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面突地閃過一股不好的感覺,王禪眉眼一陣狂跳。任是哪一個知道自己下了地獄,只怕心情都也不會太好的不過好在這些都還只是王禪個人的臆想,當不得真,何況傳說中的那種地方,可是陰陽兩隔,絕對不會出現生人的,至少看着面前的這個黑雲道人,身上血氣充沛,還是個活的,這也叫王禪心裡頓時放心不少。
“煉劍成丸?太白精氣?”黑雲道人的眼睛這時候卻已經落在了王禪手中兩枚太白劍丸上,瞪着眼睛,看了半天,這才嘖嘖讚歎,“用天外隕鐵精金煉成的飛劍,虛實相間,鋒利無匹,何況這劍丸之中還有兩道太白精氣充斥其中,真是絕好的一副劍坯子,只要日後日日溫養,生出劍靈,或者乾脆禁錮兩條兇獸元靈,打入劍中,立刻就能翻天覆地,威力陡增十倍百倍。小友,真是好手段,比我這口烏龍劍可是強的多的多了”
王禪見到黑雲道人,只打量了自己太白劍丸幾眼過後,便一口道出了其中奧秘,不但將煉劍的材質說的八九不離十,就連劍中的那兩道太白精氣都無法瞞過他的眼睛,心中不禁暗暗吃驚。
“這人的本事雖然一般,但這份眼光卻着實可怕由此也足以見得,這世界上真是臥虎藏龍,有如中國古代殷商時候的世界一般,都是仙真未隱,什麼中央皇朝,兵家武聖,六大聖地之類的,真叫人心生嚮往呀”
王禪初到此地,一出手就殺傷一片,中央皇朝最精銳的黑甲玄冥衛在他手下,毫無還手之力,本以爲自己的一身拳法武功,足夠厲害,但如今一聽黑雲道人的述說,種種表現,頓時便也息了心頭上翻騰的熱血,慢慢平靜了下來。
王禪知道自己煉氣結丹,只不過是個開始,以後的路還有很長,盲目的樂觀,並不足以自持。而且人心隔肚皮,多說總是無益,這黑雲道人自報家門,藍犁魔宮乃是阿鼻血海門下三千魔道之一,想想也不會是什麼善地。他雖然沒有以貌取人,偏聽偏信的習慣,但是非不明的時候,顯然謹言慎行是最妥當的辦法。
當下,王禪眯眼輕笑了一聲,便也不再多說。
而黑雲道人見王禪閉口不言,也不敢多做追問,畢竟如今自己身負重傷,而且之前雙方之間多少還有一些問題,好說不好聽,王禪此人,殺氣太重,真要惹的急了,翻臉一槍把他釘死在地上,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友今日殺了永定侯麾下這麼多人,不知日後意欲何爲?”心裡想到某種可能,黑雲道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連忙轉換了話題,伸手一招,將落在遠處的黑雲傘蓋攝了回來。
王禪這纔看清楚了黑雲道人的這件法器,名叫黑雲傘蓋,收了黑煙之後,竟也真是一把黑色的油紙傘模樣。傘柄是陰沉沉的一抹鐵色,一百零八根撐開的傘骨,呈白色,微微有些骨黃,上面覆蓋了一層黑色的油紙,內外都以硃砂畫滿了大大小小,有如龍蛇翻滾般的奇異符籙。色澤如血,長短不一,明明是畫在傘面上,卻給人以一種被封閉在一層極厚的空間中的感覺,那一層薄薄的油紙,也顏色變換,時刻不同,一道道血光黑氣糾纏在一起,活靈活現,蠢蠢欲動,彷彿隨時隨地都要破紙而出一樣。
這傘一撐開,便有一股股的黑煙凝聚變幻,瀰漫開來,隨即黑雲翻滾,猶如潮水起落,隱隱間還有一股子的腥臭味道從上面散發出來,一入鼻中,就算是王禪也緊皺眉頭,心下一跳,不由自主向後避開。
“這小小一把雨傘,居然化作那麼大一團烏雲,可飛騰變化,護身殺敵,真是神奇的很”
王禪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所謂的法器法寶,心裡不免有些好奇。之前他也親眼看到黑雲道人站在這團黑煙之上,快如奔馬,如同騰雲駕霧,速度雖然沒有飛劍來的快速,但氣勢逼人,黑煙所至,浩浩蕩蕩,十幾個黑甲衛士聯起手來,那麼凌厲的刀光都奈何不得,從這一點上講,功能卻是比飛劍強了一些。
“我這一把黑雲傘蓋,不過是法器中的中下之物,雖然功能不凡,但內中禁制卻是駁雜不純,只得了小諸天雲禁真法的前三層手段而已。小友,你是久在深山,不知其中奧妙,這世上還有許多法器可以煉成法寶,靈寶,威力之大,簡直無法想象,動則摧山拔嶽,毀天滅地,那纔是我們修道煉氣之輩夢寐以求的的寶貝”
“還有這等東西?”王禪不禁爲之神往不已。
