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暗道

紫陽宮內殿寢室

如月拿着書目光卻放在遠處正陷入沉思中。

一旬了!她在紫陽宮整整待了一旬!猶記得那天他走出寢室前對她說“乖乖地待在這裡等朕回來!沒朕的批准別自己離開,知道嗎?”他該不會打算把她留在紫陽宮兩個月吧!

她知道他並沒有去後宮宮殿,因爲除了早朝,他便會在外殿處理政務或會接見外臣,再來便留在內室和她一起看書、對奕、吃飯;只是他把她收藏在寢室如此的獨寵她,而不去臨幸其他妃嬪,沒問題嗎?再過些日子,皇上再不臨幸妃子,恐怕會引來諸多猜測吧!

想來皇上他讓懿貴妃和蕭德妃互相爭寵,而把她排除在外,到底是爲什麼?像那天他把她禁足了!卻護着懿貴妃,令德妃的矛頭直指懿貴妃,這目的何在?難道....難道....與外朝有關?皇上想借宮妃之爭對付外朝官員?天呀!他這樣子對她原來也是有目的。他不能讓兩大家族同時瓦解,懿貴妃家族若被摧毀後,那....那就到她了!啊!看來她只能步步爲營,小心行事!

還有那天皇上飯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想過要怎樣取悅朕?”

那時候她呆在當場不知道要怎樣回答他,而事實她真的沒想過要怎樣取悅他。他想要她去取悅他,難道是想她跟懿貴妃、德妃一起爭寵?

如月按了按額頭,皺眉輕說,“啊!頭痛死了!” 她想離開這裡,她需要獨自冷靜的想想,只是她怎麼可以穿這身衣服走出紫陽宮,皇上每次只拿他的中衣讓她穿,根本不爲她準備其他衣裳,存心不讓她走出寢室,若她要離開那唯一的方法是.....

如月擡眼看着書架,那是兩天前他不在的時,她無意中發現的,這房間裡有一機關暗道,相信這暗道應該是通往梅影宮的。只是她若經暗道離開,那即告訴他,她已知道他的秘密,到時他會怎樣?相信一定很生氣吧!他會怎樣處置她?會牽連家裡嗎?因爲這使她一直猶豫不決。

還有更讓她苦惱的是再過十多天就是來月事的日子了!她不能再這樣穿也不能侍寢,總不該再留下了吧!其實她是不是應該問問他何時會讓她回梅影宮?

“該死!” 元熙怒不可遏之聲音從外殿傳來,打斷了如月的思路。

紫陽宮外殿

元熙把奏章扔在林超然與司徒衝跟前,閻王般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語氣冰冷得像從地獄中走出來,“是誰讓他們這樣做的?竟然聯處要朕立後?難道他們忘了外臣不得干涉皇室內庭事情嗎?”

林超然神情自若的道,“皇上息怒,這或許只是朝臣一時關心皇上,致忘了開朝祖制,請皇寬恕他們吧!。”

司徒衝隨即附和道,“對!對!對!一定是這樣,請皇上看在他們對朝廷有功份上,饒恕他們這次吧!”

元熙依然氣難平怒斥道 “你們把奏章拿去,把上面所有官員的俸祿全部裁減三個月。下次再犯便依朝中律例裁決。”

“臣領旨!”林超然與司徒衝同聲說道。

元熙似乎氣難平厲聲說, “退下!”

司徒衝立即拿起地上的奏章和林超然一起退出外殿,他打開奏摺看了一眼,臉色驟變,擡首向林超然笑道,“林相,這事可否交給老夫處理?”

“我看此事牽涉的官員眾多,我看還是咱們一起處理的好。” 林超然嚴正其詞的道。

“說的也是!” 司徒衝無奈嘆氣道。

元熙目無表情地坐在案桌前沉思着,他沒想到司徒勇竟會以此方法,想迫他立司徒靜爲後,是司徒靜覺得已經得寵到足以讓他立她爲後,還是司徒勇覺得他的勢力足夠迫使他立司徒靜爲後!看來他必須好好再計劃。

“張正,朕要休息!別讓任何人進去打擾朕。”

“是!萬歲爺!”

如月看着滿臉暗霾的元熙從外室走進來,她不大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但她知他還在生氣,她從椅上站起來走到他跟前擁抱着他,她此刻只想安慰怒火中的他,讓他消除心中的怒火,或許因此她忽略了元熙微僵的身軀。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外面傳來張正焦急的聲音,“娘娘請留步,萬歲爺已經歇息了!”

