每個星級,她都必須達到那個星級,最完美的程度。
她必須加緊速度升到三星幻醫師的水平。
將幻醫寶典看完,葉非然方纔拿出枝盅,按照幻醫寶典上所教的方法,煉製其中的一些基礎丹藥。
這樣忙活下來,再將目光放到窗外的時候,才發現現在天色已晚。
她將枝盅重新收回白戒中,推門,直接走了出去。
至於青龍囑咐她的,不要在地獄城隨便亂走動,她早就拋到了腦後。
也或者說,她根本沒將青龍所說的話放在心上。
地獄城就像離天空很近,月亮大的不像樣,彷彿只要將手伸出去,就能將大如圓盤的月亮摘下來,捧在自己的懷中。
但是葉非然知道,這只是一種想象罷了,即便她伸出手,也無法捧住高高懸在天上的月亮。
看似近在咫尺,其實遠的天涯。
月涼如水。
踏着冰冷銀色的月光,葉非然行走在青石磚塊鋪就的地面上。
現在那些黑袍人已經消失不見,所以,整個地獄城顯得極爲的冷情和荒涼。
沒有人氣。
仿若地獄。
突然,葉非然停下了腳步,遠遠的望過去,黑色巨大的鐵門就在視線所及的遠處。
沒想到她竟然已經走到了門口。
突然,葉非然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周圍驟然亮了起來,無數的火光沖天而起,就在黑色鐵門的那片巨大而空曠的空地上,出現了成百上千的黑袍人。
從葉非然的角度看過去,黑壓壓一片。
一身火紅衣服的朱雀和青色錦衣的青龍眯着眼睛,微笑着穿過了人羣,最後站定在鐵門的入口處,他們兩個互望了一眼,臉上充滿了發自內心、無法掩飾的喜悅。
碧色衣服的少女快速小跑着穿過那些黑袍人,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青龍和朱雀自動給她讓開了一條路,碧衣少女笑盈盈的站在他們兩個中間,一雙明亮而滿含喜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色鐵門。
他們看起來都很高興,但是同時,臉上的表情又顯示着他們的神情極度的肅穆莊重。
就像是迎接一個對於他們來說,十分重要的人物。
靜靜的等待了許久,這段時間,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着什麼。
“嘎吱”一聲。
巨大的黑色鐵門響起,厚重的兩扇門從兩邊被緩慢的打開。
當黑色鐵門被打開足夠的程度,所有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狂熱而興奮的表情。
那種表情,就像在迎接着他們的神,他們的信仰。
站在門口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身穿黑色的斗篷,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門外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身後,爲他的鍍了一層淡淡的熒光,一輪冰冷的圓月高高漆黑的頭頂,在他的身後形成了孤冷的背景。
那張臉被遮擋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真實的模樣。
“嘩啦啦。”
所有人全部都跪倒在他面前,一隻手莊重而嚴肅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神虔誠,給予來人最至高無上的迎接。
“歡迎尊主回家。”
青龍和朱雀同時開口,他們的嘴角緩緩上揚,月光映照着他們的臉龐,溫潤的仿若羊脂玉的光澤。
他緩緩的擡了頭,在冰冷的夜色下,黑眸銳利無情,幽暗深邃,無波無動,銀色的面具更顯冷硬不可親近。
有那麼一瞬間,葉非然幾乎停止了呼吸,她雙腳幾乎不聽使喚,情不自禁的朝後退了一步。
這個眼神……
這個眼神……
她好像在哪裡見過,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和親切感。
手從黑色的斗篷中伸出,骨節修長,輕輕往起擡了擡。
青龍和朱雀相視一笑,紛紛站了起來。
身後跟着的所有黑袍人,同樣站了起來。
“哥哥!”
突然,少女激動的喊了一聲,將來人抱了個滿懷。
那人冷硬的面孔上,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的弧度,竟然是帶了一絲柔和的溫度。
他雙手環住少女嬌小的身體,一隻手輕撫過少女的後背。
突然,他扭過頭,犀利如鷹的眼眸猛然間盯上了處於暗地裡的她。
葉非然擡眸靜靜的望着他,以爲是被注意到,結果他卻緩緩轉移了視線,最後溫柔的目光落在懷裡的少女身上。
不知爲何,葉非然忽然覺得鬆了口氣。
她輕巧的轉身,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哥哥,幾年不見了,暮凝真的好想您。”
夜暮凝將頭埋在男人寬闊的胸懷裡,眼淚順着冰冷的臉頰流下。
男人將夜暮凝的頭擡起,指腹輕輕劃過她嬌嫩如花瓣的臉頰,冰凍的臉有瞬間消融的痕跡。
“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男人輕聲說着,讓夜暮凝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夜暮凝的眼中閃着明亮耀眼的光芒,她咬了咬牙,問道:“哥哥,這次你會呆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
男人微笑着搖頭,“你知道的,暮凝,哥哥自己也不知道。”
對啊,哥哥自己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能呆多久。
夜暮凝抽了抽鼻子,揉了揉已經哭的紅腫的眼睛,笑了起來。
“沒關係,只要哥哥現在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