黑雲道人隨後笑了一下,活動臂膀,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幸好臨行之前,我家師父給了我一瓶黃芽散,內含萬年斷續,可以止血生肌,接駁筋骨,否則只這一來,我不死都要成了廢人。如今陰山大戰在及,天下間夠得上份量的高手都朝陰山雲集,你不如也和我一同上路,好歹之間也有個照應”
“嗯?”王禪見黑雲道人來邀自己一同上路,不由裂開嘴巴嘿嘿笑了幾聲,頓時間黑雲道人只覺得渾身發冷,好像普通人在黑夜中被什麼猛獸給尾隨盯上了一樣,當即連連苦笑,後退了幾步,眼眸中神色不免有些慌亂起來。
卻是王禪目光凌厲,已經看出了他這一番話背後隱含的意味。黑雲道人在東海郡竊了永定侯的鐵卷丹書,被黑甲玄冥衛一路追殺數千裡,此時雖然以靈藥保住了一條性命,但身上的傷勢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好的。再要想穿過南荒大山,去到陰山腳下,自然需要有人在一旁保護。
這老道只以爲王禪涉世未深,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明白,便出言相邀,顯然就是打着讓王禪給他做保鏢的意思,否則到時候永定侯真要再派出第二波的追殺人馬來,他肯定也是十死無生。
只可惜他到底是小看了王禪,王禪雖然與人交往,簡單直接,缺少變通,卻並非不通世事之輩,只是一心武道,不願意多花上一點心思,挪作他用,懶得多想罷了。可現在,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想要在這裡好好的活下去,王禪也必須要多動動心思腦筋。
擡眼見到黑雲道人,臉上苦笑,王禪忽的哼了一聲:“如此也好,你我便一同上路我正也想往陰山一行,開開眼界。”竟然在稍頃之後,出人意料的答應了下來。
“哦?”這一次黑雲道人又是吃了一驚,臉上神色轉換,卻是一時間,呆住了。
不過,隨即這道人心裡又是一陣嘖嘖稱奇,直道自己也算是藍犁魔宮這一代的佼佼者,雖然修爲算不上最好,但心思縝密,善於處理是非,性情堅韌,從來就不曾怕過什麼人和什麼事,但現在居然在一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面前,連連失態不已,被人家身上的煞氣接二連三的驚嚇。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好,好,好小兄弟年紀不大,氣勢卻是如同天生,悍勇絕倫,不可阻擋,這種氣息,我平生之間也只在寥寥數人身上見到過,小兄弟能人所不能,勇猛精進,日後必成大器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見笑見笑”
王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臉色還有些尷尬的黑雲道人,也不說話,徑自走到一個黑甲衛士的屍身旁邊,摸了摸身上,搜出一卷紙張,展了開來,見上面畫了一幅人像,惟妙惟肖,正是黑雲道人。還有一個青銅的令牌,十幾兩散碎的銀子。
一口狹鋒浸血的七尺長刀,刀身上一縷縷清晰的雲紋層層疊疊,拿在手中,輕輕一彈,頓時鏗鏘輕鳴,隱隱見得其中有一道血線蜿蜒閃現出來,殺氣撲面。
還有那五架天機弩,重百十斤,橫亙在小臂上,弓臂伸向兩側,好似鳥翼伸展,可摺疊收攏在一起,用手一摸,冰冷沉重,彈性極大,王禪伸手勾住弩弦,向後一拉,感覺這弩箭精巧,最少也有千斤以上的力道才能拉動。而和這天機弩配套的湮甲箭,一共有二十支,其中射向王禪的五支都已經被他瀝泉槍迎面點中,箭頭破損崩壞的再也沒法使用了,剩下的十五支,一一找齊,才發現這弩箭的形狀居然如同蛇形一般,箭頭三棱,倒鉤鋒銳,往下三寸好似蛇矛,通體漆黑,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怪符咒,顯得神秘異常。
“你身上有傷,這些弩箭正好拿來防身,否則萬一生變,被人尾隨着追了上來,我也兼顧不了你。”伸手拎了一架天機弩遞給黑雲道人,王禪嘿嘿一笑:“此去陰山,我只要看看熱鬧,你我各取所需,老道你的心思最好擺的正些,莫要在我身上打什麼鬼主意,不然我救得了你,殺你卻也容易的很。”
他們眼下所處之地還只是南荒大山的最外圍,想要趕到陰山腳下,一是沿着王禪來路再走回去,橫穿這一段的大山,二就是沿山而行,迂迴前進,怎麼算距離陰山都還有三五萬裡之遙,即便兩人能駕馭劍光,飛行快速,最少也要接連不斷趕上一個多月的時間。王禪深入山中已久,早就待得膩了,自然不肯再走回頭路。
