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要放棄?因爲這樣的決定很可能會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而那個結果恐怕是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去承受的。看看我自己現在的樣子,我能去做什麼呢?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又該怎樣面對即將發生的危險呢。
可是如果我不去,我的內心又會不安。始終都沒有辦法坦然的面對我自己,面對那個夢,面對已經被我遺忘的過去。
也許並沒有什麼危險發生,或許那個夢是曾經我的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可能是一段我被虐待的經過,或者是……反正就是沒有什麼危險,而且是一段已經結束了的事情。
“對沒錯,傑森,我該勇敢一些,夢中的情景不代表就要發生什麼危險,我不能一輩子都要被一個夢給束縛,我要自由,而不是每天醒來都戰戰兢兢的開始新的一天。”我這樣自言自語道,我在爲自己打氣,可是有一想:“如果那些被我塵封的記憶真的是我無法接受的呢?那個夢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爲這麼多年來我已經做過那個夢無數次了,可是每一次我都會被驚醒,這又是爲什麼?除了說明那個夢所代表的過去就是一個危險的代表啊!”
矛盾的情緒讓我有些焦躁,我翻身從牀上做起來,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那個包裹,那把鑰匙就放在裡面。我走到跟前附身把包裹從地上拿起來,我再一次坐會到牀上,從裡面拿出那把鑰匙。
看着這把古老的鑰匙,我一點思緒都沒有。我撫摸着它冰涼的金屬外表,它對我是陌生的,我的記憶中對它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我知道,這把鑰匙曾經和我息息相關。這把鑰匙背後有着怎樣的秘密呢?或許這就是一把打開潘多拉盒子的鑰匙,忽然我感覺這把鑰匙如此的燙手,手一鬆,它就掉到了牀上。這是一把不祥的鑰匙,它是開啓潘多拉盒子的鑰匙,是一把將瘟疫和災難引向人間的鑰匙!它是受到詛咒的不祥之物!
豁然我從牀上跳到了地上,驚恐的看着那把鑰匙,慢慢的退到門邊,此時這把潘多拉的鑰匙就安靜的躺在我的牀上,一動不動。似乎就去其他的鑰匙無疑。
忽然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可笑,竟然被一把鑰匙嚇成了這個樣子。我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即便這就是潘多拉盒子的鑰匙,只要我不去觸碰它不就好了嗎?潘多拉的盒子是需要打開之後才知道里面裝着的是怎樣的災難,如果不打開,它就是一直盒子而已,一隻看起來比較華貴的盒子。
我伸手把那把鑰匙拿起來,拉開抽屜,將它放進抽屜裡面。然後我把包裹的盒子也小心的放到了一個箱子裡面。現在還是不要去多想了,自尋煩惱,現在想的再多也無意義,等我明天再說吧。
關上抽屜,隨手拿起桌邊的日記本,打開到一頁空白頁上。我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個習慣從我手術成功以後就有了,因爲手術之後我的記憶全部消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那對成年男女是誰,那個比我大幾歲的金髮男孩兒又是誰?一切對我來說全部的都是陌生的,看着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人,還有他們說的奇怪的語言,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幾乎天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每天保持寫日記,一行英文一行漢字,這樣我可確保,如果我下一次在失意的話,我能知道自己是誰,曾經做過什麼事情,這些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又是誰。
打開筆帽,剛想寫,但是我又停住了。我總覺得我已經不應該再在這本日記繼續的寫下去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想要失去什麼似的。就好像一個準備新的生活的人,將過去的一切都統統拋開,一切自己過去使用的東西全部都扔掉,這代表着對過往的一種告別。
但是爲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過另外一種生活,爲什麼現在我會有一種自己快要脫離這裡的感覺呢?
雖然很奇怪,可是我還是合上了這本日記本,而且頗有些不捨的放到了一遍,從抽屜裡面拿出了一本新的日記本,然後攤開,在新的一頁上寫上1988年5月15日,天氣:晴轉多雲;
我詫異的看着筆記本上的字跡,沒錯這就是我的字跡,而且是我親眼看着自己寫上去的,可這並不是我想這樣寫的,從換掉日記本,再到在這上面寫字,這完全都不是我想要去做的,都是我的不聽使喚的自動完成的。但奇怪的是,雖然我並不像換一本新的日記本,可是也不是很牴觸。怎麼說呢?我現在的身體和手是被另外一個人操控着,而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從過去的生活脫離開,而換日記本就是一個開始。但是我的意思似乎並不對此感到任何的反抗,而是有些不情願但是半推半就的就應允了。
看着日記本上的日期,看着手上的筆,突然之間我感覺到了恐懼,因爲似乎真的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的改變我的生活,就從現在開始,難道這股力量就是從那把鑰匙穿出來呢嗎?