“我要見皇上!” 蕭婧橫蠻的聲音從外室傳進來。

如月擁着元熙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她不清楚到底爲什麼,只知此刻她不想他出去見德妃。

此時元熙磁性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知道你這樣抱着朕的後果嗎?”

如月臉上微微一紅,依然倔強地抱緊。

他沒多說也沒理會外面多嘈吵,把她抱起走向牀榻。

張正焦慮的聲音再次傳入。

“德妃娘娘,萬歲真的歇息了!不便打擾!”

“本宮不管,今天本宮一定要見到皇上。” 蕭婧依然蠻橫的說。

“娘娘,萬歲爺今天非常生氣!娘娘還是過兩天才來吧!”

“到底什麼事?” 蕭婧好奇的問。

“那是外朝的事,奴才不便說。今天娘娘還是先回去吧!”

.....

不知過了多久外室的擾攘與內室的春光同時停下。

如月躺在元熙厚實的胸膛上,想着她剛纔大膽的行爲,她的臉滿是紅潮沒敢擡首看他。她剛纔是不是像個爭風吃醋的妃子?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元熙的聲音突然從她頭頂傳來,“月兒,你愛朕嗎?”

如月一陣錯愕,半響才擡首看他,卻發現他兩眼緊閉,正睡着中。

剛纔她聽錯了嗎?

皇上十多天沒臨幸妃子,甚至連白天都沒去後宮,宮內開始流傳皇上喜歡上了個宮女,所以皇上召幸宮女而沒臨妃子的謠言,還有一則震撼宮內外的傳言,就是聽說皇上有意立蕭德妃爲後,於是這幾天妃嬪們又開始往紫陽宮擠,只是往往還未到殿內已給殿外的趙武攔下,唯一能夠進到殿內的只有蕭婧。

此時外殿中傳出蕭德妃不滿的聲音。

“我不管!你說過會來丹桂宮的!都已經十多天了,卻連你的影子都看不見!”

“朕這些天政務繁忙!”元熙低頭批着奏章語氣冷淡地說。

蕭婧跺了跺腳眼眶一紅哽咽的道“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如果你不去丹桂宮,那我留在這兒不走。”

說完哼了一聲坐在椅上。

元熙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語氣沒帶半點溫度的說,““朕今晚用完膳便過去!”

“真的?” 蕭婧開心的問。

“唔!” 元熙冷冷淡淡的應了聲。

紫陽宮內室

如月一邊用膳一邊不時瞟着臉色不太好的元熙,她知道蕭婧今天又來了,他是不是要去丹桂宮?雖然她心裡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但她也總不能永遠這樣留在紫陽宮,他也不可能永遠不臨幸其他妃嬪,不是嗎?

他要去德妃那裡,那今晚她就不用侍寢了!她是不是可以回梅影宮了?

元熙沉默地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今晚不用等朕!你自己先歇息吧!明早朕會來和你一起用膳。” 說完沒等她反應過來便離開了,留下愣愣的如月。

皇...皇上他這什麼意思?他不準備讓她離開嗎?

這夜如月睡在寛大的龍牀上輾轉反側,今晚她失眠了!他現在正和別的女人纒綿,而自己卻要獨守着這張充滿他氣息的龍牀,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她的心痛得快窒息了!他知道他這樣做會令她十分難受嗎?她想離開這兒。

如月下了牀走向書櫃打開機關,看着長長的地道她猶豫着,沒片刻書拒自動關閉上,她還沒勇氣走進去,只有緩緩地走回牀榻,躺在牀上直到接近破曉時分才睡下。

幾天下來她只有在用膳時間才能見到他,卻見他每次都見他臉露不悅,害她不敢向他提出要回梅影宮,他知道她每晚都睡得不好嗎?她在這裡內心特別難受,她知道他是皇帝需要雨露均沾,他的後宮不是隻有她,她也想要做一個有氣度的宮妃,她不想像姐姐那樣愁得人消瘦,更不要像蕭婧那樣像個妒婦般,只是若留在這裡她就難以成爲有氣度的妃子,她會想念他的懷抱,想到他懷裡別的女人,她不想這樣。還有再過兩、三天便是月事的日子,不能再待下去了!