寧願繞的遠一些,經南荒大山外圍,跨越異族叢生的南部蠻荒之地。
一行兩人,就在這山野之中一路前行,黑雲道人現在身上有傷,根本無法長時間駕馭法器,好在那些黑甲玄冥衛還留下了十幾匹戰馬,正好可以拿來騎乘。這世界上的馬匹雖然長得都差不多,但更加高大神駿,耐力悠長,日行千里,夜走八百,都只不過是尋常事而已。
走了一日,天色漸黑,終是慢慢出了山區,進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大草原中,道人身體還很虛弱,經不住長途跋涉,眼見夜色深沉,看不到路,也只有就地休息安歇。好在他們兩人都不是凡人,隨處找了一處避風的所在,就能打坐調息,恢復體力,草原夜晚的寒氣也奈何不了他們。
黑雲道人身上帶了不少的隨身藥物,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擺滿一地,每過一個時辰,都要準時服藥,過的子時之後,天空陰雲散去,露出一輪皎潔明月,這才就着漫天月色,呼吸吐納,望月調息,身體內外很快就被一層黑氣所籠罩,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練什麼神通。
而此時,一旁的王禪也找了一處高崗站定,面對北天,溝通星辰煞氣,接引入體,一副精神,飄飄蕩蕩,遁入虛空之中,意念冥冥,彷彿整個人已經毫無重量,穿過了漫天雲霞,到了頭頂上極高,極遠的一處所在,在這世界上再一次看到毫無遮擋的夜空星宿,七顆大星高懸天頂,爍爍放光。
直到天色復又轉暗,滿天陰雲,去而復返,將月光遮住的時候,他體內已經是翻翻滾滾,被一道道冰冷刺骨的星力罡煞所充斥鼓脹,一股經由手臂六條經脈,凝結成一大團的血光,沉入丹田之中,一股化作點點璀璨星光如一道銀河落在了他的胸口膻中穴內,王禪這才守住意念,緩緩醒了過來。
嗷嗷嗷嗷嗷嗷
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草原上刮過的寒風中不斷傳來一陣陣的狼嚎聲,四面八方似乎每一處所在,都有不明的野獸出沒捕獵。
“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我有一種感覺,此去陰山,或許就有什麼遇合在那裡等着我”王禪盤膝坐在地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將瀝泉槍橫擔在膝頭上,心裡突然又萌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來。
就如同之前,他結丹以後,能夠不見不聞覺險而避一樣,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危險,還是什麼,總之他和黑雲道人剛一踏進這片草原的時候,王禪就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些預測,只是始終說不明,道不白,想也想不清楚。
“聽黑雲道人講,這世界廣大無邊,誰也不知道盡頭,除了中央皇朝坐鎮世界中心之外,東南西北四面八方都各有強敵犯邊,且六大聖地鼎足而立,神仙鬼怪,數不勝數,只一個阿鼻血海門下便有三千魔道,想想都叫人心驚肉跳。以我的力量,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有所發展,那必須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達到煉氣化神的境界不可……,只要到了陰山,或許就會有所感改變……。不過這時候,想得太多也是無益,徒增煩惱罷了。”
王禪嘆了一口氣,收攝心神,閉目打坐。
而他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東方的天空剛剛有些發白的時候,天空陰雲散開,便有一輪紅日躍將出來,映得整片草原一片金黃。黑雲道人也睜開了眼睛,面對東方,呼吸吐納,收取這天地輪迴,旭日初昇的第一縷東來紫氣。
這片天地間,似乎只有早上太陽出來,和晚上子時月上中天的時候,覆蓋了整個天空的陰雲纔會漸漸散去,露出天空的原貌,而這時候也正是煉氣士們吸收日經月華最好的時機。