我驚慌的扔掉手中的筆,可是我卻不想要逃開,而是坐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大腦中在驚慌的想着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卻依舊坐在這裡,就好像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逃跑一樣。
半晌我又拿起了那隻筆,然後開始在上面寫道:
此時此刻已經是午夜時分,我又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我的生活就此要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改變的伊始就是我更換了這本新的日記本,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好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驅使着。
我知道這股力量從何而來,就是那把古老的鑰匙。
今天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受到一個神奇的包裹,裡面是一把鑰匙,然後夢中一隻白慘慘的手從裡面伸出來。
結果在我回到家的時候,我真的受到了一個包裹,裡面真的是一把鑰匙!
這是一把從中國寄來的鑰匙,那個我出生時候的國度。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正在茫然中,我不想改變我現在的生活,可是奇怪的是,我似乎正在一點點改變現有的生活。就好像換了這個日記本,就好像我現在在寫這些字的時候,
雖然我的頭腦是這樣的想的,可是……我說不上來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至少我現在不清楚,好了我累了,我想我的心臟已經疲憊不堪了,晚安傑森,晚安這個世界。
放下筆,我爬到牀上,擡頭看了一眼時鐘,不知道今晚是不是又會做那個夢,如果今晚真的還能做這樣的一個夢的話,我一定,一定要看清楚,從後面伸出的那雙慘敗的小手的主人究竟是誰!
可能真的是我太累了,閉上眼睛沒一會,我就睡着了。這一覺很踏實,沒有再做那個夢,而是一覺睡到了天亮,直到我感覺門被打開,我迷濛着眼睛,看到一個黑影走到我的窗前,站在那裡停了好一會,這才附身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又走出門去。
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我知道這是我的父親,那個高大的美國男人。我頓時感到一絲寬慰,然後閉上眼睛,有睡過去了。但是這一覺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我就被我的那個好似活寶似的哥哥給吵醒了。
當我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帥氣的臉,那正是傑斯。
“太陽已經可以烤焦你的屁股了。”傑斯一下子跳到我的牀上,伸手去掀開我的被子。
“你能不能不這麼過分聒噪?”我還是不願意正看眼睛。
“不不,你不應該這麼說。”傑斯大聲的說到。
“那我該如何?”
“你應該說‘親愛的兄長早上好’。”傑斯壞笑道。
我無奈的爬起牀來對他說:“是的,親愛的兄長,早上好!”我推開他作勢要擁抱的雙臂說:“我懷疑當初是不是爲了讓我每天這麼稱呼你,你才讓父母把我帶回來的?”
“完全正確,我的老弟,所以現在再認真的來一次早晨問候。”他斜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鬼臉來。
我長嘆一聲,傑斯幾乎完全的繼承了父母外貌上的優點,所以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帥哥,只可惜他有着帥哥一樣的容貌,和一個痞子一樣的性格!
“哎!悲傷的一天就此開始。”搖晃着頭走出臥室的門準備開始洗漱。身後是傑斯的聲音:“老弟,我今天打算帶你去散散心,怎麼樣?”
“可是今天不是週末。”我嘴裡含着牙刷含糊的說道。
“這世界上有種叫做翹課的事情,所以我今天可一翹課。”傑斯湊過來,中後面攬住我的肩膀說道。
“謝謝你,我親愛的老哥。”我衝着鏡子中的傑斯笑道。
“哈哈,謝就不用了,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個優秀的兄長就可以了,九點鐘我們準時出發。”說着他一拍我的肩膀轉身欲走。
我轉過身來說:“可是我並不想去。”
“爲什麼?”傑斯不解的問我。
“因爲……”我把臉湊到他的耳邊說:“因爲我不想成爲你翹課去約會的幌子!”
傑斯一愣,瞪大眼睛道:“什麼幌子,我可不是去約會的。我只是單純的像帶你去放鬆一下,你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
“那你一定會帶女生了?”
