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環話音落下,凝月國的皇城中庭,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清塵直視沈碧環,心中冷笑。沈碧環話裡的意思,她又豈會不知?所謂的規矩,不過是以她沈碧環馬首是瞻罷了,可是……
“德妃娘娘訓誡的是,玉鉤記住了。德妃娘娘與皇上同心同德,想來皇上不屑與玉鉤這婦道人家講凝月國的規矩,德妃娘娘代爲訓示,玉鉤銘感五內。”清塵點頭,淡淡說着。
話一出口,場中聽見的衆人臉色大變,看着沐清塵,眼中也帶了絲絲異樣。
話裡有話,暗藏殺機,並不是只有沈碧環一個人會,沐清塵不能明着對抗,那麼暗着針鋒相對,又有何不可呢?既然沈碧環明裡暗裡威脅暗示,她又怎會讓沈碧環好過?
她這一番話,不知道的都當她是恭順地承了沈碧環的教訓,自此淪爲沈碧環威壓下的順從者,可知道的便會明白,她表面對沈碧環的一場恭維,卻是在暗指沈碧環越俎代庖,在蕭凌的面前說出這樣一些話,說小了是不懂規矩,說大了卻是干涉君王旨意。
果然,蕭凌臉色黑沉,眉目含怒,冷聲開口:
“這裡沒你們的事情,德妃、淑妃,你們可以走了。”
沈碧環被蕭凌這一句話搶白,頓時鬧了個尷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絲毫不覺得是自己觸了蕭凌的逆鱗,卻只以爲蕭凌在維護沐清塵,轉頭瞪了清塵一眼,滿含怒氣,只道一句告退,便轉身離開。
顧嫚如見沈碧環離開,便也告了退,轉身離去。
“來人,送玉鉤公主前往清寧宮,在玉鉤公主與逸王成親之前,玉鉤公主暫住清寧宮,三日後,由清寧宮出嫁。”蕭凌吩咐了一聲,便轉身,拂袖而去。
清塵看着蕭凌離去的背影,眼神微閃,他的欺騙和辜負,她又豈會輕易原諒?不只是他,還有沈碧環,以及參與滅了葉氏一族的所有人,她都不會放過。
手掌緊握,指尖深深地戳進掌心,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她向來不是軟弱的女子,負了她的,欠了她的,既然上天讓她重活一世,必定要讓她將過去的債,悉數討回。
蕭凌只覺得有兩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帶着難以言說的意味。他是江湖歷練的高手,也是戰場廝殺的首領,武者的直覺讓他察覺到周圍空氣中的殺意,還有瀰漫在空氣裡,那若有似無的血腥。
“樓將軍,皇上有旨,樓將軍護送玉鉤公主一路辛苦,特在養心殿設宴,爲樓將軍接風洗塵。樓將軍請——”秦喜眼見蕭凌走遠,便走到樓惜玉的面前,躬身說道。
“有勞秦公公了。”樓惜玉轉過頭,看了清塵一眼,眼中的不明意味更加濃厚,卻見清塵只是微微點頭,他只得無奈低嘆,隨着秦喜一道離開了月華門中庭,朝着那養心殿而去。 wWW ¸тTk Λn ¸c o
“公主,皇上有旨,請公主隨奴婢前往清寧宮。另外,皇上體恤玉鉤公主遠道而來,身邊缺人照顧,從今日起,奴婢便是玉鉤公主的貼身姑姑,有任何事,公主只管吩咐。”樓惜玉剛轉身離開,便有宮人前來稟告。
清塵看着眼前的宮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眼前之人,正是前世鳳藻宮的掌事宮女秋容,她入主中宮的那天,蕭凌特意遣了秋容來鳳藻宮伺候,說是宮裡的老人,伺候周到,思慮周全。
果真是宮裡的老人啊……宮中風雲變幻,皇后中毒身死,身爲鳳藻宮的掌事宮女,卻一點事都沒有,一如既往得到蕭凌的信任,只怕這所謂的老人,只是蕭凌身邊的心腹吧。清塵低眉,心思千迴百轉,卻不動聲色。
“有勞姑姑了,清塵初來乍到,難免有些不懂規矩的地方,還請姑姑多多提點。”清塵微笑着握住秋容的手,一邊說着,將手腕上沐清珏爲她準備的翡翠翎鐲子戴到秋容的手上。
“公主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時間不早了,公主請——”秋容見清塵如此動作,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不着痕跡地將手鐲重新戴回沐清塵的手上,恭敬有禮地抽回了手,如此說着。
清塵臉上笑意未減,心中卻已然明瞭,和上一世一樣,秋容此人,定然是蕭凌派在她身邊的細作,不貪財,不桀驁,恭敬有禮,守持有度,一言一行讓人抓不住任何錯處,這纔是真正的高手。想來,前世的蕭凌能在三日之內滅了葉氏一族,還能成功瞞着她,不透露絲毫風聲,此人定然也功不可沒吧。
思及此,清塵的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卻依舊坐上蕭凌爲她安排的轎輦,隨着秋容朝着清寧宮走去。
本書首發來自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