“不論是在哪個世界,日月精華都代表了陰陽二氣的兩個極致,對練氣的人,重要無比。”
隨後,黑雲道人吐納完畢,就開始在一旁活動手腳,運轉周身血脈,他雖然是煉氣士,但未曾煉氣之前,卻也要煉精化氣,修煉拳腳功夫強壯身體,才能在後來引氣入體,採天地元氣淬鍊肉身,身體若是不足夠強健,任是資質再好,福緣再大,也絕對過不了引氣入體這一關。
百分之百,要被狂暴的天地元氣撐爆了身體,炸成碎片。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法武並非一體,武道和煉氣是完全分屬兩個體系,但絕大多數的煉氣士,卻都有着一身不錯的功夫。至少打坐時間久了,還能練練拳術,活動血脈,一舉兩得。
黑雲道人出身魔道,拳法身形,也走得是詭異莫測的路子,伸手動腿,無不大異常規,惡毒非常,但肢體柔軟,可以任意扭曲,看起來就像是地球上那些將印度古瑜伽練到了極致的瑜伽大師一樣,對於鍛鍊身體,淬鍊筋骨還是有極大好處的。
王禪在一旁觀看,雖然對於黑雲道人的拳腳功夫不怎麼放在眼裡,但以他的眼光,卻也看得出來,這世界上的拳法功夫,果然是和自己的完全的不同,舉手投足,內中都有玄妙之處,可以拿來借鑑一二。
王禪的功夫是兵家和道家合二爲一,自己的拳意精神已經深入骨髓之中,哪怕練成了劍仙飛劍,修成了兩部兵家神通,但走的卻是法武合一的路子,拳法中也有神通,神通中融入拳法,雖是練習的時間不夠長久,遠遠未曾得到箇中真髓,但畢竟已經是有了一個十分深厚的底子。
如今到了這個世界,眼見天下間高手層出不窮,可以煉氣化神,修出元神法力,心中嚮往自然更甚,一見黑雲道人所煉拳法與衆不同,便要上前討教其中奧秘,煉氣修身之法,內臟調息之道,而黑雲道人這時候也不敢得罪王禪,只得一一相告,好在王禪所問問題,在他看來都是旁枝末節,說說倒也沒甚大礙。
他雖是魔道煉氣士,求的是長生不老,但修煉多年,對於這世上各家的道法,武功卻還都熟知不少,當下兩人邊走邊說,一番講解下來,真也叫王禪得益良多,終是對這世界上的武道之說,有了一番比較深入的瞭解。
王禪本來就武道精深,已經從後天轉爲先天境界,渾身上下,百脈俱通,在丹田紫府中凝結出了一顆內丹,相比之下,已經是相當於這世界上“脫胎換骨”武道大成後的先天大宗師境界,體內真勁遊走如同鉛汞。可他畢竟還是初來乍到,對於此界還極爲陌生,還不能完全適應了這世界,只能通過時間,慢慢轉變過來。
同樣是後天轉先天,結成內丹,但兩個世界的先天大宗師,在力量上卻是天差地別,究其根本,便也是因爲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自然環境造成的。
據黑雲道人所說,這世上的先天大宗師,轉凡胎爲聖胎,換凡骨爲魔骨,一身之力,真要衡量起來卻要是以傳說中的真龍之力來做單位的,如同被他竊取了鐵卷丹書的永定侯,揮手之間便有“五龍鬧海”之力,運轉神通,可以比擬煉氣士中煉神返虛,修成元神已久的煉氣大家。
王禪如今境界雖然不差,但在力量上卻差了不知多少。這就像是同樣巨大的兩個大湖,一個碧波盪漾,裝滿了水,一個卻是土地乾涸,只剩下一點水面蓋住湖底一樣。
如是,兩人一連走了七天之後,走走停停,這一日天色放亮,黑雲道人一聲長嘯,終於恢復了體內傷勢,再也不用騎馬趕路了。王禪上一路上不斷從這老道嘴裡挖出東西,日夜苦練,吞吐大氣,加上之前在南荒大山中身體裡早就積蓄了無數精氣,此時都也一一轉化成自家真勁,舉手投足間,力道雄厚莫名,真也比從前強了幾倍還多。
此時,東方大亮,陰雲散盡,兩人吸收罷日華,正要吃些東西,繼續趕路。
突然,一陣大風迎面吹來,黑雲道人皺着眉頭,提鼻子聞了一聞,只覺得這風中血腥撲鼻,腥臊無比,臉上神色頓時就是一變:“前面不知道又有哪一處部落,被人滅了族羣,好大的血腥味。這草原上的蠻夷一個個都是茹毛飲血之輩,性情兇殘,武力過人,真要被他們糾纏上了,咱們想一路平平安安走到陰山腳下,都是天大的麻煩。不知道會有多少蠻人,會從中作梗,何況這大草原深處,據說還有一座蠻荒神廟,信奉的也是陰山上的地藏本院,裡面的野和尚都厲害的緊呢。”
話音剛落,王禪眼神也是一眯,就只見到前方數十里外忽然火光沖天,濃煙滾滾,隨即四面八方裡草叢晃動,嘩啦啦亂響一片。
多謝各位支持,老魯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