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怔住。手微微顫抖。會是她嗎?
“殿下,宣不宣?”
太監見雪千臉色飄忽不定,小心翼翼地問道。
見雪千不言,小太監小心翼翼地退下去,雪千一下子擡起首,“宣!”
雪千也等不及了,跟着太監一起朝外走去。
外面,春光燦爛。
暖洋洋的金黃色的光芒鋪在白玉地上,此刻,蓮安等人亦在朝着長玉宮而進前。
只不過走到了御花園之前,恰恰遇上了欲往長玉宮的盈帝。
盈帝一見到幾個陌生人,立刻擰擰眉。
最近被雪千搞得心煩極了,盈帝不悅地看着帶路的小太監。
“這些人是誰?現在皇宮怎麼那麼放開了?任何人都可以進來嗎?朕有下過這種命令了?”
盈帝冷冷地問道。
小太監立刻跪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這幾個人說是殿下的朋友,所以小人……”
朋友?
盈帝冷冷地打量着蓮安等人。
蓮安風濯桃允香紫冽還有夜神五人,因五日來的趕路而略有些臉色灰沉。
一身衣袍都皺巴巴的。
看起來,真像外面街頭的普通人一般。
所以,怎麼可能是他那高貴的兒子的朋友呢?
“混賬,看他們的樣子哪像千兒的朋友?快將他們趕出去!”
盈帝大怒。
小太監嚇得顫了一下。
“可是……”
“可是什麼?朕的話也不聽了?”盈帝這幾天鬱悶的心情沒處可發泄,如今一遇上這小太監,他的怒火便洶涌而來。
蓮安揚揚眉,看這盈帝這副熊樣,一點也不像雪千那麼溫和啊。
雪千雖然表面冷漠,但是他還是一個很溫和很內熱的人。
“盈帝,真的趕我們出宮了,等一下雪千出來,非要滅你不可了呢!”風濯妖豔一笑,朝蓮安眨眨眼。
蓮安水眸流轉,“你就是盈帝?怪不得雪千不想認你呢,兇巴巴的,連自己兒子也趕,良心給鳥叼了。”
紫冽和桃允香皆掩嘴笑了起來。
盈帝一聽,怔了怔,繼而更怒。
蓮安和風濯的口吻,都那麼帶着不敬的口氣。
除了雪千,還沒有人敢對他用這種口吻。
“來人,將他們趕出皇宮,各打三十大板!”
盈帝冷冷一笑,後面的侍衛正欲撲來,只聽一聲冷喝,“慢!”
衆人擡頭,只見一襲白衣飄然而來。
在皇宮裡,任何人都不得穿白色的衣物,但是隻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雪千。
盈帝算是很寵他了,所以就算是犯了宮中的禁忌,亦沒有責怪他。
盈帝臉色微微一變,看到雪千趕出來,就明白了,這幾個人真是他的朋友?
嘖!
雪千大步地走到蓮安前面,表情複雜,然,脣邊還是微微揚起,說不出的高興和快樂。
他的女人親自來找他,怎麼能不高興?
盈帝心裡大呼慘了慘了,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審雪千喜歡的女人呢,嘖,他兒子是什麼眼光,怎麼看上了這種女人?
“到裡面去吧!”
雪千見蓮安等人一臉的勞累,便輕聲說道。
風濯斜睨了一眼盈帝,拍拍雪千的肩膀,“看來,你在這裡也過得不怎麼好,住幾天,我們一起回去,可好?”
“這怎麼行?千兒乃是我東帝國的皇子,東帝國未來的皇位繼承人!”
盈帝一聽,臉色在大沉,連忙打斷了風濯的話。
雪千卻看也不看他,淡淡地頷首。
蓮安雖然還氣雪千,但也不好在盈帝前面表現出來。
再氣,亦是自己的男人。
“千兒,他們是你什麼人?”
盈帝叫住了正欲離開的蓮安等人。
雪千頭也不回,“我的妻主。”
不是娘子,也不是王妃,更不是本宮的愛妃,而是“我的妻主”。
就是證明,他承認了蓮安的身份,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介意蓮安有那麼多男人。
蓮安怔了怔,愣在原地。
看着雪千那張蒼白的臉,雪千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盈帝一聽,頓時氣炸了。
他的兒子怎麼去給人當夫侍了?
雲國是女尊之國,現在一個女人和幾個男人一起踏入了東帝國的皇宮,盈帝也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千兒……皇兒,你給朕站住!站住!”
盈帝氣得呼呼大叫,這一下,可不再保持什麼皇帝之風度,嗖的一聲竄到了雪千前面。
別看小他,他也是有靈術的。
雖然不及得上雪千,但終歸不是一個尋常人。
雪千不耐煩地看着盈帝充滿怒火的臉。
“她的確就是我的妻主,我是她的侍,他們是她的夫,怎麼樣?”