“那、那是當然,這樣纔有意思嗎。”傑斯明顯有些緊張。
“你再撒謊,老哥,你知道你在我眼睛裡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必要,因爲我一眼就能看穿你。”我得意的點頭說道。
“好不傑森,你就不能相信一次嗎?”傑斯有些喪氣的說:“其實我也是想把她介紹給你認識,你知道我有女朋友一定會介紹給你認識的。”
“是的,我……”這時候我的鼻子一酸,正好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滿嘴的牙膏泡沫全部噴在了傑斯的臉上。
我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可是這回已經晚了,傑斯的臉上已經全部都是白色的泡沫了。
“那個,親愛的老哥,如果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相信嗎?”我看着傑斯臉上斑斑駁駁的白點說道。
傑斯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一把說:“小杰森,說實話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是無意的。”
“可是我真的是無辜的,你要想信我,我是你的弟弟,我們是兄弟。”
“正因爲是兄弟我才更加的確定,你這是故意的。”
“好吧隨你怎麼想,我要離開一會,你可以洗洗你的臉。”說完我就打算溜。
父母聽到我們的瘋鬧聲,上樓來,正好我從浴室裡面衝出來。
他們看到我下巴上都是牙膏的泡沫,手裡還拿着牙刷,這時傑斯也從浴室裡面追出來,一臉的泡沫:“你們這是在幹嗎,化妝舞會嗎?”
“我是想把傑斯變成聖誕老人。”說着把手上的泡沫在傑斯的下巴手又摸了一把。
“哦傑森,我一定讓你知道不尊重兄長是什麼代價的!”傑斯故作生氣道。
“好吧有時間的話我會想要知道的。”我吐了吐舌頭,轉身下樓到廚房去漱口。
“傑斯,今天應該是你打算浴室對吧?”母親笑着問傑斯。
“沒錯,可是……”傑斯回頭看到滿目狼藉的浴室,懊悔的直跺腳。
“別推卸責任,兒子,希望你能把這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我會檢查的。”母親繼續笑着拍着傑斯的肩膀。
“沒錯,傑斯,好兒子加油!”父親衝着他作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下樓了。我這時候已經重新上樓來,躲在一邊衝着他直眨巴眼睛。
傑斯做着手勢,一邊對着口型讓我幫他收拾。我聳了聳肩膀搖着頭,裝着很委屈的樣子。
這就是我的家庭,一個幸福四口之家。雖然我和她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可是我卻和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經歷磨難。
記得三年前,美國的經濟很不樂觀,父親的生意一度受到重創,那個時期,我們一家人曾經被趕出這樁房子,不過我們一家人的努力,克服了各種困難以後,讓父親的生意起死回生,我們也重新奪回了這樁屬於我們的房子。
那一段日子真的好艱辛,可是我們依舊挺過來了,雖然這是一個沒有血緣關
系的家庭成員,但是他們卻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也是最關心我的人,我真的有必要再爲了那個夢而傷害甚至是遠離他們嗎?
如果我那樣做了,真的值得嗎?我靠着門,痛苦的衡量着利弊,最終我選擇放棄追尋,就讓那把鑰匙沉浸在黑暗的抽屜裡面吧,比起我或許不能夠掌控的過去,珍惜現在的生活和家人,或許纔是我最應該去做的事情。
下定了決心,頓時感到了一些小小的釋然。本來我打算去找羅恩神父的,不過這樣一想還是算了吧,或許羅恩神父不過就是一個極端的種族歧視着,當我一個黃種人莫名其妙的鑽進他的教堂的時候,或許羅恩神父正打算用那樣的方式來懲戒一下我這個不知好歹的黃種人的後代。什麼神的旨意,全部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幌子而已。
想着當初神父對待我露出的那種惡毒的表情,還有他對我所做的一切傷害,現在想來都覺得可怕。如果當時父親沒有及時的出現,我會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後果呢?會不會真的被他燒死?還是被他用尖銳的十字架穿透我的胸膛呢?疑惑着會被他依仗着驅魔的口號把我活活的給折磨死呢?