終於這夜她走下了牀榻,站在書櫃前轉動機關按鈕,暗道的門隨隨開啓,如月緩緩地走了進去。

地下室內有幾棵夜明珠,還有牀、桌子、書籍和一些兵器。

如月好奇地拿起一本書看,原來是本秘戲圖冊,嚇得她把書放回原處,再拿出另一本,那是一本有關奇門遁甲的書,看了兩頁後她把書放回原位,忽然發現書櫃後方還有一道門;她試着找尋打開那道門的方法,最後她找到書籍後方有一按鈕便伸手按下,書櫃緩緩的移開,裡面竟然還有一條通道。

“想不到皇宮內會有一條這樣的暗道。”如月驚訝的暗忖。

她走了進去,那扇門便緩緩地自動關上。

直到她走到盡頭發現一道梯階上面有另一道門,門上有一個小孔,她小孔裡看出去,那是她的房間,然後她見到牆上的一個轉盤,轉了一下門便打開了!她走了出去。

……原來皇上是這樣來她這裡的!怪不得宮裡的人都不知皇上到她這兒。……

“錦翠!錦翠!” 如月叫喚着。

錦翠匆匆從外面走進來,一見到了如月立即哭了起來,淚眼婆娑地說,“娘娘!你終於回來啦!太好啦!張公公來了好幾次,說皇上把你禁足,還派了兩位太監守在外面。娘娘你到底到了哪兒?”

見錦翠哭得亂七八糟的!知道她這段日子一定很擔心,便安慰她說,“沒事了!本宮不是回來了嗎?把眼淚拭乾,本宮想要沐浴,你幫本宮準備吧!”

“是!娘娘!” 錦翠點着頭走了出去。

梳洗完後,她看了看那件淡黃色中衣和腰帶,遞給錦翠說“錦翠,這件衣裳洗淨後拿回來給本宮!記着別交給別人做,你要自己親自做。”

“娘娘,這是...” 錦翠看了看中衣疑惑的想問什麼,卻給如月打斷。

“別問!跟本宮說的話做便是了,還有別給其他人看見。”

“是!娘娘!” 錦翠眼神一凜說。

當錦翠準備轉身離開時,如月忽然喚着她,“等等!錦翠,你坐下!把本宮不在的這段日子,宮中所發生的事詳細地說給本宮聽!”

於是錦翠便由張正來梅影宮開始憶述,“那天張公公突然到來要見娘娘,還說帶了皇上的口喻!奴婢當時嚇得站也站不起!來不及阻止,張公公便自己走進內室,於是奴婢便跟了進去。在內室,他竟跟奴婢說娘娘臥病在牀,奴婢還沒反應過來,他便走了!但不久他又再來,還帶了兩位小太監。說傳皇上口喻,貴妃娘娘在荷花宴上失言,皇上要娘娘禁足!連這裡的婢女都不準走出梅影宮。但說也奇怪,張公公明知娘娘不在這裡,但每天卻準時的送膳來。第一天還是張公公親自送來的!並對我說皇上知娘娘有病在身,特別要廚子做一些易消化的食物給娘娘,叫娘娘一定要吃,別浪費皇上的一番心意。”

“嗯...那之後呢?”

“那時奴婢便在想,皇上可能知道娘娘不在宮裡,才叫張公公那樣做,所以每次送來的膳食,奴婢都會扔掉些,當作是娘娘吃了的!”

“臥室除了你,還有其他人進過來嗎?”

“沒有了!”

“那..其他的宮殿裡有事發生嗎?”

“奴婢跟送膳來的太監打聽過!聽聞皇上曾有十多天沒有臨幸過宮妃,德妃娘娘曾多次在皇上早朝後到紫陽宮纏繞皇上,但都被皇上拒於紫陽宮外!然後有一天,她不知爲什麼還走去懿貴妃那兒鬧了一場,不過聽聞這幾天皇上又去了丹桂宮。其實德妃娘娘那麼刁蠻任性有什麼好!而且論外貌也及不上貴妃娘娘,爲什麼皇上會那麼喜歡她?”

如月冷着臉對錦翠說,“別胡亂批評宮妃!對皇上所做的事也別存質疑。記住了嗎?”

錦翠即緊張的道 “是!娘娘!”她知道貴妃娘娘是爲她好!因爲在宮中有時一句話也足以致命。

“你下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如月淡然說道。

“是!娘娘!” 錦翠轉身想離開時,忽然又回身道,“對了!娘娘,近幾天宮裡流傳皇上有意立德妃爲後呢!弄得大家都很不安。”

“什麼?” 如月驚愕頓了頓,然後很快便回覆平靜的說,“好了!夜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

錦翠離開後,如月躺在牀上想着。

這到底發生什麼事?這是皇上幾天來一直都不悅的原因嗎?到底是怎麼了!

她想着想着開始感到有些倦意,合上了沉重的眼眸,濃濃的睡意立刻襲人而來。

……不知道皇上明早見不到我會怎樣?該不會大發雷霆吧!

窗外夜幕低垂,平靜得像是暴風來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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