雪千淡然一笑,伸手緊緊地抓住蓮安的手。
他回望,目光充滿了柔情,玉白的手亦是如此冰冷,蓮安心一痛,不知道是悔,是恨,是愛。
他親手將自己推給第二個男人,但他還是愛她的。
蓮安最終沒有甩開他的手。
不忍,也不能。
盈帝臉色由紅變黑。
風濯哈哈一笑,朝盈帝調皮眨眼,紫冽和桃允香也在一邊看好戲。
“盈帝,這可是我們的女皇陛下哦,專程來到東帝國來看我們的帝后,你應該好好的重禮以待!”
風濯懶洋洋地說道。
“你……你是雲國那一任的女帝?”盈帝指着蓮安,氣得全身發抖。
“正是,盈帝,久仰你的沒良心大名!”蓮安瀟灑地拱手笑道。
盈帝氣得七竅生煙,“來人,將他們趕出去!”
雪千臉色微微一變。
“好,既然皇上趕我們走,那我們就走吧!”
雪千淡淡地道,拉着蓮安朝外走。
盈帝一下子變了臉,連忙跳到雪千前面,“好了好了,朕不趕你們,是父皇無禮了,請進,請進!”
雪千冷冷掃了他一眼,雖然他實是不想再住下去,但是好歹他們剛剛趕到這裡,勞累不堪,總不能就這樣讓他們走吧?
於是領着蓮安等人入宮。
長玉宮中,蓮安坐在離雪千最遠的一個太師椅上。
衆人也默默無語。
分別的相逢,可也不是那麼簡單,蓮安突然有些難過,想到雪千懇求風濯和自己在一起,又想到自己一氣之下和風濯在一起,這事兒簡直是越做越亂。
混亂的關係,也不知道怎麼解決。
然而,不該做發生的都發生了。
又能怎麼樣呢?
蓮安一邊抿着茶,一邊望向外而璀璨的陽光。
雪千清了一聲,風濯突然嘿嘿一笑,笑得蓮安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我沒想到,你們……會來找我,其實我再住幾天,就會回去了!”雪千淡淡一笑玉白的指尖微微顫抖。
蓮安不肯看他一眼,一眼也不肯!
哎,她還在怪他吧?
風濯拍拍他的肩膀,略有些內疚,“千,我們還是擔心你的,其實……”
“大家都累了,我讓人準備一下寢宮,先用膳歇息吧!”雪千連忙打斷了風濯的話。
盈帝一心想着雪千留於東帝國,所以對他依言而行,騰出了長玉宮的幾個小殿,留蓮安等人歇息。
一切安排好後,蓮安一個人在殿裡用了膳,她也不想被人打擾,雪千欲求見,蓮安終是拒絕了。
其實,她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雪千。
可是她走到這一步,亦預料到今天了。
思前想後,終是允了見雪千一面。
蓮安坐在陌生的宮殿的榻上,這裡紅毯鋪地,玉榻朱柱,整個長玉宮都是華貴無比。
這裡雖然是小側殿,但是亦不失華麗。
雪千緩步而入,立在榻前,望着那微閉着眼睛歇息的蓮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榻邊坐了下來,輕輕地握住了蓮安的手。
“蓮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不忍讓其他男人,嚐到了我曾經的痛苦。”
他低聲說道,溫柔地撫着蓮安那雙潤玉纖手。
蓮安輕輕地睜開眼睛,望着那張蒼白的容顏。雪千的臉,越來越無血色,越來越像一個重病中的男人。他,竟然還以爲自己騙得了她?然而,蓮安沒有戳穿他,只是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和風濯……如你所願,圓了房了。”蓮安苦澀地笑了起來,水眸黯然無神。
雪千怔了怔,冰花般的臉上卻溫和無比,他含笑地再次握上蓮安的手。
“蓮兒,對不起……但是我不介意,以後你會明白的。”
蓮安頓在那裡。其實,是她太沖動了,對雪千還是有一定的內疚,然而現在他還說,他不介意。蓮安心裡發酸,百般滋味,無從說起。
雪千嘆息一聲,他能說些什麼呢?
“蓮兒,過幾天我們就回去,我並不是回來繼承皇位,只是看看小時候和母后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雪千笑道,俯身輕輕地抱住蓮安。
一個溫暖的擁抱,足以讓蓮安心裡的陰影,抹去了。
她或者得理解雪千。畢竟,他是在雲國長大,不介意一妻多夫。便何況,他的身體有變,她亦不方便戳穿他,只能裝作不知。回到雲國之後,再想辦法從湯帝那裡得到解藥。
“你真壞,一聲不哼的走了,再有下次,我就砍掉你的雙足,看你怎麼走!”
蓮安有些惱火,一把推開身上的雪千。
雪千再怎麼死板再怎麼木頭,也還是藏着一兩手。
他輕笑一聲,還是撲上,“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