雖說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是現在想來,還是讓我心有餘悸。這種極端的宗教行爲在美國並不少見,似乎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這樣的事情,某某被某某神父,或者某某被某某牧師一驅魔的名義給燒死了,或者是鞭撻而死。
就在不久之前,電視上剛剛還播出了個新聞,在加州,一個神父在驅魔的過程中把孩子綁在椅子上,但是過程當中孩子因爲恐懼而掙扎,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頭磕碰到一處堅硬的突起物,當時太陽穴就被刺破,不治身亡。
這時門外響起了母親的呼喊聲,我停下胡思亂想,走出房門,準備吃早餐。
“傑森,你有心事?”母親一樣就看出我臉色的異常。
“沒有,可能昨晚休息的太晚了。”我笑着說道。我儘量的露出一副自然的笑容,這樣他們看到之後至少會感覺到安心不少。
“哦,你今天要在家裡躲休息一下吧。”母親柔聲說道。
我搖了搖頭說:“今天的美術課我必須得上,放心吧,我沒事的。”
“不要勉強,傑森,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休息就好了。”父親也說。
我看着傑斯說道:“其實我是很喜歡上學的,不能隨便的翹課。”
這個時候傑斯一直在想我搖頭示意,不要將他準備翹課的事情說出來。我本不打算說,但是我還是一直看着傑斯故意說道:“老哥,你今天都有什麼可能?”
“呃,課程表在書包裡。”傑斯衝着我擠眉弄眼的。
“不會是想翹課吧?一般翹課的人都不會記着課程的。”我笑着說。
“怎麼會呢,我一定會按時到學校的,你們別這麼看着我,我已經向你們保證過了不是嗎?”傑斯衝着父母聳肩道。
“傑斯,這樣最好,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因爲翹課而掛科了,更不想在被你的老師因爲這個事情而通電話,你明白嗎?”父親有些嚴厲的對傑斯說道。
“是的爸爸,我已經明白了,我已經大學了所以這些事情您就不需要在操心了。”一邊說着一邊傑斯更努力的向我使着眼色。
我點頭表示理解傑斯的意思,同時從錢包裡面掏出一張五美元放在桌子上,指着那張五美元對着傑斯呶呶嘴,然後再指向我自己。既然傑斯想要讓我爲他保守秘密,那麼就得用五美元來換。
傑斯瞪了我一眼,然後搖頭表示不給我。
我衝着傑斯狡黠的一笑說:“沒辦法傑斯,這也不能怪老爸,誰讓你是一個慣犯了呢?你的信用額度已經透支了。”邊說我邊壞笑,同時用眼神示意他如果不給我五美元,我就告密。
“傑森說的沒錯,你之前的表現是在令我們傷心。”
“媽媽,我現在已經沒有在翹課的理由了。你們要相信我。”
“希望如此。”
傑斯依舊不答應給我五美元於是我又拿出一張十美元說:“理由這東西其實不難,比如約會!”
“傑斯你有女朋友了?”父親立刻追問。
傑斯一邊瞪着我,一邊對父親說:“沒有,暫時還沒有。別聽傑森,他在胡說。”這時候他向後仰着,趁着他們不注意,對我做了一個手勢,表示五美元沒問題。
但是我卻搖頭,將手裡的十五美元那在手裡晃了晃裝進錢包。
傑斯長大了嘴巴,還想討價還價,這時我說:“老哥,真的沒有嗎?”
“當然,當然沒有,呵呵!”傑斯敢笑兩聲對我點頭,一臉幽怨的看着我。
我拿着傑斯極不情願的遞給我的十五美元,正高興的打算揣在口袋裡,這時候,傑斯一把摟住我的脖子,故意尖着聲音說道:“傑森,我的搶劫犯弟弟,你拿的這個錢是不是很燙手呢?”
“哦,不,應該叫我敲詐犯弟弟,或者是勒索犯弟弟。”
“好吧,我要以正義的名義抹殺你,嘿嘿。”
“等等,親愛的哥哥,我必須糾正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首先我是不會去勒索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的,第二你並不代表正義,因爲正義是和翹課截然相反的兩種事情,你明白了嗎?”我眨着眼睛對傑斯說道。
傑斯嘆了一口氣說:“哎,我現在必須發揮一下左兄長的威嚴。”
“再等一下,既然給都給了,那就像個男人一樣,大方一些,至少要對的起你的胸肌。”說着我在他的胸口錘了一拳。
“如果我要是不大方呢?”
“好吧,後果自負,你知道我會做什麼的是不是哥哥?”
傑斯最後只能無奈的說道:“能不能只要十美元?”
“恩,我可以再給你兩美元,就這樣,親愛的哥哥,此時正是你表現你作爲兄長的時候了。”我狡黠的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