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葉鱗抱着小狐狸穿梭在大街之上,幽靈一般的戴軒宇跟在後面,雖然葉鱗的速度很快,但是戴軒宇可以直接穿過建築,而且似乎沒有體力的限制,所以還是可以跟上葉鱗的。那些紅袖章追的很緊,有些人還騎着自行車,葉鱗沒有辦法只得闖進人羣之中,用手拉低了頭頂的軍帽似乎想掩蓋自己未化形的臉。就算如此還是無法掩蓋自己異常的身形以及奇怪的鱗片,多數人都只是被這詭異的追殺嚇到並閃開了道路,少數人反應過來開始向葉鱗投擲了石頭或者木棍,當然這傷不到它只是懷中的小狐狸的狀態似乎不太理想。

從菜市口到虎坊橋,葉鱗終於來到了目的地八大胡同,雖然這裡十一年前經歷過一次肅清,但是這不妨礙葉鱗在這裡與追兵打游擊,因爲這裡夠窄也足夠複雜,更何況這裡還有位熟人。葉鱗進了衚衕就變得如魚得水,沒一會就擺脫了追兵,隨後葉鱗來到了一戶院門的牆頭確認附近沒人後便翻牆而入。落地後趕緊確認了一下懷中的小狐狸,看見對方沒有收到什麼影響後稍微放下心來,倒是院子裡的老烏龜被嚇了一跳,翻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葉鱗趕緊把對方扶起並說明了情況,老烏龜聽完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從房中拿出了傷藥爲小狐狸療傷。

“不好意思玳爺,給您了添麻煩了。”爲小狐狸處理好傷口後,葉鱗真誠的向老烏龜道謝,名爲玳爺的老烏龜哼了一聲說

“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讓你嚇死!我當年就不該救你個混小子!你這程子犯着事不要命了!這麼些年就跟你講甭管那些個閒事你全當耳旁風,這下好了歇菜了!你滿意了?還帶着捎上我。”玳爺狠狠的訓斥着葉鱗,但並沒有將它們二人趕出去。葉鱗也知道對方只是關心自己,很鐵不成鋼罷了,也就沒有反駁任由對方訓斥。一陣埋怨過後玳爺坐回了屋內的太師椅上,葉鱗見狀還給恭敬的給它上了杯茶,玳爺似乎也消氣了,接過茶喝了起來。

“玳爺消消氣,您老也罵了這麼些年了不差這一次。”似乎葉鱗已經習慣了對方的訓斥,還在個它打哈哈。而玳爺這是長嘆一聲,將茶杯放回到了桌上說

“說這麼多次也沒用,你我爲妖就是逆天行事,本因寡恩少義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你卻如此古道熱腸,你、你爲了什麼!你爲妖是爲了什麼!你這樣的活不長的啊!”玳爺以近乎嘶吼的方式質問着葉鱗,一時間葉鱗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件事情自己也沒有答案,很多時候都是本能的就出手了。正在這時門外穿了了敲門的聲音,二人都猜出了來者是誰,玳爺起身一陣霧氣閃過原本的烏龜便變成了一位老態龍鍾的大爺。

“你麻利化形後從後門走,屋裡有衣服你換一下,我去拖住他們想必他們再犯病也不會拿個老頭開刀。”葉鱗點頭謝過,化形之後便抱起小狐狸從後牆翻了出去。

“這人世間如果多些像你這樣的就好了,死一個少一個所以可別死了啊。”玳爺用很小的聲音自言自語到,小到連自己都沒有聽清更何況翻牆出去的葉鱗。隨後玳爺打開了房門,可惜這話葉鱗再也聽不到了。

葉鱗從八大胡同走了出來,因爲化形了一路上基本沒遇到什麼麻煩。而它現在的目的地便是鼓樓大街,雖然可以去鬼街但是距離太遠了,既然林鴞能在哪裡做買賣,那自己過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抱着這樣的想法葉鱗開始了行動,走過天安門橫穿什剎海,雖然距離不近但好在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沿着菸袋斜街出來便進了南鑼,和八大胡同一樣這裡足夠複雜而且人不是很多,抱着這樣的想法葉鱗進入了南鑼鼓巷。

