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少班主的位置的那一天,我喝了個大醉,周晶,我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伸手,撫摸了下薛軒逸的背:";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放棄我,一定不要猶豫,因爲我一直在這裡,明白麼。";
薛軒逸搖了搖頭,他的臉色不再帶着怒氣:";說什麼瘋話。";
薛軒逸他這人,對一個人好,就必須掏心掏肺,所以啊,他總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其實我想說,他真傻,即便是造化弄人,也是往好裡捉弄。
";愛一個人,要把她的未來都給打算好,木木做到了,我卻沒有,以前我很討厭他,恨不得殺了他,現在我明白,我對他的討厭,不過是因爲,我沒有什麼能比的上他。";
我有些好奇的看像薛軒逸,嘴角不由得有些想要發笑,我說:";薛軒逸,你今天怎麼了?爲什麼總是提起木木,難不成夢見他了?";
我故意逗他開心,他卻依然沉重的笑不出來,輕輕的搖了下頭,說:";他昨晚,找到了我,他說……";
我盯着薛軒逸看了兩眼,吃驚之餘,不禁對他的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我勾着頭,衝咧嘴笑笑,問道:";他說什麼了?你繼續往下說呀。";
薛軒逸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似乎因爲不太想說出來,卻又不想隱瞞我而爲難。最後他看向我的眼神,憋了良久才勉爲其難的開口道:";他說,如果我不能好好照顧你,那麼他將沒收我和你在一起的權利,還像以前一樣,周晶由他木木來照顧。他還說他可以做到,讓我不信可以試試對你有丁點不好看看。";
我聽着,心裡面忽然像是被戳進了一把的鋼針一般難受。木木現在的情況成了這樣,所有的資產都被蘇馬力架空了,他現在自身都尚且難保,還關注我這個禍害幹什麼?難道他忘記了,當初因爲我,而被禁錮在蘇馬力家的日子了嗎。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話,蘇馬力那種變態,早就整死他了吧……
而且現在的我,對他已經沒有絲毫的利用價值了,爲什麼,爲什麼他還要在乎我過的好不好?難道,他也忘記自己的初衷了麼?
薛軒逸看着沉默的我,眼睛裡的感情很複雜,他繼續說道:";他還說,一個男人,不應該讓自己的女人一步一步的被逼着去改變自己,這隻能說明,我做爲男人的無能與疏忽,他看到現在的你,很心疼。";
我無法想象出木木說這句話時候的語氣和表情,更無法想象到,一向冷漠,不問世事的他會親自找上薛軒逸,並對他說了這樣的話。那是木木啊!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好像,他已經等不及了,所以不得不出面,用這種方式,逼一逼薛軒逸。
我想起上次分別時,他那錢面無血色的臉,絲毫沒有精氣神的眼睛,忽然感覺舌頭都在顫抖。薛軒逸還在回想着木木的話,今天在醫院所發生的一切,無疑讓他變得更加的挫敗。
我握住薛軒逸的胳膊,十分急切的問道:";他去找你的時候,精神狀態怎麼樣。";
";還可以,感覺跟以前沒什麼兩樣,還是那副死人臉。";
我旁敲側擊的問道:";那穿着呢?";
";穿的……比較簡約,什麼牌子我倒沒有注意。";
";那感覺落不落魄?";
他被我問的有些疑惑,隨即搖了下頭,一副我不可理喻的說道:";你覺得,落魄這兩個字,放在光兩粒袖釦都四五千的人的身上,合適麼?";
我的心臟忽然咚咚咚的敲起了重鼓,仿若看到木木正從塵埃中起身,踏着火焰,敞着西裝外套,嘴角帶着一溝蔑笑的姿態向我走來,那個沉寂已久的木木,要重生了!
薛軒逸的手在我面前甩了甩,拉回了我的注意力,言語中還帶醋意的對我說道:";幹嘛幹嘛?醒醒醒醒!周晶,我說是這樣說,但是你他媽不準想他,我會做的比他還要好,要不然就活該我失去你!";
他說着,還有些賭氣的樣子,我看他這個樣子心裡知道已經不便再多問,雙手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腰,腦袋裡面有些發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木木的病難道好了麼,現在的他,已經奪回了原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了嗎?
車子停到了一個宅院前,院子裡面有幾棵芒果樹,上面掛着金黃金黃的芒果,幾個人拿着帶網兜的長木杆去挑,薛軒逸進去的時候,直接一個眼神狠狠的砸過去,嚇的幾個人一愣,芒果砸到了頭上。
我看着,不禁在心裡搖頭,薛軒逸說要把薛二爺分給他的人一個個都換掉,看來,這工程有點大,他手底下,不是白癡就是肥仔,要麼就是像剛剛幾個就知道吃芒果的蠢貨一樣。表面上是威風凌凌的薛家少班主,身邊領的卻都是些阿貓阿狗蝦兵蟹將,人活着真的都不容易。
薛軒逸脫了外套,隨意的搭在了前來迎接他的手下的胳膊上,然後皺着眉毛,拉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鈕釦,前面的兩個人站在門口排開,低頭,對着薛軒逸喊了一句少班主,然後看向我,有些遲疑,不知道該叫什麼。
薛軒逸側頭,微微的勾扯了一下嘴角,說:";少夫人。";
那幾個人聞言,立馬聽話的向我俯了一下身子,叫了一句少夫人,呆頭呆腦的,連想都不想。
不過換一種方式想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至少沒有別有用心的人伺機陷害薛軒逸。要是他的身邊都是些精明到讓人看不懂的手下,那薛軒逸豈不是也十分兇險?
趙優被人向後撇住胳膊,跟着我們的方向,壓了進來,她抖抖肩,十分不情願的說了一句:";我有腳,自己會走。";
進了主屋,發現裡面的裝飾是中式風格,牆壁上掛着字畫,猶豫天氣潮溼,所以都裝裱了起來,正對大門的牆上寫着一個正字,前面擺放着兩把檀香木製的椅子,椅子中間是一個小方桌,用來擺放茶水的,右側有一個門,估計是通往後院的。
見我們要落座,立馬有人過來給我們添茶,這應該是薛軒逸的爺爺,或者爸爸住的地方,因爲薛二爺喜歡的是歐式風格。
薛軒逸命人給趙優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我們的對面。
她倒是不客氣,也不見外,往那裡一坐,好像她是孕婦,她最大的樣子,我們都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薛軒逸打量了她片刻,然後說:";趙優,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趙優聽着薛軒逸這麼說,笑笑,接話說:";既然是老朋友,你就是這麼對待自己老朋友的?薛軒逸,你最好清楚一點,如果不是我,凌風和周晶能斷的那麼幹淨?你能和她在一起麼,要不是我在中間攔着,周晶都不知道給你戴了多少帽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成全你們麼?";
我聞言,不禁捏緊手指,薛軒逸卻回他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叫趙優,你的想法還有你的嘴,真髒。";
";所以你想要怎麼幫她對付我?拿刀子的不是我,我想你應該清楚這一點,言語的本身,並沒有殺傷力,我怎麼知道,你的未婚妻會這麼聽我的話呢,相比於怪我,你更該怪的是你自己吧,怪你自己情願招惹上顏然那樣的人。";
薛軒逸的眉頭壓低,如同即將落下來的烏雲,我怕再說下去,薛軒逸會被趙優的語言給引導,剛想說些什麼,薛軒逸笑笑,言:";聽說……你有厭食症,那應該已經把嘔吐當家常便飯了吧?";
薛軒逸話音落下後,便叫人把東西拿過來,放到趙優的鼻子底下,她一聞,便瘋狂的嘔吐了起來,不消一會兒,頭髮便凌亂不堪。
趙優不再像之前一樣態度強硬,薛軒逸不屑的對她說:";我不是凌風,裝可憐這一套在我這可不管用。";
";你想要怎麼樣?";
薛軒逸正要說話,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但能肯定他沒有爲自己想。
但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好不容易捉住把柄困住了趙優,自然要抓住這個幾乎,於是在薛軒逸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時候,出聲打斷了他。
然後站起身子,走到了趙優的面前,低頭,看着她說:";趙優,你還記得那個你種花的地方吧。";
她聞言,雖未擡頭,臉色卻有微變。
";那裡,是你和某個人溝通的地點,你發現了我們的監視,於是把地點銷燬。";我用手擡起她的下巴,她的皮膚上還沾着因爲用力嘔吐而流出的汗液:";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要,你讓那個人現身!";
趙優瞪着眼睛看着我,一臉的呲之以鼻。那表情像是在對我說,你人長的不怎麼樣想的倒是挺美。
趙優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帶着南方女子的嬌柔,那細細的骨頭架,彷彿一折就會斷一樣。我這個人本來在大家眼裡就已經夠瘦的了,但是趙優她卻比我還瘦!這樣的外表,這樣的身材,不難讓人先入爲主的覺得,她就是個掀不起大風浪的小姑娘似的。
但她的狠,她的骨氣,她在關鍵時刻的那股子決絕,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任何一個真正瞭解點趙優的人,都應該不會小瞧她,把她當成是一個普通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