時間正值下午兩三點,正是人最少的時候,衚衕裡的民宅都閉着門,對於現在的葉鱗來說相當不錯,不過葉鱗還是警惕的在衚衕裡繞了繞。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下一個拐口出去便可以到達鼓樓。可惜並沒有那麼簡單,正當葉鱗放鬆警惕之時一根鋼針從背後襲來,雖然跟在後面的戴軒宇喊叫着提醒葉鱗,但無濟於事鋼針還是擊中了葉鱗的小腿,葉鱗吃痛蹲在了地上。

“師弟,咱們運氣不錯啊。居然遇到了這個落單的蜥蜴妖。”葉鱗這才發現自己失算了嗎,淨想着躲開那些紅袖章,卻忘記了這些和自己一樣藏在城市暗面的捉妖人。那兩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大,一身白衣和相似的容顏不難看出,是三家中最強的昊家。葉鱗嚥了咽口水,如果跟普通的妖或者人的話突圍不會太難,就算對方拿着手槍也能靠自愈能力逃跑。但是遇到這種術士便很難脫身,首先是術士是很難近身,其次法術造成的傷口不好癒合。這兩方面使得葉鱗陷入了極端的被動。

“是啊師兄,看那它懷裡還有隻小狐狸,正好送個瓊師姐當圍脖。”年齡較小那人發現了葉鱗手中的小狐狸,雖然現在的葉鱗很憤怒但是並未事情理智。現在如果貿然出手只有死路一條,至少要等二人在靠近一點。雖然如此但二人並不傻,直接拿出了黃符開始對葉鱗施法。雖然攻勢兇猛但是葉鱗也可以抗住,它趴在地上將小狐狸放在地上護在身下。而且不知道是爲了不引起大街上的注意,還是怕傷了小狐狸的皮毛,二人都沒有用破壞力較大的法術,而這正好合了葉鱗的心思。葉鱗假裝不敵倒在了地上,雖然看起來遍體鱗傷,但是這種程度的傷口就算時間比較長也完全可以靠自愈恢復。

二人以爲真的擊倒了葉鱗便上前查看,而葉鱗賭的就是二人年紀不大,沒有經驗會貿然前來查看。二人不出所料靠近了葉鱗,葉鱗也抓住機會,就在二人進入攻擊距離後先一個掃腿踢倒年紀較大那個,隨後一把抓住年齡小的脖子想把他摁在了地上,速度之快二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葉鱗本打算先抓住小的再威脅大的以此脫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葉鱗的手彷彿被什麼東西排斥了,對方趁機從他手上掙脫,而倒在地上那個也已經爬了起來。反應過來的二人離開釋放了數個法術,這次可沒有手下留情,葉鱗的身上立刻被開了數個洞,一時間動彈不得倒在了地上。

“居然會突襲,本來還想留你個全屍的,看我不把你--”葉鱗本來已經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只是放不下還昏着的小狐狸。回望一生自己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只是老烏龜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它的心頭,自己到底爲了什麼?想了許久也得不到答案,如果自己沒有去救小狐狸的話,現在可能還在家悠閒的曬着太陽,晚上去稻香村買個松仁小肚配一杯二鍋頭,然後上牀等待下一天吧。但是自己做不到,自己絕對會睡不着的,所以對於營救小狐狸這件事來說葉鱗從來沒有後悔過。不爲什麼,可能就是一瞬間的同情心氾濫吧,想到這葉鱗釋然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奇怪是預想中的火焰和尖刺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打鬥聲,緊接着是一片寂靜。葉鱗睜開了雙眼,費勁的擡起頭看去,那兩個昊家的捉妖師已經倒在了地上,臉已經腫的像豬頭一樣。而唯一還站着的是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奇怪的是他的左臂帶着臂鎧,但他散發出的氣息甚至比剛纔的那兩人更加可怕。那人緩緩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葉鱗,雖然葉鱗沒認出來但戴軒宇一眼便認出那就是之後所見的陸暑。